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坐在窗前。神色有些木然。不过在看见陶君兰的之后,刘氏脸上的木然终于是出现了一丝龟裂的痕迹。冷声不耐道:“你来做什么?”
刘氏面上的厌恶之色显是不作伪的。
陶君兰想,大约刘氏是最讨厌她的人了,也是唯一一个将这份讨厌毫不遮掩的人了。只是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必要再和刘氏斗嘴置气。所以便还算是平和的笑道:“我来看看你。”
“有什么可瞧的?是看我过得多凄惨,然后满足你的欢喜得意?”刘氏嗤笑一声,撇嘴的动作很明显。
陶君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在你眼里,我竟是如此卑劣。今儿我只是来看看罢了。”
刘氏明显不相信。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王爷哪里不好,竟是让你如此不喜。还有,你又何必一直跟我过不去呢?我可是从没威胁过你。”陶君兰诚恳的问道。
刘氏嗤笑一声:“李邺哪里好了?也就只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才会喜欢罢了。那般无用的人……况且,他也一直是不喜我的,我又何必喜欢他?若不是他,我又如何会嫁不了我喜欢的人?”
“至于你——”刘氏双眸冷厉,带着几分灼灼质问的意思:“你没威胁过我吗?只是你自己不觉得罢了。你若真没那样的心思,就不该在我之前怀孕!你就该劝着李邺先生下嫡子再说!你就不该专房独宠;
!你自以为你在忍让我的刁难,处处委屈,可是实际上,你何曾受过委屈?谁敢给你委屈?”
陶君兰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
而刘氏却是越发的激动起来:“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我最讨厌你那副温和善良的嘴脸!你装什么好人?别人奉承你几句,你倒是真当自己是好人了?你自己摸着你心口问问你自己,你真是好人?其实我儿子死了,你很高兴罢?何必假惺惺的还不敢笑呢?换做是你儿子死了,我却是要仰天大笑的!”
陶君兰听了这话,倒是真忍不住问了问自己,结果她发现,她还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却也算不得太坏罢?至于刘氏说的这些,她却是真都没做过才是。当初刘氏有了儿子,她是真没动过要让栓儿争的意思。只是后来……
也罢,她到底是有了野心的。这一点,再怎么反驳也是无济于事。
至于现在,她的确是太在意这些事情了。因为这两年来,她已经是觉得栓儿得到这些再理所当然不过,所以一旦有了威胁,倒是觉得旁人要和她争抢了。
这一点,自是不好的。可是,却也是情理之中罢?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是自我反省的时候,她仍是觉得不能理解:“纵你不喜王爷,可毕竟是嫁了过来。你又何必如此?哪怕是为了刘家,也不该如此不是?闹成这样,与你又有什么好处?你若真不稀罕这些,又如何会服用药物,非要怀孕生个儿子呢?”
这本就是前后矛盾不是吗?
刘氏一怔,随后凄然一笑:“是啊,我也后悔。我为什么非要想生个孩子和你争呢?我最不该的,就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可怜我的孩儿……”
随后刘氏声音一厉:“至于刘家!我为何要为他们着想?他们为了荣华富贵推了我出来时,可曾想过我?我进了端王府大门时处境艰难,他们做了什么?非但不能与我撑腰,反倒是时时找我要钱!”
这点陶君兰不能否认:刘家人,的确是有些不像样。纵然要靠着刘氏嫁入端王府维持名声和地位,可也不该这般压榨刘氏。毕竟,刘氏在端王府也是要过日子的,刘家人这般打脸,让刘氏如何能立出威信?
叹了一口气,陶君兰低声道;“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也无用了。很有可能皇后会重新选人,将你取而代之。”
刘氏一怔,随后仰天大笑:“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从幽禁那日起,她心里就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就是李邺,也不会容她。只是:“却没想到竟是皇后。”
“你认命了?”觉察到了刘氏的情绪,陶君兰倒是有些意外。她以为凭着刘氏的性格,是不会这样轻易认命的。
刘氏苦笑,声音渐低;“不认命又如何?不认命又如何?”事已至此,再无退路。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也是无话可说。半晌笑了一声:“也好,如此一来,栓儿便是可归还与我了罢?也好,也好。”
刘氏看了陶君兰一眼,倏地冷笑一声:“你不过是想挑拨我去争罢了,我争了,最后不也是便宜了你?你拿我当枪使,真当我看不出?”;
第一卷 第345章 私心
陶君兰承认刘氏这话是对的,她的确是起了这个心思。她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端王府再进旁人了。更不愿意再和人争斗;
。她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局面,如何能退,如何能舍?
没得到也就罢了,可得到了再要拱手相让,她却是做不到。换做是别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只怕都做不到罢?
尽人事,听天命。这便是她的计划。刘氏争与不争,最终还是得看刘氏。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
若刘氏争,她自会暗中助刘氏一臂之力。若刘氏不争,她也没了别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扫了一眼红螺欲言又止的模样,陶君兰笑了笑:“怎么,有什么话想说就说罢。”
红螺笑了笑,倒是也不腼腆迟疑,直接便是说了:“如今王妃已经困在这一方院子里,纵然想争,只怕也没有法子罢?”
“我不过是想要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陶君兰微微一笑,道出自己的目的。却也不仔细解释。是啊,师出无名的话,又怎么去争呢?
红螺迟疑一番,又道:“王爷总不会委屈侧妃——”
“可也不是事事他都能做主的。”陶君兰苦笑一声,声音渐低。随后看了一眼红螺,吩咐道:“这事儿便是不必向别人提起了。”
“是。”
从刘氏院子里出来,陶君兰又去看了果姐儿,和静灵说了一阵子话,这才回了沉香院。抱着明珠玩了一阵后,便是有婆子过来禀事。问了一问,却是派去陶静平那边的人。
陶静平三月就要成亲,还娶的是公主,自然是不能寒酸了。只是陶静平那边却是只有陶芯兰帮着管事儿,人手也不足。所以她就从这边派了人手过去帮忙。
待到处理完了陶静平那边的事儿之后,便是已经傍晚了。想着李邺差不多该回来了,便是又去小厨房看了看。
虽说如今她已经出了月子,不过各个院子自备小厨房的习惯却是保留了下来。毕竟每个人口味不同,需要也不同,分开各自准备倒是也更合适些。
只是还没等到李邺回来,静灵那头倒是差人过来了,要拿了帖子请太医。
陶君兰忙问:“是谁病了?可是果姐儿?”之所以这样问,也是因为她清楚,若是静灵自己病了,肯定就请医馆的大夫过来看病了,也就是果姐儿,才能让静灵这般紧张。
果然是果姐儿病了。陶君兰微微一怔,倒是有些奇怪:“下午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来报信的丫头也是一脸的苦笑:“奴婢也是不知,侧妃走后没多久,果姐儿就开始哭闹不止,之后全身都开始起红疹。姨娘吓坏了,不敢耽搁便是让奴婢过来拿帖子。”
一听果姐儿病得这样严重,陶君兰也不敢耽搁了,忙让人拿了贴子出去请太医。
刚派了人出去,那头头啊君兰便是又听见了明珠的哭声,心里登时有些心疼。明珠一向乖巧,可还是从未这般撕心裂肺的哭过。
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别的,陶君兰忙就去看明珠;
。待到抱了明珠在怀中后,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方才静灵派来丫头的话,忙拉开明珠的襁褓看去。
明珠细腻光洁的皮肤上,已然有了许多红色的疹子雏形。虽说还完全冒出,可却也是可见规模了。
怪不得明珠哭得这样撕心裂肺!陶君兰只觉得心都要疼死了。这么小的孩子,就受这样大的罪!浑身起了这么多疹子,该有多难受?
再联系静灵的在意和紧张,陶君兰便是知道,只怕果姐儿比起明珠来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只是随后她心头又冒出狐疑来;两姐妹同事出了这样的情况,是巧合还是怎么的?
又或者这么说罢,她怀疑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毕竟,哪里有这样巧合的事情?要说是什么传染人的病症,那为何旁人无事,只有果姐儿和明珠成了这般模样?
可要说是有人下毒,她却是也觉得纳闷:果姐儿和明珠碍着谁的事儿了?以至于遭此横祸?
此时怎么猜也是枉然。陶君兰便是干脆将明珠交给奶娘,吩咐道:“给果姐儿换一身衣裳,再仔细的洗个澡。”
而她则是起身往静灵院子去了。既然有所怀疑,那么她却是不能不去看看的。
一路疾行,到了静灵院子的时候,她甚至是有些微微喘气了。不过也没敢歇一歇,直接便是进了内室。
其实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见了果姐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了。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果姐儿也是乖巧的,一直都是颇安静的小姑娘,这般撕心裂肺的哭,也是没有过的事情。而且,这样的哭声,叫她想起了明珠来。
静灵见陶君兰来了,便是起身来:“侧妃怎么过来了?”神色微微有些讶异。
陶君兰也不去理会那一丝讶然,只凑上去看果姐儿:“可给果姐儿换过衣裳洗了澡了?”
静灵点点头:“我怕是衣裳里钻了什么小虫子,便是给果姐儿洗过澡也换了衣裳。可是不见效。仍是哭的厉害。”
陶君兰因了这番话沉了脸:“明珠的情况,和果姐儿是一样的。”
一听这话,静灵登时也变了脸色,面上阴晴不定的。显然,她也是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果姐儿换下的衣裳你且留着,一会儿太医来了让看看。”陶君兰平和了一下心情,冷声吩咐。
静灵忙应了。
太医几乎是和李邺同一时间进门的。
李邺见了太医还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就化成了担忧。那太医约莫也是猜出了李邺的担忧,便是主动出声解释:“微臣是擅长儿科的。府上的小姐出了红疹。”
一听说是出红疹,李邺倒是放心了一些,有心想问问是果姐儿还是明珠,却又无法开口。便是直接跟着太医一路往里走。
待到认出路是去静灵那边的,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还是悬了心——果姐儿毕竟比明珠大些了,身子自然也更结实些;
。若是明珠,还不到两个月,药也是不敢多喂的。自然更让人担心些。
只是这会子李邺还不知道明珠也是和果姐儿一样,不然的话,这口气便是决计松不下去了。
见了李邺和太医一同进来,陶君兰倒是又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又以眼神示意红渠也不必提起方才的猜测。
李邺如今外头的事情已经够忙了,再因这些事情烦扰他,让他担心又是何必?
所以,待到太医给果姐儿诊断完毕之后,陶君兰便是拉着李邺先回沉香院了。只让大夫开完方子后再过去。
而静灵则是趁机将果姐儿先前换下的衣裳交给太医查验。
李邺因为听了明珠也是得了红疹,心急之下倒是没注意留心这些小动作,只跟着陶君兰匆匆的回了沉香院看明珠。
待到静灵和太医过来沉香院的时候,太医自然已经是被嘱咐过了。
太医同样替明珠诊断了,又开了方子。只跟李邺说吃两剂药也就好了,是气候变化所致,并无大碍。
不过看着静灵的神色,陶君兰却是明白,只怕自己先前的猜测是对的。果姐儿和明珠,只怕都是因为有人故意才会生出红疹。
只是,却不知究竟是谁要害果姐儿和明珠?又是如何下的手?
当着李邺的面儿,陶君兰自也不好多说多问,只让静灵送太医出去。
这会子她也不敢再抱明珠了,忙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有仔细的洗过脸和手,这才敢靠近明珠。毕竟之前她抱明珠那样久,只怕身上也是沾染了什么东西,明珠现在换过衣裳了,她若是再靠近,又将东西沾染回去,那便是不妥了。
李邺也是心疼,只背后和她道:“让服侍的人再精心些,可别再出这样的事儿了。另外,秋宜院那边也叫人去知会嘱咐一番,别重蹈覆辙。”
陶君兰点头应了,心里也不觉得不舒服:慎儿是李邺的儿子,关心也是正常的。
因以为只是气候引起的,所以李邺也并未将此事儿放在心上,只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因了舅母身子不好也不能四处走动,舅舅怕表妹在府里闷坏了,便是央了我,让你带着表妹四处走动走动。”
陶君兰有些讶然,又觉得莫名其妙:“可我平日也没怎么出门……”
“舅母你也见过了,舅舅是担心表妹将来不通庶务,便是才想了这法子。你多接她过来玩罢,芯兰也一并接过来。正好一起教了。”李邺笑着解释了两句。
陶君兰还是觉得不妥,而且加上之前的猜测,只推辞道:“还是不妥。我与表妹不熟,只怕处得不好。再说了,侯府里学着管家不是更便宜?”
“侯府里只表妹一个姑娘,孤单了些。而且表妹的性子你也瞧见了,太腼腆了。舅舅是想着让她多见人,练练胆子。”李邺有些纳闷的看了陶君兰一眼,只觉得奇怪——他以为陶君兰肯定是十分欢迎的,却没想到……;
第一卷 第346章 后悔
第二日待到李邺出了门,陶君兰这才叫了静灵过来问话。
静灵低声道:“的确是药粉引起的。怕是有人故意要害人。”
“太医可说有什么危害不曾?”陶君兰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沾染药粉没多久,就成了那般样子,可见药性之烈。这样烈的药,会不会有什么巨大的危害?
而且,既然出了手,没道理只是让起点红疹子就算了。
“倒是也没什么太大的危害。太医说,若是身子极不好的,且用量极大的,说不得会要人命的。好在两个孩子那儿都只是沾染了一点点。倒是不碍事。”静灵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庆幸的味道。
可陶君兰却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正说着话,红螺进来低声禀告:“王妃病了,要请太医。”
陶君兰心中一动,不禁挑眉猜道:“莫不是和明珠果姐儿的症状一样的罢?”
红螺神色凝重,又带了一丝讶然:“主子怎么知道?”
“因为猜到明珠和果姐儿怎么会这样了。”陶君兰苦笑一声:“若是没猜错的话,想来应该是我身上沾了药粉,又抱了她们,这才出现了这种情况。她们皮肤娇嫩,所以她们有事儿,而我没事儿。”
若是将时间串联在一处,就说的通了。她先去的刘氏那儿,在刘氏那儿沾了药粉,然后又去看了果姐儿,最后才是明珠。至于为什么刘氏现在才出现情况,极有可能是因为刘氏是大人的缘故,抵抗力要强上许多,所以才没立刻发作。
只是这么说来,只怕人家要害的根本不是明珠和果姐儿,而是刘氏!
陶君兰只觉得悚然一惊。刘氏如今幽禁在院子里,又没碍着谁的路,更没得罪谁,怎的还有人要害她?还是说,是为了刘氏屁股底下的位子?
陶君兰当下便是忙往刘氏的院子去,不看看情况,她是怎么也不放心的。
比起昨日的萧索,今日刘氏的院子里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可也是因了刘氏病情的缘故。只从这般的情况来看,便是知道刘氏的病情只怕不轻。
待到问了刘氏身边服侍的人,才知道刘氏的红疹是从昨儿后半夜开始起的,只是刘氏一直忍着不许叫人声张,这才到了现在。
刘氏的病情有些严重,起先不过是浑身发痒起红疹,后头红疹便是肿了起来,就是喉咙里也是。人更是高热不止。
到了现在,刘氏已是迷糊不清了。所以陶君兰纵然去看了,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吩咐刘氏的丫头:“给王妃里外都换一身衣裳,再仔细的擦擦身子,兴许会好受些。”
待到丫头应下了,这才道:“除了你在跟前服侍,昨儿可还有过别人靠近王妃?又或是出了什么古怪的事儿没有?”
丫头低声回道:“咱们院子里,历来都是不会有外人来的。至于昨儿,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侧妃您和王妃靠近过;
。”
这话一出,陶君兰若是再听不出对方的怀疑,那便是真成了聋子了。
不过,她也算是回过神来:说起来最有嫌疑的,还真是她了。这事儿到了哪里,都是这么一个结果。
“这事儿我会回禀王爷,”陶君兰定了定神,倒是冷静了下来。这事儿既然是有人动手脚,那么便是决计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也会告诉李邺,让李邺来查明此事。
不管是府里人做的也好,还是外头的人做的,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绝不能姑息。
其实或许若是没有波及明珠和果姐儿,她也不见得就这样生气恼怒。反倒是还觉得这是个机会——至少可以趁机让李邺知道,外头是有人想要迫不及待取刘氏代之的。能用这样手段的人,可见其手段。
夜里陶君兰便是将此事儿告诉了李邺:“果姐儿和明珠也是受了牵连。”
李邺自是震怒,随后便道:“此事我会让人彻查。”
顿了顿,他又出声责备:“昨日怎的不告诉我?”
陶君兰多少有些心虚:“昨儿也是怕你担心,又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自也就不敢乱说。再说了,你外头的事儿已是够多了,我本不欲让家里这些烦心事儿给你添麻烦。”
李邺放柔了声音,替她倒了一杯茶:“你做得已经够好,可夫妻本就是一体才是,咱们该坦诚相见。你这般,叫我该说什么好?”
陶君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反倒是心中微微一动。当下不禁对自己嘲讽一笑——是啊,她似乎已是忘了这一点了。夫妻本是一体,不该有太多的隐瞒才是。可是她最近似乎对李邺已是隐瞒了太多事情。
“有件事儿我没告诉你。”深吸一口气,陶君兰到底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李邺。便是低声道:“皇后的意思是,若是你不照着她说得做。她便是有意向替端王府换一位能干的王妃。所以,我怀疑今儿的事情……”根本就是皇后做的。
又或者说,这是皇后给端王府的警告。
李邺听了倒是半点意外也没有,反倒是浅笑起来:“倒是符合皇后的风格。”
陶君兰想起那日皇后说这话时候的神色,倒是也禁不住笑了一笑。的确是皇后的风格。
“不过,端王府的王妃,却也不是谁想换就能换的。”李邺哂笑,温润的眸子里如今却是一片冷厉之色:“端王府的主,不是皇后能做的。”
似乎猜到了陶君兰的担忧,李邺看了陶君兰一眼,柔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你和栓儿。绝不会。”
靠在李邺怀里,陶君兰轻叹一声:“我相信。”
第二天,陶君兰忽然得了刘氏想要见她一面的意思。
与此同时,她还得了一个消息——关于那药粉到底怎么来的,又怎么到了刘氏身上的原因。
说这些话的时候,红螺也是在怕旁边听着的;
。待到听完了回禀,迟疑的看了陶君兰一眼:“侧妃,您可还去见王妃?”
按照红螺来看,如今却是全然没必要去刘氏那边了。
陶君兰沉吟片刻,却是言道:“去,怎么不去?”刘氏见她,是有话想要与她说,她自然是要去听一听,刘氏到底想说什么。尤其是在刘氏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
待到见了刘氏,陶君兰便是想起了一个词来:行将就木。
或许用这个词形容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少妇是不对的,只是看着刘氏那副样子,她却是只能想起这么一个形容来。
刘氏身上红疹退了一些,可是面色却是更加的萎黄,一双眼也是暗淡无光的。躺在床上,即便是呼吸的起伏也是细微。
见了陶君兰,刘氏忽的一笑,眼里陡然亮起来,只是却是充满了怨毒之色。而那笑容,也是得意:“想必,你该知晓真相了罢?你说,我做得可好?你可满意?”
“满意?”陶君兰冷笑,声音渐厉:“你竟敢对孩子下手,你不知什么叫无辜吗?”
“可不是你告诉我,要争吗?我这么一做,倒是让李邺生出警觉之心了。而且,谁还敢动我?外头的人不知道,只会胡乱猜测,觉得是有人想要取而代之——”刘氏几乎笑出声来,声音里满是欢愉:“你说,他们会不会怀疑你?”
“还有,不要给我乱安罪名。我何曾想过要害你的孩子了?说起来,罪魁祸首可是你!而且,提醒我,让我想法子的,也是你!”刘氏欢快的言道,满意的看着陶君兰面上颜色一片铁青:“我一切可都是照着你说的来的。你怎么能怪我呢?”
陶君兰心里明白,刘氏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要勾起她的怒火罢了。只是心里明白是明白,她还是不可遏制的怒斥道:“休得胡言!我何时让你用药了?我何时让你这样做了?”
“你害怕了。”刘氏笃定言道。“你心里明白,你昨儿对我说的那些话,李邺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他会在心里怀疑你,你知道你那些龌蹉的小心思根本就瞒不住了!你知道,你和李邺以后只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所以,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