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抿着唇。
“传令,即刻取消任务,召回右使。”楚靖寒深吸口气。
“可是主上,这不合规矩。”寒风低头,他也不想右使就这样去送死,可冥煞规矩,一旦接下任务,便需不死不休。
楚靖寒咬牙,“规矩,规矩难道不是本宫定的,让你取消就取消,费什么话!”
隔天,相府中。
江文武的贴身小厮发现江文武离开了,什么都没带走,只是人却不见了。
不同以往,他就算离开也至少会有交代,江兮浅听到消息时,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小姐您就不担心吗?”若芸有些好奇。
江兮浅淡淡地抿了口茶,“担心?有何好担心的,路是他自己选的,要怎么走,该怎么走,都合该他自己负责。”
当初她十岁稚龄能逃脱数十杀手亡命追杀,他江文武如今已然双十年华,且不说身价不菲,单说他的身手,只要他不没事招惹那些不该招惹的人,就算横着走也都是没问题的。
“也是!”若芸点点头。
“小姐,江管家已经是第三次求见了,您为何不见?”若薇进屋,带上门,有些无奈。
“为何要见?余下不足十日便是江家那新出炉的大小姐新婚,左右不过是嫁妆的准备,干我何事?”江兮浅嘴角瞬间压下去,“难道还能指望本小姐给她好好备嫁不成?”
“可如今您掌管中馈,若让他人看了,岂不是…”
“那又如何?”江兮浅唇角微微勾起,“就算是先帝赐婚又如何,不过是个庶女而已,三十六抬嫁妆已是抬举她了,难道她还能妄想按照嫡出之女的规格出嫁不成?”
若薇摇摇头,“小姐心中明白就好。”
从汐院离开的江城甚是无奈,如今相府没个主事的,他区区管家,又如何做得了主,来到主院。
“相爷,老奴想问,关于表,大小姐的嫁妆该如何置办?”
“该如何就如何!”江嘉鼎此刻心中正是心烦意乱,哪有心思管什么嫁妆,“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城欲哭无泪,却不敢顶撞江嘉鼎只能点点头,“是!”
“吾主!”江城前脚刚走,后面一个全身包括脑袋都包裹在黑衫之下的人出现在书房中。
江嘉鼎顿觉眼前一亮,“事情可有进展?”
“明柳已经服软,不过…”黑衣人顿了下。
“不过什么?”江嘉鼎有些急切。
“是有关月佩。”黑衣人略微停顿,“据传闻,月佩乃日月龙凤双佩之一,日为龙,月为凤,呈五彩。”
“你说什么?凤形五彩,你确定消息没错?”江嘉鼎眼中骤然划过一道精光,眼中闪过前两日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可是凤凰展翅镂空弯月状?”
黑衣人明显一惊,心头疑虑淡淡闪过,却垂下眼眸,“是!”
“行了,你们继续看着明柳,月佩之事暂且搁浅。”江嘉鼎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摆摆手。
“是!”黑衣人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会下这个命令,但还是听话离开。
几乎就在黑衣人出现的刹那,江兮浅就收了消息,她嘴角微勾,没想到江嘉鼎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股势力,只可惜红梅只看到一个背影,却不敢太过接近;至于翠柳已经沿路跟踪那黑衣人而去。
江兮浅立刻让水冰派人跟踪,翠留意沿途必定做好了记号。
从书房出来,江嘉鼎立刻来到季巧萱的房中。
他记得清楚,自己回凤都的当日,曾见到季巧萱脖颈上带着的东西,五彩一闪而逝,原本他也只是随口问问,可后来季巧萱闪闪躲躲,他便越发好奇,趁着夜里,他看过。
凤凰展翅镂空弯月状,绝对没错。
不管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月佩,他眸色微暗,只要能拿到呈给皇上,那在皇上那里,这一关就算是过了。
许是怀孕之人特别嗜睡,趁着张妈妈离开时,江嘉鼎走进房间。
“见过老爷!”水冰坐在外间,看到江嘉鼎赶紧起身。
“嗯!”江嘉鼎点点头,“我来看看夫人,你先下去吧。”
“老爷抱歉,水冰是夫人的贴身护卫,必须时刻保证夫人的安全。”水冰面无表情,语气冷硬。
“混账!难道本相还能暗害自己的夫人不成!”江嘉鼎宽袖一甩,“让你下去你就下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老爷抱歉!”水冰分毫不让。
江嘉鼎面色骤然变黑,张妈妈随时都在榻旁伺候着,他好不容易等张妈妈离开,这贴身护卫怎地这么麻烦,“本相想与夫人说些私房话难道都不可以?”
水冰犹豫了下,以她的内力,随时注意屋内的动静,想来应该无事,“夫人身子虚弱,需要多休息。”
“行了,本相看看就走,成了吧!”江嘉鼎面色难看,“你就在这儿守着。”
水冰略微思忖,“是!”
江嘉鼎赶紧进入屋内,季巧萱睡得正香,他飞快地取下季巧萱脖颈上的月佩,然后装模作样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正欲出门时,原本熟睡的季巧萱骤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江嘉鼎的手。
“你干什么?”季巧萱眸色一暗,看到他左手上的一截红绳,本能地朝胸口处一摸,“把月佩还给我!”
“月佩?你果然知道月佩!”江嘉鼎眸色一暗,“你是怎么知道的?”
季巧萱面色陡然一变,眼神闪了闪,“你说什么月佩,我,我不知道,你把我的护身符还给我。”
“护身符?你以为本相会信?”江嘉鼎压低嗓音,面色暗沉。
外间的水冰听到动静,飞快地闪身,见到紧紧抓着季巧萱胸前衣襟的江嘉鼎,快速拔剑,“放开夫人!”
“…啊,穆冰住手!”季巧萱有些慌了。
水冰却是面无表情,认定他欺负了季巧萱,她可是自家主上安排来保护夫人的,怎么能让夫人受欺负,想着她心底越发恼怒,剑刃直直地朝着江嘉鼎而去。
江嘉鼎险险地闪躲开,只是鬓旁的发丝仍然被削下不少。
“穆冰住手!”季巧萱赶紧起身,厉喝一声。
水冰的剑仍直直地指向江嘉鼎的胸口处,只是却没有再多的动作。
季巧萱飞快地起床,见江嘉鼎不敢动,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女儿给自己的月佩,她一把抓住江嘉鼎的左手,刚想将月佩取出来,只见江嘉鼎反手快速掐着季巧萱的脖颈,看着对面的水冰,“不准动,不然我杀了她。”
“江嘉鼎,你敢!”季巧萱心中又怒又恼,只不过是一块玉佩,他,他竟然…
“你女儿对你可当真是好啊。”江嘉鼎冷笑,“这么名贵的月佩都给了你,还给你请来贴身侍卫。”
“你到底在说什么!”季巧萱眸色沉了沉,心中却是有些忐忑。
“放开夫人!”水冰右手执剑,左手快速运气,就在她要挥掌的瞬间,江嘉鼎却突然将季巧萱挡在胸前,冷笑一声,“我武功不如你,只可惜你忌惮却比我要多,如果想要她的命,你只管动手。”
水冰眸色暗了暗,刚想动手,却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是一声惊呼,“啊——夫人!”
“我,我没事!”季巧萱吞了吞口水。
“老爷,您,您干什么这样对夫人,夫人本就坐胎不稳,难道您真的要夫人流产您才开心吗?”张妈妈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江嘉鼎眸色闪了闪,可想到昨日御书房皇上的话,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这月佩却只有一块,想着他又深吸口气,“你让水冰让开!”
张妈妈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神色狠戾的水冰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用剑指着相爷!”
“…”水冰嚅了嚅唇却并未说话,眼神冷冷地看向江嘉鼎。
“我让你放下!”张妈妈厉声呵斥,抬手用力,可水冰指向江嘉鼎的手却没有丝毫变化。
“张妈妈,这事你别管!”季巧萱闭上眼深吸口气,那月佩就算浅浅不说她也知道它的价值,对女儿来说定然也是重要之物,她是个无能的。不能帮女儿什么,甚至连自己都需要靠女儿来保护,但她却知道,决不能就此让江嘉鼎把月佩带走,绝对不能。
张妈妈微微愣怔,“可是夫人…”
“没什么好可是的!”季巧萱眸色冷凝,“他若要我的命,拿去就是!”
江嘉鼎只觉得身子一僵,视线落在季巧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上,趁着他发愣的瞬间,水冰收起佩剑,足尖轻点,飞掠上前,一把揽过季巧萱的腰身,小心地避开她的肚子,江嘉鼎却猛然回过神来,在季巧萱被水冰拉走的瞬间,一把扣住她的脖颈,用劲往下压了压。
季巧萱那雪白如玉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两个青黑的指印。
“唔——”季巧萱强忍着疼痛,双手死死地抓着江嘉鼎的右手。
“穆冰,你让开!”张妈妈再也看不下去,眼眶通红,双眸死死地瞪着江嘉鼎,“老爷我求求您,您就放过夫人吧;夫人肚子里可是您的骨肉啊。”
“你让她让开!”江嘉鼎的眸色暗了暗,这月佩他势在必得;不管如何,丞相的位置决不能丢,虽然皇上不可能对他如何,毕竟当年他们之间可是…
心中想着,手上越发用力,季巧萱脖子上的淤紫越发触目惊心。
“穆冰,我叫你让开,你没听见!”张妈妈眸色一暗,厉声吼道。
水冰深吸口气,手紧握成拳,终于下定决心侧身让开。
“哼,早这么识相不就完了!”江嘉鼎眸色一暗,掐住季巧萱的脖子,慢慢地朝着大门口褪去。
水冰沉着脸,步步逼近,在出门的瞬间,江嘉鼎将季巧萱快速地朝着旁边一扔,而后快速夺门而出。
“夫人!”水冰足尖轻点,一把揽着季巧萱的腰身,险险地避开墙角的木架。
季巧萱此刻面色惨白,眼底一片死灰。直到水冰将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拔步床上,愣怔的张妈妈者才回过神来,一把扑过来跪倒在床前,“夫人,夫人,您,您没事吧?呜呜,都是老奴不好,老奴若是不离开,老爷他就不,不会…”
“…”季巧萱抿着唇,眼眶通红,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晶莹的泪滴,一滴一滴,跌落到被子上,蕴散成朵朵水花。
“夫人您,疼不疼?”张妈妈手微微颤抖着,生怕触碰到季巧萱的痛楚。
季巧萱摇着头,“不痛!”心已经死了,不过是副皮囊而已,她本就不该动心,当年她就明白的,守不住自己的心,是她活该!
“怎么能不痛!”张妈妈眉头紧蹙,死死地咬着下唇,老泪纵横,“夫人您稍等,老奴这就去唤林太医过来。”
季巧萱眸色暗了暗,“张妈妈,这,浅浅她…”
“夫人您以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主院就没人会告诉小姐么?”张妈妈可是不管,“您还怀着他的孩子啊,他怎么,怎么能如此狠心。”
季巧萱低着头,“别再说了。”
“可是夫人…”张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季巧萱却别过头去,“我让你别再说了!”
张妈妈嚅了嚅唇,水冰眸色暗了暗,“奴婢去趟汐院。”
江兮浅双眸微微眯起,眼中火苗蹿动,“什么?你竟然让江嘉鼎伤了我娘?该死!此事之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水冰低着头,她很是愧疚,自己身为贴身护卫竟然没能保住夫人的安全。
“若芸立刻去请林太医,让他去趟主院,若薇我们走!”江兮浅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小香几上,刚换上没两日的小香几顿时化作一堆烟尘,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江——嘉——鼎——!”
若薇抿了抿唇,“小姐,奴婢去把药箱带上。”
“嗯!”江兮浅起身,狠狠地一甩宽袖带起强劲风力,等若薇再出来时,她已经走出了好远。
看着半趟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还带着明显哭过泪迹斑斑的季巧萱,江兮浅眸色沉了沉,“娘!”
“…”季巧萱沉默着。
“我都知道了。”江兮浅不打算再给她反悔的机会,“您到底打算如何?”
“…”季巧萱仍旧沉默。
“该死的,那个男人都这样对您了,您就不能有点儿骨气吗?”江兮浅愤怒地低吼,她初回凤都之所以没有跟季巧萱提起此事,是因为她觉得她和江嘉鼎之间的恩恩怨怨皆来源于季巧巧。
可是到底他对季巧萱时真心的,尤其是这些年相府都只有她一个女主人,甚至连像样的姨娘、侍妾都不曾有过。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奢侈的想法。
可是他做到了,至少他还有可取之处,可现在呢。
明柳上门,带上的一双儿女;季巧巧的身份曝出,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个人竟然动手打了她娘,不仅如此,现在竟然还为了一块玉佩而…
看到季巧萱脖颈上那就算上了药也没法短时间散开的淤痕,由此可见当时江嘉鼎是用了多大的力气,该死!
季巧萱嚅了嚅唇,因为嗓子受伤声音略嫌沙哑,“浅浅,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您敢说您不是他伤的?”江兮浅没好气地甩出一句。
“…”季巧萱摆摆首,“不,浅浅,娘有娘的理由,有些事情,不是娘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只要娘想离开,女儿保证,您只会过得更好!”江兮浅见她似有松动的迹象,赶紧开口道。
“不,不是!浅浅,你不明白。”季巧萱原本就通红的眼眶,泪吧唧流了出来,宛若洪水决堤,甚至比之前越发汹涌。
江兮浅抓狂,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发白,她咬着牙,“是,女儿是不明白,那江嘉鼎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您这样为他生儿育女,您还怀着他的孩子啊,他有没有为您想过。您到底知不知道今日若非有穆冰在,这,这孩子或许,或许就…”
说到最后,她吼,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清泪两行顺流而下。
“浅浅,别,你别这样。”季巧萱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却被她给避了过去,“浅浅…”
“您到底在担心什么?”江兮浅深吸口气,声音颤抖着,“如,如果是因为我,因为大哥,您大可不必,左右女儿这辈子是没打算嫁人的,什么名声,什么闺誉,女儿统统都不在乎,和离吧娘。”
张妈妈看着江兮浅如此,更是哽咽着,“大小姐是真心对夫人好,可是大小姐夫人同样也…”
“张妈妈!”季巧萱轻喝一声,将江兮浅拥入怀中,“浅浅,有些事情,娘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不到你该知道的时候,你只需要知道,娘留在相府,与江嘉鼎,与爱不爱都没有关系。”
“那是为什么?”江兮浅闷声闷气。
“傻丫头,你早晚会知道的,只是却不该由娘来说。”季巧萱眸色暗了暗,“答应娘,别怨恨你爹,也别怨,别怨娘。”
“为什么?”江兮浅一把蹭开,“他都这么对您了,您还不怨恨他,是不是非要女儿杀了他你该肯离开?”
“浅浅!”季巧萱心陡然悬起,而后深吸口气,“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江兮浅咬着牙,一字一句,“和离,或者女儿这就去杀了他,一了百了。”
屋内,众人顿时愣怔,江兮浅见季巧萱还在犹疑着,快速地转身。
“你要是敢动他半根毫毛,日后就别叫我娘!”季巧萱眸色一沉。
“夫人!”张妈妈也惊呆了。
江兮浅的身形顿时一僵,刚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背对着季巧萱,“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江嘉鼎到底哪点儿好,值得您这般死心塌地,是不是真要把这条命交待到了他手上,您才甘心!”
“…”季巧萱面色苍白着,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张妈妈阻止,“浅浅…”
江兮浅顿觉脚下一软,而后瘫坐在地上,若薇立刻惊呼,“小姐!”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若芸带着林太医随后而来,进屋就看到江兮浅瘫倒在地上的刹那,她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扶起,只是江兮浅却好似无神的木偶娃娃般。
季巧萱死死地咬着牙,在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心都好似快跳出来了般,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却在看到林靖亚的身影时,又咽了回去。
“江小姐,您这是…”林靖亚微微变色。
江兮浅无力地摆摆手,借着若芸手上的力道缓缓起身,苍白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林太医不妨事,劳烦您先看看我娘。”
“也好。”林靖亚点点头,“若芸先扶江小姐去旁边歇着,等给江夫人看过之后,我再给江小姐瞧瞧。”
“那就有劳了。”若芸微微颔首。
若薇立刻掀开珠帘,林靖亚进到内间,在替季巧萱探脉之后,又敲了敲她脖颈上的淤痕,几乎只是一眼他就判断出来那必定是男子勒的,这相府能有这胆量的,只怕也就江嘉鼎了。
只是他却非常识趣,只当处理一般伤口,也没问是怎么来的,达官贵胄,高门望族,多的是是是非非,而他们这样的人想要活命,最重要的便是学会闭口。
正所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知道得越多,往往死得越快;而难得糊涂的,却往往能活得更久。
“夫人这胎像本就不稳,如今又遭受惊吓,在下先为夫人开两挤安胎稳神的汤药,待两日过后再看看情况。”林靖亚略猥思索,写了张方子交给一直守在旁边的林妈妈道,“一日三次,记得按时服用。”
张妈妈连连颔首,“谢谢林太医,谢谢林太医,我夫人这孩子可,可还保得住?”
“若是这两日没有出现滑胎迹象,再慢慢调养,该是无碍的。”林靖亚只挑能说的说。
“多谢林太医,老奴定会好好照顾好夫人。”张妈妈双手合十,语气虔诚。
林靖亚摆摆手,当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哎。
“江小姐。”林靖亚来到外间,江兮浅唇角勾起一抹苦涩,“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让林太医看笑话了。”
“世事无常,谁都难言其中滋味,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江小姐何不放宽了心态去接受,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林靖亚到底在皇宫摸滚打爬多年,有些事情见得多了,就算只是看到结果过程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江兮浅面无血色,唇角微勾,却怎么都显得有一股子无力和哀伤,“许是林太医说得是,我太过执念。”
可有些事,当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季巧萱,她今生最在乎的人被这样对待,她真的不甘心,好不甘心。
江嘉鼎他到底凭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笃定了季巧萱不会离开么?
江兮浅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了,若季巧萱一门心思扑在江嘉鼎身上,那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林靖亚离开之后。
若芸搀扶着江兮浅,与季巧萱二人四目相对,整个房间陷入奇异的气氛,压抑、沉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告诉我为什么!”江兮浅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毁灭的*。
季巧萱嚅了嚅唇,“浅浅,别再问了,有些话如果能说,娘早就说了;若是不能说,不管你怎么问,娘都是不会说的。”
“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江兮浅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胸口怒火再次翻涌着。
“…”季巧萱咬着牙,思索着,却给出了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你大哥归来之时…”
“是吗?”江兮浅深吸口气,“好!”
“浅浅!”季巧萱抬起头,眼中尚带着惊喜之色。
“或许林太医说得对,夫妻之间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既身为儿女就算与那个人再怎么不合,却没有阻断你们姻缘的道理!”江兮浅的声音浅淡,姿态从容,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飘忽,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不见般,“只是,娘,我只给您最后一次机会,若,若等大哥归来时,我还是觉得您不幸福,那…就别怪女儿不孝!”
季巧萱嚅了嚅唇,“浅浅你别这样。”
“您若是过得幸福,女儿自然无话可说。”江兮浅深吸口气,视线落在季巧萱那隆起的小腹上,“不管如何,孩子到底无辜,希望娘能好好保重身子,别,别夺了孩子来到这世上的机会。”
季巧萱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单手拢着小腹,这个孩子她,她这个做娘的当真不服责任,甚至还没有浅浅这个做姐姐的对他来得关心。
话分两头,却说夺门离开之后的江嘉鼎,生怕水冰会追出门来,依他的身手决计不是她的对手,索性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书房,左手捏着月佩,手心还直冒冷汗。
他不断摩挲着那晶莹剔透,呈五彩状的凤凰展翅镂空弯月状玉佩,入手极是温润,不管它有没有传说中的功效,这玉佩都算得上是顶顶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