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背脊挺直,微微一笑,大方得体:“奴婢红蕖。”
“我如今住在何处?”端王妃问了一句,却也不像是上心:“既然如今我掌管王府了,也没有再让你们再像是以前的道理。就都先升了做姨娘吧,若是将来……就抬做妾侍。”
端王妃竟是在这个时候就给他们提了位置,这是红蕖和桃枝没有料到的。二人面上都有明显的惊讶之色,不过红蕖是喜多于惊,而桃枝则是有些惶恐了:“这可不合规矩,王妃这样……”
端王妃轻轻一笑,目光渐渐凌厉:“怎么,你要教教我怎么做不成?”
桃枝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红蕖已经蹲身谢恩了;“多谢王妃。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王妃和王爷!”
桃枝也只得跟着说了一句。
端王妃似笑非笑:“这倒是不用伺候我了,我有足够的丫头伺候。也不缺人。关键是要伺候要王爷,勿要让王爷烦心才是。”
桃枝和红蕖一齐应了。
端王妃又看向青姑姑,不再理会桃枝和红蕖。而看向青姑姑的时候,那态度倒是比对其他人更郑重了些:“听说姑姑是从小就伺候王爷的?”
青姑姑略欠了欠身,“正是。不过后头王爷大了,就一直管着厨房了。”
端王妃含笑点头:“既然如此,那以后姑姑还是只管王爷的饮食吧。王爷的小厨房,还是姑姑亲自管着才能让人放心。”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分明就是让青姑姑让出现在管着的大厨房,改而去管理端王的私x小厨房。这可不是什么尊重,而是明摆摆的欺压了:管小厨房,能和管大厨房比?自然是不可能比的;
不少人都看向了青姑姑。青姑姑在端王府里,算是端王最为敬重的老人,而且青姑姑本身脾气也算不上多么好。如今端王妃这么一弄,青姑姑会是个什么反应?所有人都觉得好奇得很。
谁也没料到,青姑姑竟是大大方方一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反而是有些欣然接受的意思:“奴婢听王妃的安排。”
端王妃刚过门,要拿人立威,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青姑姑也不觉得奇怪。至于这个人为什么是自己,青姑姑就更不奇怪了。
端王府里头,在端王跟前最为有脸面的人,除了她还有谁?端王妃这么一拿她来开刀,若是她信服了,端王也没说什么,那么端王妃在府里的威严不就一下子立起来了?到时候,端王妃谁不敢动?谁还能不怕端王妃?
青姑姑不是不识好歹的。她心里明白,她有体面不假,可是这体面是谁给的?今儿也许落了面子,回头说不定端王妃加倍的就能给补回来。
端王妃是谁?是王府的女主人,是端王的正妻,那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她再有体面不过也是奴才罢了,能越过主子去?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今儿若是真为了一时之气跟端王妃杠上了,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的。
况且,她本来也是乐于看见端王和端王妃两个人举案齐眉,如胶似漆的。所以,被落了面子她也是愿意忍下这口气,让一让的。
端王妃见青姑姑应了,倒是笑起来,这一笑起来顿时就有些春风化冻之感,瞬间就让整个人都是鲜活温暖了不少。末了又听得端王妃笑着称赞:“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也怪不得王爷会如此敬重姑姑。”
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
青姑姑心里明镜似的,哪里又什么不明白的?不过这个甜枣她也乐于吃,当下便是脸上笑开了花,冲着端王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端王妃就更为喜欢这个青姑姑了。
青姑姑也觉得端王妃是个聪慧的,看着就是个会管家会主事的。顿时就替端王忍不住的高兴。
端王妃第一天走马上任,倒是顺风顺水,圆满无比。
不过晚上的时候,端王没回新房去,而是直接睡在了书房。青姑姑第二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顿时就惊住了:难道,端王不喜欢端王妃?不然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在打端王妃的脸面么?这新婚第二天就不睡在新房,让人知道了,又怎么去想端王妃?
而且,不仅是端王妃,就是端王妃的娘家也是没脸面啊。到时候,岂不是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青姑姑还只当问题是出在了端王身上,却没想过,这问题也是有可能出在端王妃身上的。而和这个可能性,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的。
等到青姑姑明白这个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半年。这个时候,青姑姑就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如今端王和端王妃,已经成了两不交界的楚河汉界,陌生得还不如两个刚认识的人;
青姑姑隐隐约约的咂摸出一点味儿来:端王妃,怕是还没看上端王!不然,怎么总是冷冷淡淡的?起先她还当是端王妃本就是个冷性子,这下总算是回过神来,端王妃对着自己的丫头嬷嬷都比端王亲热!
这一下,青姑姑的心里就不是味儿了。又是恼怒又是懊悔。
青姑姑满腹的惊怒交加没地儿发泄,最终还是寻了个机会,直接去了陶君兰那儿,狠狠的发泄了一回,噼里啪啦的将来龙去脉一说,末了忍不住冷笑道:“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祖上再有清明,还能越得过天家去的?我就不信了,一个王爷还能比她一个小官女儿还低贱?摆着那副冷淡样子算什么?也是王爷性子温和,哼,换了别人她试试!”
反正不管怎么说,青姑姑就是看不上端王妃那副作态。
陶君兰一时也是无言,更觉得有些愕然:居然还有人能不喜欢二皇子那样的人?就算二皇子不会说话,可是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缺点?
陶君兰觉得这个端王妃的眼光不怎么好。
青姑姑又冷笑一声:“我说她一进门怎么就抬举了桃枝和红蕖两个,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她那是自己不想伺候王爷呢!”末了又开始忍不住的埋怨皇帝:“皇上怎么就给选了这么一个女人给王爷?”
陶君兰也不好跟着一起说那个素未蒙面的端王妃坏话,只取中立:“兴许是没和殿下熟悉起来,不知道殿下的好处。将来慢慢就会好的。”
青姑姑冷笑:“她如今敢这样,王爷也不是泥巴捏的,难道还能任由她招致则来,挥之则去?你瞧着吧,如今也就是王爷懒得理会,等王爷彻底恼了,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作为从小伺候端王的人,青姑姑比谁都了解端王的脾性。看着温和,其实心里有主意得很,没道心里那个底线的时候,你怎么着他都不在意。可一旦过了那坎儿,那可就是火山爆发了。
而且,太后和皇帝那头,也未必就真能看着一个小官的女儿这么猖狂下去。
陶君兰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是嘴上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有些怅然。二皇子过得似乎……并不怎么顺心。
这样的念头,顿时让她心里也有些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若是端王妃真的是嫌弃二皇子,那二皇子心里又是个什么感受?肯定不会好受就是了。别人也就罢了,那可是要和他一辈子的妻子……
陶君兰的情绪虽然竭力隐藏了,可是到底是没有彻底隐藏住,还是被青姑姑看出了一点儿端倪。青姑姑心中一惊,倒是不敢再说二皇子的事情,只改了话题:“再拖下去你都十九了,再不看人家,只怕就不好办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青姑姑问得直接,丝毫没有什么委婉之意。当然,事实上也没什么可委婉的,毕竟这件事情,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陶君兰拖不起了。条件再好,能经得住一年比一年大了?况且,陶君兰的身份……到底也是个问题。寻常人家一听见罪臣之女这个事儿,只怕心里就要开始打鼓了。;
第一卷 第88章

陶君兰猛然一听见这个问题,首先是愕然,接着就忍不住红了脸,又有些无奈:“这也不是一时能成的事儿。”
“若不是你故意拖着,这事儿只怕早就成了!”青姑姑忍不住沉了脸斥责:“我可告诉你,再不给我相看着,我就托人给你寻了。”
陶君兰只得无奈的应了,本想着先敷衍过去再说。可是没想到青姑姑丝毫不买账,反倒是像看出了她的意图,不满意的哼哼一声:“罢了,一会儿我出门的时候,我就去托那王家媒婆替你看看;
。你父母不在,你既将我当长辈,那我替你做主也是使得。”
陶君兰一阵愕然——青姑姑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事实上,青姑姑也的确是付诸行动了,出门回王府的时候,顺带就去了王媒婆那儿坐了一坐。
王媒婆一口就将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然后,还特地上门来看了看陶君兰的相貌。结果这么一看,就坐不住了,忍不住的懊恼跺脚:“早知咱们这儿还有这么好一个姑娘,我就该早些上门的,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光阴。”接着又数了一回附近几家还有合适年龄的少年郎。
直接就将陶君兰羞得回了里屋,再不敢出来了。
青枣倒是个忠心的,知道这是关乎陶君兰终生大事的,一个劲儿的嘱咐王媒婆:“你可要替我们家小姐找个好的。”
陶君兰忍不住出声高声唤:“青枣,别胡说,好好招待着王姨。”
王媒婆也不是真闲得没事儿,略坐了坐,也就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心道:这么漂亮的小姐,说给谁都有些可惜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找。难道是要求太高,挑花了眼儿才没定下来?
这样一想,王媒婆顿时心中一凛——那可就更不敢马虎了。
王媒婆的到来,让陶君兰有些紧张慌乱,不过很快又稳定下来继续过起了平静的日子:她也想通了,横竖都是要嫁人的,又何必害怕这一日的到来?就像是青姑姑说的,不如早早的开始找,然后找个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至少,陶君兰是真的半点也不紧张了。每日该做什么做什么,倒是青枣总是担心王媒婆不负责任,随便给乱找几个歪瓜裂枣。
过了三九之后,天气越发的冷得厉害了。纵然每日烧着炭火,可是青枣还是受了凉,风寒了。而且还颇为严重,吃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好。
可距离约定好的,交绣活儿的日子却已经是到了。青枣发着烧,爬起来就要出去。陶君兰忙给拦住了——这本就病着,这么一逞强,回头再吹了寒风,不得更糟糕了?
“好了,这一次就我去吧。正好也没出过几次门,出去透透气逛逛街。看看有什么可买的,这不也要过年了?”陶君兰将青枣重新按在了床上,自己则取了一件披风出来陇上,又将绣品都仔细的装了,这才挽着篮子出门了。
此时早已经下了雪,虽然街上是有人天天打扫的,可是还是湿漉漉的,鞋底没多久就有些湿了起来。好在下面还套了一双木屐,倒是也不怕什么。
因为天冷街上人也不多,冷冷清清的。陶君兰慢慢的逛着看着,兴致勃勃的。
陶君兰一路缓缓的走到了街上,又寻到了铺子那儿,倒是走出了一身大汗。
掌柜的没见过她,自然也不认得。见她进了铺子便是笑着迎上来:“这位小姐选些什么?”
陶君兰笑着摇头:“不是,我是来交绣活儿的;
。”
掌柜闻言露出几分惊讶,倒是也没失态,笑着请陶君兰将活计拿出来看看。
陶君兰就将新做的一件袍子拿出来了,天水蓝的袍子,绣的是暗色花纹,她曾想肯定是个年轻公子穿的。
掌柜的一看衣裳,就明白了陶君兰是谁,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这次不是那小姑娘来送的?”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天冷受了寒,不巧就病了。不敢让她出来。”
掌柜点点头,也没多问,只道:“约定好了是五两银子,小姐看看可对?”说着从柜台里取出了五两银子来放在陶君兰面前。
的确是约定好的数目,陶君兰也没什么可说的,当下便笑着点点头,将银子收进了荷包里,又问:“可还有绣活儿要人做的?”
“却是没有了,小姐五日后再来?”掌柜和气的打着商量。
陶君兰自然也不可能强求,笑着应下了:“那就五日后再来。”说完便是要告辞回去,掌柜也没留。
倒是走到门口的时候,陶君兰险些和一个年轻妇人撞在一处,忙让开来,口中又道了一句对不住。
那妇人还未如何,倒是一旁的丫头出声斥道:“你这人走路也不看看?撞坏了我们夫人你可赔得起?”
陶君兰听着觉得声音耳熟,便是抬头看了一看,顿时就是一惊——那丫头,不是之前自己的贴身丫头蕊黄又是谁?
虽说几年功夫蕊黄变了些摸样,可是却并未大变,一眼也就被她认了出来。而且,陶君兰确定自己是没看错的。毕竟,蕊黄伺候了她几乎快有十年。
怎么可能认错?
不过很快陶君兰就将头又埋了下去,当初陶家一夜败落,家中的下人也该卖的都被卖掉了。蕊黄被卖去了别处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陶君兰没打算和蕊黄相认。毕竟,身份不同了,蕊黄如今有了另外的主子,自己再上前去,也挺尴尬的。更重要的是,蕊黄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物似人非,也没了相认的必要。
而且,刚才那一抬头蕊黄也是看见她了,想必蕊黄也是认出来了。不过蕊黄都没点反应,可见蕊黄心中也并不想要让她前去相认。
所以,干脆就当没见过罢了。
“陶君兰。”一声轻呼传出,却并不是蕊黄,而是蕊黄扶着的那位年轻妇人。
陶君兰讶然抬头,看了那年轻妇人一眼,然后茫然的摇摇头。她并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认得她的。
处于礼貌,陶君兰还是回了个微笑:“夫人认得我?”
对方似笑非笑:“我自然认得你;
。我是孙菲菲。”
孙菲菲!陶君兰一怔,随后便是缓缓笑了;“原来是孔夫人。”
孙菲菲仍是维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原来你还是记得我的。”语气却是有些古怪。
陶君兰也不在意,淡淡笑着:“有些印象罢了。孙夫人来买东西?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说完这话,便是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出门去了。
孙菲菲的笑容一下子拉下来,怒气冲冲冷哼了一声:“还这么一副做派!”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蕊黄:“你怎么就没认出,这是你当初伺候过的主子呢?”
蕊黄低着头,声音平平无波:“时间过去久了,记不清了。况且她和以前变化太大了。”
孙菲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可不是?瞧那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寒酸?连你都比不上了。”只是心中又忍不住道:不过皮肤还是那么好身段也窈窕,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下来的。
一时之间孙菲菲又觉得心里醋酸得厉害,心情越发不好了。
孙菲菲的心情陶君兰自然是无暇顾及的,出了门她便是紧了紧披风,准备回家了。因为心情复杂,倒是没注意到路边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的人正挑着帘子往外看。当看见她的时候,那人眼睛里几乎是瞬间就亮了一亮。
陶君兰回去的路上,顺带又去杂货铺子买了些东西,这才慢慢的回去了。
而陶君兰关上门没多久,巷子的转弯处,慢慢的出来一个人,悄悄的凑上来看了看门牌号,便是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直到回了马车那儿,这才悄悄的回禀了自己主子:“陶小姐就住在……”
而对于这些,陶君兰却是一无所知的。
五日后,青枣虽然勉强痊愈了,可是陶君兰却仍是不放心她出去,便是仍旧自己出去绣庄子上去领活计。
掌柜见她进来,顿时就笑了:“小姐今儿倒是来得早。我还捉摸着今儿天不好,可能来得晚呢。”
陶君兰也笑:“天不好才要早些出门呢。不然,路上不好走,容易耽误事儿。对了,今儿可有活计了?”
“有了。有个客人想要副观音像,是拿去送人的。你可愿意接过去?”掌柜的说着话,拿出一张花样子来,“大小也就这么大,你看看能绣多久?”
陶君兰粗略的算了一算,才给出一个数字:“只怕要四五个月。”
掌柜点头:“时间倒是充裕,客人说半年后来取。但是一定要绣好。若不是相信小姐的技艺,我也不敢随便拿出来。这幅观音像,给的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算是极高了。陶君兰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当下便是应了这桩活计,又将要用的布料和针线都领了出来。
走的时候,掌柜道:“风雪太大了,小姐一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店里有送货的马车,不如让小伙计送小姐一程吧?”说着也不容拒绝,就让小伙计去套车。;
第一卷 第89章 来客
王媒婆又一次来提亲的时候,陶君兰正在和青枣做年糕。听说了对方的来意后,先是觉得不好意思,后头又觉得坦然,索性干脆大方的就问了问情况;
毕竟,如今她没个长辈的,还能让谁出面?青枣年纪也小,自然更不可能让青枣出面了。与其扭扭捏捏的办不好事儿,倒不如来得干脆些。
王媒婆倒是忍不住赞了一句:“陶小姐果然干脆。”这样干脆果断的性格,最适合管家了。而且——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儿之后,王媒婆更觉得陶君兰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小院儿虽然不大,可是收拾得清爽干净,墙角边上的土里,还种着花呢。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不过看着怪雅致的。再看主仆两人身上穿戴的,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可是却也是殷实人家才能穿得上的。
这样一个姑娘,又会挣钱又会管家,还有不薄的产业。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动了心思。
“婶子今儿来,可是有事儿?”见王媒婆不肯主动开口,陶君兰索性主动开口了。
王媒婆这才回过神来,冲着陶君兰一笑,忙点头道:“是有事儿。上次你姑姑托我办的事儿,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了。特地来问问你的意思,再给你几个人选,你瞧瞧可有中意的。若是有,接下来我也就好去分说了。”
王媒婆这话说得爽快,陶君兰自然也就不会再扭捏了,当下只笑:“不管对方是有钱没钱,关键是人要诚恳踏实,性格好的。样貌也不打紧,看得过去就行。穷点不要紧,不过要勤快,肯吃苦肯挣钱。总不能养活不了一家人不是?”
这些都是实在话,没什么挑剔的要求。王媒婆一听顿时就笑了开来:“陶小姐果然是个明白人。”可不是明白人么?这不仗着自己有样貌有产业就提出什么高要求,反而这般踏踏实实的,一看就是要诚心过日子的人啊!
原本王媒婆心里还是有点儿忐忑的。不过现在么,倒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接着王媒婆就将自己手里几个正到了婚龄要找媳妇的,条件也不错的青年才俊都对着陶君兰数了一遍。也没逼着陶君兰非要立刻做决定,而是十分识趣的起身告辞:“你考虑考虑,再对比对比,也可悄悄让人打听一二再做决定不迟。有了主意之后你再告诉我一声就成。”
陶君兰点点头,亲自将王媒婆送到门边,还附赠了自己做的一点儿红豆沙的点心。她也是看出来了,王媒婆的品性不错,人也诚恳。不像是一般人说的那些媒婆,只管促成婚事也不管之后二人满意不满意的。反正,给人介绍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怎么好听怎么来。王媒婆这点儿挺好。
陶君兰觉得自己的婚事托付给王媒婆这样的,倒是真的不用怎么担心了。至少,不担心上当受骗不是?
至于王媒婆说的那些人,她自然也是要好好打探打探的。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马虎不得。
青枣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不明白这事儿的重要性,反倒是有些闷闷的:“君兰姐一定要出嫁?”
陶君兰哑然失笑:“这是一定的。哪个女人能不嫁人?”说着又好像明白了一点儿青枣的担心;“放心吧,不管我去哪儿,都是要带着你,不会让你受苦的。”
青枣嘟着嘴,仍是不乐意:“咱们周围的,我觉得就没有能配得上君兰姐的。”
陶君兰被这话逗得笑出声来:“那你说,什么样儿的才能配得上我?”
青枣认真的想了一回,半晌才郑重的给出了一个答案:“至少也得是康王那样的吧?那天我远远的看了一眼,真是气派;
。”
陶君兰顿时就笑不出来了,忍不住沉了脸:“这话也是能混说的?”不过看到青枣怯怯的样子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苦笑一下;“这话让人听见了,别人还不得以为我们轻狂得没边了?康王只有康王妃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哪里能比?再说了,康王有自己的妻子了,难不成要我去做妾侍不成?”
青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末了又小心翼翼的问;“做妾侍,很不好吗?”
陶君兰又叹了一口气:“自然是不好了,你现在还不懂,将来也就明白了。”
青枣虽然一头雾水,可看着陶君兰那样子,却是不敢再问了。
陶君兰也就将这个事情丢开了去,再不去想。
这日,陶君兰趁着太阳好,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和青枣一起将被褥都拆开来浆洗了一遍。正洗着衣服呢,却是听见人敲门,陶君兰腾不开手,就让青枣去了:“说不定是王媒婆。若是的话,就请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