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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职场养成的习惯,她总是唯恐落后,虽不说想要争强好胜,可是却也绝对的是不愿意屈居人后的。她更希望,大家都能够齐头并进!一起变得更加优秀更加强大更加厉害!
再说这头常俞去了常三太太那儿之后,恭顺的朝着常三太太行礼请安:“母亲。”末了又瞧见站在一旁巧笑嫣然的秦玉娘,便是又礼貌的点点头:“表妹。”
秦玉娘见他虽然态度温和,可是却是明显的没有见到沈玉阑时候那样欢喜,便是有些不大痛快,委屈的瘪了瘪嘴,不肯理会常俞。
常三太太自然是看得分明——秦玉娘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如今秦玉娘也十四了,着实不小了。之所以一直压着没有相看人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常三太太看来,这没什么不好的:一个是自己嫡亲的侄女,一个是自己丈夫唯一的儿子,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是常俞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虽然冷冰冰的不大和自己亲近,可是品格却着实不错,而且,也聪明有前途。若是秦玉娘和常俞成了一对,那么以后她自然是什么都不愁了。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常三太太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常三太太温和的笑了笑,压着之前的满心不痛快,“坐吧。玉娘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想着你既回来了,怎么可能会不先过来。你一向可是最懂事知礼的。”
这话说得是有些奇怪的——常俞回来之前,是派了小厮先一步回来报信的。所以,自然是不存在不知道常俞回来这么一说的。而且,刚回来的时候,常老爷子也是四处派人通知了的。
所以,常三太太这么说——事实上就是在质问为何常俞回来了,却是不先过去她那儿请安罢了。
常俞本就沉静的眸子顿时又黯了几分,可是面上却是依旧带着恭敬淡然的笑意,只微微顿了顿后,便是笑着言道:“是我的不是。方才回来后想着先去给爷爷请安。倒是忽略了母亲了。加上爷爷要我将这次游历的心得和家中哥哥弟弟们探讨探讨,所以一时说得兴起,竟是忘记了还要过来给母亲请安了。还请母亲原谅我这一回。”
常三太太看着常俞连神色也没变一个,倒是忍不住紧紧的盯着常俞看了一回——心中自是诧异非常:换做以往的常俞,怕是早就被影响了情绪,然后赔小心道歉自责了。毕竟,一向常俞在自己这个嫡母跟前,都是处处低了一头的。
可是现在……看来出去了一趟,常俞倒是越发的长了能耐了。也越发的掌控不住了。
一时之间,常三太太的面上神色浮浮沉沉,变了好几回。
而常俞则是坦然的任由常三太太盯着瞧,仿佛是什么都没觉察一般。
秦玉娘也是一直偷偷的看着常俞,此时见常俞如此坦然从容,也是心头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这样的常俞,比之以前,更有一种吸引别人目光的东西。
可要说是什么东西,秦玉娘却是又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常三太太回过神来,仓促一笑:“也不是什么事儿。不过是我三年没见你,想念你罢了。三年了,你可是大变了样了。长高了,也瘦了。可见在外头是吃了不少苦的。回头让厨房好好做些你爱吃的,给你补一补。”
常俞笑了笑:“母亲误会了。我在外头并不曾吃苦的。”
秦玉娘也是回过神来,羞涩的低下头去,却是又主动言道:“不管吃苦没吃苦,好好补补都是应当的。我记得表哥喜欢吃什么,回头我亲自下厨给表哥做吧。也权当是给表哥接风洗尘了。”
嘴上如此说着,秦玉娘心头却是想着——沈玉阑听说是个不会下厨的,这一点,看她如何比?
常俞的目光在秦玉娘面上停顿片刻后,浅笑点头:“几年不见,表妹竟是也学会下厨了。只是若是劳累了表妹,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却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了。
秦玉娘既是尴尬又是羞恼,狠狠的瞪了一眼常俞,又委屈的低下头去,不说话了。只是泪水却是在眼眶里打转了。
常三太太到底还是更偏向自己的侄女些,当下便是淡淡的出声道:“玉娘也是一片好心,你这样岂不是让她伤心?我看就这么定了。玉娘听说你要回来,可是盼望了很久。如今你们可是要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才是。”
顿了顿,常三太太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常俞,意味深长道:“可别为了外人生疏了自家人才是。”
常俞闻言,不由自主的便是缩紧了手指,狠狠的攥住了茶杯。不过面上却是纹丝不动,看着似乎没有半点变化——若真要说变化,也只声音听起来更为淡了一些:“母亲的教导我记住了。那就劳烦表妹了。”
说完这话,常俞便是起身告退:“爷爷晚些时候还要检查我的游记,我想先回去整理整理。等明日再来陪母亲说话可好?”
常三太太自然是也不好强留,当下只得点头应了。却是又道:“玉娘功课上又许多问题想请教你,你得空也好好指点指点她才是。”
秦玉娘虽然没说话,可是眼神却是欢喜跃然的。
常俞微微侧目,避开了秦玉娘热切的目光,笑了笑:“这是自然,理所应当的。只是……玉娘她们学的,和我学的到底不同,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秦玉娘微微有些失望,可是转念又一想,觉得常俞没将话说死,那就是答应了。于是又高兴起来,朝着常俞灿然一笑:“多谢表哥。”
常俞却是不肯多做停留,告辞离去。
秦玉娘嘟着嘴,有些不大乐意。可是要她挽留却是又觉得张不开那个嘴。
最后常三太太笑道:“横竖不管如何,都在一个宅子里。不比别人离得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个沈家大小姐,不管是从哪个方面都比不过秦玉娘不是?
最后,常三太太见秦玉娘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干脆狠狠心,斟酌着将话说得更近了一步:“你想想,沈家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常俞虽然不错,可是到底身份上……不般配。沈大将军能愿意了?”
秦玉娘眼前顿时一亮——随后是真个儿的欢喜了起来,颇有些拨开迷雾霍然顿悟的意思。不过。她还是抿抿唇,恨恨道:“反正那个沈玉阑够让人讨厌的。总是一副傲气的样子,真不知道显摆什么。还不要脸的和表哥走得那么近——”
常三太太想起沈玉阑那副恬淡安稳的样子,也是不大喜欢——虽然看着和婉,可是眼神里偷出来的不亲热却是真真的。若是将来真有这么个媳妇,结果是什么,那几乎是可想而知。
再看了看秦玉娘一脸撒娇依赖的样子,常三太太顿时也是爱怜宠溺的笑起来:“你呀,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计较什么?为了她还让你小姑姑的不痛快。你就该长长心眼儿了。别老是这么冲动。”
章节目录第一百一十三章 掏心窝
常俞回来的事情,连着沈峻之也是觉察到了:“常俞回来了?”
沈玉阑笑着应了:“嗯,回来了。倒是变了许多。”
沈峻之便是笑起来,目光有些深邃:“出去三年,若是没有变化,那才奇怪不是?只要变化是好的,那自然就是好事。”
沈峻之这话说得倒是颇有哲理。沈玉阑笑着点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倒是看着更成熟更内敛了些。”纵然在常三太太那样派人传话的时候,也不见常俞有什么不痛快的神情——可是她却是明白的,常俞心头怕是很不舒服的。
事实上,换做是谁,谁也不会痛快。可是常俞面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容恬淡,仿佛只是一阵清风吹过般的不在意。叫人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不过所幸常俞面对她的时候,却没有用这样的面具和伪装。
常俞,在她面前仍是三年前那个常俞。
想到这个,沈玉阑心头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甜蜜欣喜——不过心情大好却是真的。
这份好心情,不仅是沈峻之觉察了,几乎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这日晚饭过后,金荷一面替沈玉阑绣荷包,一面歪着头笑着打趣:“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咱们可都是受够了。我昨儿还想,若是再不回来,我是不是干脆去催一催?”
沈玉阑登时面上热辣起来,假装没瞧见金荷眼底别的东西,只笑着不依:“荷姐姐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受够了不受够了。让人听着,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自是没欺负我。我就是瞧着难受罢了。”金荷“扑哧”一声笑出来,一面笑一面开始收尾,末了咬断了丝线,将荷包递给沈玉阑:“诺,这是新荷包。先前那个已经旧了,正好换下来。”
荷包上一丛杜鹃,鲜艳怒放,看着便是让人觉得恣意盎然。沈玉阑自然是喜欢的,当下爱不释手的就忙系在了腰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末了喜滋滋道:“还是荷姐姐最好。”
金荷也笑起来:“现在知道我的好了。”
沈玉阑便是上前抱住金荷,笑眯眯的恭维:“我哪里是现在才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荷姐姐这样好,我将来可是舍不得将你嫁出去,怎么办?”
金荷便是偏着头笑:“那我干脆不嫁了,就陪着你一辈子可好?”
“好。”沈玉阑答得毫不犹豫:“我养着荷姐姐一辈子,咱们一直在一处岂不是好?一对老姑娘。哈哈。”
“没个正形儿。”金荷无奈的狠狠在沈玉阑鼻尖刮一下,随后又笑得贼贼的:“我倒是没所谓的,你么——难道果真舍得在家里做老姑娘?若是将来那个谁谁上门提亲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记得这话?”
看着金荷挤眉弄眼的样子,沈玉阑自问没什么也是不禁脸上有些热辣辣的不自在起来,扭了扭身子避开金荷的目光,她只故作无事:“什么谁谁啊,荷姐姐说什么呢。什么提亲不提亲的,纵然提亲了,我也不嫁的。”
一出口却是又忍不住的后悔了起来——好好的,说什么嫁不嫁的?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
金荷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仍是取笑:“你这会就是死鸭子嘴硬。我瞧着真有那么一日的时候,只怕你欢喜得不得了呢。”
沈玉阑越发的羞窘起来,起身欲走:“罢了,我才不听你胡说了。”
金荷一把拉住沈玉阑,笑着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取笑了,低声言道:“你别走,我们姐妹两个说几句真心话。”
金荷鲜少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当下沈玉阑也收了玩笑和羞窘的心思,认真的坐了下来。
金荷打发了丫头下去,又挨着沈玉阑坐下,低声郑重道:“你若是真觉得常俞是个好的,想嫁给他,还是早些跟姨夫开口才是。不然将来省得有了什么变故。况且,你也着实不小了——听说,正经的小姐们,十二岁就开始选人家的也是正常的。还有那些早的,十岁就开始慢慢看着了。姨妈走得早,她是不能替你做主操心了,太太又是……你若是自己不留心,万一将来有了什么可不是后悔?”
顿了顿之后金荷又神秘道:“我可是听说了,太太已经暗地里帮着沈玉珊看人家了。”
这个沈玉阑还真不知道,当下一怔:“荷姐姐从哪里听说的?”
“你忘了,我也是有朋友的。那些人家的小道消息是极多的。这样的事情,本来也瞒不住别人。”金荷微微一笑,倒是颇有些自豪的意思。
沈玉阑也笑起来:“既是这样,那估计就是真的了。不过荷姐姐你也别担心,总归现在我们都还小,也不急着嫁人的。而且,太太也不敢胡乱做主的。”满打满算才十三岁,嫁什么人?少说也要等到十八的。况且,那些看得早的,也不过是先定下来,至少也要十六七才出嫁。
所以,真的是不着急。
金荷却仍是担忧,叹了一口气道:“你呀,真是一点不担心。也不想想,之前那回太太可是打算把你嫁给郭建宇的。万一太太有什么算计——这样的事情上,你总是吃亏的。好歹她也是长辈不是?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若是坏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再说了,既然你和常俞感情那样要好,早点定下来也是好的,夜长梦多不是?”
提起常俞,沈玉阑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忙红着脸辩解:“我和常俞不过是好朋友罢了。什么定不定下来的,荷姐姐别胡说。”
之前,她是真没想过这个。可是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打趣的人多了,她心里渐渐的倒是有些别样的情绪涌上来——有时候甚至也是情不自禁的想:若是结婚的对象是常俞,那也是不错的吧?
只是,不知道常俞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的想法?
还是,常俞只是将她当做普通的朋友?
想起常俞平日里看她时候的眼神,沈玉阑心里隐约有点明白,可是却仍不敢确定罢了。
不过要她去亲自去问,她却又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常俞对你是极好的。除了身份上差些——不过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那也不是问题。就怕姨夫那头介意。你心里也要早有个主意和打算才是。”金荷低声言道。颇有些教导的意思。
沈玉阑只觉得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当下便是忍不住笑起来:“荷姐姐,明明你才多大岁数?怎么的倒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似的。”
金荷顿时涨红了脸,狠狠的瞪了一她一眼,恨恨道:“我一片好意提醒你,你倒是好,反而拿我取乐起来!老妈妈,我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了是吧?”一面说着,一面就恶狠狠的扑了上去,去挠沈玉阑的痒痒肉。
沈玉阑顿时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连忙告饶。
二人闹了一回,直到都是笑得喘不过气来这才作罢。
等到停了手,金荷便是正色的又言了一句:“这事儿你自己心里要有主意,玉阑。可不能马虎了。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呢。”也不知道后面是还有什么话,她欲言又止了一回,到底是什么也没再继续说。
沈玉阑也是正色道:“放心吧,荷姐姐我省得的。我是绝不会让人误了我一生的。”
“那就行了。”金荷笑了笑,起身整理衣裙:“我该去描红了,不然明儿课堂上可是要被老师批的。”
沈玉阑也道:“嗯,那我也去看书了。”
只是说是看书——脑子里却是不由自主的一直反复回想着方才金荷说的那些话。更甚至,最后还忍不住幻想了一回她若是和常俞真的成亲了,该是个什么情形。
若是常俞,想必会对她极好的。正好他们都是大夫,也正好是夫唱妇随。
想到这个,沈玉阑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再也不敢想下去,忙捂着脸丢开书本去。只是眼神却是不经意的落在书桌上那十二个神态各异的小生肖木雕来。
这套木雕,是当初常俞去游医之前送给她的。她一直放在书桌上,也舍不得收起来。时常更是忍不住的把玩一回。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常俞在做什么?
怔怔的出了一回神,沈玉阑的面上神情渐渐的变得肃杀冷凝起来——的确,金荷说得很对。婚姻大事,她是断不能让别人操控了的。不管是谁,也别想拿她的婚事来算计!哪怕是沈峻之也不行!
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谁若是敢出什么幺蛾子算计她,那也别怪她无情!
不过,在那之前,她倒是更愿意将丑话说在前头,给有些人,敲一敲警钟才是。这样,也省得有些人在背后算计什么,不拿她当回事儿。
心头如此盘算着,沈玉阑冷冷一笑,已然有了主意。
章节目录第一百一十四章 警告
晚上的时候,沈玉阑和金荷如同平日一般,去饭厅用饭——沈峻之是喜欢看着一大家子的人用饭的,所以,只要天气尚可而沈峻之又在家,便是一直都在一处用饭。 []原本是在郭氏房里,后来大约是连他自己都不大想去,而李氏那儿也不合适,所以便是改在了小花厅里。
李氏已经在了,饭菜自然是她张罗的——见了沈玉阑和金荷,李氏温柔一笑:“大小姐和表小姐过来了。等老爷过来就可以用饭了。”
如今李氏刚出月子不久,身段却是已经恢复如初——既不见怀孕时候的臃肿,更不似一般人那样肚子上多了赘肉。反而面上颜色更加好了些,面若桃瓣,肤滑如荔。一身浅湘红的衣裳,更是锦上添花。
沈玉阑笑了笑,见奶娘抱着孩子在一边儿,便是笑着伸手去抱过来,“何必将竞哥儿抱过来?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是麻烦。”
李氏的笑容不减,仍是垂头亲自摆碗筷,一面笑道:“让老爷多看几回罢了。这纵是亲生的父子,常常不见面,感情也会生疏的。”
沈玉阑的笑容微微一凝,随后唇角却是越发的上翘——这说的是她和沈峻之吧?是的,李氏这话是说得极对的。沈峻之和她之间,虽然看着父女情深,可是她自己都能感觉到,那就是沈峻之对她和沈玉珊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对沈玉珊,沈峻之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副长辈摸样。可对她的时候,倒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对待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似的。
是,沈峻之对她是极好,几乎是是她要月亮就不会给星星。可是……要说父女之情……怕更多的是对吴氏和对沈玉阑的愧疚之情吧?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那也不可能。不过没有对沈玉珊那么深罢了。
“这样也好。”沈玉阑笑着淡淡赞许一句,“竞哥儿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将来必然也差不了。”
李氏也是浅笑:“若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沈玉阑便是笑笑不再言语——沈家目前就这么一个男丁,那是绝不可能让他长歪了的。沈峻之必然会好好培养竞哥儿。
说话间,沈峻之从外头进来,见沈玉阑抱着竞哥儿,便是笑起来:“怎么把他也抱来了?”
李氏只是笑笑,放好最后一双筷子直起身来柔声言道:“好了,可以吃饭了。”又看向旁边的丫头,“去请二小姐过来用饭。”
丫头领命而去,不多时沈玉珊也过来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想到郭氏也是一并跟来了——以往郭氏自己识趣,加上也嫌碍眼,是断然不肯来的。
沈玉阑向来不会将自己对郭氏的厌恶表现在脸上,更一向是坚持面上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所以当下仍是和金荷站起来朝着郭氏行礼:“太太。”
郭氏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然后四下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李氏坐着的位置上。
李氏便是低头起身:“太太您坐。”然后让到一边,看了自己丫头一眼。那丫头也是个伶俐的,忙出去又取了一副碗筷来。
郭氏却是不急着坐,反而是走到奶娘跟前,笑着看了一眼孩子,伸手就要去抱,面上皮笑肉不笑的:“竞哥儿倒是长得真好,也壮实。”
奶娘也不知该给还是不该给,下意识的就朝着李氏看过来。
郭氏见状,面上有几分阴沉闪过,却是执意要抱竞哥儿。
李氏紧张得连笑容都不自然起来,动作更是显得急切无比,急忙就上前去挡住了郭氏,“竞哥儿重着呢,别累了太太。况且,也该开饭了——”
郭氏后退一步,无辜的看着李氏,笑容显得意味深长:“才多大个孩子?怎么会累到?开饭也不在这一会儿不是?还是是说——你们都觉得我会对他不利?不想我靠近他?”
顿了顿,郭氏却是又侧头看了一眼沈峻之,微微有些嘲讽有些落寞道:“看来在这个家里,还真是形同虚设了。好歹他将来也该叫我一声娘的,还不至于这么狠心吧?若是当年那孩子能活下来,如今怕是也能开蒙了。”
说完这话之后,郭氏便像是沉入了回忆中,一言不发起来。
可是熟悉沈峻之的人都是明白的——沈峻之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虽然是身经百战的铁血将军,可是说真的,其实根本就是心软得厉害。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郭氏这个曾经和他一起在边关吃过苦的。
沈玉阑微微一笑,抢在沈峻之之前开了口:“太太这是什么话?李姨娘也是一番好意。况且,太太多年没抱过孩子,抱孩子的规矩都不记得。太太胸前的珠宝扣子和领针,以及衣服上绣着的那些金线刺绣,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竞哥儿的。小孩子皮肤娇嫩,还是不要抱才好。这也是为了竞哥儿。太太喜欢竞哥儿,疼爱竞哥儿,想必也是能理解的。”
顿了顿,沈玉阑面上也是多了一抹伤感,“其实不说那个我不知道的弟弟,就是之前没了的那个弟弟。我至今想起来都是觉得遗憾。若是那日我们早回来,或是根本没出门,或是早做了准备,会不会就不是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沈玉阑一直看着郭氏的眼睛。
郭氏被沈玉阑这样瞧着,总觉得是有些心虚——好像沈玉阑是根本什么都知道的。
当然,事实上,沈玉阑的确是知道的。就是李氏,也是知道的。家里唯一不知道的,大约也就是沈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