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这么久,想来你们应该是说上话了?”古青羽拉着杨云溪在树荫下的石凳子上坐下,柔声询问。
杨云溪依旧点头,可是心里的委屈和恼怒却是因为古青羽的柔和再次泛滥出来。或许没人问她,这事儿她自己忍着也就过去,可偏偏古青羽问了。她自然是会忍不住想要将心里的情绪都倾倒出来。
古青羽只看着杨云溪泛红的眼圈,便是叹了一口气心知肚明到底二人之间说了什么了。
斟酌了一下字句,古青羽这才又问:“这事儿……谁也没料到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杨云溪一噎,随后苦笑出声了:“什么我打算怎么办?自然是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了。他去娶他的石家小姐,我继续当我的宫人也就罢了。”
虽说她的态度看似豁达,可只从这话来看,就不难听出她心里的怨怼和恼怒之意。
也是,不管换了是谁,这事儿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能够轻易三言两语的就放开了。其实杨云溪能忍耐到了现在,却也已是极其坚韧了。
古青羽怜惜的看了故作轻松的杨云溪一眼,叹了一口气:“若真委屈,哭一哭又何妨?”
哭一哭又何妨?这句话被古青羽这般温声道出,只让杨云溪心中一暖。继而便是觉得满腹委屈都找到了一个可包容的地方,便是再也忍不住,顿时喉间就哽咽了起来:“长生,你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古青羽伸手拍了拍杨云溪的肩膀。然后叹了一口气:“想来是陈夫人到底觉得不满意,又想叫你死心罢了。”
杨云溪却已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委屈和泪水忍了这么久,此时已经决堤便是再也压制不住。虽然知道今儿是涂皇后的千秋节她已经是克制住没放声大哭,不过她却也是哭得气都快喘不过来。
说真的,自从过了十岁,她还从没有这样哭过。
杨家对她冷漠无情她不曾哭,知道自己很可能会被拿去联姻前途未知她也不曾哭,就算是回了京城见到了薛家的人,她也不曾哭。
只当杨凤溪和她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时,她哭了一回。可也远没有这样伤心难以,更没有哭得这样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而今日,她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她知道自己这样哭是没骨气,也知道她这样伤心难过可笑又可悲,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一腔情谊错付,陈归尘许下的诺言根本就是虚妄,她又怎么能不伤心?
“其实如此也好。”古青羽递过来帕子,轻声缓缓言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付出更多之后再伤心,倒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杨云溪强逼着自己止住眼泪,哽咽点头:“嗯。”
“以后别再见他了。”古青羽又道。虽然这个“他”也没说明到底是谁,不过杨云溪心里却也是明白说的就是陈归尘。
事实上,不用古青羽提醒,她也是不打算再见陈归尘了。
再见面还能说什么?是怒声质问,还是哭着哀求?显然都不能。所以,不如不见。见了,反而让她心神不宁,越发愤懑委屈,何必?
接下来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古青羽陪着她又坐了一阵子,待到她彻底的没了异样,也看不出来哭过之后,二人这才又慢慢走了回去。
杨云溪要回屋去洗脸,古青羽便是低声道:“若是心里难受,也别憋着。别的地方不方便哭,就去我那儿罢。”
杨云溪闻言顿时就笑了:“哪里就要哭那么多回了?不值得。”
古青羽这才笑了:“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好阿梓。”
“今日多谢你了。”杨云溪被逗得微笑,接着便是轻声道谢。“此事也是你说得对,是我自己犯傻了。”
古青羽说她糊涂,一点也没说错。事实果然是和古青羽说得一模一样。
古青羽按住她,低声道:“你心里能想明白最好。”
杨云溪“嗯”了一声,然后回去洗脸了。待到洗了脸,她看上去便是似乎已经和平日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在她的胸腔里,分明是有什么在疼得厉害。她看破是一回事儿,想开是一回事儿,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是不可能做到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只是,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看见她的脆弱,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难过。哪怕是古青羽也一样。
这些伤痛,留给她一人慢慢恢复就好。时日漫漫,她总能恢复过来。
晚上栖凤宫家宴的时候,杨云溪确认自己已经是半点看不出异样了。只是在看见朱礼的时候,却忍不住的避开了目光——看见朱礼,她就会有点儿忍不住的想起陈归尘来。
陈归尘此时大约已是知道涂皇后赐婚的事儿了,也不知他会是如何的心情。
这个念头止不住的冒上来,她心里便是又开始酸涩难忍起来。而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用吃醋来形容这种心情了。
的确是酸得如同喝了醋一般。
不过好在,只要不去看朱礼,她也就不会想起这些,至少是全神贯注服侍涂皇后的时候,绝不会想起这些。
一道清蒸鲈鱼被端了上来。
皇帝亲自为涂皇后夹了一筷子:“朕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涂皇后看着皇帝微微一笑:“难为皇上还记得。”虽说老夫老妻了,还当着众多儿孙,不过涂皇后的语气里却还是难掩温柔和惊喜。
皇帝顿时也笑了。打算开口说两句温馨的话。而就在此时,一声干呕却是突然传了出来。登时什么气氛都被破坏了,而且叫人十分倒胃口——这下气氛一下子就古怪起来了。
99.第99章 怀孕
杨云溪也是抬头往下面看去,最终目光落在了古青羽的身上。
其实若不是朱礼扶着古青羽,又一脸关切,她倒是也不会确定是古青羽。毕竟屋子这么大,里头又坐满了人,一时之间谁知道是谁?
古青羽在此时又干呕了一声,然后忙用帕子掩住口鼻,低声道:“鱼太腥了。”
不等朱礼吩咐,旁边的宫人就忙将那盘子清蒸鲈鱼端了下去。
再看涂皇后,她面上全然已是又惊又喜了。倒是太子妃,只有惊讶而无多少喜色。
杨云溪心中便是暗自紧了紧。
“传太医来。”涂皇后站起身来吩咐,又问古青羽的宫女:“这是怎么了?”
古青羽的宫女便是赶紧跪下:“太孙妃她可能怀孕了!”
古青羽此时也忙开口:“别胡说,这还没确定呢。只是怀疑罢了。”
杨云溪听这这话,便是脑子里轰然响了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木了。古青羽怀孕了……可是她的身子根本不适宜怀孕!
不是说好了跟朱礼说这事儿吗?不是说——
杨云溪忽然想起了那日古青羽和她说起那番话的时候,古青羽捂着小腹的动作。顿时满口苦涩。或许,古青羽不仅仅是怀孕了,且还怀孕很久了。
说不定那个时候,古青羽已经是知道她自己怀孕了。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先介意古青羽瞒着她,还是该先替古青羽担心了。
不过她心里隐隐的却也抱着一丝期望——或许古青羽根本就没怀孕呢?
太医来得很快,诊脉的时候也是很凝重。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屏气静心的紧紧盯住了太医和古青羽。就是朱礼也不意外。
若真是怀孕了,这就是朱礼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是不可能半点不关心。
最后太医道:“太孙妃已是怀孕两个多月了,只是太孙妃身子弱,怕是要好好静养才行。在怀孕期间,也不能费心劳神。”
涂皇后的呼吸都重了两分。惊喜得仿佛不知说什么好了。
皇帝率先反应过来,高声道:“赏!”
涂皇后也是回过神来,大笑起来:“这是本宫今日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了!”
太子妃也是含笑点头:“我这个做婆母的竟是都不曾觉察,真是疏忽了。青羽,太医的话你也听说了,如此以后便是好好养着,争取替大郎添个儿子!”
古青羽面颊羞红,侧头看了朱礼一眼,呐呐的小声应了。
朱礼看得出是极其欢喜,不过却是被他刻意压制住了不肯表现出来。
杨云溪便是主动对涂皇后道:“皇后娘娘,筵席上的菜怕是不大适合太孙妃用了,奴婢便是去小厨房说一声,让单独做几个菜送来?”
这话一出,不仅涂皇后连连点头,就是其他人也侧目看过来。古青羽更是微微一笑:“劳烦杨女官了。”
杨云溪便是退了下去。匆匆去小厨房吩咐了一声后,便是在厨房外守着——此时她心里是极乱的,根本就静不下来心。
她在想,古青羽该怎么办。方才大夫也说了,古青羽必须静养保胎,甚至连费心劳神都不可。可是扪心自问,这可能吗?
若她是胡萼和秦沁,她也不会愿意让古青羽平安产下儿子。古青羽就像是一块巨石,牢牢的抵挡住了她们再进一步的可能。她们又怎么会不想挪开这个巨石?
若古青羽一直不生育还好,可一旦产下嫡长子,以后胡萼和秦沁的儿子就会始终被压在下面,更别说,她们之间争的还是皇长孙朱礼的接班人位置。
还是那句话,如无意外,朱礼将来肯定能当皇帝。皇帝的儿子,自然也有可能当皇帝。没有嫡长子,不管是哪一个儿子都是公平竞争。可若有了嫡长子……
不是她非要将胡萼等人想得那样坏。而是事实如此,人心亦是如此。
胡萼从头到现在,连装也没装出过对古青羽的善意来,她怎么将这人往好了去想?
若古青羽是健康的也就罢了,偏偏古青羽……这样的情况下,胡萼甚至不用做什么太大的手脚,只需三五不时的给古青羽添堵也就行了。
或许,她该求了涂皇后,去古青羽身边当差?云姑姑虽好,可是到底也不可能真的掏心掏肺的对古青羽。云姑姑,没有必要冒险。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有私心的。
所以,她觉得整个宫里,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合适的人选。
打定了主意后,杨云溪微微吐出一口气,然后等到菜做出来,便是一路亲自的端了过去给古青羽。菜都是清淡爽口的,也没多少荤腥,这就完全是为了照顾古青羽的口味了。
不过饶是如此,整个筵席也没见古青羽动过几筷子。倒是皇长孙急得忙劝她。
待到散了筵席,朱礼便是带着古青羽匆忙告退了。杨云溪觉得朱礼肯定是被太医那几句凝重的话给吓到了。
涂皇后也是挂心着,便是单独留下了太子妃吩咐:“这是大郎的第一个孩子,你多费心些。青羽年轻不懂的,你也要提醒她。”
太子妃笑着道:“母后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这也是我第一个孙子呢。”
杨云溪心头便是忍不住道:涂皇后就是怕你不知道怎么做,才故意说这话提醒你呢!
太子妃一向不大对古青羽热情,涂皇后自然担心。
送走了其他人,涂皇后看向皇帝:“明日请大长公主进宫来看看青羽罢。也正好将这个好消息跟她说一说。她知道了以后必然是高兴的。”
提起大长公主,皇帝顿时就笑了:“姐姐最近身子听说不大好,听了这事儿说不得就能高兴高兴,身子也就好了。”
只从这句话来看,杨云溪就觉得,大长公主的确是在皇帝心中分量不轻的。
“还有昭平。明日也叫她进宫。”涂皇后低声抱怨:“今日她虽进宫了,可匆匆忙忙的也没说几句话,想留她吧,她又说林萧彦身子不大好,不放心想早点回去。真真是女生外向。”
提起林萧彦,皇帝也有点儿不痛快:“若不是昭平喜欢……”
涂皇后瞪了皇帝一眼:“昭平说一不二的脾性,不还是你惯出来的。”
100.第100章 决定
杨云溪奉命去给古青羽送灵芝汤。
这灵芝还是涂皇后千秋节收到的贺礼,如今正好拿出来用了。不过没曾想她一出栖凤宫,倒是迎头碰上了昭平公主。
昭平公主颇有些步履匆匆,见了杨云溪倒是纳闷:“你这是去给谁送东西?”
若是别人问,杨云溪自然也不会轻易回答。不过既是昭平公主,她自然也就没有瞒着:“是去太子宫给长孙妃送汤,是皇后娘娘让人特意熬的。”
昭平公主点了点头,便是直接进了栖凤宫。
杨云溪看着昭平公主那副样子,心里倒是有些纳闷:昭平公主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瞧着这个神色,有点儿不对劲啊。毕竟,就算昭平公主见着她不说和颜悦色,可也不至于就这样视若无睹,话也没再多问两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过她对昭平公主没多大的关心,很快就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然后继续去太子宫了。
古青羽如今已然是卧床静养的待遇,杨云溪一进屋就看见古青羽被宫人又按回去好好躺着的情形,顿时就笑了:“你且好好歇着罢,起来做什么?”
古青羽苦笑起来:“成日躺着骨头疼。哪里就真那么娇贵了。”
“过了头三月就好了。如今还算稳妥些才好。”杨云溪却不赞同,柔声劝说了一句。随后才禀明来意:“皇后娘娘让我送灵芝汤来,你趁热喝几口?”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古青羽回答便是亲自舀了灵芝汤出来用碗盛了。
古青羽看着已经被送到了口边的灵芝汤,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末了也只能喝了。神色颇为无奈。
灵芝汤是秘法熬制,此时全无其他味道,入口只觉得清香,自然也不怕古青羽反胃恶心。
杨云溪收了碗,便是抿唇笑着解释:“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古青羽用帕子按了按唇角,无奈一笑:“我都喝了,你可好回去复命了?”
接着古青羽少不得又问了问其他的事儿,末了又笑:“今儿早上正准备出门去请安呢,皇祖母就让人过来说不让过去了。就是太子妃也免了我的请安,如今我可是真闲了。”
杨云溪能体会到古青羽的意思——之前在杨家,她也是如此。每日除了去各处请安之外还能有点儿事做,其他时候就只能呆在屋子里,那种滋味其实并不好受。
尤其是她这样“野”惯了的人来说。
而古青羽则是更是不用提,本来就没什么活动的机会,如今连请安也不必去了。又要躺着养胎,怕是只会觉得无聊透顶。
“忍忍也就好了。”杨云溪也没别的话可说,只能如此劝道。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便是有宫人禀告:“两位太孙嫔过来请安了。”
古青羽闻言便是面上笑容一收。淡淡道:“请进来罢。”
接着杨云溪便是看了一出明争暗斗,话里藏刀各自为营的好戏。
胡萼显然不是真的来恭喜古青羽的,话里话外的,都是挤兑和暗讽。光是“胎气不稳,姐姐可千万小心,莫要让皇长孙失望了”这句话,胡萼就说了好几次。
杨云溪觉得胡萼提起这个,无非是一遍遍的让古青羽糟心,外加诅咒古青羽孩子保不住罢了。
饶是她看着都觉得心里不痛快,更何况是古青羽?
待到打发走了胡萼两人,古青羽的面上便是明显的露出了疲倦之色来。
杨云溪抿着唇上前去替古青羽收了背后的靠枕,让她躺好,随后才低声道:“能不见就不见罢。”
古青羽闻言一声苦笑:“一次不见可以,总不能次次都不见罢?有些事,你又不是不明白。”
杨云溪便是只得住了口。的确,她是心中明白的。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无从辩驳,只能在心里替古青羽着急。
古青羽不可能一直对胡萼等人拒而不见。胡萼想要见古青羽的理由却是很多——今日是恭贺,明日是请安,后日则就可以换成宫中有事务想问问古青羽的意思。
古青羽身为朱礼的正妻,约束妾侍,管理家中大小事务都是她的职责。她不能推诿。而且别看太孙宫就在太子宫里占了一个宫室就觉得事情肯定很少,而实际上,太孙宫也是自成一体的,同样也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古青羽来处置。
这些都不好假手与人。尤其是不好假手给胡萼等人。
权力交出去收不收的回来这个都可以先不讲究,最要紧的是,古青羽怀着孕,她就更要紧握住这些权力,来保证她自身的安全!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杨云溪没敢劝说古青羽放权的原因。
“要不,我过来帮你罢?”杨云溪最终还是主动提出了这话。
古青羽欣慰一笑,随后却是摇头:“还不到时机呢。再说了,云姑姑马上要过来,我再要你……不合适。”
杨云溪当然知道这个到底“不合适”在哪里。一则,有了云姑姑古青羽再要她,那就有点儿贪得无厌了,别人只怕会说她恃宠而骄。二则,涂皇后那边也不能没了人服侍。三则,就算用她换下了云姑姑,一样会有人说嘴。毕竟宫中不是其他地方,没有这般朝令夕改的道理。到时候一旦起了流言,受损的依旧只是古青羽罢了。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有点儿想哭了——为古青羽的境地而哭。
“对了,陈归尘那头,没再来找你罢。”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古青羽屏退了左右,轻声的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杨云溪一怔,随后摇头:“没有。”
“那就好。”古青羽握住杨云溪的手:“他来找你的话,你也别心软——”
“我知道。”见这个时候古青羽还有心思关心她,她心里暖洋洋的,又忍不住嗔怪:“太医都说了让你少思,你就少想这些事情罢。吃一堑长一智,我有分寸。”
古青羽这才放了心:“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我有些累了,眯一会儿罢。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总不好一直留在我这里。”
杨云溪点点头,便是起身告退。的确,虽说涂皇后不会责怪,可是别人看着总归不好,所以她的确不好一直呆在这里。
不过,在离开太子宫前,她却是还有一件事儿要办。
101.第101章 敬酒
杨云溪刚一出古青羽的屋子,就看见了等在那儿的胡萼。而且很快,她就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胡萼分明等的是她。
胡萼上前来,压低声音道:“借一步说话如何?”
杨云溪挑挑眉,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不知贵人找我有什么事儿?”不过这么问着,她却也是跟着胡萼去了。
她知道胡萼肯定是没安好心,不过她也想看看,胡萼到底是在葫芦里卖什么药!
胡萼最终带着杨云溪去了她自己的屋子里。
杨云溪只四下里看了一圈,便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胡萼屋里的摆设都不是凡品,比起古青羽清雅的屋子,胡萼这屋子简直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胡萼这些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内务府派下来的,只可能是宫外带进来的。
按说胡萼身份低了古青羽一头,她就该识趣些将屋子里的东西也摆得比古青羽更次一等。可胡萼没有,反而是摆出了这么一个富贵逼人的屋子。
这说明了什么?杨云溪微微一笑,在心中自问自答:无他,胡萼这样只是在彰显,她并不惧怕古青羽,更不比古青羽身份低。
面对胡萼这样的心态,杨云溪发现自己除了冷笑之外,还真就不愿给出其他反应了。
世上有一句话,便是替胡萼这样的人准备的:自作孽,不可活。
胡萼在自己找死。终有一日古青羽不肯再容忍她的时候,或是胡家对朱礼失去用处的时候,那胡萼就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当然,这也不代表古青羽就真的可以丝毫不忌惮胡萼了。胡萼之所以现在还依旧嚣张,也同样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古青羽还得忌惮胡萼一二,或者说胡家一二。
“我这屋子如何?”胡萼大约是见了杨云溪的目光,便是这么问了一句,倒是颇有几分得意洋洋的意思。
杨云溪笑了笑:“只觉得富贵逼人,叫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忍不住有些眼花,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了。”
胡萼面上得意便是更深。自然态度也更加倨傲:“我有一桩天大的好事送给你,却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杨云溪声色不动,只是笑着反问:“哦?愿闻其详。”
“太子妃的意思,既然古青羽怀孕了,那服侍殿下的人就不够。自然是要再选两个。”胡萼含笑言道,又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衣裳上的褶皱抚平:“我觉得你很不错,便是向太子妃推荐了你。”
杨云溪听到这里,几乎是忍不住的霍然起身,盯着胡萼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胡萼“呵呵”的笑了:“你这般惊讶做什么?还是说高兴得傻了?我再告诉你,太子妃的意思,不仅仅服侍殿下那么简单,也是要给名分的。你看,我对你多好。”
杨云溪几乎是气得忍不住想将胡萼按在地上揍一顿,就如同当初再乡下时候看见那些小孩子一言不合便是打架那样——倒不是她粗鄙不堪,而是唯有如此,才最爽快!
最后,她虽说是将心里这股冲动忍耐了下来,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冲着胡萼冷冷一笑:“胡贵人,我却不明白你怎么就非看中了我?我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入了贵人你的青眼!”
她这话就是明显带着讥讽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