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是有些可笑。这事儿她到底又愤怒生气什么呢?仔细想想,她似乎根本没有生气和愤怒的理由和必要。一则是她没有对不起朱礼过,二则是她也从未做过什么逾越了规矩的事儿,三则是……她又为什么非要去在意朱礼试探的行为呢?
若今日的情况换成是别人,那又是什么样一种情况?其他的杨云溪不确定,可是她能确定的是,换做是别人一定不会对朱礼这样一幅态度,必然是会果断认错,以求平息朱礼的怒气。别人绝不会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杨云溪已是可以确定,她这是失宠了。完全的失宠了,她这样的作法,才是真正的将朱礼推到了门外去了。朱礼甚至没有理由再过来。
朱礼对这事儿的在意,以及她的态度,都是不难得出这个结果。
别说孩子,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本就是庶出,而且孩子出生后,只要朱礼一句话就可以将孩子抱给别人。
杨云溪想起当初胡萼生孩子时候她特地叫人去打听的情形——朱礼甚至没给胡萼看一眼孩子。昔日胡萼的情况,也许就是她今日的情况。
杨云溪此时此刻,却是终于恐惧起来——她不怕朱礼生气,不怕自己失宠,可她唯独怕失去孩子。这个孩子对她来说,重要的意义几乎是不可有任何东西比得过的。
因为除了孩子,她还有什么?若真朱礼叫人将孩子抱走,那么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不能出入,默默无闻的老死在这蔷薇院,受尽孤寂的折磨?她一定会发疯的。
甚至想到那种情形,杨云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若说刚才是不知者无畏,那么现在,她不仅是害怕恐惧,更是后悔——她甚至忍不住的想,若说现在追出去,还能追的上朱礼么?还能让朱礼收回成名么?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真要杨云溪去做,她却也是真做不出来。她若是做得出这样的事儿,刚才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说了那样的话,将事情弄得更加的糟糕了。若说她能舍得下脸面,或是再冷静一些,她就不会在方才因为脸面自尊而不肯低头了。
杨云溪木然的站在那儿想着事儿。兰笙和璟姑姑白着脸从外头冲了进来,看见那一屋子的狼藉之后,便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也不是心疼东西,只是被朱礼的盛怒吓到了而已。放在站在门外听着只知道朱礼必然是发了脾气,可是具体却是没看见,自然也没那么害怕。而现在……看见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是怕了。
璟姑姑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拉着杨云溪要看:“主子没事儿吧?殿下没对您动手吧?”
朱礼将屋里弄成了这样,可见怒气之高,可见手段的粗暴。璟姑姑会有那样的想法,倒是也不奇怪。
杨云溪被璟姑姑这么一拉,随后才算是回过神来,她对上璟姑姑和兰笙紧张的目光,便是苦笑起来:“我失宠了。”
璟姑姑沉默了一下。随后亦是苦笑:“现在这些都是不紧要,主子你也别太担心。宫里的事儿,哪里说得清呢?方才殿下没对主子动手罢?”
杨云溪摇摇头:“殿下怎么可能对我动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或许朱礼盛怒的时候是想过动手的,不过最终却还是生生的忍耐了下来。
璟姑姑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了许多。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而兰笙却是惊呼了一声:“主子的腿怎么了?”
杨云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裙子破了一个口子,边缘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璟姑姑见了也是吓了一跳,忙来扶杨云溪:“屋里也没法子坐,先去别的屋罢。”
兰笙便是忙扫出一条路来。
待到杨云溪坐下,璟姑姑撕开裤子一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怕是被摔碎的瓷片割伤了。口子有些大。”
其实说大却也算不得什么,约小指头长短,应该是不太深,所以血也没流多少出来。而且也不疼——否则她也不至于一直没感觉了。
杨云溪低头看了一眼,倒是没觉得严重,只是轻声道:“一点小伤口,也不必紧张。涂点药包扎一下也就罢了,别太折腾。倒是叫人乱猜乱传。”
璟姑姑很想回杨云溪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不过,看着杨云溪的面色,到底璟姑姑还是没说出口:何必呢?杨云溪自己心里此时不好受呢。再说这样的话,听着倒像是有些像风凉话。
“对了,青釉呢?”杨云溪忽然想起这个事儿来,心中一阵纳闷——青釉方才也和兰笙她们在外头候着的,青釉怎么没一起进来?
不提起青釉还好,一提起青釉,璟姑姑的神色便是有些不大好看了。兰笙更是咬着唇低下头去。
杨云溪就是傻子,自然也能想到青釉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在蔷薇院,谁能动得了青釉?再结合方才的情形,她便是立刻反应过来:“殿下对青釉怎么了?”

295.第295章 各异

杨云溪便是立刻反应过来:“殿下对青釉怎么了?”
璟姑姑微微摇头,示意兰笙别说。兰笙便是不吱声。
杨云溪看了一眼璟姑姑,语气微沉:“怎么,我失宠了你们便是连实话也不肯对我说了?”
杨云溪一说这话,璟姑姑还没说什么,兰笙便是沉不住气了:“青釉她被殿下责罚了。殿下说她犯了错,让她罚跪。”
杨云溪一怔,随后苦笑:“青釉有什么错?”青釉唯一的错,或许就是跟着她出去,结果在路上遇到了陈归尘?是没能在看见陈归尘的那一刹那拉着她就走,不给她和陈归尘说话的机会。
“去叫青釉起来罢。”杨云溪轻叹一声,只觉得心中疲倦无比。朱礼这分明就是迁怒。可是对于朱礼这样的迁怒,她却是无能为力。
然而璟姑姑却是摇头:“殿下吩咐了,不管是谁,除了他发话,青釉的罪不可免。每日一个时辰的罚跪,绝不能少。”
杨云溪气急,“这是蔷薇院!难道在我自己院子里,我说了都不算?”
璟姑姑只是苦笑,却是没说话。
杨云溪便是也冷静了下来,心知肚明这事儿现在她说了却是真不算。日后没人看见她自然可以让青釉阳奉阴违,可是眼下……至少今日却是免不了了。
只是知道总归是知道,心里的火气始终是没法子平复的。除了怒气之外,她还有一股子愧疚。这事儿却是她连累了青釉。
“我叫人给青釉送了垫子,总归也不算太过难熬。”璟姑姑笑了笑,明显是想要安慰杨云溪:“在宫里的人,谁没罚跪过?一个时辰算什么?”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只是沉默不言了。
因了朱礼那一顿脾气,蔷薇院的气氛便是有些低沉了。一时之间谁也不敢高深说一句话,谁也不敢多做半点的事儿。谁也不敢往杨云溪跟前凑。
而蔷薇院气氛沉重,朱礼那儿也是差不多——朱礼没将蔷薇院的东西砸完,回了自己的寝宫后,却是又发了一顿脾气,将一只玉色薄胎的大花瓶直接砸了个粉碎,又将书房里的纸镇也是砸了。
刘恩看着朱礼发脾气,却是一声不敢吭,只是悄悄的等着朱礼瞧不见的时候便是悄悄的收拾了。
朱礼心情不好便是喜欢临帖,以此来平复心情。只是今日这个心情平复了许久,却是也依旧没个气色。
刘恩瞧着满屋子写满了字的纸,心里直叫苦:朱礼这样写下去,明儿手腕只怕都是要肿了。回头该如何是好?这样写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只是劝也不敢劝,他这样的奴才却是能做什么?
刘恩这头正叫苦呢,朱礼却是忽然将笔一扔。笔杆被这么一摔,登时就摔成了两截。笔上的墨一下子在纸上晕出了一大团的乌黑来。在雪白的纸上,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刘恩被朱礼这么一个突兀的动作吓得几乎是瑟缩了一下,随后这才出声:“殿下?”
朱礼闭了闭眼睛,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腕,似是觉得不舒服,便是又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揉捏手腕。末了才沉声吩咐:“收拾了罢,不写了。”
刘恩应了一声。弯腰收拾地上纸张的同时,又出声试探着问:“殿下还没用膳呢,是不是先吩咐人传膳?”
朱礼摇摇头:“不了,没胃口。”
刘恩有心想劝,却是没敢劝。只能默默的将话吞了回去。只是等到一回头出去了,却是又吩咐底下的人:“饭菜都准备着,殿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了。”
底下的嗯自然也不敢怠慢,毕竟饿着谁也不敢饿了朱礼不是?
朱礼这头发脾气的事儿,那头长孙宫一干人等也是知道了。毕竟蔷薇院那么大的阵仗,朱礼来了没多久就沉着脸走了,紧接着就是蔷薇院封了门,谁还猜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古青羽是最先知道的,当即便是叫双燕去打听:“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双燕去打听了一圈儿,却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只能无奈回来回话道:“如今蔷薇院的人都是不许进出的,这头打听不出什么。殿下那头的人口风也是十分紧。只知道殿下和杨贵人起了几句争执,具体是为了什么却是打听不出来。”
顿了顿,双燕犹豫道:“不过殿下似乎这次是真生了气。说不得杨贵人就要失宠了。”
古青羽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皱眉:“这么严重?”
双燕点点头。
古青羽沉吟一阵子,却是摇头:“不至于。毕竟还有个孩子呢。阿梓纵然惹怒了殿下,殿下一时气愤是有的,可是却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不再过去了。”
双燕不以为意:“孩子可以给别人养。胡萼当初不也有孩子?可结果呢?”
这话却是说到了关键处,一时之间古青羽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倒是双燕说着说着高兴起来:“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要我说,这事儿对主子来说却是个好机会。墩儿咱们指望不上了,杨贵人如今又失了宠。主子倒是可以将杨贵人的孩子抱过来养着,而且谁也说不出一句闲话来。”
古青羽蹙眉责备的看了一眼双燕:“说什么糊涂话?还不住口?”
双燕闭了嘴,心里却是忍不住一直的盘算这个事儿。
而另一边,徐熏和秦沁也是知晓了杨云溪和朱礼吵架之后被禁足的事儿。
徐熏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秦沁倒是忍不住笑了:“杨氏也有今日。真是老天开眼。真真是痛快,叫她往日那般嚣张。如今我看她怎么嚣张得起来?她以为她肚子里揣了一个就等于是揣着免死金牌了?”
秦沁的宫女也是笑:“那是。杨氏算得了什么?有殿下的宠爱她还有些地位,一旦没了殿下的宠爱,她比只臭虫还不如呢?哪里斗得过主子?主子这下可得好好治治杨氏。杨氏那副嚣张的嘴脸,真真叫人看着讨厌。”
秦沁满面微笑:“这是自然,我得好好教导教导她,什么叫尊卑。一个奴才秧子,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296.第296章 使坏

秦沁满面微笑:“这是自然,我得好好教导教导她什么叫尊卑。一个奴才秧子,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秦沁这话说得刻薄,和平日里傲霜赛雪的姿态截然不同。
不过秦沁却是显然不在意,满面都是胜券在握的微笑。
当天夜里,杨云溪便是连晚膳也是没用。朱礼亦然。只是二人都是不知对方情形,各自在心中恼怒懊悔罢了。
尤其是看着青釉的膝盖时,杨云溪更是觉得整个心里全是后悔和歉意。
一个时辰下来,青釉的膝盖便是整个儿都是红的,只怕明日就该泛青了。
“疼不疼?”杨云溪轻声问道,眼里面上全是关切和歉意。看得青釉忍不住微笑起来:“主子这话说得,这也没什么。这会子看着红,实则是不疼的。”
“还说不疼。”杨云溪苦笑:“我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滋味。”
她是被罚跪过的。也是在宫里罚的。那时候她还在栖凤宫服侍涂太后,那时候甚至都还没迁都。那次罚跪,说起来还说因为朱礼。
那一次跪下来,她至今都是没忘记那个滋味。当时一起身,只觉得整条腿儿都不是自己的了。足足过了两日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一想到朱礼这次是惩罚青釉****跪一个时辰,杨云溪便是受不住了,忍不住皱眉道:“一日都尚且如此,更别说接下来****都如此了。真这么下去,青釉你这个腿非废了不可。不行,却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青釉却是摇头:“既是殿下说了,我却是不能偷懒。不然的话,只怕旁人又有话说了。跪一下也不打紧,主子也别自己吓自己。哪能就这么废了呢?”
璟姑姑自然也知道青釉到底受了什么苦,她也很想跟青釉说还是别继续跪了。可是理智在那儿摆着,这话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就是兰笙,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低着头眼里都是泪。
“青釉,明日换成我去跪吧。”杨云溪忽然如此言说了一句,神情却是满满的全是执拗:“这事儿本就因我而起,你也是被牵连了。罚跪也好,怎么样都好,却都是该我自己承受。”
青釉被这话惊得半晌都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杨云溪却是满脸的泪痕。许久,青釉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来:“主子这是什么话?只要是为了珠子,我做什么都愿意。”
杨云溪眼角也是微微湿润,她摇头:“你愿意是一回事儿,可我却不能看着你这般因我受苦。我若是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便是受不了。”只会坐立不安,心中难过。
这样看似安稳的日子,她过不下去。她宁愿自己受些苦。至少,心中安稳。
青釉了解杨云溪,自然知道杨云溪说这话必然也不是开玩笑。当即心里是真怕了,便是也不敢太过坚持,只低声道:“现在到底是风头上,明日再跪一日看看情况罢。若是没人来,咱们便是不跪了。主子还怀着孕,可不能马虎了。”
青釉这话一出,璟姑姑那头忙也是劝道:“正是这话。主子也别急着做什么,好歹过了这两日再说。如今正在风头上,就是殿下那头不管,别人少不得也要来打探。咱们总归要摆出个架势来。您身子重要,可不能胡来。若是您肚子出了什么意外,别说青釉,只怕咱们整个蔷薇宫都是要陪葬的。您可不能任性。”
杨云溪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明白是明白,心里总归是十分在意这件事情的。不过她也不是真失去理智了,平静了一番之后,也知道青釉和璟姑姑说的这些话才是对的。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她一时心中愤怒之言罢了,却是从未冷静想过后果。
杨云溪最终还是憋屈的苦笑:“青釉,委屈你了。”
青釉见杨云溪不再坚持,便是松了一口气,反而是笑起来:“主子真要是觉得委屈我了,回头便是将那对莲花镯子赏给我罢。”
杨云溪几乎被青釉这话都笑:“别说是一对镯子,只要你喜欢的都给你。”
青釉顿时更是笑:“那我可是不客气了。你们可别嫉妒我,谁叫你们运气不好呢?”
青釉这是明显的在找话出来说,璟姑姑和兰笙便是也凑上来说笑。倒是将杨云溪哄得心情舒缓了不少——纵然心中仍是有些难过愤慨,可是面对这样的青釉,她又凭什么继续难过得连日子都过得不安稳?
不值得。
至于她心中害怕的事情……她却也是暂且抛开去。毕竟还有几个月,法子可以慢慢去想。横竖这一时半会的,她也想不出任何的法子来,更是什么也做不了。
不过有一点杨云溪却是始终没有想明白:朱礼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和陈归尘之间的事儿的?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以朱礼和陈归尘的情分,想来也不至于再要她。说不得反而要找个什么理由将她赐给陈归尘。
毕竟,那时候她算什么?可陈归尘却是朱礼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感情之深,又哪里是她能比得上的?就是现在,她也是未必比得上陈归尘。
可若不一开始就知道,朱礼究竟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和陈归尘之间的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多。加上后来陈归尘离了京,更是不可能再有人去看出什么端倪来。朱礼更不会好端端的想要知道她过去做了些什么事儿。
那么,或许就是有人告密了。
这个告密的人目的或许很简单,要么是不想她好,要么就是不想陈归尘好。为了对付陈归尘做出这种事儿……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这种事情纵然朱礼知道了会有一定影响,可是那毕竟是以前的事儿了,她也不曾和陈归尘旧情复燃或是藕断丝连。朱礼心头纵然不痛快不舒服,可也不至于就要为了这个厌弃了陈归尘。
那么这样一说来,显然就是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为了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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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第297章 心思

杨云溪这头失了宠,众人都当自己从今儿开始便是有了机会。毕竟平日杨云溪虽然不能服侍朱礼,可是朱礼哪一次进了太子宫不是先去蔷薇院转悠一圈?就是太子妃古青羽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当然,这话众人是不可能在古青羽跟前说的,只是巴巴的盘算着朱礼什么时候过来自己屋里。
然而杨云溪失宠了四五日之后,朱礼却是连太子宫都没来过。
古青羽尚且没怎么样,其他人便是坐不住了。
这日秦沁便是明里暗里的提醒古青羽:“殿下好些日子没回来瞧瞧了。也不知道殿下忙于政务有没有爱惜身子,太子妃也该多关心关心才是。”
古青羽听着秦沁这话,就知道秦沁这是在提醒她,是不是该去将朱礼拉过来?
当即古青羽微微一笑只当是什么都没听明白:“这话说得。你关心殿下只管自己叫人去请殿下就是了,何必拉着我作筏子?我这身子,殿下来了也服侍不了。再说了,殿下想来自然就来了,我去拉算什么回事儿?而且我怎么的不关心殿下了?这话可是说得亏心。”
一番连消带打,将秦沁噎得话都说不出来。看得别人忍不住偷笑。
秦沁只得作罢,心中痒痒却是又无可奈何。
而古青羽面上淡淡的,心头却是轻哼一声:如今朱礼心情不好,秦沁自己不敢去触霉头,倒是想着拿她当枪使,倒是想得美。真当她是没长脑子?
不过,说起朱礼的心情不好,古青羽又是心头暗叹了一声:朱礼这心情什么时候才能好?蔷薇院里的情形这么下去也好不到哪里去。宫里哪个不是捧高踩低的?眼下几日功夫还看不出什么,等到以后时日长了,只怕也就开始露出端倪了。
杨云溪没了朱礼的宠爱,宫里那些人哪里还瞧得上她?就算有自己罩着过问着,可是效果又哪里好得到哪里去?
因了李皇后的态度,自己这头尚且都有些泥菩萨过江的味道,不少人对自己面服心不服的,如何能护得住杨云溪?
若是涂太后还掌权也就罢了。可偏偏涂太后已经将手中的管理大权全都交给了李皇后,自己只管颐养天年……
每每想到这些,古青羽便是忍不住嘴里有些发苦。
偏偏面上还不能表现出半点来。
早会散了之后,古青羽便是叫了双燕过来:“你去和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说几句闲话,就说殿下因了心情不好,已是不来太子宫了。”
双燕一怔,眉头都是皱了起来:“主子这又是何必?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是又要说您了。到时候您得一顿训斥,又算怎么回事儿?”
古青羽微微一笑摇摇头也不解释:“你且去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朱礼老是不来太子宫也不是一回事儿,可别人请不来,让李皇后去施压却是正正好的。只要朱礼能过来,她就能劝着朱礼去蔷薇院。到时候杨云溪态度软和几分,看在孩子的份上朱礼也就心软了。
只要朱礼能心软,杨云溪的地位自然也就保住了。
古青羽心道:阿梓,我能做的,也就只这样了。
就在太子宫众人都是心思各异的时候,杨云溪却是过了几日真正的清净日子。不用担心朱礼突然过来,不用费心去想着叫朱礼开心舒心,不用费心思去隐藏自己的情绪,更不必去隐藏自己那些因为怀孕而生出来的一些毛病。
比如,怀孕之后她便是频频想要如厕,之前若是朱礼要过来,她却是不敢喝太多水,就怕自己频频想去净室叫朱礼看着不雅观。可朱礼不来,她自然没有这样的顾虑。
再比如,怀孕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胸前总是涨的,穿着小衣只觉得不舒服。而朱礼不在,她就可以干脆将小衣裳除了不穿。
再比如,她的脚和小腿都是水肿的,鞋子几乎都快穿不住。若是朱礼在,她自然不好脱了鞋子邋里邋遢的不要形象。可是如今朱礼不在,她便是可以干脆穿上宽松的鞋子,甚至干脆穿特制的没跟的鞋子。
当然,有自在的地方却也有不妥的地方。
比如,虽然离生产还远,杨云溪却是忍不住的去想,朱礼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她。
她甚至犹豫着是不是该低下头主动想法子对朱礼认错。朱礼那般在意此事儿,她若是认错,虽不敢保证是有效果,可是总归是有可能是让朱礼消气的。
可是想着那一幕或许根本就是朱礼安排的,可是她心里便是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