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忙谦逊的应了一声:“是。”
“不过,你说的也是道理。的确是不好办。你是怎么打算的?”太后觉得陶君兰既是开了口,必是已经心里有了成算的。至于和她说,怕也是想从这里得到点什么支持或是帮助之类的。说白了,陶君兰这是在算计她呢。不过,想到拴儿和肚子里还没出世的这个,太后又觉得心甘情愿了。
“怀孕这事儿,其实我却是不打算告诉王爷的。”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若是王爷知道了此事,必是不能放心出门的。”
太后倒是真有几分惊讶了:没想到陶氏还有这样的心胸?的确,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告诉邺儿才是最好的。不能让邺儿两头挂心。
“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难得。”太后便是没吝啬的赞叹了一句。
“不过,我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我打算在王爷离京之前,好好的整顿王府一番。”陶君兰腼腆一笑,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是侧妃,虽说掌着中馈却也从不敢太过严苛了。以至于府里的规矩却是有点儿成了摆设的意思;
。”
太后示意陶君兰继续往下说。
“其实其他几个姨娘还好,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总越不过我去。我也能管得住。只是姜侧妃——”陶君兰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没有不喜之色,便是继续道:“毕竟年岁小些,以前又是独女,从小母亲也没了。所以对王府的规矩却是有些不了解。于是我便是出言提点了几句,因之前的委婉提醒也无用,这次少不得直接了些。听说姜侧妃甚是觉得委屈。”
太后理所当然的想起了昨日姜玉莲让人递进宫的帖子,于是便是了然了。原来却是为了这个事儿。不过心里虽然明白了,可太后却还是看着陶君兰,等着她继续说她想如何。
“还请太后开解提点姜侧妃一二。我唱了黑脸,还劳烦太后您再唱个白脸。以后让姜侧妃只管好好养胎,莫要在王爷回来之前闹腾起来才好。”陶君兰苦笑一声,语气诚恳。
太后觉得陶氏还挺聪明。当下思量一番,便道:“我会看着办的。”
却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出来,显然还是想再听听姜玉莲的说辞的。陶君兰心知肚明,可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末了只笑道:“除了这些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想来再过一阵子姜侧妃就要进宫了,我便是先回避了罢。”
太后点点头,示意陶君兰可以退下了。
从寿康宫出来,陶君兰便是往皇后宫中去了。她打算好好的“感谢”皇后一回。毕竟,皇后才替她向皇帝说情了不是?
就在转弯的时候,陶君兰倒是远远瞧见了一行人往寿康宫走来。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是姜玉莲。她便是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姜玉莲因正盘算着一会儿见了太后该如何“告状”,倒是也没留意到陶君兰几人。只是却是在刚进寿康宫的时候遇到了陶芯兰带着拴儿在树荫底下玩。
姜玉莲便是笑着走了过去,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语气:“原来是芯兰啊。在这做什么呢?”
陶芯兰却是懒怠理她,只马马虎虎行了个礼:“姜侧妃。”说完这话便是想要抱着拴儿离开。
姜玉莲却是拦住了去路,笑着去拉拴儿的手,“拴儿又长大不少。可真是皮实。”说着,捏了一把拴儿肉嘟嘟的脸颊。
拴儿红扑扑的脸上,顿时被捏出了几个白白的手指印。
陶芯兰忙抱着拴儿后退一步——结果姜玉莲没撒手,这么一拉扯,拴儿的脸皮上就被姜玉莲染了蔻丹的指甲给抓出了一道印子来。
拴儿“哇”的一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却是扭着身子朝着姜玉莲凑过去:拴儿年岁不大,可是性子却是着实霸道。又是个不肯吃亏的,所以也伸手去抓了一把姜玉莲的脸。
小孩子指甲薄,虽然修剪得短短的,可还是挺疼,又是抓在女子最重要的脸颊上,当场就让姜玉莲也惊叫了一声,连忙后退:要说疼得很也不至于,主要还是怕被抓花了脸毁了容貌。
这么一叫,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
第一卷 第295章 折腾
一时间看的去看拴儿,扶的去扶姜玉莲,场面一片混乱。
太后坐在屋里也是听见了,主要还是拴儿的声音着实是太大了——拴儿身子壮,连带着嗓门也格外的响亮;
。一哭起来,寿康宫里还真是没有一处听不见的。
作为第一个重孙子,又是养在跟前天天都能见着的,拴儿说是太后的心尖尖也是不为过的。所以听见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后,太后哪里还坐得住?忙问怎么了。
张嬷嬷没有子女,在宫中呆了一辈子。所以拴儿也是她的心尖尖,太后一发话她更是站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忙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拴儿脸上只有一条指甲刮出来的红痕,倒是姜玉莲脸上皮都被抓破了,血珠都沁了出来。
不过张嬷嬷却是只看见了拴儿哭得厉害,然后自然也就只注意到了因为拴儿哭起来而更加涨红的划痕,一时只觉心都要疼死了,忙过去看,责问道:“好好的怎么弄伤了脸?”
陶芯兰也不吭声,只瞥了一眼姜玉莲,匆匆道:“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看看罢。”不过她想的却是给姜玉莲看:姜玉莲自己不要紧,可她还怀着孩子呢。若是回头有个什么,可别诬赖给拴儿才是。
张嬷嬷一听陶芯兰说要请太医,心都往下沉了几分,觉得只怕是有些严重,忙一叠声的吩咐人去叫太医过来。
张嬷嬷这样着急,跑腿的小太监自然是不敢怠慢半点的,去了太医署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拴儿受了伤,便是忙拉着太医就往寿康宫跑。
这一下太医署也是开了锅——皇孙受伤,可是大事儿。尤其是皇帝最疼爱的孙子!
这个消息甚至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一听拴儿受伤,皇帝心里也有些发慌,忙不迭的让人备撵匆匆往寿康宫去了。
再说这头姜玉莲见太后宫里的人只围着拴儿团团转,自己摸着火辣辣疼得厉害的脸颊,又意识到伤口出血之后,她就更加觉得不得劲了。将牙一咬,便是腿下一弯直接就靠在了绫香身上,捂住肚子呻吟一声:“好疼。”
姜玉莲做得逼真,绫香只以为是真的,当即吓得不轻,“侧妃你怎么了!”
这一声惊叫总算是引起了张嬷嬷的注意,张嬷嬷见了姜玉莲这幅样子,顿时也被吓住了,忙让人将之扶进去坐下再说。
姜玉莲成功达到目的,自是心头得意,便是看了陶芯兰一眼。
陶芯兰看见了,当即便是冷冷一笑。微一思量后便是有了主意,干脆也不去抢那个风头,抱着拴儿落后一步。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便低头对拴儿道:“拴儿,一会给你曾祖母看看你的伤。使劲哭,我给做风车。再让你娘陪你睡觉。”
拴儿好歹也是快要一岁半了,不仅走路已经稳妥了,话也说得挺利索了。当然,也更听得懂大人的话了。陶芯兰是在寿康宫里除了周奶娘之外他最亲近的人,平日里也是陶芯兰带着他玩的,所以拴儿还是很听陶芯兰的话的。
听了这话便是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搂着陶芯兰的脖子用力点了点头。
陶芯兰这才抱着拴儿进了屋子。
太后坐在软榻上,正皱眉看着姜玉莲呢,脸上的担心倒是也没有作假的;
拴儿忽然便是又大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要从陶芯兰的怀里往太后那边挣,口里还哽咽的喊;“曾祖母!”
太后顿时就把姜玉莲忘记了,眼里只剩下了拴儿,忙不迭的伸出手去要将拴儿接过去。
陶芯兰没敢直接将拴儿塞进太后怀里,拴儿重着呢,太后年岁毕竟大了。可禁不住折腾。便是将拴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太后的腿上,让太后好揽着他。
拴儿人小,可是心眼却是不少——他懂得看脸色得。在太后怀里,他可是从来不像是在别人怀里那样撒娇折腾哭闹的。即便是这会儿,一面哭也只是一面扎在了太后怀里,死死拽着太后的衣裳不松手。
其实这会子拴儿眼泪已经不多了,更多的是干嚎。不过太后即便是听出来了,也只有心疼的,不会觉得拴儿在作假:虚岁两岁的孩子能作假?
“拴儿怎么了?”太后问陶芯兰。
陶芯兰淡定的看了一眼拴儿,从容平和一脸不在意道:“脸上被挠了一下,不要紧。只是哭得厉害罢了。”
“胡说,挠一下就能哭得这样厉害?”太后不相信;“拴儿自己摔倒了也只是爬起来,也不见哭一声的。上次她撞在桌腿上了,起了那么大一个包也就只哭了几声。”
于是陶芯兰便是沉默了。心里却是飞快的补了一句:那是拴儿自己摔的,他才不好意思哭。可这回姜玉莲他已经不记得了,是陌生人。以拴儿那霸王性子,不疼也是要哭闹的。到底是皇家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怎么着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过陶芯兰的故意沉默显然却是更加证实了太后的猜测。太后已经认定拴儿肯定不只是被挠了那一下那么简单。
看了一眼姜玉莲,太后换了一个问题:“姜氏那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的就突然肚子疼了?脸也被抓伤了。”
陶芯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脸是拴儿挠的。至于肚子疼,怕也是被拴儿那一下给吓住了。拴儿这次是闯了祸了。”
太后皱了皱眉,没说话。不过心里却是嗤笑了一声:姜氏是纸糊的?被拴儿就吓得肚子疼了?拴儿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能做什么?
拴儿此时也哭号得累了,干脆也就不哭了,只挂着泪痕继续抽噎:这也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拴儿是惯会争宠的,见太后皱着眉,便是伸手去抓太后的手使劲摇,又巴巴的指自己的脸,哭兮兮道:“疼。”
拴儿方才哭得用力,此时脸上涨的红红的,加上泪痕交错,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
太后只觉得心都抽疼了。忙掏出帕子亲自给拴儿擦眼泪,又哄道:“不疼不疼,一会儿擦了药就好了。你不是想要你八叔的鹦鹉?我让他给你。不哭了啊。”
八皇子的鹦鹉是一对雪白的珍稀品种,会说许多话,就带过来一回,拴儿见了就舍不得让八皇子带鹦鹉回去了。好说歹说才让他丢开了,如今太后倒是好,一张嘴就将八皇子的鹦鹉许了出去;
陶芯兰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依旧淡淡的。
太后将陶芯兰的反应看着呢,见状便是心道:只怕还另有隐情,只是陶芯兰却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
一时太医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先给姜玉莲看了——主要是姜玉莲表现得太严重了些。
看着姜玉莲那样子,太医即便是没诊断出什么,也是不好直接批死了,便是含糊道;“倒是没有大碍,约莫是情绪激动惊了一下胎。不过这会子已经平稳了。至于脸上的伤痕,擦点药注意些,也不碍事儿。”
太后一听这话,便是也放了心,又让太医赶紧给拴儿看。
对拴儿太医便是更认真了几分,仔细诊脉不说,还问了许多。最后才松了一口气:“倒是也没有大碍。脸上这点伤,上不上药都行。”
太后不相信:“拴儿平日也不是什么怕疼的,怎的今日倒是哭得这样厉害?”
太医被问住,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得额上的汗都下来了。最后只能依照臆测给出一个回答来:“约莫是觉得委屈了?”小孩子突然被人挠了,肯定心里委屈。哭闹一下也是正常。
太后琢磨了一会儿,倒是接受了。随后就将太医打发走了。
不过前脚太医刚走,后脚皇帝就到了。
外头通报声音刚响起,皇帝已经一脚踏进了屋里,扬声便问:“朕听说拴儿受伤了,可严重?”
一听这话,陶芯兰便是想,肯定是太医和皇帝在路上错过了。
太后一听这话也是笑了:“路上没遇到太医?其实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就是拴儿脸上被挠了一下,他又哭闹得厉害,这才误会了。”
皇帝听说拴儿没事儿,倒是松了一口气:拴儿要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别说他自己心疼,就是老二那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不过拴儿被挠了一下也让皇帝挺不痛快:“好好的怎么被挠了?谁这么不小心?都怎么伺候的?”
受了一趟惊吓,又匆匆跑了一趟,虽说这会子放下心来,可皇帝多少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心里便是责怪传话的人不清不楚的,多少有些恼。语气自也好不到哪里去。
陶芯兰忙出声解释:“回皇上话,也是姜侧妃见拴儿可爱,捏了一下拴儿的脸,她也是不小心。倒是拴儿将姜侧妃脸挠破了皮,还惊了姜侧妃的胎气。倒是拴儿的不是。”
皇帝闻言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立着的姜玉莲,皱了皱眉:“拴儿那么小懂什么?”
姜玉莲也忙出声:“是妾的不是,不能怪拴儿。”说这话的时候,她竭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
陶芯兰却是心头冷笑一声,只道:“拴儿虽然不懂,可未免太霸道了些。姜侧妃不过不小心挠了他一下,他就非要还回去,末了还大哭大闹的,着实是不乖。”;
第一卷 第296章 不顺
皇帝虽说觉得陶芯兰未免太过了些,可却也不好给陶芯兰没脸。毕竟是拴儿的亲姑妈。况且陶芯兰这样一说,倒是让别人再不好说什么了。想明白了这一点,皇帝便是淡淡道:“既是这样,那该如何?”
“依奴婢之见,玉不琢不成器,虽说这事儿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可着实也不是小事。也该给拴儿个教训才是。”陶芯兰一本正经的言道。
皇帝想了想,便道:“既是如此,那就拿戒尺来,打十下手心以作惩戒罢。”
戒尺长七寸六分,厚二指,宽一寸余,倒是比拴儿的手掌都要宽了,这十下下去,拴儿的手最轻也是得红肿好几天。太后顿时就不同意了:“胡闹!拴儿懂什么?好好教也就罢了!这事儿我不许!”
顿了顿,太后倒是反去追究姜玉莲:“姜氏你也是,怎的那般不小心?好好的去掐他脸做什么?再说了,你怀着身孕不好好养胎,到处乱跑作甚?”
太后心里多少也点儿明白姜玉莲那般严重的样子只怕也没几分是真的。而姜氏主动去招惹拴儿的动机,也让太后觉得怀疑。要说姜氏喜欢拴儿,太后却也是不信的。
只怕在姜氏心里,倒是恨不得拴儿没了才好罢?以往或许姜氏没有这个念头,可是现在么……姜氏怀孕了,一切可都不同了。
太后便是有点儿不那么喜欢姜玉莲了。
姜玉莲也怯怯出声:“是啊,拴儿还小,哪里你能受得住这个?况且着实也没什么要紧的,还是算了罢。”
皇帝也就没再坚持。他心里自然也是舍不得打拴儿的,那样说,不过是让那人无法再挑拴儿的毛病罢了。末了,皇帝还看了陶芯兰一眼:“以后好好看着拴儿,这样的事情不许再发生了。既知道他性子霸道,就别让人去招惹他!”
这话就有点影射的意思了。不过姜玉莲即便是听明白了,即便是心里委屈得不行了。却也是没办法说半个字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皇帝直接明说了,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受着?
这么一打岔,姜玉莲倒是失去了告状的好机会。待到好不容易人散了,太后问起来了,她却是没办法再那么委屈无辜了——太后的脸色可是不好看。
姜玉莲不敢再装腔作势,只添油加醋的将陶君兰那番话说了一遍,末了哭道:“太后,王爷每日都歇在沉香院,妾想找人也只能去沉香院啊;
。这能怪妾么?”
姜玉莲毕竟是在太后跟前呆过一年的,自然也知道太后是最不喜陶君兰独占了李邺这一行为的。所以这会子她也只挑着这个说,好挑起太后的怒火。
只是姜玉莲没想到的却是陶君兰已经在太后这儿将这事说过了。
所以,当太后似笑非笑的问了那么一句:“这么说,你倒是没错了?”时,姜玉莲便是整个人都懵了。
看着姜玉莲那副样子,太后的面色骤然一冷,轻哼一声严厉道:“我却是觉得,她说你的那些话,可是半点没有错!你心系端王是好事儿,可是凡事也该讲个规矩!试问,你今儿去她屋里拉人,她明儿到你屋里拉人,还要不要规矩了?我且告诉你!你这般这是在将端王往外推!你打量谁是傻子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呢?”
太后这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登时就让姜玉莲彻底的傻了,讷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今儿我且告诉你一句话。端王出征,府里做主的便是陶氏,你再这般折腾得罪了她,她要给你穿小鞋,却是你自作自受了!我倒是有心护着你,可只怕你死在了人家手里,我也要第二天才能得消息呢!”太后连连冷笑,语气十分不客气。对于姜氏,她是真的失望透底。以前还觉得姜氏不错,可如今再瞧瞧,脑子里就完全是一包浆糊!
至于说这些话,不过也是看在姜玉莲好歹是她的人,又怀着孕才说的。
姜玉莲已经彻底糊涂了,目瞪口呆话都说不顺了:“可……太后您不是……”
“这么和你说罢。你若好好的侍奉端王,端王必不会亏待你。你和陶氏身份相当,又都是侧妃,你若不折腾,她也不敢将你如何。就算她要对你如何,端王也不会坐视不管。将来你再有了儿子,依靠也有了,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你和她争什么?越是争,你就越是争不过她!”太后见姜玉莲还是那副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端王要出征,你且好好养胎罢!以后没事儿也别再进宫了!”
这话一出,姜玉莲顿时变了脸色。太后这是以后都不肯再给她做主了!
姜玉莲忽然就想哭了:这还是第一次来告状呢,怎的就成了这样?太后不但没给她撑腰做主,反倒是以后都不让她进宫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看着姜玉莲欲哭无泪的样子只觉头疼。更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番话只怕都是白说了。扬了扬手,太后疲惫道:“陶氏的确是比你强的原因,就在陶君兰懂得顾大局,不将眼光只放在后宅。”
只是后头的声音着实太低了,除了站在跟前的张嬷嬷之外,倒是再无旁人听见。
姜玉莲更是只听见了一句“陶氏的确是比你强。”,登时只觉得兜头被人泼了一瓢冬天刚从河里打上来的快要结冰的水似的,连皮带骨一下都被冻住了。
情不自禁的,姜玉莲微微哆嗦了一下。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不过太后却是已经不想再听,给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便是下了逐客令;“太后累了,姜侧妃若是无事,便是先回王府去罢。”
姜玉莲登时就闭上了嘴:事实上,即便是太后让她说,她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
。还能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姜玉莲黯然的出了屋子。
陶芯兰却是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了姜玉莲微红的眼皮,登时便是冲着姜玉莲灿然一笑。
姜玉莲登时呼吸就是一哽,像是喉里被硬生生的塞了一个石头进去。一路哽到了心底,又将心砸得猛然一疼。
陶芯兰笑吟吟的开了口;“拴儿不懂事儿,您可别放在心上。不过您放心,拴儿再怎么说也是长兄,日后定会好好疼爱下头的弟妹的。我姐姐也不是小气的人,必然也不会让您吃亏的。”
这话乍然听着像是陶芯兰自己将自己摆在了低处,可是实际上却是处处提醒姜玉莲,不管是她还是她儿子,都始终只能被压一头!
这话姜玉莲听见了之后,只险些气得一口血都要喷出来!好半晌她才生生的将怒气咽下去,竭力装作不在意的轻哼一声:“罪臣之女,出身宫人,又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不过是伺候人的命罢了。”
陶芯兰却是全然不往心里去,只邪气一笑:“即便是如此,我姐姐也比你强啊!连个宫人都比不过,你又算什么?”末了又凑上去,压低声音冷冷警告:“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你若敢动我姐姐,或是再打拴儿的主意,我绝对会让你十倍偿还!”
姜玉莲被陶芯兰冷冷的目光一扫,只觉得心惊肉跳,竟是莫名的就心虚害怕起来。不过为了掩饰住那些怯懦,姜玉莲便是也冷笑一声:“我且等着。”说完便是径直往外走。
姜玉莲觉得自己都要气死了——今儿怎的这样不顺?真真是晦气!就连陶芯兰那丫头片子也敢威胁她了!
姜玉莲气鼓鼓的出了宫,而陶君兰却是刚得知了太后宫中拴儿经历的事情。这一次报信的人倒是说得清楚明白,所以倒是没有再闹出什么误会来。
不过即便是知道拴儿没出什么事儿,陶君兰却还是紧张得不行,忙匆匆告辞去了寿康宫看拴儿。同时心里也对姜玉莲生出怒火来:若是拴儿有什么,她绝不会客气!
等到陶君兰见了拴儿的时候,拴儿已经是完全看不出来哭过了,完全已经恢复成了那个皮得不行的霸王。见了陶君兰,拴儿就将手里的布老虎一扔,撒开小短腿就冲了过来。
陶君兰一把抱住拴儿,也不顾拴儿的小脏手在她裙子上印出一个巴掌印。抱住拴儿之后,她第一件事情便是仔细的将拴儿检查了一遍。见的确是没什么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