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谁说不是呢!我听说这些年,赵家、傅家、钱家、唐家,这些赫赫声名的家族,都把自己最出息的孩子往东极门送呢,就指着日后,家里万一遭了灾,好歹是有个命根儿传下来…可不是谁都要严家那运气的。”
“严家那真是运气,上头顶着那肺管子都要烂透了的爹,底下仨儿子,俩都是好货,可真是祖坟上冒了青烟才能有的好事儿!虽说这云少侠忘了家传功夫,可好歹学了一身东极山的好功夫不是!”
“那可是云少侠他自个出息!摊上了这么个爹,要不努力,真得丢人。”
“嘿,你还说他丢人?人家去年单枪匹马闯了那西南的独秀宫,前年与那自视甚高的五毒教教主过招取胜,前前年还从魔教手里救了十几号人的事儿,怎不见你去做一二件出来?光在这闲着搓牙花子!”
“我这不说他爹嘛,又没说他…我那二舅老爷的亲孙女还是他给救的,要那日让我见他一面,我给他跪下磕头喊爷爷都成!”
“这可是你自个说的,我作证啊!”
“我也作证!”
“行,赖不了你们的,你们倒是把我爷爷叫出来啊!”
许是喝酒上了头,这几个汉子叫嚣得更厉害,而与他们隔了两桌的位置上,一个少年原先是气恼得满脸通红的脸色这会儿倒成了憋笑憋的,好容易缓过气来,那手肘去戳戳他左手边的人,那语调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喂,师兄,他们在等着你过去喊爷爷呢!”
低头安静用膳的青年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冷清而庄肃,轻飘飘地一眼扫过去,那调皮捣蛋的少年就敛了神色低头,安静装乖。
他这模样,若是旁的师兄师姐们瞧见,怕就要原谅他了。
独独这位大师兄例外,依旧训他,“酒后醉言,你莫不是也要当真?”
长了张娃娃脸的师弟名唤季解忧,等大师兄训完低头用膳,才朝着对面的戴师兄挤眉弄眼——大师兄这庄重自持的模样,白瞎了他一张俊脸没心上人。
光是他们这一路追查赵家的事而来,对大师兄眼带秋波,暗传尺素的妙龄女子就不知道多到了哪里去,偏他们大师兄瞎了眼,秋波是瞧不见,转头安慰人家姑娘有眼疾可别讳疾忌医,那尺素放在他案头,他还嫌太软,不是拭剑的好料子。
人家姑娘有千百种办法,大师兄就能有千万种眼瞎脑残。
独独他戳破自个身份后时时带在身边的那把藏雷剑,倒是跟他未来娘子般。
赵家在北,一路行去,这天愈发寒凉。
入赵家所在的岭北时,天上下了牛毛细雨,雨丝细密又冻人,街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影,他们打马从巷弄而过,不知谁家梅树过了墙,几支梅枝招摇在墙外,那上头竟然还有嫩黄的梅花盛放。
严枕云勒马停下。
他这遇见梅树就要折一支的怪癖早就众人皆知,东极山上他的书房里存着的梅枝没有八百也有五百,据说还有几枝被他细细处理过,那枝头上的梅花都还是开着的。
季解忧朝戴师兄使个眼神,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严枕云果然下马去敲了那户人家的门,好声好气说了,那来开门的妇人都被他客气得脸红了,如何都不肯收他的银钱,让家中早起的小儿带他去折了梅,严枕云想了想,将他带着的小木剑送给了那小儿。
季解忧在旁边看得羡慕又嫉妒,那嘴都堵得能挂油瓶了,“那可是大师兄亲手做的木剑,我要了三次你都没给我,倒是给了这小儿。”
严枕云瞧他,真不吃他这一套,“我亲手做的木剑,你从我这得的还少吗?”
戴师兄禁不住笑出声来。
心虚的季解忧无话可说。
御马空不出手来拿花,严枕云略想了想,便把那梅枝别在了胸口,双脚轻踢马腹,催着马儿上前,却刻意减了些速度。
又路过一处巷子,严枕云忽又皱了眉,可他还未曾动作,一颗青梅就砸到了他胸前,正巧砸在那梅花枝上,花枝掉落在地。
季解忧跟着勒马,抬头寻踪望去,正要出言斥责,那坐在墙头的青衣女子就露出行迹来,目光直视严枕云,还朝他笑。
“少侠,这处风景好,怎不上来瞧瞧?”
又是一个瞧中了他大师兄皮囊而来的女子。
季解忧吞了声,等着大师兄自个出招解决这烂桃花。
结果他就看见他大师兄居然笑了,还笑得相当开心,半眼没瞧那落在地上的梅枝,在马背上轻拍借力,竟就这么跃上了墙头,坐在那女子身侧。
严枕云偏过头,先将珈以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确认了她没受伤之后,那堵着的一口气才总算是吐了出来,“这次没受伤?”
珈以点头,咬了口青梅被酸得皱了脸,“去的人厉害,连剑都未出鞘。”
她这话说得实是轻描淡写,好似被那人保护是件挺习以为常的事。
严枕云心下有些异样,只当是也咬了一口的那青梅酸得很,将梅子搁置一边,问她,“那这次留多久?”
“唔,”珈以还在吃那梅子,享受着时不时酸一把自己的酸爽,“大概一月有余吧。”
她偏过头去看严枕云,“云少侠身边方不方便多个人?”
八年过去,当年的小少年都变成了将要加冠的青年,在江湖上已有了赫赫声名,成为了年轻一辈中最被看好的继任者,而魔教这些年愈发声名狼藉,几乎已到了在江湖中人人喊打的地步。
赵家的事,是左护法出的手,珈以他们知道时早已拦不住,左护法下手狠辣得很,偏又嫌少会留下痕迹,珈以跟着来,就是做那能掉出一串鱼的鱼饵。
“你要来,我无论何时都是方便的。”
严枕云喜不自禁,这话没动脑子便说出了口,待珈以回过头来却不看他而朝着下方看去时,他才发现自己的俩个师弟从方才开始就愣愣地在墙下看着。
这里离他们定好要落脚的客栈已不远,严枕云硬撑着他那并不算厚的脸皮,顶着四周意味深长的目光,帮珈以多加了间房,与她说了等会儿马上要去赵家遗迹走一圈,并与早一步到此处另外几位江湖长辈商讨一下既定事宜。
他这一板一眼报行程的架势,瞧着像是面对着长辈的恭敬,偏那语调听着完全就不是这回事,总有那么点对着心上人的细致妥帖的意味。
东极山的云少侠在江湖上正是当红,有关他的消息几乎马上就传得沸沸扬扬,尤其是,他去岭北赵家办案,身边却突然多了个妙龄女子的境况下。
江湖上瞧上了云少侠的女侠不少,可能在他身边待着的基本没有,更不要说这突然杀出来的女子还颇得云少侠照顾,房间就安排在自己旁边不说,早晚都不忘给人送膳食,偶在外面瞧见了什么小物件,也会给人家带回来。
要问传闻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自然是因为…岭北人突然便多了。
多的还都是些妙龄女子。
练功之人耳聪目明,珈以上街走了一趟,就感觉到了暗处有多少观测的目光,她瞥头去看走在一侧不可自抑地脸红着的严枕云,忽就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云哥儿如今,在江湖上这般受人欢迎了?”
她说得已经很直白,严枕云轻咳了声,难掩尴尬。
风声都围绕着他,他不是没听说过,甚至季解忧那藏不住话的还问到他面前来问过,严枕云倒是解释了一次他们的关系,谁料季解忧哼了声,很是不满,“大师兄不愿意告诉我,直说便是,又何必那这些话来搪塞我呢?”
严枕云还要解释,季解忧已转过身去,满脸不虞,“我还以为大师兄你这么些年不近女色,是因为沉迷练功,清心寡欲,没想原是藏了个人。”
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入耳,严枕云就皱了眉,不自觉又带出了大师兄的威严,“季解忧,好好说话,对她给我尊重些。”
季解忧转头看他,那神情瞧着很是不服气,“大师兄你都为了她这样吼我了,我连她半句话都说不得,你还说你与她没甚关系!”
他这控诉,发自内心,字字真挚。
连严枕云都被他吼住了。
他忍不住也跟着反思了下,自己对阿姐是不是太特殊了。
可阿姐又怎么是寻常人能比的,不说当年的恩情,就是多年相处的感情,他对待阿姐,自然不会如对待那些只看得见他的皮囊与风光的所谓女侠一般。
没有一颗女侠的心,倒是很会用“女侠”的名号。
可他心里清楚,却从季解忧那知道在旁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因而这会儿的脸红也是真的脸红,却说不清自己到底心虚在何处。
好在珈以是瞧得清楚这幅少年怀春的模样的,可这是严枕云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脸红,她只当是被那追捧的人里许是有他有些好感的,很是乐意在这其中推波助澜一把。
珈以停下了脚步,朝着目光最灼热的几处看去,又去看严枕云。
“云哥儿是有了心仪的小姑娘不成?眼下正好凑巧,不若你与我说一说,我勉强也算你长辈,还能帮你相看几眼,问问人小姑娘的意见。”
严枕云的脸“刷”就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这章?
那种所有人都在围观他们吃狗粮,然而当事人却并没有在谈恋爱的感觉…
我突然想到,这个有毒的八月,杨紫分手了,张一山的微博沦陷了??
嗯嗯,胡歌和彭于晏终于不用二人转了,多个队友,能演小品了,233333~~


第77章 魔教里的女侠(11)
“阿姐说笑了,我如今还无意考虑婚事。”
严枕云艰难的用这话搪塞了过去,一路回客栈都显得有些神思不属,他走神走得明显,让珈以都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临进门前犹不放心,转回身安抚了句,“我与你说那句,没催促你的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听自个这口吻,实在是有些像现代那些想催婚,又害怕催起了孩子的逆反心理的爹妈,真是为孩子操碎了心。
偏她面前摆的是个死局,她八成也活不了多久了。
在这呆一个月,那是她骗云哥儿的,她如今日日在房里躲着,倒也不是躲着那些江湖人,而真像是她告诉云哥儿的那样——她有些累,需要休息。
两种内功心法的反噬,珈以如今已轻易动不得内力。
所以之前那个任务,滕星野才会与她一块儿去,又故意装作抢了她风头的模样,就是免得她用了内力,被反噬得更厉害。
今日这些有所筹谋的江湖人都已经到齐,她暴露身份,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之后她与云哥儿再相见,便是互有杀父之仇的仇人了。
“阿姐,”严枕云唤了她两声,看着她目光涣散,脸色苍白,急急就要上前探脉,“阿姐,你脸怎么这么苍白?可是身体哪里不适?”
如今脉象紊乱,珈以自是不能让他切脉的,后退了步不动声色地避开,抬头朝他笑了下,“不过是之前累狠了刚缓过来罢了,云哥儿你不说要去与几位长辈商讨事宜吗,赶紧先去吧,我先去睡一会儿。”
被她盈盈的目光瞧着,严枕云自然是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的。
他勉强收拾了心神,下去嘱咐了店小二几句,赶去城门口接到了人,大家便去了事先约好的酒楼聚合。
酒过三巡,腹中有了食物,这话题自然也就说到了眼前大事。
如今受苦的尚是武林世家,可几年下来,魔教蚕食,人心变化,或是家族中没有有出息的子弟,待众人猛一回头看,突然发觉,这剩下的世家,竟都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实是之前盛行的风气,便是家中要藏好功法,免得引了外人觊觎。
尤其是当年潜林叶家惨被灭门之后,唯一喜爱与他人较量武功心法的叶父惨死,膝下二女一子无一存活,更是吓得对子嗣尤为重视些的武林中人颇为忌惮。
后来针对叶家心法的流言一出,加之叶家失踪已久的越雷剑久久未曾现世,众世家都有些怕自家成了下一只出头鸟,纷纷选择闭关自保。
如此一来,竟成了今日局面。
严守耀暗害叶家一事,到现在也无切实证据,且严枕云就在席上坐着,有几个当日逼到了严家门上的人也在,心里就有那么几分不踏实,只能浅浅略过这个话题,将矛头直指魔教。
“近些年,确是那魔教行事最为张狂,我听那魔教圣女每次出行,身侧都会带十余人,且酷爱红衣,倒切实是个修罗模样。”
“正是。这魔教不除,武林难安,还需我等同心勠力,共同筹谋。”
坐在席面最上首的是青山派的掌门人,他早年与严家关系不错,但未曾出力围堵过严家老宅,这会儿表明了意见,转头就去看严枕云,还是和蔼模样。
“我们这帮老人瞧着也快颐养天年了,这武林迟早交到小辈手里。云世侄如今也算小辈中翘楚,不如说说,你有何看法?”
严枕云的目光从对面几位中年人脸上飞快滑过,他已将当年事情查得差不多,魔教最后插了一手是铁板钉钉了,可最先动手的,却是这些个如今坐在席面上,口口声声说着江湖正义,心底里却想把利益都往自家搂的人。
就是他们嫌父亲分功不均,才堵上门来,逼死了他二哥,害得他家破人亡。
得知真相时,严枕云的确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可他想到了阿娘的话,想到了阿姐的告诫,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如今江湖动荡,魔教做大,他需要人来抗衡魔教,而这些人的罪行,不如等他收集完全证据,在江湖平定之时公之于众,让所有江湖人来做个决断。
不然他手起刀落,这等利欲熏心的小人在江湖上依旧层出不穷。
江湖要大面上的安稳,却也要秩序与底线。
严枕云朝那几位一笑,答得甚是妥帖,“江湖败类,自然是得而诛之。”
青山派掌门人朗声大笑,拍着他的肩夸赞少年人确是有志气。
那几位自然也只能跟着笑,心想自个如今还无波无浪,这劳什子的云少侠应当还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吧?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小儿罢了,又被亲父忽略。
他们几位凑头窃窃私语,心下却还是难安,想着还是先试探一二。
先不说严枕云回客栈的路上被人劫了道,这头客栈里一个人影就晃进了珈以的房间,抹黑将她桌上的糕点吃了大半,又灌了好几口水,才算是缓过劲来。
只他累成这样,看在床上安逸闭目养神的珈以就更不爽了。
好歹还念着她如今内伤极重,自己就着最后几口凉水细嚼慢咽最后一块糕点,边与珈以说探听到的事,“他们怕是真要那魔教下手了,你就这么自动自发地上赶着往上凑,不会闹出个好歹来吧?”
“有好歹又有什么要紧,左右我也活不过多久了。”
珈以依旧躺着,眼睛都未睁开,天黑,滕星野瞧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她这语气,就只觉丧气万分,“你这人,怎么活得这般没劲。”
偏珈以还能一句跟着一句地顶回来,“我这不是没劲,我是没活的力气了。”
她如今六腑疼得厉害,是真不想在这个任务里多待。
滕星野虽知晓她不能长寿,却鲜少听她这般消极,立时连手里捏着的糕点掉了都顾不上,左思右想了许久,好歹想起点能激她上进的由头,“那云少侠不是支撑着你活着的力气吗?”
自认识他这么些年,有了机会,不管受着伤还是咋地,马不停蹄就往他那跑,每次去还基本不空手,最夸张的一次,她从漠北回来,还给带了一整只羊。
而他这个被扔在西陵山上受苦的好友,连一条羊排都没吃着。
滕星野为了这事儿,气得三个月没私底下搭理过珈以。
可他又劝不住珈以别去——早些年她是说孩子还小,定性弱,怕他受了委屈受了磨难移了心性,总是少不了走一遭;后来是,她只有去过那回来,才有些笑模样。
滕萧行事愈发过分,连滕星野有时都忍不住想给他下砒霜。
可滕萧日常饮食起居多小心自不必说,他们力量未足,贸然行动,也不过就是为他人做嫁衣,西陵教内动荡一二,外头该如何行事,依旧如何。
且要是左护法,那怕是更变本加厉。
“云哥儿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是。”
珈以答了一句,不想再循着这个话题走,干脆另起一头,“你从西陵山下来时,山上是什么境况?”
“还能什么境况,那死魔头还在练他的神功,我最后一次瞧他,他那模样是真有些不对劲,我估摸着,再次走火入魔,应该也就是这半个月的光景了。左护法那边动作颇多,怕是也忍不住,这两败类怕是马上就要杠上。”
西陵教中,人人皆知教主偏疼少主,而少主与左护法及圣女的关系都极差。
滕星野十年如一日地在滕萧面前说左护法的坏话,底下更是小动作不断,成功地把左护法逼得与珈以同行,倒是让珈以在他那插了好些个眼。
他们筹谋数年,等的就是这个两败俱伤后赶尽杀绝的时机。
珈以点头,应下,“那便安排在近几日吧,我出去露个面。”
露面的时机来得很快。
江湖正要万众一心同对魔教之时,参与商议的东极玄虚宫门下首徒却半夜被人偷袭,虽未受伤,可这事件恶劣,气得岭北的好些姑娘纷纷致信家中。
她们不是为旁的,就是看不惯魔教这嚣张气焰。
而就在此时,魔教圣女居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乱,她带着人潜入了与会的一位名唤金守望的漕帮副帮主房内,直接将人抹了脖子,血溅三尺高,惊得那恰巧来寻金副帮主的另一位江湖杰出人士惊叫出声。
这位自然也是被魔教妖女抹了脖子。
好在他的牺牲给了众人赶来的时间,青山派掌门人一马当先与那魔教妖女交了手,却被她一掌打下高墙,好在云少侠折身接得快,将那掌门往青山派众人中轻轻一抛,揉身便于那妖女大战了五十回合,成功在那妖女肩上砍了一剑。
妖女狼狈而逃,教众被捕,岭北城城门紧逼,众人拿了火把,挨家挨户搜寻。
今夜立了大功的云少侠自是被众人围着一顿夸赞,而他心急如焚,草草应付几句后无良地将两位师弟扔在了人堆里,寻了个“我去找那妖女”的借口,就急急出了包围圈,朝着他所借住的客栈而去。
他跑出了一身汗,简直比与那妖女交手时还紧张,一下又一下紧迫地瞧着珈以的房门,连声喊她,“阿姐,阿姐,你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很着急啊很着急…
不过我这么可爱,肯定不是故意卡文的~~~~


第78章 魔教里的女侠(12)
珈以打着哈欠去开了门,许是夜起怕冷,她身上披了件薄薄的斗篷,却还能看见从身前露出来的单薄春衫,严枕云一眼都不敢多看就别开了目光,只握紧了手中的剑,呆滞的目光直视前方。
“阿姐,方才魔教闹了些响动,你夜间安寝时要小心。”
他急匆匆跑来,满头是汗,好似只为嘱咐这一句。
珈以自然是又几分疑惑的,语调上扬地“恩”了声。
严枕云也不知晓自己那会儿怎么就头脑发热地非要跑过来看一眼不可,好在他这一路不短,足够他想好借口,“我方才伤了那魔教圣女,抓住了十余个教众,但不知他们身后是否还有人,我怕他们会报复于你。”
毕竟现在的江湖风声里,珈以的确是满门被灭,父亲不知所踪的云少侠最亲密的人,若是那魔教真想要报复,自然是找上珈以最合适。
他后来跑得那般快,还用了轻功,也不是没有这个担忧在。
“你与魔教那妖女交手了?”
珈以这语调把握得很是到位,俨然不到最后关头不愿意撕掉马甲,她将严枕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那你瞧见她的模样了吗?”
她故意凑近了几分,似是很好奇,“她长得美吗?”
窗外树叶无风而动,不知为何,沙沙作响。
严枕云心跳都被那树叶晃得快了几分,实话都说得结巴,“天天天黑,我又…又忙着对敌,并未曾看清她的模样。”
珈以又“喔”了声,似是有些失望。
她的语调很容易就让严枕云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心下着急,很想说什么话来让她开心些,可偏偏他往日最不解风情不过,脑子像个负重过剧的机器似的转了两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阿姐…阿姐应是比她好看的。”
方才动了内力,这会儿内脏气血翻涌,珈以扶在门上的手口用力地指节发白,她不敢屏蔽掉所有痛觉将自己置于不利之地,便只能忍着最后这点痛。
她怕自个回头倒下就要晕个整日,也怕惊动严枕云坏了计划,才故意站在着,为难着已经很为难的青年,“你方才都说没见着她,怎么又说她没我好看?”
严枕云是真的窘迫。
他自小就没撒过谎,那些说着好听的场面话,他一般都说不出口,七岁夸珈以长得好看那次,真是他第一次夸赞除他阿娘以外的人。
同样,他难得撒个谎,珈以不惦念这第一次便罢了,还要揪着不放。
严枕云又是难得被弄出了些火气,想起她这会儿这么较真,前几日却在街上问他那个子虚乌有的心上人,心里莫名就觉得有些憋闷,一张嘴,竟是与她说了实话,“总之无论瞧见了谁,阿姐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