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纠缠下去,低声对抱石和婉娘道:“不要理会他了,从边上绕过去。”
她刚一转身,范荣就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抱石正要拦在萧央前面,范荣带来的两个护卫就一边一个扣住了抱石和婉娘。不过是两个女子罢了,无论再怎么挣扎,又怎么能比得上常年练武的护卫。
范荣轻易的就按住了萧央,将她带到一旁,让她倚靠在树上,身子慢慢压了下来,她的身子软软的,鼓鼓的胸.脯贴着他,他浑身都躁.热起来,她因为气恼脸颊红红的,比枝头的海棠还要艳几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低头就吻了下来。
萧央被他按住双手,又急又气,趁他不备,抬脚就冲他腿上踢了一脚,范荣养尊处优惯了,被她这么一踢,立刻疼得“哎哟!”一声,就去摸被踢到的地方。萧央挣不开他的手,低下头狠狠咬了他一口,就跑了出去。
范荣被她激起了怒气,也顾不得疼了,几步跑上去抓住她,脸色都变了,“你听话,等回头我就让我爹上门来提亲,八抬大轿的娶你回去,绝不会委屈了你。”
时间不多了,他的手就顺着她的领口摸进去,在她耳边喘着气道:“你别怕,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成了我的人…”
抱石几乎是拼了命在挣扎,可仍然无济于事,看着姑娘被范荣压在地上,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婉娘暗暗握了握拳头,眼神晦暗不明,良久,最终还是将拳头松开了。
萧央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她这才害怕起来,心底的恐慌骤然弥漫上来。
范荣还在喃喃的说着要对她好的话,突然就被人揪了起来,他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立刻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就冲他脑袋招呼了下来。
范荣带来的两个护卫也被人反手制住了,抱石忙跑过去将萧央扶起来,哭得止都止不住,萧央方才因为挣扎,发髻有些凌乱,衣裙倒还完好,她真是被吓到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她面前站着的人是林钟。
林钟将范荣狠揍了一顿,又打断了他一条腿,才吩咐人将这三人都带走。</dd>
第57章 ——顾慕
重渊进了凉亭,在场的诸位大人都起身拱手问好,
徐安道也没想到摄政王会来,遇到其他臣僚,他总是要把自己的学生拎出来显摆一下的,但在摄政王面前,他就不想了。他重用的人,怕会遭摄政王忌惮,他好不容易寻的一条臂膀,要是过早的被摄政王折断了,他之前的一番辛苦可就白费了。
故而只是笑着与摄政王攀谈了几句,并未提及陆泽。
重渊坐下喝茶,他其实很少喝酒,若非必要,他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他看了看陆泽,笑着问徐安道:“这就是徐大人极为器重的那个学生吧?”
徐安道一僵,随即笑道:“他读书很好,诗词写的颇有古风,我确实很欣赏他。”
陆泽便笑了笑道:“老师谬赞了。”
重渊手指轻叩桌沿,徐徐打量陆泽。
陆泽倒是不卑不亢,低头喝酒时却按捺不住的眯了眯眼睛。
花生煮好了,小厮拿了錾银盘子盛好摆上来,几位大人就一边剥着花生吃一边说话了。
一个护卫凑在重渊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重渊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与诸人告辞后,带着护卫从回廊过去了。
萧央回到观山阁,重新梳了头,又换了衣裙,抱石煮了金丝枣姜茶给她,她捧在手里细细抿着,仍觉得心有余悸。
虽然她最后也没怎么样,但这件事也是要告诉萧玠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等杜家来亲迎了,消停下来再说。
她想唤抱石进来,却发现院子里突然静了下来,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她回过头,就看见重渊正不声不响的站在庑廊下,身后跟着一群护卫。
他沉着脸进来,看她还坐在那儿好端端的喝茶,神色才缓和了些,外面守着的都是他的人。她手里还端着茶盏,看到他像是有些惊讶,脸色很白,应该是被吓到了,他心里骤然有股怒气腾起,那个范荣真是不知死活!
她将茶盏放在小几上,手垂下来的时候袖子遮住了手腕,重渊皱了皱眉,上前抓住她的手察看,她其实是有些防备他的,立刻就想挣开,他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才不动了。
她手腕上有两道明显的红痕,他忍了忍情绪问她,“别的地方有没有伤着?”
可能是因为刚刚喝了红枣热茶的缘故,萧央柔嫩的嘴唇被衬得殷红,她抿了抿唇,将手抽回来,有些冷淡的道:“多谢王爷关心,没有大碍了。”
她以前就喜欢跟他使小性子,他低声笑了笑,竟然有些怀念,“你要是不肯说,我就自己来看。”
他真的就要过来拉她,她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躲远了些。
重渊无奈的道:“你躲我倒是躲的快。”
她侧头的时候,他看见她耳后像是有一块擦破了皮,他一直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养着的,她还是楚千珠的时候,她少吃了些饭,他都会过问…今天竟然让她受了这样大的惊吓!
这时林钟走进来,低声道:“属下都查清楚了,那范荣…是受了人怂恿…”她迟疑了一下才道:“是许姑娘,其实许姑娘也没做什么,是那范荣与人喝酒时听人说的,不管多么矜持清高的姑娘,只要得手了…她就得哭着来求他迎娶…”
范荣的话可比这个糙多了,林钟还是挑拣了些说的,那范荣死到临头了,气焰仍然不小,放话说他亲了萧央了,连身子也摸了,萧央不想嫁也得嫁他,否则他就要四处去说。
许妙婵…
重渊的眼神暗下去,的确是他放任了,原来想着许妙婵毕竟是许静山留下来的唯一一点儿骨血,他总该照拂一二。没想到,倒养得她心大了起来。但他总得对祖母和父亲的旧属下有个交待。
倒真成了个麻烦了。
等林钟退出去了,萧央才觉得不对,方才在万木亭时,林钟赶来得太及时了,她抬起头看着重渊道:“林钟怎么知道我在万木亭?”
重渊指了指他对面,柔声道:“你过来坐下,我就告诉你。”
萧央心里腹谤着,却也只能咬着牙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她头上仍戴着那支小步摇,她走过来时,步摇上的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还是很冷淡的样子,其实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有恨,可是也有歉疚。
重渊看着她柔嫩的带着微微绒光的小脸,连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克制,“你不肯让夷则跟着,我只好找其他人盯着你,怕你起疑,就安排在了你院子里做粗使丫头,你出门又不带着她,她也只是知道你大概的行踪,否则今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明日我将夷则送回来,你身边没有个身手好的,我终归还是不大放心。”想了想又道:“范荣的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他找人盯着她,他还有理了?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要怪她不带着他找来监视她的人!
萧央抿着唇,胸口的地方闷得似乎要喘不过气来,忍了好久才将要脱口而出的那句:“那许妙婵呢,你要怎么处理?”这句话憋了回去。良久轻呼了口气,她才缓缓道:“我不再是楚千珠了,她已经死了,王爷也要与许妙婵定亲了…我也不想再纠缠前世的恩怨,王爷只当不认得我吧。”
她给他行了个礼,就要转身出去。
重渊目光阴冷下来,几乎要掩饰不住心里那股强烈的占有欲了,他一直在等她长大,娶她回去做他的小妻子,但她对此从来都是抗拒的,甚至是不屑一顾的。
当不认得她?
他低沉一笑,“你现在心里一点儿都没有我么?想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那你想记得谁,看上纪允了?还跟他去雅间里单独说话。”
萧央也有些怒意了,冷声道:“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了!你从来都不懂得尊重别人,更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又怎么敢说喜欢我,你不过是霸道自私罢了!”
她说完就转身跑出去了。
重渊坐在她惯常坐的地方,窗外是海棠花影,他闭了闭眼,她怎么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到了何种程度,那种喜欢几乎是印刻在了他的骨血之中的。她现在不肯接受他也罢,等他解决了许妙婵,也不想等她是不是及笄了,先娶回来,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
萧央走在庑廊上,才发现暗处隐着许多护卫,别的外男都是不能进内院的,他倒好,带着这么多人进她的院子…她捏着手心,只怕等喜宴结束了,她还得想个借口跟萧老夫人解释。
倒是没有人拦她,出了观山阁,她才松了口气。一会儿杜家就要来人了,她得先去四姐那里。
她脸色还有些白,往漪芷院走时,抱石踌躇着道:“方才摄政王带着人过来,院子里可是有不少人都瞧见了,只怕老夫人和大老爷都会过问的。”
“瞧见了也没办法,”萧央揉了揉额头,“让院子里的人不要乱说就是了,祖母和父亲那里我会解释。”
如今漪芷院里喜气洋洋的,毕竟是二房的姑娘出嫁,二房的几个姨娘也都过来给萧若添妆。
萧央进去时看到叶姨娘,愣了一下才认出她来,叶姨娘穿了件粉紫色的缂丝长褙子,本是很娇嫩的颜色,但如今她脸色发暗,看人的时候总有种怨气在里面,衬着这颜色,只觉得不伦不类的。
其她几位姨娘添了妆就都各自回去了,只有叶姨娘仍坐着不走。
萧若已经绞了面,还未大妆,一会儿还要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萧若就招呼萧央过去吃樱桃,这个时候的樱桃水份很足,个儿大又甜,萧央就笑着坐到她身边去。
萧若对她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歇,不用在这里陪我。宁姐儿方才还在我这儿,听说方家姑娘来了,她就跑去找方家姑娘了,还说一会儿要带方家姑娘一块儿过来。”
萧央只敷衍着说没事,低头拣着樱桃吃。
过一会儿,四少爷和五少爷也进来了,他们两个都已经九岁了,被二夫人教养得规规矩矩的,也各自拿了东西过来送给萧若。坐在一旁的叶姨娘立刻就站起来,满脸欣喜的拉着四少爷和五少爷说话。
四少爷和五少爷与她说话时却有些拘谨,萧央让抱石抓了樱桃给他们两个吃,他们两个才自在起来。
萧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抱石:“婉娘呢?她没跟你过来么?”
抱石一愣,想了想才道:“…奴婢没注意到她,或许她还在观山阁呢吧?”
萧央心里一紧,站起身对萧若道:“我院子里还有些事,一会儿再来看四姐。”
出了漪芷院,被冷风一吹,她才发觉自己手心里都在出冷汗。过了正房,就听东院突然喧嚷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抱歉。明天争取多更一章,把昨天的补上。</dd>
第58章 ——顾慕
一个婆子从回廊匆匆过来,她走得急,差点儿撞到萧央身上,被抱石喝斥了一句,她才急忙请罪。
抱石皱着眉问她:“你跑什么呢?”看着像是大房的一个粗使婆子,有些面生。
那婆子额头全是汗,嘴唇抖了抖道:“六姑娘,奴婢…奴婢是要去禀报老夫人的,摄政王…摄政王遇刺了!”
摄政王在萧府遇刺了,萧家阖府都脱不了干系!
萧老夫人才摸完牌九,正拉着许妙婵说话,闻言脸色骤变,坐在罗汉榻上,半晌都没能起来,说话时声音都变了,赶紧让人去前院告诉萧玠。
许妙婵紧紧握住手中的帕子,厉声问前来通禀的婆子,“王爷伤势如何?是在哪儿遇刺的?”
那婆子只不过是在观山阁附近,被一个管事妈妈临时指派来的,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她支支吾吾了半晌,许妙婵劈手就摔了一只白瓷小盏,起身带着丫头去观山阁。
此时消息已经传开了,今日府里成亲,本就人多口杂,有两个知道的,瞬间就传遍了。
观山阁此时已经被护卫重重包围起来,许妙婵刚走到院门就被拦下,知意低声道:“没长眼的东西!郡主也敢拦!”
那两个持刀护卫岿然不动,其中一个冷硬的道:“任何人都不准进!”
许妙婵见状倒是略微放下心来,如今护卫仍井然不紊,想来重渊并无大碍。却不知是什么人刺伤他的?她目光凌厉的望向院内,房门紧闭,里面的情况什么都看不见。
过一会儿游太医就赶过来了,房内连小厮丫头都不能进出。
萧央站在庑廊上,怔怔的望着一株垂丝海棠,过了有大半个时辰,游太医才出来。
游太医就着铜盆洗了洗手,盆里的水瞬间染成了血色。
他看了萧央一眼,让她进东次间来,萧央幼时的病症都是游太医瞧的,她对游太医很敬重,她张了张嘴,想问一句重渊怎么样了?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游太医让她在临窗的小几旁坐下来,将脉枕放在小几上,示意她把手放上去,萧央愣了一下,游太医才叹了口气道:“王爷说你行经时腹痛,许是沾了湿凉的缘故,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能不当作一回事,否则以后有孕生产时只怕要受苦了。”
萧央眼睛有些发酸,游太医为她诊了脉,又给她开了几付调养的方子,才又进到里屋去了。
这时萧玠以及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匆匆赶了过来,摄政王遇刺不是小事,或许涉及朝堂纷争,萧家一向是明哲保身的,但摄政王遇刺却发生在了萧府,还是萧家姑娘的院子里,这话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受人指戳。
萧玠进门时看到萧央脸色雪白的站在一旁,不由得心疼起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你不要怕,先去你祖母那里。此事与你无关,王爷并不昏聩,倒底是谁谋划的,总会查出来。”
他说完就快速的进到里屋去了。
萧央则去了萧老夫人那里,一路上四处都是讨论此事的声音,有认得她是萧六姑娘的,便小声在她身后议论。摄政王怎么会在她的院子中,这本来就是很难解释的事情。
到了寿安堂,萧老夫人沉着脸质问她是怎么回事?
萧央低着头,尽量使声音平稳,“孙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出她话中的敷衍之意,萧老夫人更是生气,将下人都遣出去,就大怒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摄政王怎么会去了你的院子?你简直不知检点!跟你那个母亲一样!如今摄政王在咱们府里出了事,若查不出来,你就以死谢罪吧!总不能将咱们全府都连累了!”
二夫人还在招呼客人,三夫人却抽.身急忙赶了过来,走到门外时听到萧老夫人的话,进来就问萧央,“阿央,你知道什么就先告诉你祖母,也省得你祖母担心不是,王爷怎么会去了你的院子呢?伤到王爷的倒底是什么人?”
萧央静静的站起身,看着三夫人道:“我确实不知道,三婶娘若不相信,不如亲自去观山阁看看。”
三夫人顿时一噎,她要是能进去观山阁,怎么还会过来问她?只求摄政王伤势不重,对萧府不会有太大影响。
杜家来迎亲时,摄政王已经回府了,他身边的护卫林钟亲口说的,摄政王是为了缉拿躲进观山阁的要犯才会受伤。这句话很快就传扬开,萧央镇定的送萧若出垂花门时,旁边的议论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
萧央走到垂花门就停了下来,隔着众多宾客,她看见陆泽正站在不远处,抬头看着她。
萧央一僵,身后的管事婆子已经在催促她了,“六姑娘,这儿可不是您站的地方,外头还有许多男客呢,被瞧见了可不好,姑娘赶紧回去吧。”她以为萧央是舍不得萧若,就又加了一句,“四姑娘三天就回门了,姑娘到时就见着了。”
萧央再看向陆泽时,他已经转身走了。
傍晚,萧玠特地找了萧央说话,事情还没弄明白,他倒是有些担心萧央,忧心道:“那个要犯也不知道怎么会躲到你的院子里去了,你暂时还是不要回观山阁去住了,先住在正房的抱厦里,等事情都查清楚了你再回去。”
他皱了皱眉,“那个要犯被摄政王的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审得怎么样了?那个人只怕身份并不一般。王爷现在没有大碍了,当时也是凶险,若不是王爷本人习过武,只怕…”他见萧央脸色愈白,以为吓到她了,就笑了笑道:“阿央不怕,游太医的医术还是很好的,既然他说无碍,就不用担心了。”
萧央轻轻“嗯”了一声,带着些微鼻音,“明日我想出府一趟…想去大恩寺上香。”
萧玠沉吟片刻才道:“…多带些护卫。”毕竟府里才出了这样的事,最近出府,总是不能让人放心。
次日清早,萧央去给萧老夫人请安,萧兰和萧玉都在,萧宁每回请安都会晚来,这个时候还没到。萧兰带着两个孩子陪萧老夫人逗趣儿,萧老夫人神色才好看些。
但看见萧央进来,她还是淡淡的垂了眼皮,成见这种东西一旦埋在心底,就很难去除了,即便她知道摄政王是为了缉拿要犯,与萧央无关,可她仍然觉得萧央身上带着晦气,扰得阖家不宁。
萧央给萧老夫人请了安就告退了,马车已经套好了,是萧玠特地吩咐的,亲点了一队护卫跟着。
天色有些阴沉,笼着淡淡薄雾,车夫回过头问她去哪儿时,她深吸了口气,才缓缓道:“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离萧府不远,清早街上行人不多,能听到卖豆浆和包子的声音。萧央紧紧的捏着拳头,抱石倒了杯热茶给她,将茶盏捧在手里,淡淡的温热透过掌心,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摄政王府大门上,镶纵七横九的朱扉金钉,两侧各立了一个汉白玉狮子,其中有一只狮子额前浸了血迹进去,无端多些了肃杀之意。府中管事曾想换了它,最后却没换成。
递了拜帖进去,门房只说了句:稍候。就进内院去了,等了大半晌,才有个年轻的管事出来,细长的眉眼将萧央淡淡一扫,笑了笑道:“姑娘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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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妙婵走回妆奁前,知意重新替她挑了支雕玉兰的翡翠簪子,候在庑廊下的管事嬷嬷才道:“姑娘,要不要跟老夫人说一声儿?”
重老夫人年纪大了,总是精神不济,府中又没有主母,她如今一心将许妙婵当作孙媳妇看待,便将府中的许多庶务都交给许妙婵打理。府里的管事们对许妙婵都是十分敬重。
许妙婵垂眼理了理袖襕,道:“不用了,王爷不想让祖母担心,连受伤一事都是瞒着祖母的。祖母近来夜里睡眠不好,用完早饭这会儿是要休息的,不相干的人罢了,我去见见就是了。”
那管事嬷嬷立刻就应了是,引着许妙婵往待客的花厅去。
花厅东侧临湖,有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氤氲雾气。萧央穿了身淡粉色的襦裙,那粉色极淡,几乎化去成雾。许妙婵神色渐渐冷下来,她很了解自己,她虽也长得不错,却并不娇媚,但萧央不是,萧央皮肤细润,柔光若腻,即便是她看来,也让人觉得怜惜,欲罢不能。
许妙婵慢慢捏紧手里的帕子,她是一定要嫁给重渊的,如今全京城的勋贵夫人都知道她要与重渊定亲一事了,若再不成,她就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她眯了眯眼睛,范荣也是蠢,为他铺垫了那么多,他都没能成事!还被重渊发现了她插手其中。否则若真成事了,即便让重渊发现了她的端倪又能如何,萧央已经不是清白身子了,除了嫁给范荣,还能有第二条出路不成?
许妙婵走进花厅,吩咐人给萧央上茶,笑了笑道:“萧六姑娘怎么有空过来?”
萧央皱了皱眉,看到进来的是许妙婵,她难免有些意外。她听说重府内院如今是由许妙婵打理庶务的,但以重渊的势力,这府中之事只要他想知道,只怕没人能瞒得过他。
其实来之前她就想到重渊或许不会见她,只是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让许妙婵来赶她走么?
她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站起身淡淡道:“既然王爷不肯见我,我就不打扰许姑娘了。”
许妙婵有些好笑的道:“他为什么要见你?”她走到萧央面前,冷笑,“希望萧六姑娘能有些自知之明,也不知道你这般过度纠缠王爷,萧家是怎么教养的?”
萧央沉默很久,静静道:“许姑娘自己做了什么,许姑娘再清楚不过了,若论教养好坏,我想许姑娘更应该反省自己才是。”
说完就转身出了花厅,站在栏杆边上,才深吸了口气,他还敢不想见她了…她心里郁着口气,就唤抱石回府。
走到垂花门时,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曾子铮,曾子铮看着她眼神有些微妙,她是鼓了半天的勇气才过来的,现在想要逃避的心态又占了上风。
曾子铮背着手,笑着夸赞她,“六姑娘果真是有能耐!”
她不禁有些懊恼,来之前鼓起的勇气瞬间就没的一干二净了,对曾子铮屈了屈身,转身就走了。</dd>
第59章 ——顾慕
暮.色.降落时,下起了小雨。
永嘉胡同口种了一株高大挺拔的梧桐树,高过墙头,枝叶扶苏。
陈成上前要替陆泽披上披风,他淡淡道:“不用。”
他在细雨中站了一会儿,才进了陆府大门。
大太太派来的小厮照常在影壁处等他,一见他进来就忙上前道:“大爷,太太让您赶紧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