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琳当然没那么傻,太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么快就放人,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她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夏侯老夫人自然相信宝贝长孙的话,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夏侯墨一句:“你们可知告发之人是谁?”
只见夏侯墨摇摇头回道:“殿下没说,我们也不好追问。”
老夫人毫不客气的恨恨说道:“大夫开医馆治病救人功德无量,要是你们知道哪个挨千万的去告的黑状,非得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不可。”
夏侯烨最爱听这话了,坏笑着:“奶奶,您放心,到时候我绝不会手软的。”还不望往容琳那边瞟一眼。
容琳顿感浑身不自在,却还在硬撑着,假装事不关己的模样。正好听到里屋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便借故说:“是晴儿哭了,我去看看她。”于是她趁机闪人了。
从始至终沐月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全都让夏侯烨给包揽了,她乐得清闲,谁知突然听到夏侯晴的哭声越发响亮了,里屋里还传来容琳怒斥奶娘的声音。
夏侯晴自从出生后就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哪怕是对容琳不喜,但这小丫头也给老人家带来不少欢笑,一听小孙女扯着小嗓子哭的厉害,老夫人忙起身去里屋看个究竟。
一进去就看见奶娘跪在地上,庆嬷嬷抱着夏侯晴哄着,而赵嬷嬷则拿着帕子正给容琳擦衣裳的前襟,上面好象有滩水迹,容琳则一脸嫌弃状的数落着奶娘。
“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你们在干什么?”夏侯老夫人很是威严的瞪着屋里众人。
这个奶娘胆小怕事,刚才不知容琳进来,结果刚给拉完臭臭的夏侯晴清洗完后正准备把脏水盆端给小丫环拿出去时,一回身便撞在了容琳的身上,吓得她一身冷汗,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容琳气急败坏的训斥道:“你瞎了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居然视而不见,硬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似乎她把刚才的怒气一骨脑的都发到了这个奶娘的身上。
庆嬷嬷跟奶娘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这奶娘待夏侯晴是真的好,不像上一个阳奉阴违,便开口替她求情道:“主子,奶娘刚才不知道您在她身后,一时不查才撞到您的,看在她照顾四小姐尽心尽力的份上,您就别跟她计较了吧!”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把孩子给我。”容琳心里有气,撒不到正主儿身上,就只好拿下人出气了,庆嬷嬷把夏侯晴交给容琳后,就识相的退到一边。
容琳抱着哭嚎不止的夏侯晴哄了几声没管用,便心烦的冲仍跪在地上的奶娘说:“你平时是怎么照顾孩子的?聋了吗?没听到晴儿在哭吗?还不赶紧过来哄四小姐!”
“哦,是,夫人。”奶娘这才赶紧起身过来抱夏侯晴。
可是平时乖巧的夏侯晴今天存心跟所有人过不去似的,任奶娘又哄又抱又喂奶的,她就是哭个不停。
“这孩子怎么哭个不停啊?你到底会不会哄孩子啊?”容琳怒斥着奶娘。
“平时四小姐哭啼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尿了,从来没有这样过,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今天是怎么回事。”奶娘也是心急如焚,自己照顾了这么久,早就带出感情来了。
夏侯老夫人进来后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眼下见小孙女啼哭不止,忙对身边的李嬷嬷说:“你去叫月儿进来看看晴儿是不是病了?”
“叫她来干什么?请府医过来就行了,红玉…”容琳才转身想叫丫环去找老府医,就被李嬷嬷打断了:“夫人,府医今天告假了,不在府里。”随后也没管她如何反应,竟自出去找沐月了。
容琳吃了憋,闷闷的说:“就算老府医不在,也可以去外面请别的大夫啊!她一个没生过孩子的有什么经验给孩子瞧病?”
夏侯老夫人很是不待见的瞅了容琳一眼:“就是她这个没经验的,在你难产的时候,亲手接生了晴儿,救了你们母女两条命!”

第209章
容琳被噎得没话说,眼神看向别处。
不多时沐月就随李嬷嬷进来了,夏侯晴怎么说也是她亲手接生带到这世上来的,更何况平时这孩子也喜欢跟她亲近,姑嫂俩投缘的很,在外面听到小丫头哭个不停,要不是有容琳这个讨厌的人在,沐月早就想进来看看了。
一听李嬷嬷说老夫人让自己进去,她二话没说赶紧到内堂里来看夏侯晴。
“大少奶奶,你快看看四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哭个不停!”庆嬷嬷现在是完全信任沐月,放心的把夏侯晴交到了沐月的手上。
“别急,我来看看。”虽然以前庆嬷嬷为虎作伥替容琳做事,但他对夏侯晴的疼爱不是假的,这段日子以来沐月看得清楚。
“哦哦,乖晴儿,不哭了哈!”沐月把小家伙放到床上,仔细的给她做一番全身检查,并没发现异常。
“月儿,怎么样?晴儿没事吧?”夏侯老夫人上前问道。
“身上并无伤痕,小胳膊小腿也都没事…”沐月毕竟缺乏照顾孩子的经验,一时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容琳又站出来说话:“还说懂医术,哼!既然没那个本事,就别在这儿瞎耽误功夫,要是耽误了我女儿的病,你可担不起!”
“真是好心没好报,娘子,我看你还是别管闲事了,让她另请高明去。”夏侯烨可不会给容琳半分面子。
沐月全部心思放在夏侯晴的身上,没功夫理容琳和夏侯烨的口舌之争。
容琳转头吩咐庆嬷嬷:“你腿脚快,赶紧去府外请大夫过来。”
“是。”庆嬷嬷应下才刚转身要走,就听到沐月自言自语着:“原来是耳朵的缘故,害我找半天。”庆嬷嬷便留步等候。
“月儿,晴丫头的耳朵怎么了?”离沐月最近的夏侯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沐月话。
“有点儿发炎。”沐月抬起头对夏侯烨说:“相公,你马上派青杨去慈济堂请(干…)苗大夫过来,她对小孩子比较有经验。”
夏侯烨才应了声好,就听到容琳不悦的说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让那个土匪婆子来给我女儿看病,你存的什么心啊?”
面对容琳的置疑,沐月丝毫没放在心上,不屑地对她说:“不管她是不是土匪,但她的医术在禹源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你还自认是四妹的亲娘,那么就请你不要在这儿说些没用的话,要知道耳朵关系到以后的听力,马糊不得。”
夏侯烨听沐月这么一说,也没管容琳的反对,赶紧闪身到外面吩咐青杨去请苗玉兰过来。
其实夏侯晴的小耳朵不算太严重,只是她没有给小孩子治疗的经验,怕自己弄不好,另外就是想让夏侯老夫人亲眼见一见苗玉兰,毕竟刚才容琳说了一堆话,难保老人家心中没有疑虑。
苗玉兰才回到慈济堂不久,就被青杨请到了将军府,路上青杨已经把府里的情形告诉给她听,让她心里有数了。
“民妇见过大将军、老夫人、夫人。”苗玉兰进屋后先向将军府的三位主子见礼。
“你就是我孙媳说的苗大夫?”夏侯老夫人仔细打量着她。
“民妇娘家姓苗,夫姓向,大家有叫我苗大夫的,也有称我为向夫人的。”苗玉兰举止得体、礼数周全。
容琳挑眉斜视:“哼,向夫人?什么时候土匪婆娘也配称得上是夫人了?”
“你…”沐月有些沉不住气,正想开口反驳容琳的时候,夏侯烨拉住她,自己冲容琳说道:“苗大夫乃是医仙弟子,不仅对穷苦的百姓义诊送药,还和娘子一起研制出治愈瘟疫的药方,连太子殿下都对她赞赏有加,大家真心敬重她,尊称她一声向夫人,有何不可?”
容琳翻了个白眼:“现在再怎么装好人也改变不了她过去是土匪婆娘的事,大家都被她蒙敝了。”
沐月实在忍无可忍:“向夫人是好是坏,不是仅凭夫人你道听途说来的一面之词就作数的。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对此事下了定论,难不成你硬要跟殿下唱反调吗?惹怒了殿下对你、对咱们将军府,甚至对护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不得不说沐月的言辞很是犀利,且有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堵得容琳一时间想不出话来反驳她,气得自己干瞪眼。谁敢跟太子做对,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在夏侯烨和沐月夫妻俩先后舌战容琳之时,苗玉兰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没插一句话,老夫人一直在观察她,觉得她是个懂规矩的人,从仪态举止上看一点不像是容琳口中所说的土匪婆娘。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让苗大夫给晴丫头看病要紧,苗大夫,里面请!”
夏侯老夫人发话了,容琳再反对:“我不允许一个土匪婆娘给我女儿看病。”她挡在门口不让过。
“晴儿是我的亲孙女,难道我会害她不成?”老夫人眸子清冷,转脸对儿子说:“墨儿,她若再胡搅蛮缠下去,只会让人家笑话咱们将军府,你这个大将军也会颜面无光,倒不如送她回国公府修身养性。”
容琳老夫人也不管她闻言惊愕的表情,带苗玉兰进了里屋给夏侯晴看病。
这回夏侯墨没再跟进去,而是举步走到容琳面前,小声质问:“你非要在小辈和外人面前把自己弄得如此难堪吗?”
“我…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你们怎么都向着她们说话呢?这世道到底怎么了?”容琳耿着脖子仰头望着自己的夫君,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错。
夏侯墨早就跟儿子想到一块去了,此事的告发者很有可能就是容琳,要不然她不可以如此指责苗玉兰是土匪婆娘,对容琳愈发生厌了。
“我看你是真的需要回国公府好好反省一下了,来人,备…”
“不用你派人,我自己会走。”容琳头也不回的带着赵嬷嬷和红玉出了青竹苑。
苗玉兰细心的给夏侯晴的小耳朵诊治一番,小家伙终于不再大声哭啼了,奶娘抱着她喂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于是众人退出房去到前厅说话。
“向夫人果然医术高超,刚才我那儿媳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夏侯老夫人先对苗玉兰表示歉意。
“老夫人无需介怀,年初时我们来卞京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多亏少夫人善心收留,还将慈济堂交给民妇来打理,我们一直想报答少夫人的知遇之恩呢!”苗玉兰没有提半句关于容琳的失理之言,反而是说沐月对她们的帮助。
夏侯老夫人点点头,慈眉善目的看了沐月一眼,忍不住夸赞:“向夫人说的是,我这孙媳的确是个宅心仁厚之人。”
苗玉兰见老夫人很是疼爱和信任沐月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起身告辞。
沐月亲自送她出府,苗玉兰见周围只有香叶和香芷两个自己人,便小声问道:“我看那位将军夫人似乎对你不好?”
“何止是不好,根本就是闲着没事经常找茬的主儿。”香叶撇着嘴很不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香芷拽了一下香叶的胳膊,环视四下无人,方提醒道:“当心隔墙有耳。”
沐月看着没心眼的香叶吐舌头的俏皮模样会心一笑,对苗玉兰说:“干娘,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月儿吗?放心好了,我不会吃亏的。”
苗玉兰想想也是,别看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极会掩饰,但她最清楚沐月的性格了,绝对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主儿,容琳找她麻烦,恐怕自己会更麻烦。
沐月并不知道此时的容琳还就真的回了国公府,她想弄清楚为何太子没有追究青云寨之事。
“大哥,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太子怎么就如此轻易放过此事?”
护国公纵然老谋深算,这回却没赌对太子的心思,本以为太子会如老皇帝一样忌讳夏侯家的兵权,哪成想完全算错了。
“殿下一直想让夏侯烨为朝廷效力,但听说他之前一直婉拒,这回太子正好利用了这件事趁机将他收为己用,有夏侯家父子俩为他保驾,自是不再担心那几个不安分的王爷。青云寨的土匪怎么可能跟如此得力干将相提并论?你也不要再生是非了,免得连累自己。”
听兄长这么一说,容琳才明白过来,原来太子跟夏侯烨暗中达成了默契,她还能怎么样?怪夏侯烨太优秀吗?
见容琳闷不吭声,一旁的护国公夫人言道:“不知这次夏侯公子是入仕还是从军,要是咱们昱儿也能得太子如此赏识就好了!”
容琳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不屑道:哼,那也得你儿子自己争气才行啊!
不过此时她没说出来,毕竟要在娘家小住些时日,不好在言语上得罪兄嫂,她深知就算容昱再不好,那也是父母心中的宝,就像当年夏侯哲一样,即使很多方便比不上夏侯烨,却是她心里最在乎的宝贝儿子。
“我想留在府里小住,麻烦大嫂派人收拾一下我那屋子。”
护国公夫人没料到容琳会突然提出要小住,表面不动声色,背着容琳时便问护国公:“妹妹不会是露了线被将军府赶出来的吧?”

第210章
护国公心里明镜似的,但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嘱咐妻子对容琳多担待些。
“唉,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别去太子跟前告发此事呢!现在可倒好,咱们非但没捞到半分好处,还使得夏侯烨更快的投靠了太子,咱们昱儿怎么就遇不到这样的好事呢?”护国公夫人叹着气。
其实容琳那天来找护国公说此事时,他也曾犹豫过,一番思量之后才决定应嫡妹所求去太子那边告发,以达到他想要撼动将军府威信的目的,从而渔翁得利以求再次得到重用。
他所做的这一切既是为自己也是为儿子考虑,知子莫若父,容昱是什么货色,他这个当爹的心知肚明,但依然想帮容昱再续世袭之荣,却丝毫没有为容琳着想过,明知一旦夏侯家知晓了会使容琳受到责难,就是没有提醒她半句。
容琳这个傻瓜,还自以为兄长为她所用暗中得意半天呢!哪里知道自己才是被人家利用的那个。
庆嬷嬷一直陪在夏侯晴身边照顾她,没有跟随容琳回国公府,如今陪在容琳身边的只有赵嬷嬷和红玉二人。
“嬷嬷,你说这回翁主是不是做得有点儿过了?我看大将军今天好象真的很生气,以往哪怕是动怒顶多也就是让翁主在琳琅阁里闭门思过,可从来没把人赶回国公府过。”背地里红玉一脸担心的问着赵嬷嬷。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别瞎说,当心让旁人听了传到翁主那儿有你好受的。”赵嬷嬷努着脸回道。
红玉扁扁嘴小声道:“人家不是为替主子着想吗?”
“行了,你也别胡猜了,大将军和翁主夫妻多年,等过几天气消了就和好了,咱们做奴婢的只需尽心侍候好主子就成了。”赵嬷嬷这么一说,红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她心里并不赞同。
月上柳梢头,沐月和夏侯烨忙碌了一整天总算是可以消停下来歇息了。
“相公,咱们得好好查查这回是谁在背后向咱们捅刀子的,要不然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沐月小鸟依人般的偎在自家相公的怀中。
夏侯烨搂着爱妻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会查清楚的,绝不允许再有人对付你,而且今天琳琅阁那位的表现太不寻常了,我想这次跟她和国公府脱不了关系。”
沐月恩了一声,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双眸:“这人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害了咱们,将军府也跟着遭殃,对她有什么好处?真是蠢到家了!”
“她要不蠢又怎会这么做呢?好了,别说她了,今天累了一天,赶快睡吧!”夏侯烨将沐月圈在自己怀里,也闭眸入睡,不多时就传出俩人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老实说,他们都没把容琳放在眼里,反而是担心被不知道的外人暗算,今天容琳的表现已经暴露出多半就是她所为,所以他们反而踏实了,好好的睡了一大觉。
相反容琳在国公府里却是半夜恶梦惊醒过来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睁眼到天亮。
同样睡不好的还有护国公,他不清楚夏侯墨父子知不知道谁是告密者,次日早晨上朝之时看到夏侯墨就特别忐忑不安。
夏侯墨并未质问于他,也没跟他打招呼,只跟其他同僚说话。
大殿之上,众臣一个挨一个的呈报国事,等太子逐一批复过后,见无人再奏本,便突然问了夏侯墨一句:“今天怎么没见烨儿来上朝?他昨天可是答应了孤的。”
除了秦老太爷和护国公以外,其余大臣纷纷看向夏侯墨。
“启禀殿下,烨儿这孩子一向懒散惯了,又无官职在身,便没敢上朝来晋见,这会儿他应该是在东宫候着呢!”
听到夏侯墨这么一说,太子哈哈一笑:“是吗?好,孤这就回去见他。”随后给旁边的执事太监一个眼神,太监马上冲众臣唱声“退朝!”。
一散朝,众臣皆上前问道:“大将军,殿下这么急着见令公子所为何事呀?”
平常比较关注太子动向又有小道消息的朝臣谄媚的说:“敢问大将军,长公子是否要出仕了?”
夏侯墨笑而不语,向诸位拱手告辞,与秦老太爷先走一步。
“大将军,都怪我管教疏忽,没有及时发现月儿跟青云寨的那些人有来往,还望见谅!”秦老太爷感激夏侯墨把他拉了出来,但依然还在为沐月的事对亲家表示歉意。
没想到夏侯墨却说:“老大人严重了,青云寨的苗大夫我也见过,她知书达理且医术精湛,是个不错的人。儿媳虽是大家闺秀,却能放下身段真心与他们结交,倒着实令我佩服。
你别小瞧那些人,真到了关键时刻,没准儿坚定站在你身边帮助你的人就是他们。儿媳的眼光不错,尤其她行事率性果断、敢做敢为,老大人教育的极好才是。”
秦老太爷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可能他这个老古董比不上人家武将的豁达,反而不如夏侯墨看得开。
夏侯墨见他尴尬不言的样子,又说:“其实儿媳这回还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时秦老太爷才抬起头来纳闷的问道:“她能帮什么忙啊?净添乱了。”
夏侯墨摆摆手:“不不不,老大人离京多年有所不知,我那个不肖子自从上战场受伤回来后就一蹶不振,要不是儿媳,恐怕他还在逃避,不愿为国效力呢!”
身为父亲,夏侯墨还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建功立业,延续夏侯家的荣耀。
秦老太爷琢磨琢磨也对,当初夏侯烨不仅手残还是个奄奄一息的病秧子,若不是沐月嫁他冲喜,他哪里有今天,这么一想心里便舒坦许多。
东宫里,太子一回去果然就见到夏侯烨在等他,高高兴兴就问夏侯烨想从文还是从武。
夏侯烨清楚明白地回道:“启禀殿下,微臣出身武将之家,是个粗人,玩不了文人的舞文弄墨,只求在父亲手下谋个差事,就算烨儿一时犯懒犯混也有人担待,免得连累别人。”
“烨儿,你这话可未免太过自谦了,别人不知道,难道孤还不清楚你吗?不过既然你想跟在你爹身边,那孤就成全你,现在姑且让你当个参将,等日后你立了功,孤一定晋升你的官位。”
太子知道夏侯烨的脾气,这次要不是为了他娘子,不会乖乖听命的,真要是把他派到别人的手下,指不定他怎么出状况呢!目前还是顺着他一点吧!只要为他所用就好。
“微臣谢殿下恩典!微臣告退。”夏侯烨懒得跟太子打官腔,得太子应允后就马上出宫了。
随后夏侯烨任参将一职的消息就不径而走了,满朝文武皆知,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更有听护国公带回来这个消息恨得牙痒痒的容琳。
噼里啪啦乱摔一通,屋里的瓷器碎落一地,赵嬷嬷和红玉都不敢靠近,任她发泄个够。
“为什么?为什么夏侯烨那么好命?他不是残了吗?为什么不残一辈子?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厚待夏侯烨却独独不怜悯我的哲儿,呜呜…”
容琳满腔的悲愤除了与夏侯墨形同陌路愈发冷淡的夫妻关系以外,最大的心结就是死去的儿子了,她总觉得上天不公平,就夏侯墨这个当父亲的对待两个儿子也不公平。
赵嬷嬷不忍见她如此,上前劝道:“翁主,你别难过,虽然二少爷不在了,但你现在不是还有四小姐吗?她…”
谁知被容琳硬生生打断:“别跟我提她,就是她投错了胎,占了哲儿转世的机会,十个她也比不上我哲儿一个!”
赵嬷嬷不敢在容琳的气头上顶风再劝,只好不再提起夏侯晴。
国公府不只是容琳一个人不甘心,可以说几位主子都不开心,护国公和夫人自是不必说,容昱痛恨别人总是拿自己跟夏侯烨相比,这让他很有挫败感,听不得父母的唠叨,一气之下就甩袖而去,到外面求醉买欢。
相公走了,秦沐秋却还得继续在公婆面前听训,护国公夫人时不时就拿话来刺她,说什么沐月有帮夫运,怎么她就没有什么的,老是把她们堂姐妹作比较,貌似她和容昱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沐月和夏侯烨多么优秀似的,弄得她现在讨厌所有的亲人,尤其是沐月。
虽然夏侯烨跟太子说自己只是在父亲手下挂个闲差而已,毕竟现在又无战事,但是每次教场操练之时他必出现,从不懈怠一日,一个月下来脸都晒成了小麦色,身体倒是愈发魁梧了,饭量也见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