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影帝的女朋友和影帝的老婆,那是一个层次上的词吗?先不说身份上的三级跳,又有几个男人是愿意那么早就把自己绑死的,何况安大影帝长得好,名声好,未至而立,身后粉丝一堆,活脱脱就是个黄金单身汉。
男神你就要这样嫁了?!
一群“树枝”们几乎是咬着小手绢坐在电视机前,平时看得心烦意乱的广告这时都恨不得多来几个,好把确认噩耗的时间推迟得更晚一点。
而节目真正开播之后,听着浓妆艳抹的女主持人一直和安大影帝聊着还在档期的《傻子》拍摄期间的事,画了浓妆的眼睛一直就在男神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的身上缠缠绵绵地来回转,他们就又恨不得把苏暖宝拖出来,给某人两个大耳刮子。
我男神就是能把一件白衬衫都穿得英俊潇洒贵气十足玉树临风芝兰在庭,劲瘦的腰间漂亮紧致的六块腹肌真是让我等贱民想跪舔,但你一个女生眼神那么□□裸,就不能滚下来换我上吗?!
焦躁地等过中间的一段广告之后,很有眼力劲的男主持人终于把问题问到了广大观众期待的地方。
“和安影帝聊了这么多关于新电影的事情,不知道安影帝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说一说这部电影背后的故事,比如,和我们苏女神的情史?我实在有些好奇,两位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啊。”安大影帝握着话筒想是思索了一下,交叠着的大长腿很自然地换了个姿势,脸上的笑带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温柔,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蹭了下裤腿,带出了些隐秘的羞涩,“其实,是我对她一见钟情。”
主持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台下的观众尖叫成一片。
安澍笑得更和煦了些,“因为之前和一直她没有当面交流过,在各种颁奖仪式上都是跟着自己的剧组走,后来也是在拍摄《国色》的定妆照之前第一次见面。”
一边认真听着的男主持人很快地问了问题,“那第一次见面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噼里啪啦地过了一阵电,然后就心里小鹿乱撞?”
“没有那么夸张。”安大影帝用手指挠了挠头发,频繁的小动作倒是更突显了他细微的不自在,“我当时就感觉,她长得很好看,让我很想…伸手抱一下。”
话一出口,台下立即传来了笑声,不过说话的人却放松了下,顶着主持人“真的抱了吗?”的疑问,淡定地摇了摇头。
“才刚见面,我要是敢这么做,就直接被拉进黑名单了,我就是过去和她握了下手,说句‘好久不见’,结果被被她拿一种‘好久不见?我们很熟吗?’的眼神看着,要不是我还能刷下脸,估计要被认成哪里来的二流子。”
一向以温润贵气为气质的安大影帝自贬成二流子。
观众很给力地被逗笑了。
“后来在同一个剧组,慢慢地熟悉起来,也就发现她不是最初看起来的那么冷淡,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她很抱歉地和我说要去药店,麻烦我等一下,出来的时候就一脸淡定地给了我一个小药包,让我回去泡茶喝,其实那时候只是因为说多了话嗓子有点哑,连我自己都没怎么在意。”
“所以,”主持人很努力地想从他的话里总结出些什么来,“安大影帝喜欢的,其实是这类温柔贴心又好看的妹子?”
安澍失笑,“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喜欢她了,在吃饭之前都还误以为来探班的顾瞻是她男朋友,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吃醋。至于我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现在说起来应该也没什么意义,遇见她以前,我没有认真想过,遇见以后,是她就很好。”
她脸上的温柔实实在在,和一贯的温润又有些不同,一看就是深陷爱河的模样。
女主持人代表广大芳心破碎的女粉丝们叹了口气,转而就燃烧起更猛烈的八卦之魂,“然后呢?”
“之后《国色》停拍,我接了《希望山村》的档期,刚好摄制组也找了她,就多了很多的相处机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追过女孩子,好不容易距离拉近了,她却好像越来越把我当哥们看了,下暴雨的时候一个人跑去救人,吓得我刚降下来的温度都差点飙回去。”
“《希望山村》拍完的时候,我想这样不行,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就稍微表示了一下,结果她还没会意到多少,一群人就直接追着她问和我的关系,吓得我都不敢给她打电话。”
主持人很快接了上来,“为什么不敢给她打电话?”
“大概是怕她觉得被我喜欢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然后就直接拒绝我。”想到某段暗恋的日子,安澍心有余悸地苦笑了一下,“后来还是《傻子》的女主演出了些事,不能参加拍摄,王浙就让我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我才找到了机会给她打了电话。”
主持人幸灾乐祸地朝着台下笑了下,幽默地调侃,“我以为只有长成我这样的,追女朋友才会难,没想到,长成安大影帝这样的,居然也有憋屈地暗恋,连给人打个电话都不敢的时候。”
安澍苦笑着点头,“那时是真的不敢,怕窗户纸被捅破,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之后呢?”女主持人接着追问,“苏影后那时接电话是什么反应?”
“她拒绝了。”安澍看了下大屏幕上的剧照,“其实我也不希望她来演这个角色,看过电影的应该也知道,最后的十几分钟,都是在水里的,那时我们拍摄的时候还正好是冬天,晚上的温度都要到零下,她又要拖着我游,又有最后的一些神情,几乎是在水下拍了一个多小时,而且之前也有几场又要撕心裂肺又要压抑的哭戏,拍摄起来对身体的负荷都很大。”
“之后还是王浙跑去和她的经纪人聊了一下午,两个人联合着把她说服了,所以现在王浙说起来,都一直在得意自己是我的红娘。”
“听着安大影帝这一路走来是很不容易啊?想来想把我们苏影后带回家,还是很有难度的。”
主持人本来是调侃的一句话,没想到安澍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越和她在一起,我就越觉得自己是捡到了一块宝,为了不把仅有的运气都用掉,所以就只能先下手为强,先把名分定下来。”
“名分?”主持人瞪大了眼,“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已经在男朋友的名分上进阶了?”
安澍接着点头,透着喜悦的神情像是一点都没看见别人快掉下来的下巴,“求婚已经求过了,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未婚夫妻。”
求婚的确的求了,不过区别在于是谁求的。
他微笑着又扔下了一个炸弹,“其实,我更希望早点结婚,把她变成安太太。”
主持人,“…”
感觉超纲了,问出了太劲爆的答案,导演你在哪啊?
风中凌乱的粉丝们心里就像有一千万头草泥马在来回奔驰,差点就把绿油油的草原踏成了沼泽,脑海里只剩下安大影帝那句“我更希望早点结婚,把她变成安太太”在刷屏,一遍遍地在微博上被人复制黏贴着。
话题榜的位置很快就让贤了,之前还起起伏伏的剧情在这最后一击下彻底尘埃落定。
私生子不私生了。
豪门恩怨演不了了。
逢场作戏立刻被否认了。
妈蛋现在连分手疑云都不见了。
人家男神都说了希望早点结婚了,你们一群人还在那里瞎逼逼什么?!
快点去洗洗睡吧,说不定做梦还可以yy一下,不然按着速度,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男神的儿子都已经在打酱油了。
说了是“音速cp”,这发展的速度,还真的有点超音速啊。
别人还在怀疑是不是假情侣,人家正主已经在准备着结婚了。
哎~~~
一群粉丝叹息着翻来覆去,最后还是默默地握了拳——明天一定要去问问苏影后,男神是怎么求婚的,好歹可以让他们yy一下。

第八十四章

苏愔在沙漠起就一直睡不好,回来后又被一堆事打扰着,等到事态平稳下来,一觉就睡到了下午,揉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到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喝着茶聊天的苏乔和安澍。
迈德森和顾瞻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脸上都是一副委屈的神色,看见她出来,控诉的目光瞬间就转了过来,连语调都微妙地相似。
“迟迟~~”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一叫,坐在阳台上的人也回过头来,脸上的笑似乎都还带着窗外阳光的温度,逆着光帅气惊人。
“睡到现在才起来,你这次回来之后,真是被宠得越来越没边了。”苏乔放了手里精致的茶杯,站起身指挥沙发上灰头土脸的两人,“好了,主角也出来了,你们两只灯泡快跟着我去干正事。”
顾瞻的代言人身份定得比较仓促,上次穿的那身还是苏乔之前让苏愔带回来当做礼物的那一件,现在还得去试试衣服,好方便之后的设计。
沙发上的两个人都不情愿,但已经走到了玄关的苏乔回头扔了个眼神,两个人也只能可怜巴巴地跟了上去,一步三回头的架势倒像是在生离死别。
安大影帝很是随和地和他们挥手告别,有了未来丈母娘的鼎力相持,拉仇恨拉得毫无压力。
苏愔过去把他还挥着的手拍下,顺手就端起他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你怎么来了?”
安大影帝笑得愈发温柔,看不出一丝破绽,“想见你,自然就来了。”
难道他要说,是因为怕她起来看见微博上一群追问他是怎么求婚的,然后就给了答案才过来守着的吗?
除非他想被越来越多的人说他“嫁”了。
“哦。”苏愔和他在一起之后,对各种情话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好,嫌摆着的铁制凳子坐着冰,干脆就直接坐到了他腿上,“有点饿了。”
一觉从昨天傍晚五点多睡到今天三点多,不饿才奇怪了。
安澍抓起她的手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我以为有我在,已经足够秀色可餐了,而且,”他摊开手,向她展示现在两人的姿势,“你不觉得,现在说这句话有些暗示意味吗?”
“那你就接着暗示吧。”苏愔低头在他带着笑意的唇上啾了一口,起身准备往厨房走,“反正我需要一些淀粉来抚慰一下我饥饿的五脏庙。”
还没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去换衣服,带你去吃饭。”
苏愔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让她对即将到达的地方有了答案,等到安澍真的把车停进停车场,拉着她的手去按电梯,她才带些不安地握紧了身侧的人的手。
“怎么带我来这里?”
这是她之前的公寓,也是她曾经带着伤狼狈逃窜,差点就蹲在电梯里起不来了的地方。
电梯在她说话的时候“叮”地一声缓缓拉开了门,除了后来被她沾上的血迹,连贴着的广告都是之前的那个。
安澍拉着她进了电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缓缓上升着的数字,伸手把她抱到了怀里,亲密得几乎不留一丝空隙。
“迟迟,我很抱歉。”他还在抱紧怀里的人,“在你那么害怕,那么无助的时候不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面对那样的事。”
电梯还在缓缓地上升着,就像那天等待到达时一样漫长。
“所以我希望你能陪我解开我曾经犯下的错误,让我每天都能陪着你在这里上上下下,在你最熟悉的房间里入眠,把之前的不好的记忆都慢慢地删除掉。”
苏愔在他的怀里没说话,之前还能被忍住的眼泪却在这时候掉了下来。
明明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他却知道她是在害怕这段无力却又没人陪伴的路途,是在怀念那个一睁眼就能看见满天繁星,对她有着不一样意义的房间,他只字不提,却在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才用这样不能拒绝的语气,把错都放在自己头上。
明明是她被救赎,却让她觉得是在救赎。
电梯“叮”地一声,慢慢地开了门。
“你刚才是在求婚?”苏愔退出他的怀抱,拉着他的手朝外走,“不过我觉得每天在这里上上下下是不太可能的。”
她看着安澍在门口按新设的密码,简单的几个数字,是他们此生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在进门之前,她扯住了安澍的手,靠在他怀里仰头稳住了他的嘴唇,散在唇瓣间的声音含含糊糊,“我们有很多的风景要一起看,不用一直在这里上上下下。”
一吻完毕,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安澍竭力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用着仅存的理智拉着她进门想往厨房走,“你不是饿了吗?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想迈的步子一步都还没有迈开,怀里的人已经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仰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现在觉得,你可能更秀色可餐。”
安大影帝漂亮的喉结明显地上下移动了个来回。
苏愔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完全不顾及某人的自制力已经是岌岌可危,“我看见了,你想早点把我变成安太太,那现在,有一条捷径在这里,安澍,你想不想走?”
安澍,有捷径在这里,你想不想走?
安澍死死地盯着怀里的人,手臂猝然用力,紧紧地把人箍在了怀里,低哑的声音被压抑了再压抑,终于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字,“想。”
层层叠叠漫上来的感觉让苏愔连思维都迟钝了几分,直到身上的人隐忍的起身挪开,伸手往床下掏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就摸出来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颜色鲜艳的小东西。
她眨了眨眼想看清安澍手里的动作,却在他之后的动作里才有点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他想接着做准备工作的手,“我床底下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你刚刚明显就知道,是你放在这里的?”
听她说起这件事,安澍的脸色莫名就黑了几分,低下头叼住了她的耳垂,“不,不是我,是你的小师弟,这个是他送你的礼物,不过现在显然是送给了我们。”
醋海生波的人咬重了“我们”两字,接着就要动作。
苏愔这时候的力道哪能和他抗衡,只能红着脸把话说完整,“说了是捷径,不要用这个。”
苏妈妈就算对他这个女婿满意,也不希望女儿这么早就嫁人,其他几位就更不要说了。
安澍一愣,放开她已经红得剔透的耳垂,转头极尽缠绵地接吻,“好。”
等到被疼痛带回几分理智,苏愔才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迷迷糊糊地就问了出来,“你说那个是亚瑟送的?难怪之前我没找到,原来是被你藏到了床底下…”
她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心有不爽的人骤然加大的动作截在了半路上,再也没有说出口。
终于风平浪静,被某人服侍着洗好澡的苏愔在床上动了动还有些酸疼的腰,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唉,安澍,怎么感觉我们俩的关系,都是我在主导?”
心满意足的安大影帝在她残存着几分红晕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得柔情蜜意,“因为我是你的。”
苏愔点头表示认同,“这么说,我是自己的?”
安澍在她脸上咬了一口,躺好把人圈到了怀里,神情像是在宣示着什么重要的领土主权,“你是我的。”
理科很好的学霸苏愔于是总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说到底,我还不是自己的。”
她说完也不在意身侧的人的脸色,用手肘戳了戳他,“安澍,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夫纲不振的安大影帝,“…”

第八十五章

借宿的农家很是热情,在天边刚翻出鱼肚皮的时候就起身烧火做饭,顾垣还未睁眼就听见了窗外交杂着的鸡鸭叫声,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陈旧的木门刚“吱咯”地响了一声,他就感觉脚上被一阵温热包围,还带着毛茸茸的触感。
一边是只吐着舌头的大黄狗,另一边却是个刚过他膝盖的小屁孩。
他稍稍往左边避了一下,躲开那只大黄狗,伸手就在那孩子泛黄的像是没打理好的稻草似的的头上揉了两下,“大宝,怎么了?”
这不过四岁的孩子是他们借宿的这家唯一的男丁,生了三个姐姐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昨天他过来的时候,看见这孩子躲在妈妈身后,怯生生地探出个小脑袋看他,莫名就觉得熟悉,掏了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兜里的巧克力递过去。
结果这小屁孩就缠了他一个晚上,最后才不情不愿地被妈妈拖走。
抱着他大腿的孩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营养的缺失使得孩子本来黝黑的瞳孔也随着发色有些泛黄,却又□□净的山水衬得别样地剔透。
“大哥哥,”黑瘦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裤子,眼里慢慢地就含了一包泪,“你是不是来买走二姐的?你不买可不可以?”
他早上起来照常去找小伙伴玩,结果就听见几个婶婶在那说他们家新住进来的那几个人看着有点钱,可能是过来买女儿的。
之前和他一起玩的二柱家的三姐就是被买走的,然后就一直没回来过。
他可不想二姐一起被买走,二姐做得饭不知道比妈做得好吃多少,而且去赶集回来,还经常给他带好吃的,连他现在认识的几个字都是二姐教的。
顾垣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就只能听着小小的孩子抱着他的腿,拔高了音量有重复了一边。
他正要解释,隔着的灶房的门被拉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开门出来,一把就拽走了还抱着他大腿的孩子,朝着他抱歉地笑了下,拖到了角落里训了几句。
大宝蔫吧着头,点了几下以后才被恩赦出去继续撒欢。
顾垣收回视线看了隔壁一眼,这里的院子都是泥墙,村里往来的人口少,也不用防着什么,不过也就是到他肩膀的距离,可以把隔壁的隔壁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院子一看就是荒废了的,残破的几间泥屋子连门窗都是破烂的,要不是昨天确定了那两个人是进了这里,他们就算找到了村子,也不会多看这个破院子一眼。
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村里的人也说这间院子一直都没有人住,因为之前的屋主是谁都不能确定,而且据说有时还能看见屋子里有人影在动,去看了又没有人,活像是在闹鬼,所以就被称为了鬼院子,也就一直没人打这屋子的主意,任它就这样荒废着。
古芩,她到底是认识了什么人?
他想着事情,连身侧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
“灶上的粥马上就好了,我妈下地给你们拔了新鲜的菜,等会尝尝还合不合口。”
他反应过来正要应答,和他说话的人已经脚不沾地地进了灶房。
顾垣想了下,推开门跟着她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了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稻米特有的香味的大锅,以及在火光里,带了几分讶异看着他的小姑娘。
“那个,”顾垣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家的人除了早年的顾平川,其实都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而且平时他也需要拿出能镇住人的样子,管好手下的一帮人,昨天见识到村里人的热情之后,还真有些把握不到分寸。
偏偏这次处理的是私事,人带多了反而不好,连个会看他脸色行事的人都没有。
“我之前听大宝说,村里有些人以为,我们是过来…买人的,”他握拳在唇边咳了一下,“因为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我父亲想散散心,他年纪大了喜欢安静些的环境,能不能,麻烦你们就说是远房亲戚,住上几天就走。”
村子太小,他们来了的动静要是闹大了,那边的人一定会疑心,躲着不出来。
睁着眼说了瞎话,而且对方又是一副全然信任还带着歉意的神情,纵使顾大公子一向不怎么要脸皮,这时也有些脸红。
孙霞妮又钻出头看了眼站在灶台外的男人,村里人简洁,有光的时候都是不用电的,可就是这样也盖不住站着的人□□在外的洁白肤色,分外好看的眉眼堆聚在一起,明明站在眼前,却又感觉很远。
原来外面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啊。
她正用力地点头,点了好几下才想到她坐着的地方黑,人家不一定看得见,正要答上一句,外面就有人拍着门喊人了。
“二妮,你家大宝和人打架掉河里了,你快找几个人去捞捞吧…”
孙霞妮被惊得跳起来,连撞到火钳把火星溅在裤腿上也来不及在意,大力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大宝可是家里的独苗,阿爸在的时候就是个宝,现在更是全家的指望了。
她跌跌撞撞地跟着人跑到河面,就看见还有薄冰的水面上,一个小脑袋随着水流在起起伏伏,分明就是她刚刚还拍了几下的那个。
“大宝!”
她惊叫一声,不管不顾地就要跳下去,旁边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拉住了她。
“你个二妮,连水都不会,跳下去还怎么救人?难道还要多淹死一个?”
“他家二叔已经去叫人了,之前孙英家的老二不是很会游泳的吗?我们这不会游泳的跳下去,你让人家等会救人的时候先救谁?”
“你说孙英家的孙平啊?他大早上起来去镇里了…”
周围一群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孙霞妮手里却突然被塞了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轻得就像感觉不到,还带着好闻的味道。
她含着泪眼看过去,就看见家里住着的那个好看的人也跟了过来,现在正飞快地脱着身上的衣服,边脱就边塞到了她怀里,“拿着,我下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