“原来这样!”顾夫人点头,笑着迎了他们进府。
范姨妈眼见范晴容色娇艳,不由极是满意,冲谢腩道:“在将军府养了几日,小晴气色却是不错。”
谢腩大言不惭道:“这几日我百般照顾着小晴,她气色自然比较好。”
范晴:究竟谁在照顾谁了?
史姨妈却是瞅着史绣儿似乎圆润了一些,只不相信才三天功夫,自家女儿就圆润起来了,因悄悄伸手去捏她手臂和手腕,又捏臀部,再三确认,却是有些肉了,不由惊喜道:“绣儿一直吃不胖,这会倒是有肉了。”新妇胖些,有利坐胎哪!
谢胜听得这个话,郑重道:“岳母放心,我会把绣儿再养胖一些的。”
史绣儿:养猪吗?
顾夫人却是瞅着姚蜜容色虽好,眼睛下却有青影,似乎熬了夜,便嗔怪的看谢腾一眼,语带双关道:“不能天天晚上熬夜哪,熬坏了身子可不好。”
谢腾赶紧解释道:“小蜜认床,这几天睡得不是很好。过些天就好了。”
姚蜜:我认床?要不是你天天晚上要个不够,我会憔悴成这样?
一时进了府,范老夫人并姚蜜两位舅母和几位表妹也在,各人一一见过,这才坐下说话。
众人说着话,又悄悄打量三对新人,见他们皆嘴角含笑,便知道他们恩爱,一时放下心来。
待叙了一会儿话,姚老爷等人便迎了谢夺石出去散心,顾东瑜和顾东瑾也迎了谢腾等人另外说话。一众女眷这才围住姚蜜等人,吱吱喳喳问话。
顾夫人拉了姚蜜到一边说悄悄话,耳语道:“新婚甜蜜,但也不能太过。太过伤了身子,反不利坐胎。”
姚蜜脸一红,喃喃道:“知道了!”
顾夫人又捏她脸颊,低声道:“这些时多吃点东西,养好身子。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要有了还不知道。”
“娘,我过门才三天,你急什么?”姚蜜娇嗔道:“早着呢!”
“早什么早?论起来,你嫁给将军已是一年多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不叫人着急?现下正式过门,自己须要着紧些,饮食多注意。”
姚蜜暗滴汗,却不得不点头道:“知道了!”
姚蜜这几日白天操持家务,晚上又要“服侍”谢腾,到了娘家,却想偷懒休息,吃过午饭便上床安歇。这一觉直睡到傍晚。醒来时不由“哟”一声道:“这么晚了,这可不得了!”
一个丫头在旁边笑道:“夫人不用急。老夫人留了老将军和将军在府里住一晚,连带了,夫人自然也就要住一晚才回了。”
说着话,顾夫人进来了,笑道:“我们却是择了日子,待过了中秋便要回乡。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却要留你在这儿住一晚。你明儿才回将军府罢!”
姚蜜待顾夫人近了些,翻身坐起,抱了她的腰道:“娘,我不舍得你们。”
顾夫人摸摸她的头道:“去年送了你上京城,不意能得到这等好姻缘,娘也心满意足了。现下见将军待你好,老将军又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晚,顾夫人等人摆酒设宴款待谢夺石和谢腾三兄弟,席间尽欢而散。姚蜜自和顾夫人睡了一房,母女有无数话要说。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和自家娘亲睡了一房,史姨妈和范姨妈也有许多话嘱她们。
因近着中秋佳节,将军府免不了人情往来,顾夫人便不敢再留姚蜜住下,第二日就收拾起东西,送他们回将军府。
才到府里,便有好几家府中的女眷亲送了节礼过来,姚蜜少不得打起精神一一应酬。史绣儿和范晴却忙着布置园子,待要到时在园子里赏月过中秋。
很快便到了中秋这一日,当晚圆月高挂,光辉灿烂,家家笙歌,将军府更是笑语频频。
至晚回房,谢腾搂了姚蜜细意温存,柔情蜜意,自闹了好几回才睡。
过得几日,姚老爷和顾夫人等人要回乡,谢腾和姚蜜等人忙去相送。各有话说。顾夫人又拉住姚蜜悄道:“好生注意着,有了便写信告诉我。”说着又瞄姚蜜的肚子。
姚蜜啼笑皆非,低声道:“娘,这才几日功夫,哪儿能这么快?”
待送走顾夫人等人,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回姚府交代了管家娘子一些话,让她好好看着府,又嘱了侍卫几句,这才回将军府。
八月底,传来罗瀚上宣王府正式向德兴郡主提亲的消息,姚蜜问得宣王府已应下婚事,不由为罗瀚并德兴郡主高兴。
那一头,顾东瑜和顾东瑾向贵女提亲,却被婉拒了。史绣儿和范晴幸灾乐祸道:“他们自以为少年风流,才貌双全,想要谁便能娶得谁了。这回被拒,他们很快便会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范晴想及以前的事,也暗爽,笑道:“他们当初还瞧不上咱们呢!这回也叫他们尝尝被人瞧不上的滋味。”
姚蜜听了经过,笑道:“他们当时还肖想过郡主,现下是退而求其次,只向贵女提亲,自以为十拿九稳,不想人家根本瞧不上他们。”
三人说起当初的事,不由唏嘘,一转念,又觉得好在顾东瑜和顾东瑾瞧不上她们,她们这才破釜沉舟进将军府当厨娘,也才有机会碰上谢腾等人。若不然,只怕这会却在顾府当了怨妇。
她们笑闹间,外间却传起另一个谣言,说道三位将军夫人只怕不能生育云云。又有人道:“三位将军去年要出征时,三位夫人便想为将军府留后,未及拜堂便洞房了。再至后来三位将军安歇在姚府一段时间,常常亲热。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至现下成亲差不多一个月了,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只怕真是不能生了。将军府这等人家,难道真要绝后了么?”
“什么不能生?回头我生下十个八个给她们瞧瞧!”姚蜜听得谣言,不由生气,跟史绣儿和范晴道:“这不定是谁家又想送女儿进将军府当妾,逼不及待放出的谣言呢?”
想回击谣言,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赶紧怀上。三人说着话,便商量上子母庙里求签。
待她们求签回来,却传来灵芝怀孕的消息,不由愕然,这丫头比她们晚了半个月成亲,不想这就有了。不几日,又传来苏玉清和李凤怀孕的消息。姚蜜这才真正着急了,这些人这么快就怀上,自己和史绣儿范晴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谢腾的乳母见她着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个法子,便对姚蜜道:“夫人,听说想赶紧怀上,却有一个土法子。”
姚蜜一听有法子,自然让乳母快说。
乳母便笑道:“据说很多夫人都是送酒菜到书房,不久就怀上了。可知书房是一个好地方。”
这个……?姚蜜尽管不十分相信,但到底抱了一丝希望,至晚,便准备一番,装扮一新,提了酒菜,款款走向谢腾的书房。
谢腾正在书房翻兵书,听得外间脚步声,只往门边一张望,见得一个窈窕的身影左手提了灯笼,右手提了一个篮子,便会心一笑。啊哈,小蜜来慰劳我了么?一时决定同姚蜜玩闹一番,只往窗口一蹿,一跃上了屋顶。
姚蜜进了书房,见书案上燃着灯,书页翻开,却不见谢腾的人影,不由一怔,这么一个时间,他往哪儿去了?一时把灯笼挂起,在案上铺了一方红底碎花的布,从篮子里拿出酒菜摆在案上,移过蜡烛,看着极有气氛,这才坐到椅子上等谢腾。
谢腾在屋顶上见得姚蜜笑吟吟摆酒菜,一时起了玩心,一个倒跃下了屋顶,只从窗户里挥掌,掌风过处,便扑灭了灯笼和案上的烛火。未待姚蜜反应过来,已从窗户蹿进去,一个旋身,转到姚蜜身后,手一伸便要去搂她的腰。
姚蜜眼前一黑,见得烛火尽灭,猛地里便想起之前曾有刺客进书房想刺杀谢腾的事,再一察觉有人影转到自己身后,不及细想,已是抓起案上的酒壶向后扔过去,一时便要大喊。不想她才一张嘴,嘴巴便被捂住,一声大喊被闷了回去。
谢腾伸左手按住姚蜜扔过来的酒壶,右手已是把姚蜜压在案上,俯身下去道:“如此良夜,夫人何必动粗?”
听得谢腾的声音,姚蜜满腔惊吓化为气愤。有这样玩的吗?一时深吸一口气,冲谢腾一吹,又疾速夺下他手上的酒壶,狠力一掀,把他掀在案上,哼哼道:“别以为你会功夫就可以欺负人。”说着抓起案上一个馒头塞在谢腾嘴里。
谢腾嘴里叨着馒头,头一仰,把馒头另一头准备无误塞进姚蜜嘴里,腾出一只手按在姚蜜肩膀上不让她溜走,只一翻,就翻过姚蜜,反把姚蜜压到案台上。
姚蜜把横在两人嘴里的馒头拿走,这才喘着气道:“再乱来,我要吹迷香了。”
谢腾嗅得姚蜜身上幽香,再被她嘴里的气息一喷,已是筋酥骨软,有些把持不住,这会听得她的话,却调笑道:“你吹吧,我等着。”
这几日来,谢腾已渐渐不怕姚蜜的迷香,且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嗅这迷香,每次一嗅,便勇猛无比。后来更是发现,这迷香除了能让人手足麻痹之处,更有催情作用。这会见姚蜜娇嗔,已是扶了她的腰,令她紧紧贴着自己,百般挑逗撩拨着。
渐渐的,两人皆发出呻吟声。
谢腾和姚蜜重温初时相遇那一幕,另具刺激性,十分尽兴。第二日便起的迟了些。待他们洗漱完毕,却有丫头来报,说道姚老爷有信来。
姚蜜一听,忙忙接了信展开细看,见得合家平安几个字,便放下心来。待看到姚老爷说道小儿子定了亲,小女儿也定下人家时,嘴角不由绽了笑。现时太平盛世,但一时之间,也未能改变男少女多的局势,弟弟能挑到合适的媳妇这个不奇怪,妹妹能寻到一个匹配的未婚夫婿,却是难得了。
谢腾在姚蜜背后探头一看,笑道:“你妹妹要是寻不到夫婿,便让岳母带着她上京罢!京城里俊男多,总能挑到一位合适的。”
姚蜜笑道:“已许了人家,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呢!”说着细看后面,却附有顾夫人所写的几页信。其中密密嘱姚蜜好些话,更详说了姚家现下的情况。
姚蜜细看最后一页纸,见顾夫人说及小女儿挑婚事时的心思,不由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因姚妹妹性子偏软弱,才貌皆不如姚蜜,顾夫人便另有心思,怕她远嫁了没有娘家撑腰会吃亏。因细细谋划,决定在当地为她寻一头合适的婚事。止了众人劝她也带了小女儿上京寻贵婿的想法。
姚蜜看着信,揉了揉眼,自家娘亲还是挺理智的。并不因为自己嫁了将军,她便以为底下的女儿也能觅得贵婿。
原来顾夫人先前带了姚蜜上京城,想为她寻一位夫婿,其间遭了多少挫折,心中自知。到得姚蜜献身谢腾,也未能顺利得众人承认地位,后来更被贵女欺负,坐花轿出门时还差点被泼了尿水。将军夫人,不是人人能当上的。一头不匹配的婚事,也不是谁都能稳住的。因小女儿的婚事上头,便不敢作大的想法,只度着小女儿的资质,为她寻了当地一头匹配的人家定下亲来。
顾夫人又在信未嘱姚蜜,不管谢腾如何宠爱她都好,都比不上膝下有子,当务之急,须得赶紧怀上孩儿才是。
“我也知道这个,可是这个事儿不是一急就能有的。”姚蜜喃喃自语。
到得十月份,姚蜜等人依然没有动静,外间谣言越来越盛,谢氏族中甚至有人上门向谢夺石建议,让他给谢腾等人纳妾。又说道谢腾三人如此身份地位,就是多娶几个也不为过云云。待得谢氏族人走后,马上又有人来探口风,愿意送女儿进将军府给谢腾为妾。一时之间,将军府暗波涌动,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十月中旬时,范晴听闻姨母胡夫人抱恙,便过顾府看望,见只是小病,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胡夫人却也因范晴还未怀上而有些忧心,密嘱了好些话,又悄悄问她的小日子来时是何光景,莫不是体质太寒,不易怀上等语。
范晴见没有外人在,这才低声道:“上一回祖父借故从宫里请了太医回将军府,明着说是为他请平安诊,实则却是给我们三人诊脉。太医诊完脉,开了一些补品,让我们依时依候服用。只说无碍,余者就没多言。我们也不知道为何就没怀上?”
宫里的太医,医术自然无须置疑。胡夫人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好生调养才是。说起来,你们进将军府也才两个多月,其实不用急。”
本来是不急的,就是外间谣言太多,且灵芝苏玉清李凤居然全怀上了,才导致她们急起来的。范晴嘀咕,只谢过胡夫人相慰之语。
范老夫人听得范晴来了,却是令人来请她出去说话,一时又留饭。范晴不想拂范老夫人的兴,便笑着应了。
至午,顾府女眷围坐了吃饭。席间,却有范晴喜欢的几味小菜。丫头见她看向一味小菜,不待吩咐,便上前布菜。范晴笑着挟了菜正在入口,突然停住了,推了碗告一声罪,忙忙退席,只让人给她端茶。
众人不由惊疑,正待问端的,范老夫人已是一脸惊喜,吩咐道:“快请大夫进府。”
稍迟些,谢腩便策马冲到顾府,一见大夫,问了再问,确定范晴有孕,不由喜得差点傻了。
范老夫人等人见了他的样子,不由乐了,又想着将军府没有年高的女眷坐镇,还怕范晴有人闪失,商量了一阵,便让苏夫人随他们回将军府小住,随时指导照顾着。
待谢腩小心翼翼护了范晴回将军府,将军府各人已听闻了好消息,一时合府欢腾。谢夺石更是咧了嘴合不扰,只是不放心,又另外去请了太医来诊脉。太医来了,当着大家的面再诊一次,再次确认,范晴已怀孕一个多月,众人这才定下神。
谢家三兄弟候在外头,听得好消息,一时对视一眼,好啦,外间的谣言应该会止住了。
谢腾和谢胜只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谢腩,好小子,愣头愣脑的,事事落后咱们,这回居然就要先做爹了!
谢腩得意啊,悄悄回谢腾和谢胜一个眼神:啊哈哈,到时我家儿子出来,就是这府里的大哥了。你们的儿子等着做弟弟吧!
得意什么啊?没准我家绣儿也有了呢?谢胜想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忙吩咐人去跟太医嘱话,让太医也给史绣儿诊一诊,请个平安脉。
史绣儿在里头陪着范晴,正百般小心,听得谢胜让太医也给她诊一诊,不由一愣,转而想起自己小日子和范晴差不多时间,这几天也没来,差点混忘了,不知道是否有了呢?
太医帮史绣儿诊完,很快传出消息,说道史绣儿也有了。谢胜一听,也呆在当地,好半晌没有回过神。待谢腩来拍肩膀,这才反拍了谢腩一巴掌,嚷道:“小子,我家儿子依然是哥哥,你家儿子还是等着做小弟吧!”
谢腾看着他们,心情复杂莫名,小蜜啊小蜜,咱们事事拨头筹,这生娃也不能落后哪!一时待要吩咐人去请太医也给姚蜜诊一诊,一个丫头早跑出来报道:“将军,太医给大夫人也诊了脉……”
谢腾脱口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小蜜也有了罢?”
81圆满
那丫头跑得急,说话又急,一时被谢腾打断了,却是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咳嗽了好一会,只说不出话来。
谢腾哪儿等得?不顾房内全是女眷,已是揭帘进房,一迭声问道:“小蜜,你怎么样了?”
谢腾的乳母谢嬷嬷听得喊声,起身出来拦住谢腾,责怪道:“三位夫人都有了喜,正怕她们受到惊吓,将军大呼小叫作什么?”
三位夫人都有了喜?也就是说,小蜜也有了?谢腾半屏了呼吸,小心翼翼问道:“小蜜也有了?”
“不是让点菊出去报喜了么?那丫头没说清楚?”谢嬷嬷笑得眉眼生花,只不让谢腾进房,小声道:“可不是有了?都一个多月了呢!”
谢腾呼吸声全停了,好一会才顺畅起来,眼睛里透出笑意来,很快满脸笑容,倒退着出房门,一见到谢胜和谢腩还在,一手扯住一个道:“两个小子,打一场去。”
“大哥,大嫂就算一时没怀上,以后也会怀上的,你别打我。”谢胜忙告饶。
“就是就是,我家小晴好容易怀上,你要是把我打成猪头,回头吓着她怎么办?”谢腩也讨好告饶,可怜的大哥啊,这一回居然要落后了么?
谢腾闻言,仰天大笑了一声,一时又怕笑声太响吓着房里的姚蜜等人,少不得忍了笑,伸手去捶谢胜和谢腩,得意万分道:“说什么呢?你们大嫂也有了。我这是高兴的。”
至下午,将军府大门口人来人往,全是来恭喜的。
范老夫人听得消息,又另派了三位老嬷嬷过来,嘱她们好好看着姚蜜等人。
姚蜜三人一起有喜,谢夺石怕她们劳累,便想再次请孟婉琴过将军府帮忙掌管家事。谢腾知道了,阻止道:“祖父,之前将军府没有女眷,不得不请了孟夫人过府照应。现下小蜜她们虽有了喜,有丫头婆子服侍着,也能照应一些事的,不须请孟夫人过来。这个时候,她要是过来了,没准会生事。”
谢夺石被谢腾一提醒,也想了起来,现下姚蜜等人有喜,心思难免重些,孟婉琴要是带了顾美雪过来,万一……。因点头道:“罢了,只得让婆子丫头小心些。你每日巡完军营便也早些回府罢!”
谢腾点点头,究竟还是把上回出征前孟婉琴下了药在解酒汤的事说了,皱眉道:“小蜜有了喜,就怕一些人又不安于室,故意捣出事来,还得防着。”
谢夺石一听,站起来道:“既这样,便不要让孟夫人她们上门了。”
第二日,谢腾却是亲上顾府,请了姚蜜大舅母苏夫人到将军府照应着。
孟婉琴本来准备领顾美雪上将军府的,一听谢腾请了苏夫人到将军府,便知道自己的打算落了空。没奈何只得苦劝顾美雪,让她息了心思。恰好有人上门提亲,男方看着也算忠厚老实,便息了想攀龙附凤的心思,把顾美雪许了出去。过后叹息道:“姻缘之事,却是强求不得,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是你的,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姚蜜见孟婉琴没有趁机上将军府,又把顾美雪许了出去,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隐患终于是解除了。
因有苏夫人帮着掌家事,姚蜜孕吐也不明显,好吃好睡的,得闲却有空继续写情语录二。
转眼过了年,开春之后,姚蜜却是写完了情语录二,听张大人说道卖得极好。又说道大家还期待着传奇,只怕姚蜜等人临近生产不能写出来。
姚蜜笑道:“那起民妇临近生产还在挑水种田,我们离生产还有几个月,哪儿就娇贵成这样了?张大人放心,这传奇却要赶在五月写完。待我们生下娃儿,那时要带孩子,反没空写这个。”
张大人一听,笑道:“我只怕将军怪我。说我撺着三位夫人写书。”
说着话,谢腾果然进来赶人,瞪张大人道:“张大人,这京城里多少才子才女,你不去让他们写书,老来烦着我家小蜜,这样可不好。”
“谁叫京里这些人就爱看夫人写的书呢?”张大人暗汗,不敢久留,说完话忙忙告辞了。
谢腾见张大人走了,这才蹲下去帮姚蜜揉小腿,一时见她小腿肿得厉害,不由埋怨道:“那太医也是吃干饭的,这腿肿成这样,他愣是没办法。”
姚蜜不由失笑道:“太医说了,须得多走动,活动气血,才不会肿得太厉害。偏我才走几步,一群人全扶着搀着,都没真正活动过。”
“得,我早晚陪你走动走动。”谢腾不放心别人,坚持要自己陪着姚蜜早晚在园子里散步。
姚蜜悄悄笑了。先头还怕自己一怀上,就有女人来打谢腾的主意,没想这阵子以来,府里一直清清静静的,这会笑道:“我还怕自己一怀上,你就搂上美人了,没想这会还有心陪着我。”
谢腾一边给她揉小腿一边道:“打我主意的多了去。前儿去赴宴,还有人灌酒,又让美人侍酒。我只把酒杯一摔,说道我家夫人有喜,闻不得我身上的酒味,那人就把美人唤下去了。看,我这样一心一意,待娃儿生下来,你要好好报答我。”说着站起来,瞧瞧无人,迅速在姚蜜唇上香一口,又耳语道:“我晚上进你房里。”
“别,小心又闹的不安生。”姚蜜不由娇嗔。
姚蜜一怀上,就和谢腾分了房,偏谢腾忍耐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偷偷跑她房里去,虽没做什么,却会弄些动静出来。害得几个守夜的婆子老是疑神疑鬼,后来知道是谢腾偷偷跑进去,便严防死防的。谢腾却自有办法瞒过她们,继续偷跑进去。结果那几个婆子一直警惕着,杯弓蛇影的。
六月底时,姚蜜等人临近生产,众人不由严阵以待。
谢夺石一想着马上就要抱上三个曾孙,不由眉开眼笑,一时又暗暗忧心,一人待产也罢了,三人待产,就怕不周到。
姚蜜两位舅母却是早早就在将军府坐镇的,只让谢腾等人安心静坐,说道生孩子没那么快,偏他们还不肯走,只在产房外不远处坐着,听得姚蜜等人的喊声,就一惊一乍的想往产房里跑。
苏夫人见了,有些头痛,里面生孩子就够乱的,这三兄弟还在这儿添乱!
还是婆子报到谢夺石处,谢夺石让人来把三兄弟叫走了,苏夫人和胡夫人这才吁一口气。
到得傍晚,谢兄三兄弟又跑来产房不远处待着,这会没有待多久,就听得一阵凄厉大叫,叫声变了调子,甚至分不清是谁叫的,接着便没了声音,他们正胆颤心惊,忽然又听得嘹亮的婴儿哭声,稳婆在里面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一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我的儿子啊!”三兄弟异口同声,一时便要冲进产房,早被苏夫人拦下道:“还不能进去。且只有一位生了,你们……”
“定然是我家小蜜生了。”谢腾自信,我是老大,我家儿子也定然是老大。
谢夺石在书房听得生了,不由捻须大笑,“将军府有后了啊!”因又问道:“哪个孙媳妇生的?”
婆子还没答,又来了一个婆子,喘着气道:“老将军,二夫人和三夫人同个时辰生出了小少爷。”
姚蜜生下孩子后,累极入睡,待她醒来,便见谢腾抱着娃儿坐在床边看着她傻笑。
婆子见她醒来了,忙端了汤进来,又去拧毛巾给姚蜜擦脸擦水,姚蜜只让谢腾抱过娃儿给她瞧,虽虚弱着,却还是问道:“绣儿和小晴还好吗?她们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谢腾一一答了,笑道:“她们同个时辰生下娃儿,两人都不服输,都要认老二,不肯认老三。还是祖父说了,阿胜的孩儿就叫二少爷,阿腩的孩儿叫二倌,两个都是老二。他们这才不再吵嚷。”
姚蜜一听,不由失笑,因问道:“祖父可给娃儿赐了名?”
“咱们娃儿大名叫谢琅,阿胜的娃儿叫谢玮,阿腩的娃儿叫谢琮。”
说着话,谢琅却是醒了,哇哇大哭着。奶娘忙来抱去喂奶。谢腾便接过婆子手中的碗,亲喂姚蜜喝汤,又让婆子在门外候着,悄悄摸摸姚蜜的头,低声道:“你辛苦了!”
嫁得如意郎君,又一举得男,姚蜜心里极是甜蜜,嘴里却道:“满头油腻腻,全是汗,你别摸。”
“我不嫌。”谢腾又再摸了摸,终是没忍住那份得意,俯上前道:“小蜜好样的,硬是比阿胜阿腩媳妇早生一刻,我是老大,咱们娃儿又是老大,想想都威风。”
第二个产房中,谢胜也得意,赞史绣儿道:“绣儿好样的,终是让咱家娃儿当上老二,跟咱一样。上有老大护着,下有老三敬着,不错。”
第三个产房中,谢腩嘿嘿傻乐,直夸范晴争气,“小晴啊,你这回动作快哪!终是和二哥媳妇同个时刻生下娃儿。咱娃儿不用跟咱一样当老三,却当了老二。且你看,咱家娃儿俊啊!肯定比他们的娃儿俊多了。”
一个婆子在旁边默默:这刚出生的娃儿皱巴着脸,毛团团一个,哪儿看得出俊不俊的?还比大将军二将军那两个娃儿俊?
将军府三位夫人同一日产子的消息,不几天功夫就传了出去。各府里的夫人小姐皆羡慕道:“她们好运道,不单觅得如意郎君,且一举得男,这下子,再没人撼得动她们在将军府的地位了。”
另有夫人悄悄讨论道:“三位将军夫人原是拜了干姐妹的,感情好着呢!现下做了妯娌,又互相提携着,本就没人能撼得动她们,现下同一天生了男娃儿,这地位是稳妥了,再有贵女怎么样,也动不得她们了。”
“虽如此吧,除了好运道,却也得说她们能干。先前敢献身,不怕当寡妇。后来又写书赚银子,敢拒婚不嫁。逼得三位将军当众求亲,又当众发誓不纳妾。这份本事,不是人人有的。合该她们当上将军夫人。”
这会子,姚蜜正在给谢琅打扇子,看着小娃儿睡的香甜,因感叹道:“嬷嬷一直说奶娃没有六月天,不怕热,硬要拿被子裹着他,结果就一直哭闹不休,连奶也不吃。还好听了舅母的话,拿走被子,换了小衣,打了扇子,这不,一凉爽,吃也吃了,睡也睡了。”
苏夫人笑道:“我是看着娃儿壮实,想着他气血足,虽出生才几天,只怕也像大的娃儿,一般的怕热来着,不想还真个是。”
看完了姚蜜和谢琅,苏夫人又赶去看史绣儿并范晴,也指导了一番育儿经。
一时却有丫头来报,说道罗瀚已择了吉日,待要迎娶德兴郡主过门。姚蜜虽未出月子,一听这个消息,也忙使人备了一份厚礼送过去。
苏夫人见了,一时想起顾东瑜的婚事还没着落,不由感叹,早知道姚蜜这样能干,当初就该让东瑜娶了她才是。因去瞧谢琅,忽然就起了心思,小娃儿才十天功夫,眉眼稍开,看得出是一个俊的,将军定然也是一位将军了。东瑜虽没有娶小蜜,这会正该赶紧娶亲,生下娃儿来和将军府联亲才是。顾府男儿想娶将军府的女儿这个有点难,要是女儿想嫁将军府的男儿,这个就容易多了。且看小蜜这般的身份,不也得了将军的青眼?
谢夺石这些天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下子多了三位曾孙啊,到时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膝上再坐一下,肯定热闹极了。因想着好好办一回满月酒,少不得请苏夫人来商议如何下帖子请人等。
待办完三位小娃儿的满月酒,很快便是中秋节,看着三位曾孙,谢夺石欣喜之余又道:“如果再多几位曾孙女,就更圆满了。”
至晚,姚蜜安抚谢琅睡了,嘱奶娘好生看着,这才回房。谢腾等了良久,见她进来了,一把搂住,气息喷在她口鼻间,见她呼吸急促起来,脸如桃花,宛如当时未嫁时,不由情动,俯耳道:“咱们赶紧再生一个女儿罢!”
姚蜜轻吹了谢腾一口,见他双手依然有力,紧紧环在她腰上,不由轻笑道:“又吃了解毒丸?”
“没吃。我是煅炼出来了。只要咬紧牙关,生生受着,几次下来,也不怎么怕你这迷香了。”谢腾俊脸暗红,低语道:“现下嗅着,只筋酥骨软,倒不至于马上倒下。”
姚蜜含笑捶打谢腾的胸口,轻轻道:“儿子不好吗?非得赶紧生女儿。”
谢腾应道:“儿子有了,自然想望女儿了。且前儿李副将的夫人抱了女儿过来,那女娃娇娇嫩嫩的,乖巧极了,我瞧着眼红,也想要一个那样的女儿。”
姚蜜不由笑了,点谢腾额头道:“你要喜欢李副将的女儿,就讨来给咱们阿琅当媳妇好了。”
谢腾“哈”的笑了,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
两人说着,相拥上床。
到得谢琅一岁时,太医又诊出姚蜜有喜,这一回,众人皆道:“顶好生一位小姐哩!”
第二年四月,姚蜜产下一女,取名谢瑗。合府欢腾,都说道这个女娃极像谢云,谢夺石更是宠爱谢瑗,一时之间,几个曾孙倒靠后了。
谢瑗一岁时,已看得出眉眼精致。众人皆道:“看这模样,长大定然比她娘亲还要出众,将来求亲的只怕要踏破门槛了。”
至她抓周这一天,各府夫人和小姐来观礼,一见她小小人儿一点不怯场,更是啧啧称赞。
几位夫人在旁边悄悄说话,其中一个笑道:“最新消息,最新消息,你们可要听?”
“快说,再卖关子就真不听了。”
“刚听到消息,说道皇后娘娘有意和将军府联亲,之前使人探听将军夫人生的是男还是女。戏言说道若是生了男娃,长大便是驸马。若是女娃,就留着当皇子妃。现下谢瑗这个模样,只怕真中了皇后娘娘的意也未定。”
“哈哈,你还当真了?漫不说皇上只宠爱皇后一个,后宫所生育的皇子和公主极少,就是现下的皇子和公主,年纪都是十岁上的。待得将军府的小少爷大了,公主早嫁人了。就是皇子,也不会等到二十几岁不娶亲,等着娶将军府的小姐为妃啊!”
众人一想,太子今年十一岁,谢瑗才一岁,相差十岁,似乎不大可能,一时都笑了笑,不再理论。
她们正说着,外头已有人通报进来:
“太子到!”
听得“太子”两个字,众人忙忙站起迎了出去。
太子魏衡今年十一岁,相貌极像张皇后,俊俏异常。只他毕竟自小得封太子,多年的宫廷教养下来,一举一动,自有一股不同寻常少年的威仪。一时进来,笑着说了几句,便去观看谢瑗抓周。
谢瑗左手抓了一本书,右手抓了一支笔,正煞有一回事的拿笔往书上戳。
众人见了,笑道:“哟,抓了笔和书,这长大了必定是才女啊!”
谢瑗一抬头,见得魏衡腰带上系了一个金薰球,微微晃动着,却生了兴趣,举着笔和书,示意魏衡抱抱。
魏衡见谢瑗可爱,忍不住伸手抱起她,笑问谢腾和姚蜜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大名叫谢瑗。”谢腾见谢瑗坐在魏衡膝盖上,只用笔去拨他腰带上的金薰球,怕她有一个闪失,便伸手要抱,不想谢瑗别开头,根本不要他抱,不由笑道:“怎么,不要爹爹了?”
旁边一位夫人插嘴道:“她和太子爷有缘呢!”
魏衡毕竟是太子,这却是第一次抱婴儿。一时觉是谢瑗温温软软的,身上一股奶香味,忍不住又捏捏她的小手指,惊奇道:“她手背上还有酒窝。”
谢瑗见魏衡捏她的手指,因为他要抢她的笔,不由气恼,张开小嘴作一个欲咬人的动作。
姚蜜见了,忙伸手去抱她,一边道:“瑗瑗这阵子长牙,牙龈痒,喜欢咬人,太子爷小心。”
谢瑗被姚蜜抱起,一时没有咬中魏衡,却犹自不甘心,在姚蜜肩膀上探出头去,猛的冲魏衡吹了一个气泡。
魏衡嗅得一股异香,手足一阵麻痹,他反应快,已是把背抵在椅背上,只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眼见人多,却是不动声色,装作若无其事,嘴里笑道:“瑗瑗脾性挺大。”
姚蜜眼尖,却是看出不对来,一时心虚。天啊,瑗瑗莫不成也会吹迷香?但是她这么小,这事儿……
待得抓周结束,众人告辞,姚蜜便把事情告诉了谢腾,谢腾也惊奇,自是想了法子逗引谢瑗吹气泡,却没什么异常,一时道:“莫非她这个时灵时不灵?或是气恼才灵?”
两人又逗弄了好一会,眼见谢瑗再无异状,只得作罢。
正说着,却有丫头递了信进来。姚蜜展信一看,不由惊喜,跟谢腾道:“我娘准备上京,已择了日子出发。大概五月中就到了。”
82团聚(结局)
正是五月暑热时分,因夜里下过一场雨,早上却甚是凉爽。
几辆马车停在将军府大门外,车门还没打开,站在将军府大门口张望的人已嚷了起来,笑道:“老夫人来了!”
“娘!”姚蜜已是使人打探了好几次,听得马车往这边来了,匆匆跑出来,正好车门打开,忙上前扶住顾夫人,喜得调子也变了,一边喊一边打量顾夫人,母女隔了几年未见,乍然见面,都红了眼眶。
“小蜜,琅儿和瑗儿呢?我可是瞧外孙和外孙女来的。”顾夫人喃喃一句,转而又笑道:“当然,也是为了给你外祖母贺寿而来的。”
姚蜜不由笑了,嘱人搬了东西下来,这才道:“娘,外祖母一直念叨着你,只说你现下没有待嫁女儿了,就不来给她贺寿了。前几天我上顾府,还听她念呢!我只说,您早送了信过来,今年定然要过来的。这几天已叫人守在码头,待您一到,马上飞报给她知道。”
顾夫人笑道:“这不是给你弟弟和妹妹办婚事,一直不得空儿么?你爹爹也待要一起上京的,却突然升迁,便不好请假。这不,我就自己来了。”
姚蜜一听姚老爷晚年突然升官,不由一怔,笑道:“怎么没收到信?”
顾夫人拍拍姚蜜的手,“升了同知,在地方来说,便是不错了。但跟京里这些官儿相比,也不值一提,便没有特意写信来告知。正好我要上京,顺道告诉你们也一样。”女婿是将军,女儿这个将军夫人坐得稳稳的,自家老爷只要不出错儿,迟早会升迁的。若有朝一日,能当个京官,来京城和女儿女婿等人团聚,那才是大喜。
母女说着话,史绣儿和史姨妈已是迎了出来,笑道:“可来了,等了半天,还怕是路上耽搁了。”
史姨妈却是前儿来的,现下见着顾夫人也来了,不由眉开眼笑,“当年咱们上京,在顾府碰头。今年上京,又碰头了。可知咱们也是有缘的。”
很快的,范晴也迎了出来,笑着向顾夫人问安,眉眼弯弯道:“我娘今年也会上京,上个月便接到信了。怕也是这几天就会到达呢!”
“这可巧了,又凑一堆儿。”顾夫人笑着打量众人,眼见姚蜜丰姿楚楚,虽生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却还娇艳着,便知道谢腾待她不错,自放下心来。再见史绣儿和范晴跟姚蜜有说有笑,又忖度她们感情和前一样,妯娌一条心,一时暗暗点头。
待进了大门,走到垂花廊下,早有婆子牵了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迎出来。顾夫人一瞧,见那小男孩眉眼酷似谢腾,便知道这是谢琅了,不待谢琅上前拜见,已是丢下姚蜜,上前抱起谢琅,心肝儿的叫,又“啧啧”道:“真好模样,养得也好!”
众人早道:“可不是!这才三岁多,老将军天天领着练武,养的皮实。”
谢琅年纪虽小,性极聪慧,这么着,便知道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妇人是自己外祖母了,不待姚蜜嘱咐,已是喊了一声“外祖母”。
顾夫人应了一声,抱着他进厅堂,只不放下,一直细看,跟姚蜜等人道:“这个模样,将来怕比将军还招人呢!”
众人笑道:“何用将来,现下就很招人。”说着都笑了。
顾夫人一听,免不了问端的。
众人便把罗瀚小女儿缠着谢琅,说道长大了要当他媳妇的事当笑话说了。引的顾夫人也笑了起来。
“这个先给你玩,回头还有更好玩的。”顾夫人早让随行的婆子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揭开给谢琅看,笑着道:“是你外祖父从一个海外商人那儿买的,给你弹着玩罢!”
众人一瞧,却是一盒琉璃珠,不由笑道:“纵是京城,这个也算稀罕物,亲家老爷有心了。”
一时丫头递上茶,顾夫人方才放下谢琅,接了茶呷一口,只转头瞧厅外。姚蜜知道她心急要见谢瑗,便问一个婆子道:“姐儿醒了没有?”
婆子还没答,厅外已有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咦咦呀呀的叫。
随着话声,乳母抱了一个粉妆玉琢,一岁多的小女孩进来。
“唉呀呀,是瑗瑗哪!”顾夫人见谢瑗玉似的一个人儿,早已爱得不行,先行伸手去抱过来,又让婆子把见面礼拿上来。
姚蜜见顾夫人抱了谢瑗不放,不由笑道:“娘,你放下她。她看着娇小,实则可有份量了。”
顾夫人只不舍得松手,左看右看,端祥着道:“这眉眼也太灵动了一些,可有契一个义母压压她?”
姚蜜便笑道:“何止契一个?契了好几个呢!一见着她,都抢着要认义母。”
一时谢玮和谢琮也跑出来,笑着随众人喊顾夫人亲家外祖母。
顾夫人笑道:“三个男孩儿同一天出生,先后只隔了一刻,当时府里一定极混乱罢?”
众人便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一遍,绘声绘色道:“亏得老将军镇定,这才稳住了局面。现下三位少爷就跟老将军亲,都跟着学武,有模有样呢!”
那一头,谢腾听闻顾夫人已到了,便飞马回府,一时进厅拜见,问及别后情景,又问姚老爷等人身体康健否。问毕,方才笑道:“岳母既然来了,自要好生住上一阵才是。”
顾夫人应道:“除了来瞧瞧琅琅和瑗瑗,这回也是来给我母亲贺寿的。待得秋天才走。”
说着话,外头又有进来和范晴道:“三夫人,亲家老夫人却到了码头,现下坐马车过来,小的先行一步来禀报。”
范晴一听,不由惊喜道:“还以为明儿后儿才到,只心急,着人先到码头等着,不想今儿就到了。”一时便要往府门口去相迎,却听众人道:“管事的飞马来报,老夫人却是坐马车,怎么也得过两刻功夫才到,三夫人不用急。”
范晴一想也是,忙吩咐人去瞧厢房安置的可妥当,再使人去告知谢腩,吩咐完,一时心急,还是牵了谢琮往府门口去等着。
顾夫人听得范姨妈也来了,由不得再说声“好巧”。
过没多久,范晴便引了范姨妈进来,众人见面,自又是一阵又说又笑。
很快的,谢胜和谢腩也赶回府,各自拜见自己的岳母,说些别后之话。
因不见谢夺石,顾夫人少不得悄悄询问。
姚蜜笑道:“皇上召了祖父进宫,却是让他教导太子武艺。祖父本要推辞,后来想着他不去,只怕这份事儿就要落在三将军头上,只得应了。好在一月才进宫两次,不算太麻烦。正好今儿是进宫的日子呢!”
至晚,谢夺石从宫里回来,听得顾夫人和范夫人也来了,自然喜悦,再问及姚老爷范老爷等人,听得没有随行,不由大表遗憾道:“他们可都一手好棋艺,正想着若他们来了,琅儿等人的棋艺定然有进步。还得写信回去,让他们得空儿也上京来聚首才是。”
几个小孩儿见谢夺石回来了,却来拉手拉脚,笑扯着道:“太爷爷,陪我们玩嘛!”
“好,想玩什么?”谢夺石好脾性的问道。
“玩官兵捉强盗!”几个小孩子异口同声。
谢夺石笑眯眯应承了。
谢琅马上指派起来。他虽小,口齿却清楚。只说让谢夺石当强盗,他当将军,谢玮谢琮当副将,谢瑗当宝物。强盗偷了宝物,他们夺回宝物,再捉住了强盗云云。
谢夺石“哈哈”笑了,一把抱起谢瑗,作一个偷到宝物的模样往外走,谢瑗虽不大会说话,也会嚷嚷,示意她被偷了。
三个小男孩很快追了出去。不多时传来一阵欢笑声。
姚蜜等人含笑道:“祖父这阵子天天当强盗,却是当惯了。”
众人一听皆笑了。
一时往顾府报讯的人来禀,说道范老夫人等人听得她们到了,自是喜悦,说道她们途中劳累,也不必急着去顾府见面,待明儿再见也罢。
顾夫人先行见过了谢琅和谢瑗,这会却挂念母亲范老夫人,等不及明儿再见,只让谢腾送她过顾府。
他们才要出门,范老夫人又使人来说,道是怕顾夫人要赶往顾府相见,不若她们过来将军府相见还便宜些。
顾夫人一听,不由大喜。众人便纷纷笑着让人去顾府接范老夫人并姚蜜的舅母舅父等人。
至晚,将军府摆家宴为顾夫人范姨妈等人接风,顾府诸人也赶到了,虽是家宴,却也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眼见将军府门口停了马车,几个行人远远路过,便讨论道:“听闻三位将军夫人的娘亲上京来了,将军府摆家宴呢!”
“哈哈,听闻三位将军夫人当年愁嫁,她们的娘亲为了她们的婚事,几乎没有急白了头,因借着为范老夫人贺寿之机,带了女儿一同上京,却想为她们谋一头婚事的。谁知顾府两位少爷没有瞧上三位将军夫人。三位将军夫人一气之下,跑到西山别院学艺,跟西山别院的嬷嬷学了好些秘术,这才混进将军府当丫头,很快便迷倒了三位将军,当上将军夫人。”
“三位将军夫人娘家没有什么势力,却能嫁得三位将军为妻,且让三位将军待她们如珠如宝,只怕不止是学会了西山别院嬷嬷的秘术罢?”
“恐怕还学了御男之术。”
“怪不得。”
“也不能这样说啦!三位将军夫人先前筹集军资,后来写书卖书,又办绣庄,却不是普通女人能办到的。且她们自尊自爱,和时下的女子不同,将军因此敬她们,也不奇怪。”
路人说着话,渐行渐远。将军府里面却传出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