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有眉目了?”陶君兰揉着眉心问林嬷嬷。
林嬷嬷没吱声,却是微微摇摇头,神色又阴沉了几分。过了好半晌,才听见林嬷嬷开了口:“这事儿怕是咱们被人算计了。”
陶君兰自然心里明白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若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难道还能是巧合不成?不过说句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的话,这个背后之人,心机着实太深了。
更让人觉得没脸的是,什么时候府里有了这么一个玲珑心肝的人,她却是不知道。真真是可笑。
思量片刻,陶君兰心里有了主意,冷笑了一声:姜玉莲不是要将事情闹大?那好,那就闹大就是了!她倒是要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下手一挥,陶君兰看着林嬷嬷淡淡吩咐:“咱们进宫请罪罢;
。”
林嬷嬷一怔,最后就明白了陶君兰的意思。肃穆的面容上便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一切听侧妃的。”
陶君兰又看了还在挣扎的红蕖一眼,“别挣了,你也跟着一并进宫!到时候有什么状,你只管告就是了!”
红蕖一怔,随后更是露出狐疑的神色来,显是不大相信。不过陶君兰却是由不得她不信,因为这本就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陶君兰又让人去问了姜玉莲。姜玉莲倒是也答应了,不过却是让人用软轿抬着过来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架势,看上去倒是真有点儿渗人。
陶芯兰扶着陶君兰,低声问:“要不要咱们也坐软轿?”本来陶君兰胎气也有点不稳,如今再这么气了一回,情况自然更让人担忧。而且,她觉得既然姜玉莲都装得那么像,为了不吃亏,自己这边也该装模作样一下。
不过陶君兰却是摇头拒绝了:“咱们是进宫,又不是去逛园子。”该有的态度是该有的。李邺只是个王爷,而她也只是个侧妃,做出这幅养尊处优不能受半点苦的样子给谁看?
这一路进宫,倒是浩浩荡荡。不过在出门之前,陶君兰给红蕖使了个眼色。
红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因为此时众人情绪都显得不是那般平和,所以陶君兰没敢和旁人同乘,她和陶芯兰独占了一辆马车。上了车后,陶君兰便是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她心里明白,等到进了宫,这一场官司还有得打呢。不养精蓄锐,可怎么撑得住?
陶芯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姐姐可千万要保重自身才是,旁的都是不要紧的。”
陶君兰点点头:“我知道轻重。”她是绝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来折腾自己的,不管如何,孩子比什么都要紧。她绝不会冒险。
其实端王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陶君兰并不觉得宫里真的是半点风声也没有。更有可能的是,其实宫里什么都知道,包括细节。毕竟,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
一路进宫,陶君兰直接求见了皇后。之所以没去找太后,是因为这事儿毕竟太大了,太后年岁大了,总生气也不好。二则是因为皇后毕竟是中宫,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找皇后的。三则么,则是因为她毕竟是皇后的“侄女”不是么?皇后说了那么多次让她别客气,她不用用这样的身份,又如何对得起皇后呢?
想必,皇后为了保证她的地位,也是很乐意帮帮忙?
再退一步说,皇后不愿意帮忙。可是声势这般浩大的进了皇后宫中,想必太后和皇上都是很快会知道的。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所以总会派人过来问问,到时候,说不得事情也就很快水落石出了。
陶君兰觉得,若是这件事情连皇帝都无法查清楚,只怕还真就查不清楚了。
在门外侯了一阵子才见到了皇后,皇后穿着常服,通身也并未盛装,看上去倒是显得有那么几分朴素了。而且,气色和精神也是看上去不如从前了。;
第一卷 第314章 始末
纵然精心保养,可皇后到底还是现出了老态来。陶君兰忍不住想: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后看见了那些美貌年轻的妃子,心里又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这会子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陶君兰垂下眸子,恭敬的领着众人行礼。
皇后面上带着笑,看上去也颇有些慈和的意思:“今儿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说这话时,皇后的语气里明显额透出几分亲昵来。目光也是只看向陶君兰。至于非要跟着姜玉莲一同进宫的袁琼华,却是看都没看。
陶君兰酝酿了一下情绪,带了几分委屈的哀哀道:“妾想求娘娘替妾做主!”
皇后眉头一挑,眉心略蹙:“这是怎么了?受了委屈了?”
一看皇后有偏袒陶君兰的架势,袁琼华和姜玉莲都是坐不住了,尤其是姜玉莲,更是跪在地上呜呜哭着磕头抢话道:“妾也是来求娘娘替妾做主的!娘娘,有人要谋害妾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说出来也挺吓人的,一下子就让人觉得事态严重起来。皇后看了一眼陶君兰,见陶君兰咬着唇面上委屈之色更加明显,便是心里有了几分明白。当即便是心头冷笑一声——不过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显。
见皇后沉吟不语,袁琼华便是壮着胆子开了口:“母后,妾当时就在端王府,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确是有人要谋害姜侧妃!不仅是姜侧妃,就是端王府另一个姨娘,也是惨遭毒手!此人居心叵测,狠毒无常,着实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之所以叫“母后”而不是叫皇后娘娘,袁琼华是为了彰显出自己与旁人的不同来——康王是皇后亲生儿子,自是不一样的。而她作为康王的侧妃,自然也和陶君兰姜玉莲这样的人不一样。当然,她也有那么点儿想要提醒皇后哪边更亲近一些的意思。
换言之,就是袁琼华想要让皇后帮着她去处置陶君兰。至少,不能偏袒陶君兰。
虽说知道陶君兰与皇后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可是在袁琼华看来,自也是比不上自己的!
不得不说,袁琼华大义凛然的态度配上姜玉莲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倒是真的很容易让人偏听偏信。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招在皇后这里还真是不管用;
皇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琼华,目光带了些许凌厉的警告之意:“袁氏,康王身子还没康复,你不在府中伺候康王,反倒是来搀和端王府的事情是个什么意思?”
袁琼华悚然一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想到了替自己分辨的法子:“并不是妾想搀和,而是几日王妃命妾去端王府恭贺端王长女的满月之喜。谁知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姜侧妃害怕,便是请了妾身与她做主。”
皇后一掀唇角,虽说是笑了,可是目光更是凌厉了几分。先前不过是警告,这会子已经是明摆摆的斥责了;“姜氏是端王侧妃,她害怕什么?怕君兰一手遮天?这是当本宫是摆设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本宫连个公平公道都做不到了?”
袁琼华讪讪辩解:“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只是……”却是涨的满脸通红也没能将剩下的很娿憋出来。然当然,脸红了也不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羞愧——她打了包票跟姜玉莲说皇后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如何如何,可是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么一个情况?
袁琼华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心里的屈辱使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陶君兰。在袁琼华看来,皇后之所以会是我这么一副态度,自然根源还是在陶君兰的身上。
“好了,你回去照顾康王罢!”皇后却是不想听袁琼华的解释,淡淡的抛出这么一句来。有道:“有那些心思,倒不如想想你怎么才能早日诞下子嗣!”
其实袁琼华也算是自己一头撞在了枪口上。要知道,几个成亲的皇子里,可就只有康王没有儿子了。尤其是看着端王府几个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怀孕生孩子,皇后心里更加不舒服。再加上今儿姜玉莲为了表现自己的可怜,更是一直捂着肚子,这不是刺激皇后又是什么?皇后还能心平气和那就怪了。
袁琼华几乎是惨白着脸告退的。
姜玉莲的脸色同样也有些不好看——她以为袁琼华好歹能有点用,可是……
殊不知,此时皇后心里正在大骂袁琼华是个蠢货:可不是蠢货吗?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唯恐避之不及,袁氏倒好,还巴巴的凑上来!也不想想,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外人瞎参合什么?回头让皇帝知道了,还只当是康王的意思,到时候皇帝对康王的看法,岂不是又要一落千丈!
皇后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了康王形象,给康王带来麻烦的。皇后觉得的,是该给康王妃提醒一下了——这等蠢货,还是不要再放出来的好!
皇后心情不佳,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自然一个个的也都噤若寒蝉了。陶君兰也不着急,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目低垂,安静的等着皇后主动再问。
反正,这件事情到了皇后这里,便是彻底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只要摆个姿态,等着结果就好。
真正着急的还是姜玉莲——比起陶君兰的安分,姜玉莲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一时看看红蕖,一时又看看陶君兰,一时又悄悄看看皇后。
就在屋里的静谧几乎是快要凝成实质压迫众人的时候,皇后终于又开了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玉莲心头一松,下意识的便是要开口;
。然而皇后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淡淡的扫了一眼让姜玉莲的话咽回去之后,她才指着林嬷嬷道:“林嬷嬷你说。”
作为太后的对手,皇后对太后身边的人还是很认识的。尤其是林嬷嬷这样是太后左右手的。
林嬷嬷自是不会拒绝,当下正了正颜色便是缓缓开了口叙述道:“因了红蕖姨娘生产之后,陶侧妃发现自己也有了身孕且胎气不稳,便是向太后求了奴婢去帮忙管家。奴婢进了端王府后,管家事宜便都是奴婢。这一次的满月宴,也是奴婢一手安排下的。不曾想,用过午膳后,红蕖姨娘回去喝药,药却是被人换过了。奴婢虽然发现得及时,可是到底还是来不及阻拦。红蕖姨娘这头奴婢还没查清楚,那头姜侧妃又发现了同样的事情。巧的是,被换上去的药,都是大寒之物。对女人损害极大。不等奴婢调查,姜侧妃便是一口咬定是陶侧妃所为,姜侧妃的大丫头便是气冲冲的跟陶侧妃闹了起来。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儿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陶侧妃无法。便是只能进宫求娘娘做主了。”
顿了顿,林嬷嬷又跪下去,重重磕头自责道:“奴婢办事不力,出了这样的事情乃是奴婢疏忽所致,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当然不会责罚林嬷嬷,只是笑道:“此事如何能怪你?居心叵测之人,如何防范得住?怪只怪人心不古罢了。”责罚了林嬷嬷,太后肯定是不会高兴的。太后不高兴,皇帝少不得也要不痛快,何必呢?再说了,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这太后的狗,还得太后自个儿去打。她才不管呢。
皇后甚至让宫女去将林嬷嬷服了起来。毕竟林嬷嬷年岁也不小了,真跪着出了毛病,可不好。
皇后又看向姜玉莲和红蕖,威严道:“你们可有异议?林嬷嬷说的可是事实?”
林嬷嬷说的当然是事实,这一点毋庸置疑。红蕖点点头:“是。”
姜玉莲也弱弱的应了一声,“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却也不是妾的丫头故意要冤枉陶侧妃,而是阖府上下,只有陶侧妃有这个能耐和动机。况且红蕖也和妾一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也不该当着宾客的面儿闹起来!”皇后似隐隐有些怒气:“这样一闹起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端王的名声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其实在皇后看来,端王的名声和脸面都是和她没关系的。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显得她端正无私罢了。
陶君兰此时缓缓看开口:“妾也不愿多分辨,还请皇后娘娘还妾一个公道!”既不楚楚可怜,也不矫揉造作,只是适当的透出了那么几分委屈,但是大体上还是十分平和的。
皇后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你做的,谁也冤枉不了你!你放心。”对于陶君兰这幅态度,皇后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自然语气又和缓了一些。
甚至皇后在心头冷笑:瞧瞧太后选的都是什么人?姜氏那样,也就只配当个侧妃!小家子气的样子,瞧着都让人觉得寒酸!如今和陶君兰站在一起,越发的连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了!她若是端王,她也不喜姜氏这样的!
这种优胜感,让皇后心情又好了不少。为了让太后也来凑凑热闹,皇后便是道;“来人,去请太后过来一趟!林嬷嬷到底是太后跟前的人,姜氏你也在太后跟前侍奉了一阵子,未免你们觉得本宫偏袒自己的侄女,咱们将太后请来一同查清此事!”;
第一卷 第315章 嫌疑
太后得了皇后的邀请,倒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是深深皱眉:端王府里竟有这样手段的人?果真是不得了了。
顿了顿,太后又挑了挑眉,不乐意道:“为何皇后不带她们前来?”
瞅着太后不高兴了,传话的小宫女便是背后冒出冷汗来,不过随后灵机一动,道:“因端王的两位侧妃都怀孕了,其中姜侧妃似乎胎气不稳,皇后不敢再让她们挪动。怕出事儿。”
一说起孩子,太后倒是没了脾气,反倒是越发担忧:“情况这样严重?”
小宫女忙点头。
太后挥了挥手:“你且先回去,说我随后就到。”说着便是在张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往内室去了。看那架势似是要准备换件衣裳或是整理一下头发。
传话的小宫女便是应了一声,微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以往皇后派人到太后跟前传话,赏钱是不必想了,说不得还要吃几句挂落。今儿这般轻易就逃过一劫,小宫女倒是高兴还来不及了。
而太后这厢刚进了内室,便是吩咐张嬷嬷:“去,请皇帝也过去。”这件事情着实严重,不查清楚却是谁也无法安心了。可是有皇后在,说不得到时候本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事情,也查不清楚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皇帝出手更合适些。
张嬷嬷自是知道轻重的,当下也不敢耽搁,忙出去吩咐人跑腿传话去了。待到再回来,张嬷嬷就瞧见太后一脸沉吟的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便是上前轻唤一声:“太后?”
太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嬷嬷,讳莫如深:“你说到底是谁呢?”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
张嬷嬷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是没想到太后会问她这个问题。当下顿了顿,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奴婢不知。”
“那你猜猜。”太后忽然笑了笑,微微眯着的眼睛里有冷光流转,看上去凌厉非常;“你说会是陶氏,还是姜氏?”
太后会猜这两个人也并不奇怪,毕竟刘氏眼瞧着这辈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而同为侧妃的姜玉莲和陶君兰却是都十分有希望。而且,这两个人也都有子嗣——虽说姜玉莲的孩子还没出世,可是却毕竟是怀孕了不是么?有动机又有能耐的,还真就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当然,真要算起来,还是陶君兰更可疑一些。
张嬷嬷是十分了解太后的,她知道太后一直都对陶君兰是有些偏见的。这个偏见,还得从当初陶君兰“不知好歹”说起。也是,当初若是只拒绝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后头到底还是跟了端王。从那之后,太后便是一直觉得陶君兰是个有心计的。根本就是演了一场欲擒故纵的好戏。
犹豫片刻,张嬷嬷摇摇头轻声言道:“奴婢不认为陶侧妃会愚蠢到做这样的事情;
。”
“哦?”太后笑了笑,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末了更是挑挑眉,显得多少有几分嘲讽的味道:“你倒是相信她。”
张嬷嬷忙解释:“倒不是相信,只是觉得没那个道理罢了。且不说如今拴儿的地位摆在那儿,只说她接连怀孕,又得宠,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红蕖只是个姨娘,只生了个姑娘,根本不碍什么事儿。至于姜侧妃……那就更谈不上了。孩子没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而且,端王爷瞧着对姜侧妃也是不大喜欢。最多就只看着太后您的面子上过去走动走动罢了。奴婢若是陶侧妃,也不会愚蠢到做这样的事情,给自己惹上一身腥臊。”
瞧着太后点了点头似乎被说动了,张嬷嬷便是又添上一句重磅:“陶侧妃请了林嬷嬷过去帮着管家,她若是真敢做点什么,林嬷嬷一定会知道的。难道她还真就能只手遮天瞒天过海了?”
太后再度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
“再说了,到底是谁还得查清楚才能盖棺定论。太后您说是不是?”眼瞅着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了,张嬷嬷便是不着痕迹的催促提醒了一回。、
太后笑看张嬷嬷一眼:“走罢!”
当即太后便是摆驾去了中宫皇后的住处。因离得远,又耽搁了不少时辰,加上一路上为了躲避太阳尽量走的树荫底下,所以太后刚到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倒是皇帝也到了。
皇帝的面色并不好看。进门之后看着众人行礼也并未立刻免礼,而是目光不住扫视,从每个人恭顺的姿态上一一看了过去。仿佛这样的话就能够看出那人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半晌,皇帝坐在椅子上,这才淡淡道:“免礼罢。”
陶君兰直起腰来,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子。除了目光依旧低垂表示恭敬之外,她比所有人都站得更直。她在用这种方法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所以,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皇帝的目光多在陶君兰面上停留了几分,末了道:“坐罢。”
众人这才坐下。而皇帝又看向皇后:“这样糟心的事儿,如何敢劳烦太后?”
任谁都听得出来,皇帝这是多少有点儿恼怒不痛快的意思,语气里的责备很是明显。
皇后垂下头,柔声解释:“兹事体大,而且事关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臣妾也不得不劳烦太后一回。”其实去请太后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多半皇帝也是会过来的。没想到果是如此。而且皇帝还来得这样快——
不过,皇后倒是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倒是觉得又省事儿了。皇帝说不得会将这个事情交给他的亲信去查,倒是不必再费她的功夫了。
皇帝少不得又问了一遍始末。这一次仍是林嬷嬷说的。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姜玉莲却是没敢再一口咬定是陶君兰做的。
皇帝听完林嬷嬷的叙述,便是勃然大怒:“毒妇!此等毒妇,其罪当诛!”
从皇帝这样的态度来看,倒是不难猜出皇帝是十分讨厌这些腌臜手段的;
陶君兰有些走神的想,估摸着最后查清楚之后,那背后的人是绝不会有好结果了。说不得,甚至是连性命都不会留了。而到时候,皇帝大不了再赐给李邺更美的美人就是了。
待到怒气平息下来,皇帝便是看向了姜玉莲:“你如何断定是陶氏所为?可有证据?”
姜玉莲自是没有证据,而在天子之威下,她似乎吓得不轻,泫然欲泣的张大眼睛低声辩解:“妾并不知道是谁,只是当时听见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是陶侧妃,这才认定了是陶侧妃所为。而妾的大丫头绫香这才一时气愤,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从皇后刚才的态度看,姜玉莲就已经明白了只怕皇帝也会皇后一样追究将这事儿闹大了的责任。所以,她才忙不迭的改了口风。
皇帝似笑非笑:“这么说,是人云亦云了。”
姜玉莲脸色一白,诺诺的却是不敢再辩解。
皇帝又看向红蕖:“你呢,又是如何断定了是陶氏所为?可有证据?”
红蕖当然也没有证据,不过红蕖的态度又和姜玉莲不同,红蕖一口咬定了:“虽然妾没有证据,可是肯定是陶氏所为!否则,如同林嬷嬷所说,既然发生了这件事情,又如何不告诉我知晓?分明是做贼心虚,想要瞒天过海!”
陶君兰没想到自己的这么一个决定倒是成了让人怀疑自己的理由了,当下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没急着辩解,而是征询的看向了皇帝。
皇帝颔首许了。
她这才出声道;“之所以不愿意告诉你,却是不想你在这大喜的日子里难过罢了。也并非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想拖延几日罢了。而且,当时也并未请大夫诊断过,我是想着等到日后确诊了再告诉你。否则万一不是,岂不是让你白难过一场?”
红蕖却是油盐不进:“谁相信你的鬼话?你有那样好心?”
陶君兰不欲与红蕖在此处吵嚷起来,于是便是闭紧了嘴一句话也不说了。而事实上,她也根本就没有那个必去去解释什么——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也犯不着心虚。
皇帝看着陶君兰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样子,倒是高看了她三分,同时心里也有些相信这件事情应当不是陶君兰所为了。
不过,皇帝还是不大痛快——看看红蕖这幅粗鄙的样子,再看看姜玉莲那副无辜可怜的架势,皇帝是真觉得自己亏待了这个二儿子。这些女子美则美矣,却是没有一个品行过关的!唯独一个陶氏还算看得过去!
而再想想刘氏,皇帝就越发的对李邺愧疚了。他觉得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没有王妃坐镇的缘故。陶氏再能干,毕竟也只是侧妃一个,名分摆在那儿,她能镇得住谁?若真镇得住,也不至于李邺刚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