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打,就知道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文明人,要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女孩子家家的这么暴力作甚?”,江兮浅没好气地戳了下若芸的额头,嘴里碎碎念着,还不让夸娴静地站在一边的若薇两句,“好好跟你姐姐学学。”
“咩”,若芸吐了吐舌头,偷偷地瞪了若薇一眼,这个姐姐就是个闷骚,表面上一本正经,昨夜她可是比自己打得更欢;不过这话她可不敢现在说,面前这两个,谁她都惹不起。
“对了,和园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昨夜恶整冥煞左使之后,江兮浅的心情大好,果然这别人不好了,自己心情就好了。
若薇摇摇头,“暂时没有动静,听说竹园那位将养身丸和玉肌膏都给和园送了过去,相爷要将她遣送到玄青庵去,恐怕就是这两日了。”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仨人顿时噤声。
清风从窗户中闪身而出,“小姐,夫人欲去云亭散心,竹园那位有动作了。”
“嗯”,江兮浅点点头,清风又飞快地闪身离开。
她倒是没想到,这最先有动作的居然会是季巧巧,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当真是腿断了都不让人安生!
“若薇,若芸,去准备一下,本小姐也该去给娘请安了”,江兮浅宽袖微拂,因着这两日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林靖亚也不限制她的行动了,只是每隔两日定时的来给她请脉。
若非皇帝有命,让林靖亚为她调理身子三月,只怕林靖亚早就包袱款款的回太医院了。
现在江兮浅的身子根本没什么大碍了嘛,不过倒是若芸所做的一些药膳让他很感兴趣,时不时地就与若芸两人探讨着药材的比例和搭配。江兮浅也乐见其成,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谁知到往后有没有求人办事的地方?
相府花园湖畔,云亭。
江兮浅远远地看到季巧萱面容有些憔悴,身边暗五和暗七易容而成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护着,张妈妈搀扶着她,唯恐有失。
“女儿给娘请安,娘今日可好些了?”,江兮浅迎上去盈盈俯身。
“是好些了”,季巧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浅浅身子尚弱,还得多休养才是,怎么出来了?”
说着,拉过江兮浅的手,感受到她手上的凉意,微微蹙眉,对着江兮浅身后的若薇、若芸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这春日天凉,也不给小姐披件风衣,若是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说着就要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江兮浅怎么会允,赶紧摁住季巧萱动作的手,“娘,是女儿自己不要的,这春阳暖得正好,女儿想多晒晒,每天裹在被子里,人都要发霉了。”
“你呀”,季巧萱摇摇头。
“娘”,江兮浅撅着嘴,拉着季巧萱来到云亭中,若薇眼疾手快地给石凳上铺上软软的绣垫,江兮浅满意地颔首,这才抚着季巧萱坐下,“林太医说娘坐胎有些不稳,可曾吃过药了?”
张妈妈也乐得见他们母慈女孝,夫人有孕这心情老是闷闷不乐的可是不好,“已经用过药了。”
“那就好”,江兮浅握着季巧萱的手,“我看娘的脸色略显憔悴,可是睡得不好?”
“呵呵,这怀孕的人呐,都是如此,过两月便好了”,季巧萱说得轻巧,江兮浅却是皱着眉头,“可是弟弟闹腾你了?”
“傻孩子,这才俩月呢,怎地能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季巧萱摇摇头,“这孩子是个懂事的,比起当年的你来,可是安静多了。”
江兮浅瘪瘪嘴,暗自嘀咕着,她怎么知道,当时她还是块什么都不知道的血肉好不好。
“巧巧见过姨母,本想去主院给姨母请安的,不想却在这里见到姨母”,季巧巧温柔地笑着,声音也是一贯的轻柔,只是到底不如往昔,这断腿毁容的模样,虽然用幂离遮住了,可到底心境变了,再怎么都没有以往的那股弱柳扶风的气质了。
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
季巧萱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你姨丈不是让你准备准备去玄青庵吗?怎么出来了,这腿脚不好,就别乱走,若是再伤了,就不好了。”
这话虽有关心之意,可到底带着指责。
“姨母,我”,季巧巧心中划过一道冷厉,原本对季巧萱她还有这些许愧疚,可现在看来,那人说得当真不错,这季巧萱不管如何疼爱她,都比不上江兮浅,毕竟隔着一张肚皮呢;她低着头,“我只是听说姨母怀孕后胃口不好,这是我去年自己制的桂花酿,听说能止孕吐,姨母若是不嫌弃,就用些吧。”
季巧萱懒得看她那副谁都欠了她的脸,只是点点头,“你有心了,张妈妈收着罢。”
“这都是巧巧该做的”,季巧巧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可只是短短瞬间又恢复如常,“姨母,巧巧今日是来给您道别的,此去玄青庵静养,不知何日能回,这衣服和鞋子是巧巧的一点心意,日后不能侍奉面前,还请姨母多多保重。”
江兮浅冷艳旁观,带着冷笑。
湖畔,云亭。
前世也是在这个地方,季巧巧笑得温柔亲切,“巧巧自来相府,多得姨母照料,巧巧绣技拙劣,可这衣衫却也是巧巧的一点心意希望姨母不要嫌弃,妹妹,姐姐看你的荷包都开线了,所以特地给你做了个新的,喜欢吗?”
彼时,她对季巧巧的反感已经深入骨髓。
看着那个与她腰间一模一样的鸳鸯戏水并蒂莲的荷包,她只觉得胸口血气上涌,手好似不受控制般,一把扯过那荷包,双手撕扯着。
彼时正是盛夏。
湖中,菡萏花开得正艳,正是遮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时。
季巧巧好似不敢相信般,双眸含泪,紧咬下唇,“啊…妹妹,你…”
“怎么,都给我了,我不喜欢不可以?”,她不但没有看到那季巧巧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反而变本加厉,一把将那荷包扔向湖中心。
她孤冷清傲,性子坦诚,前世她好不容易得了齐浩源相赠的荷包,尤其还是带着那样含义的;被季巧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扯坏也就罢了,她一直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又怎么受得季巧巧这般刺激。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啊…”
众人只听见季巧巧一声惊呼,而后伸着手想要抓住那朝着湖心飞去的荷包,却“不小心”勾住了她的腿,两人身形未稳竟然齐齐朝着湖中倒去;季巧萱神色慌张,伸出手想要拉住两人,却不想承受不住两人的重力反被拉下喝汤。
“姨…噗,姨母救命”,季巧巧掉下湖心手忙脚乱的扑腾着。
“巧巧,浅浅”,季巧萱着急慌张却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岸上的婢女们也终是慌了,只是除了江兮浅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季巧巧在季巧萱怀里一阵扑腾之后,季巧萱所站的地方,从她身下泛开了丝丝猩红。
“痛——好痛——”
“萱儿,你怎么样了萱儿?来人呐,夸请太医!”
“表小姐,你没事吧?大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您身子弱还…”
江兮浅闭上眼深吸口气,强忍着胸口处的刺痛和酸楚,她不断的提醒自己,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看着面前,季巧巧讨赏卖乖地递出她亲手缝制的衣衫。
莲青色迷离繁花丝锦曳地望仙裙,不得不说,季巧巧的绣技的确精湛,原本不好搭配的莲青色也给她生生做出一种夏日特有的清凉之色。
“巧巧有心了”,季巧萱勉强扯了扯嘴角,对身后的婢女示意。
易容成红梅的暗五恭谨地上前,双手接过翠芜手中的托盘,却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江兮浅状似无意地伸出手,取了一块糕点,可手回伸时,那宽大的衣袖扫翻了桌上的汤盅,时间与翠芜手上托盘掉下的时间刚好相差半分,一前一后。
“我不是故意的,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红梅”面色苍白着,赶紧摆摆手道。
翠芜却是咬牙切齿,“你明明就是故意的,都快接住了,你为何要放手?”
“奴…奴婢没有”,“红梅”嗫嗫嚅嚅,见季巧萱没有生气这才接着道,“奴婢是额头上有汗珠,唯恐留下了污了表小姐裁制的新衣,所以这才提前擦拭,奴婢没…没想到翠芜会提前松手,这…这才…”
翠芜面色惨白,转头看着季巧巧,“表小姐,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大小姐她…”
“娘,我”,看着这一幕,江兮浅面带歉意地看着惊叫一声的季巧巧,“表姐,这…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说着,还一脸无辜的看向翠芜。
季巧萱心下不喜,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微微蹙眉,淡淡道,“真可惜,脏了。”
“这鲫鱼汤的腥味最是浓郁,凉了也难洗,娘现在怀着身孕,恐怕…”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季巧巧狠狠地瞪了江兮浅一眼,只是短短片刻她就肯定,她肯定是故意的,可偏偏却没有证据,只能堆出笑脸,“妹妹说得是,既然脏了,扔了就是了,只是无法让姨母传到巧巧缝制的新衣了。”
“表姐真是大度,若薇还不赶紧让人拾掇了去”,江兮浅轻喝一声,转头看着季巧萱面色有些难看,心头不禁有些担忧;虽然今生好多事情都变了,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可她对云亭,湖畔的忌惮却是由来已久,“娘,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吧;再说表姐如今身娇体弱的,若是再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该怎么与舅舅交代?”
舅舅!
江兮浅好似无意般斜睨了季巧巧一眼,重重地咬着这两个字。
果不其然,只见那季巧巧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即恢复过来,抿唇一笑,“姐姐的身体是不打紧的,倒是妹妹,这到底是伤了底子损了元气,还是好好养着为好。”
“那就多谢表姐挂心了”,江兮浅冷冷一笑。
伤底子?损元气?
呸!
就凭那小小的玉香蛇毒?
若非是她愿意,就算玉香蛇的祖宗都别想伤到她,更别提小小的玉香蛇毒了。她好心陪她玩玩儿,她倒还当真了!
“浅浅说得是,你的心意我领了,既然腿脚不便,便好好养着,玄青庵虽地势偏僻了些,可好歹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静养之地,多准备些衣衫被褥的,别到时候冷着冻着”,季巧萱抿着唇冷声道,“浅浅,我们也走吧。”
“是,娘!”
江兮浅起身,跟在季巧萱身边,回头斜睨了季巧巧一眼,下巴微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色。
“你”,季巧巧死死地瞪着江兮浅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闷声吼着,“贱人!贱人!”
“表,表小姐”,翠芜哆哆嗦嗦着。
“叫什么叫,叫魂啊”,季巧巧死死地瞪了她一眼,“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托盘都拿不稳,我要你何用。”
只听见一声闷响,翠芜双膝跪倒在地,弯着腰头磕在地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宛若小鸡啄米般,翠芜的额头上已然泛起了青紫两色。
“你们看,那不是表小姐吗?我们过去请个安吧!”
“呿,表小姐?你难道没听说,那表小姐当真是个心狠的,居然自己故意摔断腿陷害大小姐,好在大小姐有贵人相护,不然…啧啧,真是没看出来表小姐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是,我听说呀,她都是表面上装着一副温柔的模样,其实经常背着人大骂院子里的丫头呢?”
“真的假的?”
“嗨,你还别不相信,我三姨婆她二姨奶奶家幺子的媳妇就是竹园守门婆婆的儿子的媳妇她三表姐家的幺女,听说翠云还在的时候,可是没少被打,哎…”
“听说翠云对大小姐下毒,害怕被李大人抓所以才畏罪自尽的?”
“这谁知道呢,指不定啊…”
“啊”,少女猛的捂着嘴,看着云亭的方向,“你是说…”
“嘘,你小声点儿,不要命了?”
看着不远处四五名婢女有说有笑地过来,可在看到季巧巧的时候脸色骤变,而后相互咬着耳朵,嘀咕着;可偏生那声音,季巧巧却听得异常的清楚。
原本翠芜也是能听见的,可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磕头求季巧巧的原谅,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只是一个劲的磕头,“表小姐饶命,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住嘴!”
季巧巧双手死死地掐着,刚涂上豆蔻的鲜红指甲掐入手心,看着那四五名婢女走远的背影,她面色扭曲,而后对着翠芜厉喝一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走!”
“是,是”,翠芜强忍着额头上的疼痛。
倒是翠文,从头至尾都沉默着冷眼旁观,既不掺言,也不表态,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般。
听了季巧巧的话,双手推着轮椅,就朝着竹园的方向而去,翠芜赶紧快走两步跟上去,脸上还泪迹斑斑的。
此刻正是上午。
府中的婢女,三三两两的,或往主院,或往客院,或往厨房…
每个人都朝着自己做事的地方而去。
从云亭道竹园短短的一段距离,季巧巧一行却遇上了好几拨人。
每次,都是被人指指点点的,在众人鄙夷的眼光中而去。
季巧巧死死地咬着嘴唇,在那些人或鄙夷,或不屑,或指责的眼光中,她双手紧握成全,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都是江兮浅,都怪她!
她辛辛苦苦建立多年的形象,竟然就在江兮浅回来这短短的时间内毁于一旦,她当真该死,该死!
她当真恨不能剥其皮,喝其血,吃其肉,枕其皮。
随即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她嘴角斜勾起一抹阴笑,眼中划过一道厉色,哼,江兮浅,你就得意吧,我倒要看看…
第67章 上提下点,恶整明柳
到了那日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还有那季巧萱,原本以为看在那个软骨头男人的份儿上,她能对自己照顾些,甚至以往她都认为那季巧萱对自己是个好的,却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她辛苦裁制的衣裙,既然你季巧萱不屑一顾,哼,那就别怪我了。
自从跟明柳谈了那样的条件,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季巧萱这些年来待她不薄。
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心再狠,也是有限的。
只是此刻,季巧巧却是冷笑着,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了,心头最后一丝愧疚消散而去,她深吸口气,忽然想到那明柳与自己提的条件,淡淡地开口道,“昨个儿,让你们给各处送的东西可都送去了”
翠文低着头,敏锐地察觉到季巧巧周身气质的变化,可她却聪明地什么都未表现出来,仍旧低着头,谦卑恭顺的模样,“奴婢负责的大厨房和绣房都已打点妥帖了。”
“奴婢也已经将东西送往了两位管家处”,翠芜哆嗦着双腿,赶紧应道。
“嗯”,季巧巧微微颔首,心里放心了些,心里想着事情,倒是对周围那些人的目光都看淡了些。
回到竹园。
季巧萱指挥着翠文和翠芜两人开始收拾行李,若是以往,说去玄青庵静养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可现在她却有些拿不准江嘉鼎的态度,甚至不知道他何时会派人接自己回来,若当真等腿全部恢复了,焉知是何年何月?
不过,这些该带上的还是得带上,免得到时候在哪个地方,还是自己遭罪。
“小姐,这些首饰钗环可都需带上?”,翠芜有些小意地开口。
季巧巧转头,看着翠芜手中的那个盒子,若不是今日她翻出来只怕连她都快忘了,这些东西都是当初她从江兮浅手中抢来的,哼,当初那个贱人可当真是蠢,只可惜现在都没用了,“都扔了…慢着”,她略微沉吟片刻,这些东西她虽然不喜,可到底价值不菲,要知道当初那江兮浅可真是这相府名副其实的公主呢,她能瞧得上眼的岂会太差,“先放着吧,另外将那绿匣子里的三百两纹银给和园送去。”
“是”,翠芜恭谨地福身,找到季巧巧口中的绿匣子,双手捧着飞快地奔出房间,竟像是后面后洪水猛兽般。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是清单,您瞧瞧还有什么漏下的没有!”
翠文好不容易清点完了东西,又整理好清单之后,这才双手呈上。
“嗯,搁着吧”,季巧巧摆摆手。
在凤都这样的地方,一切都离不开银子,或许她该多带些的。
季巧萱心中有事,越发的没有胃口,面容也越发的憔悴。
“娘可是不舒服?”,江兮浅有些担忧,对孕妇她还真没什么研究,无忧谷里全是些老头子,就算是跟她同辈的,也男子居多;实在没什么机会研究这个。
季巧萱摇摇头,“娘只是累了,想歇了,浅浅也回罢。”
“娘”,江兮浅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说出话来,只是点点头,“那娘你好生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嗯!”
看着江兮浅离开的背影,季巧萱屏退左右,半躺在床上,眉头紧皱。
“夫人,您可是双身子,这般忧心对小少爷可不好”,张妈妈端着一盅补汤,用汤匙搅拌着,又自己试了试温度,这才喂到季巧萱的唇边,口中还不停的唠叨着。
闻到那油腻的喂到,季巧萱微微蹙眉,“妈妈,我…”
“夫人,大小姐如今长大了,也懂事了,您无须时时刻刻的替她担忧着,更何况如今眼看着二少爷也清醒了不少,您就放心吧”,张妈妈握着汤盅,在心里轻叹口气,夫人心中的担忧她岂能不知,只是…
季巧萱摆摆手,两眼望着床帐,那些事情她如何能不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浅浅到底是个女子,又在老宅呆了多年,文武又是那般的个性,若是当年文清未离开…
“夫人,您还是别担忧了,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道,事情总会过去的”,张妈妈将汤匙喂到季巧萱唇边。
江兮浅嘴角微微上扬,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晒着太阳,喟叹一声。
“江小姐今日心情很好”,林靖亚搭着江兮浅的手腕上探脉。
“嗯”,清脆欢快地应了一声。
若薇取了披风和薄毯,“见过林太医。”
“不必多礼”,林靖亚摆摆手,“今日江小姐的身体好了不少,脉象沉稳充盈,是好现象。”
“都是林太医的功劳”,江兮浅轻笑一声,淡淡道。
“呵呵,说来芸丫头的那些药膳倒是不错的,在下可不敢居功”,林靖亚倒是个谦虚的,“近来天气逐日回暖,看这春阳,多晒晒倒是好的,若江小姐有这兴致,也可去郊外踏踏青,看看我凤都周边的景色也是极好的。”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林靖亚话音刚落,端着果盘和糕点的若芸就到了,听到林靖亚的话,顿时两眼放光。
“林太医说的可是真的?小姐的身子当真无事吗?”
若薇在心中摇摇头,这丫头装的倒是极像,“芸儿!”
“姐”,若芸撅着嘴,老大的不情愿;自跟着江兮浅出谷,因着担忧谷主会遣人将她们给追回去,一路上可以说得上是马不停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去溜溜,她可是期盼得很。
江兮浅状似无意地斜睨了若芸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倒是劳林太医挂心了,这春光正浓,百花开时,出去看看是不错的。”
“小姐,你答应了?”,若芸猛地转头,怔怔地看着江兮浅惊呼。
江兮浅故作惊诧状,“怎地不想去?那就…”
“谁说奴婢不想去的,奴婢这就去准备”,若芸生怕江兮浅会反悔,立刻将托盘中的果盘、糕点摆放在躺椅旁的石桌上,而后放下托盘抱在怀中,飞快地朝着屋内跑去。
“林太医见笑了”,江兮浅无奈地摇摇头。
“倒是个坦率的性子”,林靖亚本就对若芸印象极好,此刻也只是淡笑着,“既然江小姐由此打算,那今日稍晚,我让药儿给你送些成药过去,若是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尽早回来就是。”
“多谢林太医”,江兮浅莞尔一笑。
看着林靖亚离开,若薇黛眉微蹙,抿着唇,有些不解,“小姐为何会答应外出?如今竹园与和园的那些人虎视眈眈,夫人那边的境况又…”
“林太医说得对啊,不仅是你们,就连我也许久没见过凤都城外的春色了,正所谓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若是错过了这次,就需再等一年了”,江兮浅不以为意,“更何况,你当真以为我娘没有丝毫防备么?若真是如此,那孩子没了,倒也好。”
她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得了她一世?
如果那人当真连自己的骨肉都护不住,倒不如别生下来,免得又如她前世那般,煎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