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家,显然就是在前者那一行列中。纵然没做成亲家,可是常家对沈家,却是反和气了。毕竟,订婚的那件事情,常家做得不够好,对沈家有些亏欠了。
等到沈玉阑醒来的时候,常敏已经递了帖子过来了。
沈玉阑自然是没有不见的道理。事实上,一听是常敏,她雀跃得不得了——从回来,她神经虽然松了不少,可是却也一直紧绷着。尤其是进了沈家的大门之后,更是绷得更紧了。此时常敏一来,她只觉得心里一松,顿时就好受不好。常敏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可靠的长辈,有些话,有些事情,她是完全能从常敏那儿得到安慰和帮助的。
沈玉阑迫不及待的就请了常敏进来。
常敏一进来,也是迫不及待的就将沈玉阑打量了一回,最后落在沈玉阑僵硬的腿上,眉头立刻皱起:“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沈玉阑不想让常敏担心,就笑着说没事儿:“就是跑的时候跌了一跤,腿摔了一下,可能有些骨裂吧,休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沈玉阑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常敏却是不大相信,“你先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呆在那儿。当天寺庙大火,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玉阑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实话实说么?怕吓到了常敏。可若是不说,随意敷衍下去,常敏怕是也不回信。最后沈玉阑思前想后一番,只说了一半儿的实话:“那天晚上瞧着情形不读,我就进了山,谁知后头就不敢下去了,干脆绕了山路,走到另一边,然后乘车回来的。路上摔了腿,又休养了两天。所以,也就耽搁了。”
这番话,倒是也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略去了有人在后面追杀之后,自然也就不那么吓人了。
常敏没多想,却是叹了一口气;“好好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吓坏了吧?好好的婚事也——不过你不必难过,天意注定罢了。这件事情,就别多想了。活着回来,已经是极好了。”
沈玉阑点点头,她心里当然知道这个。同时,也比谁都感激这个:“能回来,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改明儿我让擅长这方面的晚辈来瞧瞧。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万一弄得不好也是要落病根的。”常敏嘱咐了一句,神色多少有些肃穆:“这些日子,就别见客了。这件事情,怕是在京城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你好好养着,别听这些心烦的事儿。这种事情,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慢慢的过去的了。”
沈玉阑明白常敏的意思——这会子,人家议论的话怕是不大好听。只是怕她听了之后,会放在心上觉得不好受。而且,她若是一个不好做出什么事儿,传出什么话,那岂不是更加让人议论?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别人只是嘴上说说,可是她的名声……
沈玉阑却是笑了,都在死亡线上挣扎过好几回了,她哪里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人言可畏是没错,可是再怎么样,也没有人的性命重要。只要命还在,那么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常敏自然是没先到沈玉阑竟是还笑得出来。微微怔了怔,最后却也是笑着摇摇头:“也是,你的性格可不像是在意这些的。”
沈玉阑心里感慨,又有些难过,却是不想常敏看见,干脆扑进常敏怀里:“师傅,看来我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常敏就笑着摇头:“傻丫头,怎么会?”只是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不说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也不像是之前那样,能够随便选挑合适满意的了。沈玉阑的命,到底是有些苦的。明明是沈家的大小姐,合该美美满满的,骄傲顺遂的度过一生。可是……
章节目录第一百六十七章 解释
竞哥儿没什么大碍,所以李氏很快也能抽开身了——虽然将李氏软禁了,可是李氏身边的人,竞哥儿身边的人,郭氏和沈玉珊却是没敢动的。
李氏抽开身后,便是忙不迭的过来看沈玉阑了——有些事情,沈玉阑都需要李氏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玉阑懒懒的歪在床上,手里拨弄着碟子里的胭脂梅子。偶尔捻起一颗扔进嘴里。刚刚吃过药,嘴里一阵阵的发苦,若是不吃点有味道的东西压一压,别提多难受了。
李氏进来后,招呼了一声便是自觉地在床边坐下了——连贴身的丫头都没带进来。
沈玉阑抬头看着李氏——李氏换过了衣裳,抹了些脂粉,倒是看着比上午的时候好多了。只是,憔悴之色,却也是掩盖不住。
沈玉阑也不说话,只等着李氏先开口。
李氏拢了拢耳边的鬓发,微微有些不自在——沈玉阑出门的时候,将沈家托付给她,那时候一切可都是好好的,这才十几日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也实在是让她有些没脸。不过,再怎么不自在,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该解释的话,还是要说清楚。
“那天大小姐刚出了门没多久,太太就让二小姐过来请我过去,说是大小姐的婚事,想问问我。怕我办得不妥当。”李氏面上有些阴沉和难看:“我刚去一会儿,还没说几句话,太太就发了怒,说我没规矩,竟是不懂得尊敬主母。然后就让人将我制住了强制送回院子里,一直关着,不许我出门。若不是我的亲信都在院子里,只怕都是要遭毒手的。关在院子里,我花了不少银子,才能偶然得到一点儿消息——不过也很有限。最初两日我也没多想,以为大小姐回来之后,事情总该就结束了。( )可是没想到,大小姐竟是没回来,只有表小姐一人回来了。”
“表小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沈玉阑插嘴问了一句。
“第三日早上一开始城门,表小姐就进城了。想来,应该是连夜出发,路上在城外的客栈歇了一晚上。”说到这个的时候,李氏面上多少有些古怪之色。“接着,表小姐就跟太太说了失火的事情,还说,怕是你已经遇难了。”
“太太相信了?”沈玉阑又含了一颗梅子,可是嘴里甜蜜的滋味,不知道怎么的,却是始终没法子将喉咙深处那一抹苦涩压下去。反而,那苦涩的味道,还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太太相信了。”李氏抿了抿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蜜水,接着又说下去:“听说是派人去山上瞧了,可是却是没找到大小姐。然后,就彻底的将府里的人都清洗了一回。再接着,表小姐就突然改了名字,叫了沈玉荷,住进了大小姐原本的屋子。太太也派人告诫了我,说是大小姐遇难了,可是都在这个当口,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就干脆瞒下来——”
“这么说,换了新娘的把戏,也是太太想出来的——”沈玉阑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可是顾家怎么会同意?”
说起这个,李氏却也是一脸纳闷之色;“说起来,这个我却是不大清楚了。我只知道,第一次太太派人去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顾家似乎没同意。太太还发了好大一回脾气。最后。,还是二小姐出面,带着表小姐出门去了一趟顾家,这才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
沈玉阑皱眉,手里的动作都是僵硬了下来:“你是说,表小姐和二小姐,一起去的?”金荷不是和沈玉珊,一直都不大对付么?她们怎么会扯在一起的?还有就是,到底沈玉珊是怎么样让顾家同意了这件荒唐的事情的?
沈玉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李氏却是也给不出一个答案来。当时她被关着,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我今天说的这些,怕也是刚打探出来没多久的。
李氏见沈玉阑不再发问,便继续说下去:“后头表小姐和姑爷回门的时候,听说,夫妻倒是也算是和美——就是姑爷看着心情似乎有点不大好的样子。对表小姐,倒也算是体贴关怀。后头二人还在园子里逛了逛,才回了顾家。在后头的事情,大小姐也都知道了。”
“你说,现在表小姐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回来了?”沈玉阑挑了挑眉,有些玩味的问李氏。
李氏想了想,却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应该是知道的。离得也不远,两家又是亲家关系,肯定这件事情顾家那头会得到消息了。常家那头,常姑奶奶不也是知道了?”
常家不仅知道了,还让常敏作为代表过来亲自探望了。这固然是有常敏自己的情分在里头,更多的,还是代表了常家。
可是顾家那头……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这就不合理了。凭着她和金荷的关系,金荷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怎么可能会来不来问问?就算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先派人过来确定一下也是可以的。可是,却是偏偏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沈玉阑心情有些低沉和烦躁,没和李氏说几句话就让李氏回去照顾竞哥儿了。末了又道:“府里整顿整顿吧,乌烟瘴气的看得人心情糟透了。”
李氏忙应了,迟疑了片刻才说;“若是太太又拿身份压我——”
沈玉阑似笑非笑:“当初父亲离家的时候,可是嘱咐了你好好管家的,还有,你是御赐的良妾,和别人是不同的。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就不向宫里那位反应反应?还有,我回来的这件事情,也该好好跟宫里那位说说不是?那时候,宫里将你赐给父亲,目的不正是为了这个?你若是一星半点儿的消息都传递不过去,只怕宫里不会高兴吧?”
李氏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沈玉阑,面上渐渐的白了——这些年,她可没少传递消息出去,都是给宫里那位的。
“宫里那位,恐怕很不希望沈家别别人掌控在手里吧?”沈玉阑又笑了,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烦躁——李氏这些年做的事情,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若不是知道这是必要的,她也不会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没想到,她假装不知道,李氏竟然还真当是他们都是傻子,一点儿也不知道。不过,她也知道李氏的心思——这生了儿子之后,李氏自然就更看重沈家一些,而不是对宫里毫无保留了。
这一次李氏被郭氏制住,固然有郭氏的雷霆手段在里头。难道就没有李氏故意示弱,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宫里联系紧密有关系了?不然,寺庙失火的这件事情,不可能失火后那么长时间还不被发现。
而李氏之所以后头完全不再反抗,怕也是为了将她自己指摘干净罢了。毕竟,这换了新娘子,是多大的事情?沈峻之将来知道后,会是个什么反应?这都是可以预见的。而李氏当时被郭氏关着,不出头不露面,更不参与穿这件事情,那么将来沈峻之怎么也怪罪不到李氏身上不是?
沈玉阑并不是真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不明白李氏的心思,她不过是不想计较这些罢了。人么,为了自己这种心情,都是可以理解的。她和李氏没什么约定,她自然也不会奢望李氏为了她不顾一切。所以,这些她都能接受。可是不代表,也能接受李氏将他们玩儿得团团转,将他们当傻子。看着李氏显然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沈玉阑轻轻笑l了:“姨娘也不必害怕什么,这些话,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过,姨娘要明白,这一次我差点没了命,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善了的。”
李氏缓过了神来。最后勉强笑着应下了,态度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慢了。
“竞哥儿好好照顾着。那不仅是你的未来,更是咱们沈家的未来。”沈玉阑叹了一口气,想起竞哥儿红扑扑的小脸:“若是你连儿子都护不住,这个家里怕是就彻底没了你的位置了。经过这件事情,你也该知道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了。”
要说,这次她遇到失火和匪徒是意外,她是怎么也不信的——反而,从她出门起,她就像是落进了一个早布置好的陷阱里头。不然,哪里有那样巧合的事情?她不相信,这件事情里头,真没有郭氏和沈玉珊的巧手安排。
不过,也是她这一次小看了郭氏——她一直以为郭氏躺在床上起不来,也就没什么动作了。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郭氏的野心和狠辣,简直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沈玉阑想着这些,冷冷的笑了——这一次,新仇旧恨,她是打算一起算了。当年吴氏的账,如今她的账,她会一次性的跟郭氏算清楚!这一次,绝不会再让郭氏有机会辩解!她要郭氏,血债血偿!
章节目录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碰面
沈玉阑腿上伤着,自然是不能东走西跑的。所以,见金荷的事情,她也不着急,她等得起。她就不相信,金荷能一直这么假装不知道。事情总会了解的。就是金荷自己不愿意来,顾家那头也必定会逼着她来。若是她真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又活着回来了。这对沈玉阑来说是好事儿,对已经嫁过去的金荷,却未必死好事儿。顾家,肯定会有些动荡的。
果不其然,第三天一大早,沈玉阑就接到了门房上送过来的帖子,是顾家送来的。署名竟然是顾蒙。
沈玉阑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就吩咐门房:“若是表小姐一起回来的,那就迎进来。若是顾公子一人来的,就说我现在不方便见客。”她现在,没有那个立场去单独见顾蒙了——不管怎么说,金荷嫁过去了,就算是她姐夫了。没有单独和姐夫见面的道理。她要避嫌。
只是很显然的,沈玉阑却是高估了顾蒙的理智程度和听话程度。即便是说了不见,可是顾蒙却还是进了沈家——人家说来看望郭氏的。门房上,自然只能放行。结果,顾蒙去看了郭氏之后,便是说顺道来看看沈玉阑,沈玉珊便是亲自的将人带到了沈玉阑院子外头。
沈玉阑险些没气得笑起来——沈玉珊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看笑话。
不就是因为之前和顾蒙定亲的是她么?以为她对顾蒙肯定有什么想法,所以特特的安排了这个,先看看她心痛的样子?那沈玉珊可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她对顾蒙,从来没有别的想法,她生气的,只是被算计罢了。
所以,即便是来到了院子外头,沈玉阑依旧一句话就挡了回去:“不见,就说我吃药睡了。顺带再告诉顾蒙,也就是我表姐夫,让他转告我表姐一声,就说我想她了。”
到了这一步,金荷仍是不敢来,沈玉阑只觉得心里一片寒凉。金荷为什么不敢来?若是她真坦荡荡的,她怎么会不敢来。
想到自己的猜测,沈玉阑连灌了两口茶才将那些烦躁都压下去了。
沈玉阑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挺不遭人待见的。家里这些个“亲人”,除了沈峻之对她有几分真心之外,谁也不喜欢她。而外头的朋友——这些年没怎么出去走动,就在常家沈家之间来回了,也根本就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和她相依为命的人,如今……
还有常俞,齐宇舟。明明一开始都挺好的可是到了后头,都几乎要成了仇人。齐宇舟现在还好点,看着虽然还有些生气,可是却更多的是消了气,不那么恼怒了。而常俞呢——他们之间的疙瘩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解开了。
真真是失败的。
沈玉阑苦笑了一阵子,真觉得挺惆怅挺难过的。还有半夏的背叛——她自问她对半夏不薄。可是半夏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件事情,不管什么时候回想起来,沈玉阑都是觉得一阵阵的心惊肉跳的。
然而话是传递出去了,顾蒙却是不肯走的——只说有话要跟她说。
沈玉阑硬着心肠,只是不见。结果顾蒙还没走呢,又来了一个客人——这次沈玉阑犹豫了半天,还是让迎进来了。是齐宇舟。她本来是不想见的,也是出于避嫌。可是她更怕齐宇舟生气——齐宇舟是什么性子?那可是古怪得出了名的。若是她不见,保不齐他要怎么想怎么生气。原本她么之间的关系就有些危险了,要是齐宇舟真的再生气,那她怕是连这个朋友也要失去了。
所以,思来想去的,还是让齐宇舟给进来了。她就剩下这么一个朋友了。她是真的很珍惜。
开了院子门,只放了齐宇舟进来——她的意思想必顾蒙也该清楚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太不近人情了,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不介意别人猜测她外头这几天怎么过的,是不是还清白。可是这种惹人闲话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她也很介意这样的话传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沈玉阑是没想明白,人家要说你闲话,怎么样都会说你闲话的,所以不管你怎么做,人家都有话说。
自然这都是之后沈玉阑才会明白的事情。这会子,她还见齐宇舟呢。
齐宇舟身形高大,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沈玉阑觉得,他的头都快要碰到门了似的,旁边的小丫头更是衬托得跟小矮人似的。不由得闷笑了一声,又纳罕这些年齐宇舟到底吃了什么,怎么就长成了这样。
脑子里不搭界的想着这些东西,面上却是笑着让齐宇舟坐了:“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没进宫里去?”齐宇舟现在似乎是颇得圣人信任,随时都在宫里去,早出晚归的,忙得很。今儿这么早就有空,真是的挺奇怪的。
“嗯,今儿休沐一日。”齐宇舟应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忽然就挑了挑眉,不客气的问道:“门外那人,是谁?死皮赖脸的。”说这话的时候,齐宇舟表情有些奇怪,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哦,他啊。是我表姐夫。”沈玉阑避重就轻,她是真不想在齐宇舟面前说起这个事情,挺有些耻辱感的。这件事情,让她真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莫名的心虚——许是被齐宇舟的眼神给看的。
齐宇舟皱眉想了想,似乎很纳闷这个表姐夫是谁。沈玉阑自然是希望他想不起的,可是显然齐宇舟是想起了:“就是原本和你定亲那个。”一阵见血。
沈玉阑被他这样大刺刺的口气弄得有些不自在,又是有些无奈。便是软语出声哀求:“好了,别说这个了行不行?”
“纨绔子弟一个,他本来也不适合你。”齐宇舟定定的看了沈玉阑一眼,随后淡然的开口。说完就又飞快的转了话题:“腿好些没有?”
沈玉阑摇摇头,拍了拍腿:“恐怕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敢走路呢,”
“好好养着,别急。”齐宇舟笑了笑,出奇的倒是收敛了那副威严的样子,带了几分温和;“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少动气。对了,那赵家媳妇,我已经罚了她了。你就消消气吧。还有,若是缺什么,让人告诉我,我给你送来。”
沈玉阑心领他的好意,嘴上却是笑着打趣:“怎么,如今当了将军了,财大气粗了?打量我们沈家你就瞧不起了?好歹我爹也是将军,难道还能缺了我吃喝?再不济,我还有自己的私房钱呢。”
“你和光武侯府的合作,还是趁早断了吧。”谁知道,下一句齐宇舟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话来。“光武侯府上的那些产业,多半都是和宫里的人牵扯上了的,你若是继续这样,怕是有一天也得深陷下去。还有,钱赚得差不多就成了,再多,觊觎的人就多了。”
沈玉阑怔了怔,然后忽然不寒而栗——齐宇舟这几句话,意思都是在暗示,有人觊觎她了。而且,怕是她不能反抗的人。
沈玉阑想了半晌,最后感激的看一眼齐宇舟,诚心诚意的道谢:“多谢你的提醒。”
“我不过是怕你走了我娘的老路罢了。”齐宇舟自嘲一笑:“虽然看着不错,可是都是外表光鲜,内里发苦罢了。当人手里的提线木偶,那种感觉可是不好受的。”
沈玉阑悚然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齐宇舟会这样评价光武侯夫人。更没想到……第一次听见齐宇舟对光武侯夫人有几分心疼的意思,竟然是说这样的话。
齐宇舟见沈玉阑半晌不说话,便是笑着问:“怎么,吓坏了?”声音却是不自觉的放得轻柔了一些。
沈玉阑点点头,苦笑了一回;“可不是吓坏了。”
“记着我说的话,小心谨慎些,自然也就没什么事儿了。”齐宇舟笑了笑,竟是没如同平日里那样笑话她。还有些安慰的意思。
沈玉阑觉得,齐宇舟是真变了不少——也许是因为这些年没见面,她对齐宇舟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脾气古怪偏激的少年郎上,而如今,齐宇舟一下子变成了体贴成熟的男人,她就觉得有些惊奇了。虽然偶然齐宇舟还是能看到昔日的影子,可是却也不似以往那样了。
现在的齐宇舟,真的是成熟了。对人处事,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了。除了偶然喜欢戏谑嘲笑别人,不留半点情面的刻薄之外。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
“对了,你见到光武侯夫人没有?”沈玉阑想,光武侯夫人见了这样的齐宇舟,肯定是不知道要欢喜成什么样子的。
“我不想回去。”齐宇舟笑了笑,面上却是渐渐的又恢复了冷然威严的样子;“横竖,一开始那儿就不是我的家,我又何必回去。”
沈玉阑默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劝。好半晌,才商量到:“要不,约出来见一见?不回那儿,可是光武侯夫人,总该见一面的。用我的名义去约,别人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