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勋在一旁听了个七八分,轻轻搂住她,“言言,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去上班。”
“我妈…”言馨咬起下唇,心里很乱,哪有什么心思去上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仍随他上了车,“勋,你说田兴康会不会再打我妈妈?”
他转着方向盘,淡淡一笑,“不会,你母亲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她不是那种平庸的女人,她很聪明。如果田兴康真的要对她动手或是不利,在医院她就可以大声叫护士,何必跟他走呢?”
言馨紧张地揪住皮包,“你说我妈是自愿的?没道理啊,田兴康几次三番动手打她,她又怎么会再去和那个恶魔在一起?”
这事他也觉得奇怪,要不是之前答应过言言不插手,他倒想去查一查,看看这个田兴康的底细是什么。
关于前阵子市的地下黑势力,本来他们调查小姐查到与之勾结的官员不仅有薛民基,还有田兴康也牵扯其中,不过后来等彻底查清之后,发现田兴康根本与此事无关,而是有人冒用了他的名头。北睿逃跑,案子破了之后,这件事便交由上头处理,他便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
卡宴在写字楼门前停下,他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别多想,乖乖去上班,如果你不放心,中午再给你母亲一个电话,看看情况,傍晚我来接你。”
“嗯。”她皱起眉轻轻点头,心事重重下车,一上午都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同事约着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言馨没去,赶紧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里言语露声音很平静,“馨儿,别疑神疑鬼的,我在学校,你中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
“你要不放心,到妈妈学校来,妈妈也没吃饭,在这里等你一块儿吃。”
想也不想,赶到的时候妈妈在教师宿舍里等她,桌上摆了四五只饭盒,里面全是精致的菜肴,一看便是出自大饭店厨师之手。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娘家
“快去洗手,过来吃饭。”言语露催女儿。
等洗完手坐过来,言馨没接妈妈拿过来的筷子,但硬是被妈妈塞过来,“吃!这饭是妈妈花钱买的,你要不吃,这钱可就白花了。”
“这不是田兴康买的吗?”她仍在怀疑。
言语露翻翻白眼,“关他什么事,妈说的话你不相信是不是?实话告诉你,这饭是他请的,但帐是妈付的,妈才不占他的便宜。这样一说,你明白了吗?”
喀妈妈这口气倒有些不吃嗟来之食的意思,言馨渐渐放下心来,低头吃饭,母女俩胃口都不大,有一半菜没吃完,言语露三两收拾掉,一骨脑全部扔进垃圾桶,最后发现还有一份菜没动过,想了想说,“隔壁宿舍的万老师对妈不错,这菜给她送过去。”
等妈妈一走,言馨快速拿起妈妈的手机,飞快地把田兴康的号码翻出来,然后在自己手机里记下来,刚一放回原处,妈妈回来了。
言馨起身去拿皮包,“妈,我去上班。”
韦“嗯。”
走到门口里言馨想起什么,“对了,妈,你搬过去和我一块儿住吧,别墅那儿还有你的房间。”
“妈不去,以前那是有你和暮延在,妈才决定买的那小院,要是你和暮延回承勋那儿,妈可以住宿舍,再说那院子以后就是妈的家,你要是有个委屈什么的,得有个去处不是,那里也算得上是你的娘家。”
妈妈做什么事总是为她着想,言馨心里感动,咬住唇没再坚持,再说妈妈一向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妈妈肯跟她来北京,已经改变好多了。
傍晚下班的时候,言馨没急着走,而是去拨田兴康的电话,很快电话里传来田兴康的电话,“是言馨吗?”
“对,是我。”也不去问他是怎么有她的号码,言馨吸了口气说,“田叔叔,我想和你见个面,有话当面问你。”
田兴康犹豫了几秒,最后勉强答应。言馨赶到餐厅的时候,田兴康还没到,她等了足有半个小时,仍是没见人影,估计是不来了,起身的时候收到谢承勋的电话,“抱歉,我出来晚了,你在哪儿?还在公司等吗?”
言馨直接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诉了他,放下电话田兴康过来了,于是又坐下,心里的火却越堆越高,“田叔叔,我想问你,你说什么要打我妈妈?她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几次三番打她?”
田兴康微微吃惊,“馨儿,你说什么?我打语露?”
上次为了引谢承勋,田兴康可谓是煞费苦心,从此田兴康在言馨的心目中就与“老奸巨滑”这四个字划上等号,再一想到妈妈身上的伤痕,气得整个人在发抖,“你别装了,人就是你打的,既然做了说什么不肯承认,过去是我妈妈在感情上对不起你,可那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
“这…哪儿跟哪儿?馨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会打语露?”田兴康仍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气愤不已,“谁告诉你我打语露,你告诉我,我找他去。我们当面对质!”
“那你这一次为什么来北京?”言馨想起那天偷听到妈妈讲电话的内容。

“我来北京开个会,后天就要走,抽空过来看看你妈。”
言馨开始迟疑了,看田兴康这模样,不象是在撒谎,可又鉴于上次吃饭时他留给她的深刻印象,一时吃不准他是不是掩饰得太好,想要蒙混过去。
就在这犹豫之际,一抬头看到谢承勋往这边走,立刻象看到救星似的站起来,田兴康也看到谢承,大感惊喜,“谢先生,好久不见。”
“田局长,幸会!”谢承勋客气地与田兴康握手,眼睛却瞧着言馨。
“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我这个老人就不参与了,你们聊,馨儿,田叔叔先走一步。”田兴康懂得进退,摆摆手,起身又朝谢承勋点头,这才缓缓离去。
见问不到什么,言馨有些气馁,赌气说,“早知道你过来他就走,还不如叫你在外面等呢。”
“成,那我可走喽。”谢承勋起身就要走,言馨连忙拉住,“对不起嘛,我说错话了,肚子好饿,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心里就软得不行,不禁爆出沉沉的笑声,重新坐下来,赶紧招服务生点菜。
吃饭的过程中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谢承勋分析了一会儿说,“线索太少,单凭你们交谈的几句不能分析出田兴康是在装腔作势,或是真的一无所知。”
“那怎么办?我一想到他曾经好几次打我妈妈,我就恨得要命。”言馨愤愤不平,从餐厅里出来后,她轻轻拽拉住他的手,“勋,你陪我回家一趟吧,我想回去看看妈妈。”
他捏捏她的粉颊,丝毫没有异议,任劳任怨驱车送她回去。院子的门微敞开着,言馨抬脚进去,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把脚缩回来,悄悄站在门外,咬着唇透过门缝往里瞧。
有个男人站在院子里,敲屋子的门,“语露,你开开门,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说会儿话。”这声音一听就是田兴康。
言语露把屋子里的门关得紧紧的,气冲冲地说,“你走,谁请你来的啊?我女儿女婿马上要回来,你再不走,被他们看到,少不得你好果子吃。馨儿已经开始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我又没做坏事,馨儿怎么就认定说我打你…”田兴康的声音放得很软,语气中充满乞求,“语露,你不能不理我,想想我们女儿,甜儿是死了,可馨儿不是还在吗?”
什么?言馨怔愣当场,什么意思?田兴康什么意思?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无声行动
谢承勋站在言馨身后,自然把里面的话听出来几分,感觉到她颤抖得如同风中的秋叶,不由地轻轻按住她的细肩,言馨顺势转过脸来,把头埋进他怀里,“这不是真的…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不可能…”
现在有两种面对方法,一种是直接冲进去,找当事人问清楚,一种是暂时默默离开,给言语露一些面子。因为这种事情,不是任何母亲都有勇气在女儿面前承认,尤其是被当场撞破,再看言言的情绪也不对,谢承勋在脑海里做出快速反应,把她带回车里去。
两个人在车里坐了十来分钟,田兴康仍然没从里面出来,谢承勋侧脸看着低头不出声的言馨,估计她应该冷静一些,“言言,要进去,还是先回去?”
言馨抬起眼,眼圈红红的,心慌下抓住他的手,喃喃着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心好乱,甜儿是田兴康的女儿,我当时的心就好乱,现在他们又说我也是,我觉得接受不了,小时候我爸爸对我和甜儿私底下是区别对待的,爸爸还总是偷偷给我买棒棒糖,带我一个人去游乐园玩,那时候我不懂,问为什么不带甜儿,爸爸却说,我是他的小棉袄,甜儿不是。现在想起来,爸爸早就知道甜儿的身世,可是万万没想到,连我也…”
喀她说不下去了,谢承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车,绕过来把她的车门打开,十分果断地说,“与其你在心里猜来猜去,不如去问个清楚。”
言馨早就没了主意,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却不管,直接把她拉下车。
哪里还有力气,她的两只腿抖个不停,迈动步子都困难,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谢承勋叹了口气,舍不得看她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哄着,“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不问,以后永远是个结,进去吧,我陪你!有我在!”
韦他最后一句话起到了作用,言馨盯着他看了好久,感觉到一股安心注入心田,轻轻点头,抬起软绵绵的双脚往院子里走去。
敲了半天的门,言语露就是不开,田兴康满面愁容,垂头丧气转身离开,没想到身后是言馨和谢承勋,一愣之后,象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随即又象没事人只顾低头往外走。
走了一半,听到言馨颤颤的声音,“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甜儿是你的女儿,我也是,对不对?”
田兴康脚步停滞下来,没转身,只侧过头,顿了顿又抬脚往外走,言馨急了,脱口而出,“如果你不说,我打电话给文阿姨。”
这下田兴康端不住了,“没有的事,你要我怎么说,馨儿,你别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
言馨坚持要问,“不是风言风语,我说了,我刚刚听到你和我妈妈在说话,你说‘想想我们女儿,甜儿是死了,可馨儿不是还在吗?’,难道是我耳朵出现问题,听错了吗?”
田兴康没回答,屋子里的言语露坐不住了,一把拉开门,“田兴康,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快走!”

言语露这样一说,田兴康反倒不迈步子了,叹了口气索性承认,“没错,馨儿,你是我女儿,甜儿也是,是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和甜儿,这么多年一直不敢认你…”
原来真的是这样,谜团解开了,言馨低头咬唇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冷,谢承勋的怀抱那么暖和,她还是觉得冷,铺天盖地的冷占据了全身的每一片骨髓,冷得她快要变成坚硬的冰棍。
这种丑事被捅出来,脸上多多少少没有光,尤其是在女儿女婿面前,言语露怒气冲冲地发起脾气,指着田兴康就骂,“你不就要你那官位吗?怕文筠闹,怕这事传到你上头领导耳朵里,影响你的官途,好了,甜儿死了,馨儿现在过得也很好,我们母女不靠你什么,也不会影响你什么。你还不快滚!”
在言语露面前的田兴康早就不见平常的那些威风,跟他落水狗似的,耷拉着头,临走前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什么也没说,唉声叹气走出院子。
霎时,院子里只剩下言馨和谢承勋,还有脸色惨白的言语露,母女俩无言中相看两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却又仿佛有好多话在滚动。
这么多年她守寡,从不提再改嫁的事,在女儿面前,言语露一直在做个好母亲的榜样,这会儿榜样的好形象全部崩塌,言语露脸上挂不住,一扭头扎进屋子里,砰一声关上门。
谢承勋带言馨回去,一晚上她人总是恍惚,他给她洗了澡,用浴巾裹了抱上/床,等他洗完再出来,见她怔在床上还保持之前那个姿势,禁不住心疼,过去安慰她,“在想什么?给我说说!说出来就舒服一些。”
她吸了吸鼻子,怔怔看了他一眼,摇头,拉起被子躺下去。他钻了进来,用手去揽她的腰,抱进怀里,他的唇去找她的。
此刻哪有什么心情亲-热,言馨抬起手想捶他,却感觉到这只是个吻,没有进一步的情/欲,更象是他在用自己的无声行动抚慰她那颗受伤而窒息的心。
伸出去的手改为抓他后背的浴袍,如溺水者一样,紧紧的抓住,嘴里嘀咕着,“勋,抱我,抱我,我疼…”
他明知道,仍贴着她的脖子,哑着喉咙温柔地轻问,“哪儿疼?”
“心,我的心好疼!”她说话极小声,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作,在他面前哀求,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凝视着她这般伤心的样子,他那颗心立刻柔软了,没来得及再说话,便张开双臂,更加用力把她揽在怀里,唇又寻着她的两片唇,有如对待珍宝般细细的咬,慢慢的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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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 造孽
尽管有他的怀抱和甜蜜的吻,言馨仍是一夜几乎没睡,反复醒来,缩在他怀里睁大眼睛在黑暗中呆呆地出神。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在她的心里妈妈的形象高大,为了养育她和甜儿,这些年妈妈吃了好多苦,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给她们找个继父,以减轻生活的负担。
说实话,在那段最黑暗最艰苦的日子,妈妈就是言馨心中那一盏最亮的灯,在无数个白眼和冷嘲热讽中,是妈妈给了她温暖以及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如今,这盏最亮的灯也在冷风中摇曳,甚至给她看到最黑暗的一面。
喀那个曾经救过她们母女三人的田叔叔,竟然是她和甜儿的生身父亲,这要她如何接受得了?妈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爸?
谢承勋的睡眠并不深,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动了动,他便醒了,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问,“睡不着么?”
“勋,你别管我,你睡吧。”言馨说话时明显带有浓重的鼻音。
踊“小东西,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不如咱说说话,你说说你在想什么?”
她深吸了两口气,想了想,开始没有章法地叙述起来,“爸爸每天辛辛苦苦上班,拿那点薪水供养一家人的日常开销,还要供我和甜儿读书。妈妈虽说也有一份在学校教书的工作,但是每个月几乎全贡献给了长年瘫病在床的外婆。
可以说,整个家是爸爸一个人撑起来的。从我懂事起,爸爸就特别疼我,每个月悄悄领了我出去,单独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买裙子,总是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却从不舍得吃穿。
有一次,爸爸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街口王婆婆摊上的馄饨。第二天上学,爸爸早早领我去吃王婆婆的馄饨。印象特别深的是,那时候的馄饨是用大海碗盛的,里面的馄饨却不多,上面漂了一层葱花,特别香。爸爸坐在一旁,我叫爸爸一起吃,爸爸摇头说他不喜欢吃馄饨,要馨儿多吃。我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还剩下两只,怎么也吃不下,爸爸说不能浪费,便把那两只和汤一起吃了。
那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长大了想起来,忍不住觉得心酸,爸爸是舍不得才给我吃的,根本不是不喜欢。”
“嗯,你父亲的确是个好父亲。”他安静地听着,心疼于她小时候吃的苦,又不好掺和进来,谴责言语露不是,只能这么说。
她仍陷在思绪中,缓慢地说着,“我渐渐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那时候虽然我小,但还是有些印象。在爸爸出事的前半年,爸爸经常和妈妈吵架,印象中的爸爸不是个会吵架的男人,往往吵不到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又是站惯了讲台的老师,挺能说的,总是把我爸爸说到词穷。吵架的结果总是爸爸摔门出去,妈妈一个人躲进房间里哭。”
谢承勋心里一紧,黑暗中瞅着她的小脸,感觉特别灰暗,接下她的话说,“之后便有了你父亲得爱滋,对吗?”
伤痛混合着眼泪一起流下来,她选择把脸窝在他胸口,狠狠地抽泣,“这是场灾难,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来我就害怕和恐惧,那些人异常的眼光,那些一地的玻璃碴子和石头,还有那些嘲笑和漫骂一度是我和甜儿的噩梦…”

“别说了!”他心痛到不行,抖着声制止她再说下去,胸口她的泪水那么烫,烫得他的心脏灼出一个洞,朦胧中抚摸到她那尖尖的小下巴,柔弱无骨的小身子,怀里的她是这么小,小到他一只手不能用力,生怕会折断。
越听她述说阴暗的童年,他的心越痛,只觉得头脑在发懵,在发胀,一个劲儿地冒冷汗。
认识最初自个儿是怎么对她的,他仍然记忆犹新。想想真觉得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当初他怎么就下得去手,又是抽她耳光,又是无休止地凌-辱、虐待。
这么多年逢场作戏,拥有的女人也算不少,哪怕他再怎么动怒,顶多不理睬,却从不曾对女人动粗过。唯独对她,他做尽了一个流氓和禽兽所能做的全部。
抱着怀里哭泣的小女人,钝痛、不舍、后悔、愤怒,化成无数只铁拳击向他的胸腔,打得他快要吐血,他受不了这种痛,真的受不了!
可当初言言被他一次次逼向死角的时候,她的痛并不比这少,她又受得了吗?她是那么怯懦、胆小,在你面前哭泣,乞求你,跟朵小花似的虚弱,你又怎么下得去手?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挣扎地想,谢承勋这是你造的孽,你该感激,感激这个善良的可怜女孩还能原谅你,要是换成别人,谈什么原谅,做梦!早把你拉进黑名单,见你一次骂你一次!或是直接拿刀乘你不注意,把你大卸八块,扔到北戴河里喂鱼去。
言馨抽噎着,发觉有液体落在自己额头上,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发觉谢承勋满头大汗,并且不停地冷笑,她吓坏了,忙挣扎着去摸他的额头,“勋,你是不是着凉,发烧啊?”
傻女人!谢承勋拉下她的小手,放在唇前辗转吻着,似乎一松手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气息不稳地呢喃着,“言言,好言言,你在我身边真好!真好!”
看他样子不象是身体不舒服,言馨放下心来,重新躺在他怀里,无比温顺地说,“我在,勋,我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我不说那些往事了,睡吧,你明早还要去部队呢。”
他哪里睡得着,胸中有无数种情绪在翻转,最后全化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把她牢牢搂在怀里,直到她小声抗议起来,“好疼,轻点儿。”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 已婚
刚说完,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微妙变化,仰起小脸,摩挲起他紧绷的下巴,“勋,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心疼我的童年,还是又想起咱俩的过去?你别太在意。人生总得往前看不是吗?总活在过去,不往前看,永远走不出人生的低谷。我承认过去我是挺恨你的,可没有恨哪有爱?或许我早就爱上你了,在北戴河你去救我的那一天,在你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司佑手里救出来的那一刻,在你受了伤仍坚持背我出森林的那一刻。当我崴了脚,从小坡上滚下来,抱着受伤的脚哭,以为全世界都遗弃我的时候,有一颗心默默地降落在我身边,为我打开了保护伞,这个保护伞就是你!”
谢承勋睁开眼睛,他的心窝处很疼,生疼,象得了重感冒,那里又辣又热又苦又重,揽紧了手臂不说话,长久之后叹了口气,很小声地嘟哝,“言言,对不起,这三个字虽然说过,我还是想说,我知道我自个儿混蛋,配不上你,可是我又不想放手,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用剩下的人生来弥补这个过错。”
“不,感情没有弥补之说,我们都是对等的不是吗?何况,你也没有嫌弃我和暮澄结过婚…”言馨无意地把手缩回来,声音闷闷的。
他抬手去捧她的脸,又摸到满手的泪,以拇指轻轻抹掉,低声呓语,“言言,你在我心里是最纯洁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何况,我以前的私生活糟糕透顶,只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喀最后那句话几乎夹了大男人的难以启齿,言馨突然觉得他坦白的时候好可爱,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怎么我们倒翻起旧帐来了?”
他顿时也笑了,去揉她的头发,“我这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在结婚前,先坦白,争取婚后宽大处理!”
她抿着小嘴,双手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轻轻叫了一声,“勋!”
踊“嗯?”
“改天陪我回老家看看吧,你不是说要陪我回去的吗?我想回去看看奶奶。虽然回忆并不美好,但我想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想和你分享我的童年,其实也有美好的东西。”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成,听媳妇儿的。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媳妇”,这个称呼象长了美丽翅膀的蝴蝶在心头萦绕,她暂时忘记因为身世而带来的伤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甜甜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