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先帝才会起了别样的心思吧。
萧央抬头去看重渊,却见他正看着那两座墓碑,他披着一件玄色大氅,沉默的站了很久。
回府之后,重渊就去了书房,萧央则去老夫人那里陪老夫人用午饭。
屋子里已经点了地龙了,十分暖和,座垫也都换上了绒面夹棉的,重老夫人笑眯眯的让萧央过去吃糯米糕,“我看你昨天就坐在这里,吃了好多,今天我特地让厨房多做了些,里面红豆沙放得多,我看你是喜欢偏甜一些的。”
萧央拿起一块,笑着道:“多谢祖母。”
重老夫人笑道:“跟我客气什么,以后你想吃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我让厨房给你做。”
正说着话,就见胡嬷嬷从外面进来,对重老夫人道:“老夫人,护送许姑娘回陕西的赖护卫回来了,说有事要回禀。”
重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是不是妙婵丫头出了什么事了?让他进来。”
赖护卫进来先给重老夫人和萧央都行了礼,才道:“回老夫人,属下等人护送许姑娘到了河北界内,许姑娘在河边不小心掉了下去,虽及时救了上来,却是一直昏迷不醒,嘴中念着老夫人的名字,属下不敢自专,请老夫人吩咐。”
重老夫人半晌才叹了口气,对胡嬷嬷道:“以前你和渊哥儿说妙婵丫头心机颇深,我还不肯相信,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她连自己也能算计…”
胡嬷嬷道:“老夫人别难过,许姑娘许是在外家长大,故而心思才多些,老夫人仁善,许姑娘在咱们重府时,老夫人可是厚待她的。”
重老夫人点点头,才对赖护卫道:“既然病了就去给她请位大夫人好生瞧病,反正回陕西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到的,等她病好了再起程也不迟。”
赖护卫立刻应了是,告退走了。
重老夫人还是很感慨,精神就有些低落,后来跟萧央说到吃的上面来,才慢慢好起来。
第三天回门,萧央指挥丫头婆子将要带回去的东西准备好,还是要穿得端庄一些的,耳畔坠了两颗明珠,映衬得脸色很好。
萧央在重老夫人那里请安出来,快到垂花门时,才看到重渊正在那里等她,昨天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的,回去时她早就睡着了,第二天从他怀里醒来时,才知道他回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步不知不觉的就加快了。
看见她过来,重渊对她伸出手,微微笑道:“走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他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甬道两旁种的菊花开了许多,金灿灿的,就是闻着不怎么香,好在桂花的香气传得远,满鼻都是清淡的桂香。
再过几日就要秋闱了,也不知道萧承和萧起准备的怎么样了。
到了萧府,萧央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虽然也是早早就为她回门预备起来了,但萧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明显是强挤出来的。
萧玠却是很高兴,特地换了身新做的袍子,带着重渊去书房说话了。
萧央这才发现二夫人的眼睛是肿着的,看着像是哭肿的,二老爷时常不着调,前些年二夫人就常常整宿的哭,不过这两年她也不怎么在意二老爷了,二老爷反而听话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老爷。
萧若平静的坐在一旁轻声劝慰二夫人,萧央听了,这才吓了一跳,忙拉着萧若道:“四姐,怎么就到了要和离的地步了?你不是跟你婆母相处得很好吗?”
萧若淡淡笑道:“不是因为我婆母。”
二夫人气得就去拍她,“你婆母都说了不会再让莫家人来闹,也保证了你夫君绝不会纳妾,你怎么还是死心眼儿的非要和离呢?和离的女人总要比别人低一头的,再说你婆母也是真心想让你回去的…”
“母亲也一直在说我婆母,”萧若笑了笑,“他却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也没想到这篇文快结尾的时候竟然赶上了装修…只是觉得对不起大家一直以来的追文,我还是尽力更吧,大家也可以攒一攒,完结的时候再来看。</dd>
第93章 ——顾慕
小时候就是如此,萧央见到的萧若向来都是面上带着微笑的,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她后来了解了萧若这性格,才觉得萧若更让人心疼了。
二夫人一直就是抹泪叹气,萧若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丫头端了新做的热乎乎的红豆糯米糕上来时,萧宁拿了两块将萧央拽到一边说悄悄话。
萧央靠着廊柱,手里捧了杯热茶,九月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好在高阳疏阔,两人都穿着缎面披风,倒也暖融融的。廊下种的树木叶子黄了许多,落在地上铺的金黄的一片。
萧宁吃了块儿红豆糯米糕说:“这两天二婶娘哭的没有十场也有八场了,说是她给四姐找的婆家,以为样样都好的,没想到夫妻不睦。”萧宁也快要嫁人了,倒比原来多了些感慨,问萧央:“莫家的人,你知道吧?就是你成亲那日来闹的的那几个人。”
萧央是后来听丫头跟她说的,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摇了摇头。
萧宁道:“莫家是四姐婆母的兄长家,也不是亲兄长,好像是堂兄。原来家里有几亩田地,过的去罢了,后来家里出了位进士,才在京中买了宅院。家中有个独女,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原先许了个庄户人家,后来家里出了进士,自然是不肯再嫁了,便要退亲。但那户人家也是厉害,不仅不肯退亲,竟还闹到了京中来,毕竟是女方家里得势就要退亲,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最后闹得人尽皆知,姑娘家的名声就也不好了。还是前段时日,四姐夫帮忙才将这件事平息下来。莫家感激四姐夫,便常带着自家姑娘上门道谢,时常送些东西,莫家姑娘还在四姐夫家住了几日。也不知怎么,莫家姑娘就瞧上四姐夫了,言语上挑剔四姐的事就不用说了,后来竟然要让四姐夫休了四姐,她嫁过去。四姐的婆母将她狠训了一顿,她就又改口说要嫁给四姐夫做平妻。四姐的婆母自然是不同意的,说杜家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她不要名声了,杜家还是要的!但四姐夫好像一直没怎么表态,四姐伤了心,才回来的。”
萧央听得也有些头疼,“四姐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感觉杜瞻是个挺靠谱的人啊。
萧宁摇头,“莫家那个姑娘我见过,长得倒是明艳,不过跟四姐比可差多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听萧老夫人派来的人叫她们过去。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刚进了正堂,就看见一个穿着常服的高大男子站在那里,练武的人身材都是比较魁梧的,不过如今瞧着杜瞻却似乎有些消瘦了。他手里还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长得很白净,并不怎么像杜瞻,穿了一身油绿色的小袍子,十分可爱,可能是像他过世的娘亲吧。
见萧央和萧宁过来,杜瞻先给萧央行了一礼,客气的唤了声,“王妃。”
萧老夫人是不爱管二房的事的,又不是她生的,况且萧若一直在娘家住着算怎么回事?她更不愿意萧家出一个和离的姑娘,将来说出去了,岂不影响萧府的名声?只是莫家前些日子过来闹的,让她脸面上过不去了,就坐在这里替萧若出头。
萧老夫人脸色沉着,“也不知道我这四孙女嫁到你杜家,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了?竟让一门子不相干的破落户闹上门来!你杜家想要和离还是休妻,也该亲自过来与我们商量才是,让莫家来闹,也实在是太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了!”
杜瞻望了一眼东侧垂着的帘子,慢慢道:“还请祖母消气,莫家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想见一见阿若,不知祖母可允?”
萧老夫人才“哼!”了一声,东侧帘子一动,二夫人就红着眼圈走了出来,她是没忍住,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看走了眼,千挑万选选了这么个姑爷,结果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刻意放淡了语气,可还是带了哽咽之声,“你如今倒是想见阿若了?阿若嫁到你杜家,孝顺婆母,养育幼子,尽心竭力,可有什么错处了?你杜家简直欺人太甚!阿若虽是庶出,却也是自小在我膝下养大的,她是个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了!最是个温柔懂事的,若不是真的欺到了她头上,她岂会回娘家来!她一心待你,你却是如何待她的?”
杜瞻无言,半晌才苦笑了一声,“母亲,能否让小婿见一见阿若?”
…
屋子里点了炉香,是清甜的橙子味,小杜昀坐在萧若怀里,手里抓了一块糖糕,吃的满衣襟的糖糕渣渣,萧若轻轻的替他拍掉,又端了杯温水一点儿一点儿喂他,他喝了两口,奶声奶气的说:“不要了,阿娘。”对萧若十分依赖。
杜瞻倚靠在旁边的槅扇上,看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昀儿想你了,每晚临睡前都非要找你抱抱。”
萧若笑了笑,“我也想昀儿,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可以抚养他,等他大了,你再接他回去。”
杜瞻双手慢慢捏紧,声音有些不自觉的发紧,半晌,“嗯”了一声,嘲讽道:“你倒是心善。”
萧若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淡淡道:“昀儿困了,你若是愿意将他交由我抚养,我便去哄他睡觉了。”
旁边的人半天没有动静,萧若抿了抿唇,将杜昀抱起来,往内室走。
经过落地罩时,杜瞻突然大步跟上来,紧紧拽住她一只胳膊,她还是淡淡的神色,眼睫长长的,闪动得很快,几乎快要刺进他的心里。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措,片刻后他就冷静下来,松开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嘲的道:“对不住。”
萧若垂着头,杜瞻盯着她慢慢道:“你自一开始嫁于我,心中就一直未曾有过我吧,我是粗人,不比读书人清俊儒雅,你想要和离,我可以随你心意。”
萧若顿了一会儿,才笑了笑,“是我配不上你。”说完便抱着杜昀进了内室。
…
萧老夫人烦燥,二夫人又一直坐在旁边哭哭啼啼的,便皱眉道:“行了!哭有什么用?去劝劝四丫头才是正经!那个莫家的表姑娘,大不了就嫁到杜家去做妾,四丫头也不小了,虽是咱们自家人,可是也得说句公道话,日后四丫头无法有孕,总不能一直拦着姑爷纳妾,她也该有容人之量。总之咱们家绝无可能出个和离的姑娘!”
二夫人心里发苦,但她一直惧怕萧老夫人,又不敢反驳,用帕子抹着泪,只是不敢哭出声儿了。
三夫人坐在一旁也道:“母亲说的是,二嫂也该劝劝四丫头才是,杜家也不是那不要颜面的人家,四丫头的婆母又一向待她如亲女,怎么也不会让莫家表姑娘进门做平妻就是了。如果是做妾的话,那四丫头这般闹也实在是过了。”她看了与萧宁坐在一块儿的萧央一眼,笑容温和了些,“再说,咱们六丫头命好,如今是王妃了,这才出嫁没几日,就闹出个和离的姐姐来,岂不是让六丫头颜面上也过不去么?”
三夫人是不希望萧若和离的,毕竟萧宁的亲事就定在下个月…
这位三婶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拿她说事,萧央抬起头说:“三婶娘言重了,四姐即便和离也是事出有因,莫家如此闹腾,和离了也不是四姐的错,又怎么会让我的颜面过不去呢?”
“说是这般说,但和离了总归名声上不大好听…”三夫人对萧老夫人道:“母亲说呢?这事还是得听母亲的。”
萧老夫人沉着脸,不耐烦道:“罢了罢了,今日是六丫头回门,这些糟心事儿以后再说。”
午膳摆在了正堂,萧央带着丫头过来时,正看到与萧老夫人辞行后的杜瞻,萧央唤了声:“四姐夫。”
杜瞻立刻恭恭敬敬的回礼,“王妃客气了。”
萧老夫人派出来送杜瞻的老嬷嬷道:“马上就要开席了,四姑爷说衙门有事,怎么也不肯留下,王妃也帮着劝劝!”
“四姐夫,”萧央笑了笑,对杜瞻道:“四姐夫应该知道四姐有一位谢姓阿婆吧,是四姐姨娘的生母。谢阿婆年岁大了,还带着一个孙子,过得十分艰难,四姐把他们看得很重,虽说姨娘的娘家是不能当作亲戚看待的,但因他们是四姐姨娘的母亲和侄儿,四姐便待他们极好,这都是因为四姐姨娘的缘故。”
“四姐是如何对待您的母亲和幼子的,四姐夫心里清楚,如果她心中没有你,何必尽心尽力?”
杜瞻愣了一下,等萧央进了房内,他仍然站在原地没有言声。
今天是为了迎萧央回门,午膳摆得十分丰盛,萧若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笑容,二夫人倒是不哭了,只不过情绪依旧不大好,问萧若杜昀呢?
萧若轻声回她:“已经睡着了,小孩子贪睡,他午睡没有两个时辰是起不来的。”
二夫人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萧玠看到萧央回来是很高兴的,不过心里难免有些担忧,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嫁人了,还是摄政王那样权势在握的人,总是害怕自己不能为女儿撑腰,不知道女孩儿在重府过得好不好?偏他又是父亲,不似母亲那般可以问多一些。
萧承倒是不在乎这个,特意挨着萧央坐了,低声问她:“他…妹夫待你好不好?”
萧央听到他问倒是松了口气,一般人家女儿回门,自然是有祖母、母亲问一些私密事的,但萧家情况特殊,她祖母萧老夫人一向不大喜她,如今虽然客气却不亲密,她又没有母亲,回来又遇上了四姐的事…还以为连问一句都没人问了,没想到她这个大哥竟然问了。
萧央“嗯”了一声,看萧承那副拳头紧握的模样,哪敢说不好,嘴里刚含了一口杏仁茶,还没咽下去呢,急着说话,一时不慎,就有一两滴自嘴角溢了出来,只不过一瞬罢了,她迅速就拿帕子掩了去,道:“他待我十分好!”
说完就悄悄看了一眼正与萧玠说话的重渊,见他并没有看自己,才放了心。
重渊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眸色微深。
回到重府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重渊将萧央送回府,便直接进了宫。萧央则回了院子,指挥下人将从萧府带回来的东西送到重老夫人房里去,还为一些走得比较近的亲戚也准备了回礼,下人不知道该如何分送,她得一一看着。
等都忙完了已到亥时了,淡秋服侍她沐浴,泡在温暖的水中,周围灯光柔柔的,她困得不行了,最后披了件水青色织花纹的软缎袍子出来后,靠着床柱就睡着了。
淡秋开始跟她说话她还应着呢,后来就不作声了,淡秋一边给她整理衣衫,一边道:“…奴婢听说老夫人这回可是真的厌了许妙婵了,许妙婵再怎么折腾,也没松口让她回来…王妃明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时想穿哪件?现下有些冷了,穿单的薄了些,穿夹的又早,不如外面罩件披风,进了屋子便解下来…王妃,王妃?”
萧央睡的不实,迷迷糊糊听见淡秋唤她,便“嗯”了一声,还能回答她,“你看着办吧。我有些渴了,你给我倒杯水来。”
却没听到淡秋应声,又睡了不知多久,还是觉得渴,睁开眼睛,看见重渊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手中仍是摩挲着佛珠,看她醒来才开口对外吩咐:“给王妃沏杏仁茶来。”
萧央都不知道他回来了,他应该是已经洗漱过,身上并不是外出时穿的衣裳,顿了一会儿才问他:“你吃过饭了?”
“嗯。”重渊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端过杏仁茶喂她,她喝了一小口就说不要了,重渊平静的道:“不是说渴了么?”
又喂她喝了一些。
怎么还强迫她喝起杏仁茶来了?
他最后喂的这一口急了些,有几滴乳白色的杏仁茶沾在她嘴角,慢慢滑下去,屋内只点了一盏戳纱灯,发出昏昏的微光,她的唇红嫩柔软,映着那几滴似白乳般…他笑了笑,一把将她抱起来,压在床上。
萧央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推他,他将她的手捉住,双目盯着她,慢慢俯身含住她的唇瓣,他握着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胸膛缓缓滑下去,萧央浑身战栗不住,又挣脱不开,身体软成一团,在她的手抚到小腹时,他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在她耳边沙哑着声音道:“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孩子?”
他声音极沉,几乎就要听不见,但萧央还是听见了,“届时,你产乳,分我一只可好?”
萧央还傻傻的愣了一下,想他口中的“一只”是指什么,反应过来后脸颊滚烫,红得不行,他好像还真的在认真等她回答。她羞愤的翻过身去,将脸埋在枕中,暗骂他不要脸!他就从背后含住她的耳垂,分开她的臀.瓣,缓慢却不容拒绝的顶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还有小天使在等~~~
忙过了这一段儿,终于不用忙下一段儿了…至少有熬夜的时间了,我会把它好好写完的。</dd>
第94章 ——顾慕
还是疼得厉害。
萧央开始还伸手推他,后来就真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在他身下不住的哭求他慢些。见她雪白的贝齿咬着饱满水润的唇,重渊低头轻柔的吻她,但动作却毫不见缓,最后紧紧抱着她结束了。
萧央觉得精疲力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新换了绸帘子,阳光自槅扇间映进来,暖洋洋的带着微微秋意。
幔帐中光线昏暗,重渊醒来的时候,看见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萧央,她还在睡着,小脸红扑扑的,在帐中朦胧似笼着一团光影,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萧央这一觉睡得极沉,起床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白氏和抱石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妆,白氏笑眯眯的端了碗汤给她,“…是摄政王一早吩咐的,说要给王妃补身子,里面加了白芍、当归、熟地、川芎,最补气血了!”
自家姑娘与摄政王感情好白氏是最高兴的,她已经在谋算着幼儿的出世了,这两日盯着萧央的身子盯得很紧,总是变着法儿的要给她补身。
萧央听得一阵气闷,他也怪好意思的…捧着碗坐在槅扇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里面不知道还加了什么,竟还挺好喝的。
早膳也端了上来,一碗酥酪,一碟酱菜,还有一盘蜂蜜糖糕,虽是糖糕,却不怎么甜,软糯糯的,入口即化。
萧央用完早饭站到院子里,看下人在花圃里培植白菊,廊下的海棠花早就落尽了,枝头结了一串串红色的海棠果,明艳如一只只小红灯笼。
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了,正要转身回房,夷则突然过来,手中捧着一个雕花的小木匣子,道:“王妃,是陆大奶奶命人送来的,说是上回与王妃同去庙宇,却因事先回,故给您的赔礼。”她顿了下,又道:“陆大奶奶说,想见您。”
西院本是送不进东西来的,但她的除外,外院若有东西要送进来,都会先经夷则的手,再送到她手里。
萧央顿时脸色微变,她知道陆大奶奶严蕊是她的二嫂,但严蕊并不知道,她原还抱着与严蕊好好相处的心思,但后来这心思也淡了,严蕊怎么会给她送东西来?
她回房将木匣打开,是一只漂亮精巧的小哨子,却是以骨雕成,能透过缝隙看到哨子里面有一只骨雕圆球,整体造型简单,虽也刻了两只蟋蟀在其上,但纹路却显得有些粗糙。
她紧抿着下唇,这是她刚学习骨雕时所雕刻的,那时她二哥过生辰,她用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雕了这只哨子送给他作生辰礼,她二哥收到时还很是嫌弃了一番,将这只哨子贬的一文不值,也不管她要哭的样子,随手揣在荷包里就转身走了。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
如今又送还给她…
她二哥要做什么?
她简直气得直哆嗦,他倒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很大的漏洞!看似□□无缝,但只要熟识之人用心探察,很容就会查出来。
他竟然还敢到重府来!
萧央立刻吩咐淡秋拿披风来,陆泽是进不到内院来的,萧央才出了垂花门,果然就看到陆泽正斜靠在漏窗旁,他看见萧央过来,突然笑了笑,“他对你好不好?”
西院本就四处都是暗卫,明看着没人,其实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周围盯着呢,萧央不知道陆泽要做什么,走上前去,叹了口气道:“陆大人,陆大奶奶的赔礼我收到了,还请陆大人转答,多谢陆大奶奶的好意。”
陆泽还是笑着,慢慢道:“行啊萧央,嫁了他,连一声二哥也不敢叫了。真是重家人了,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萧央看他那副浑不吝的样子,真是气得想打他,半晌才平复下来,深吸一口气,盯着陆泽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陆泽凑近了,慢慢俯下.身,故意贴在她耳边道:“他早就查清我的底细了,只是瞒着你罢了。或许有一天,他可能都把我弄死了还瞒着你呢。”
萧央浑身都觉得冷,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脸色苍白,双肩都在发抖,“二哥,上次在主神山时你说过,如果那一次不成功,你就放弃了…”
陆泽淡淡道:“你以为我放过他,他就会放过我么?你知不知道他今天一早做什么了?”他冷笑一声,“罢了,跟你说又能如何?那只哨子你看见了吧?这么多年我一直留着,颠沛流离、被迫成为外室子、被人算计,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都一直留着,我那时还一心想着杀了重渊为你报仇呢,谁想一转眼你就嫁给他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