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心中一动,微微呼出一口气主动靠上去,浅笑道:“嗯,以后我都这样了。总有一日,就该成了母老虎了。谁都怕我,在哪儿我都横行霸道。”
“这样才好。”李邺轻笑。这样他倒是能放心一些了。以前的陶君兰太软,他总担心她吃亏。若是她真的能一直这般强势横行,那他以后倒是不必担心了。
再说了,以后陶君兰若是没有这样的气势,只怕镇压不住底下的人,更不必说什么与他并肩睥睨天下了。
二人又说了些琐碎的事情,甚至围着火炉烤了一只红薯分吃了,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子时。
听见远处的梆子声,陶君兰惊觉时间过得飞快,又觉得困倦,便是打了个哈欠让人服侍她和李邺睡下了。
并肩躺在床上,陶君兰再三犹豫,还是轻声出言:“你为什么不和姜玉莲圆房?”
“晾一晾罢。”李邺轻声言道:“打压一下姜氏的气焰,再向太后展示一下我的意思。”而且这样对你也好。
不过最后一句话李邺却是没说出口。在他看来,这样的话是不必说出口的,他为陶君兰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
陶君兰自己却是想到了,不由得往李邺的怀里钻了钻:“谢谢你。”谢谢你这样替我想着,这样心疼我,这样的在意我。
只是这样的话,她同样也选择了埋在心里。我
二人心照不宣的亲昵躺在一处,倒是都没有生出什么旖念来,只是这么互相拥着,渐渐沉入了睡梦中。
至于姜玉莲却是一直没睡着,翻来覆去半个夜晚后,她做了一个决定:“过两日若是王爷再不来,我便是该进宫去给太后请安了。”
既然李邺不肯来,就让太后逼着他来。最好,太后再狠狠的训斥陶君兰一回,再勒令陶君兰交出管家大权最好。
姜玉莲对太后这样的心思深信不疑。所以很快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只可惜的是,足足过了正月十五,李邺也没再出现在姜玉莲跟前。正月里,他带着陶君兰去庄子上了。虽说如今下雪又冷,可是山脚下的一个庄子里却是有一个温泉山庄的。这还是当初皇帝赐给他的。因为长期泡温泉能强身健体。而刚好他中毒几次,身子一直都不太好。
陶君兰自然也乐得放下俗务好好休息几日,于是二人从宫里出来后就寻了个借口出了城。;
第一卷 第273章 倔强
正月十四陶君兰和李邺星夜赶回了端王府。因此时已晚,所以府中其他人倒是都不知情。而第二日一大早,陶君兰则是和李邺又进宫去了,仍是没有和府上的其他人碰过面。
姜玉莲赶到沉香院的时候,李邺刚带着陶君兰进宫去了,闻言她自是恼恨,气得狠狠啐了一口转身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不过恼怒之后,她却是又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陶君兰就这样得李邺的宠爱?说句实话,她自问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是却是比陶君兰强的。陶君兰虽然也算是个美人,可是到底还不够美,若不是气质不错,只怕丢在人堆里也不见得能显眼的。
姜玉莲想不明白,便是问绫香:“你说王爷为何对陶氏那样宠爱?”
绫香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能明白这些?不过是瞎猜罢了:“听说陶侧妃以前在宫中就伺候王爷了。这么多年了,自也是有些感情的。王爷又长情,再加上陶侧妃又生下了王爷的长子,想来怎么也会对陶侧妃多几分敬重和爱护?”
顿了顿见姜玉莲面色阴沉,绫香心里发麻便是忙又说好话:“王爷这样好也不好。侧妃想想,若是您得了王爷的青睐,那王爷以后不也得这样对您?”
听了这话,姜玉莲凝神想了一阵子,倒是面色渐渐缓和了。笑道:“这话说得是,你去拿匣子里那副镶金耳环戴罢。”
绫香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戒,又笑着对姜玉莲谢赏。
且说这头李邺带着陶君兰进了寿康宫,太后的面色却是不太好。
陶君兰恭恭敬敬的上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挥了挥手沉着脸道:“陶氏去看看栓儿罢。”
这是要支开她单独和李邺说话了。陶君兰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死赖着不走,于是看了一眼李邺之后便是退了出去。
不仅是陶君兰,屋里其他人都一样被支了出来,张嬷嬷把守住门,不许任何人靠近半分。
李邺却是没将太后的脸色放在心上。上前去随性的往太后身边一坐,就看着太后浅笑等着太后开口了。
太后气得险些仰倒,可又拿李邺这幅样子没办法。人都道李邺沉稳温和,可是实际上小时候的李邺调皮捣蛋得让人头疼。跳脱起来简直就没人能管得住。那个时候的李邺,除了先皇之外可是谁也不怕的。若不是后头出了那件事情,加上没过两年李邺的母亲又没了,李邺也不会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心里一软,太后到底没舍得发怒,最后只责备道:“你就算宠爱陶氏,也该有个限度。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事儿?”
李邺挑了挑眉,缓缓出声:“我做了什么?”那神态,竟是有点吊儿郎当的味道。
太后气急,声音拔高几分:“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姜氏进府多少日子了?如今却还是完璧之身!你自己说你做了什么?”
李邺垂下眸子,遮住自己眼中的光华,微微嗤笑了一声:“为何我要去姜氏屋里?”
太后被问住,半晌气得脸上都涨红了几分;“你说为何?姜氏是你的侧妃!侧妃!我让她进府,可不是让她去做花瓶的!”
太后这话说得实在是太直白了。若是换成别人,只怕再在怎么厚脸皮也要少不得脸红一下。可是换成李邺,他却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又笑了一声;“祖母,您为何偏就要针对陶氏呢?”
这话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可是实际上却是点到了问题的关键。
太后蹙眉,有点儿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的感觉。不过很快她却又训斥:“我在问你姜玉莲的事情,扯别人做什么?”
“本来姜玉莲进府的时间是定在年后的,祖母为何提前将人送过去了?姜时年刚死了一年,这忌日才过!让人知道了,该如何想我!”李邺面上染上几分肃穆,声音虽不大,可是字字都似有千钧重。
太后被这些话压得有点儿答不上来话了。她当时只是一怒之下做出这个决定,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如今被李邺这么一说她倒是反应过来了,也觉得有点儿不太妥当。
可是心里后悔懊恼归一码事儿,现在又是一码事儿,太后拉不下脸面来,只得趁着脸道:“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李邺默不作声,心头却是一声苦笑。不知道世间长辈是不是都是这样,一旦说不过了,一个孝道就压下来了,压得人喘不过气,压得人动弹不得。
不过李邺看似温和,却也不是真的温和,他也有自己的倔强,自然是不肯服软。
屋里一下子静默下来。
太后后知后觉的看着李邺垂眸静默的样子懊恼自己不该这样说话。原本不过是想劝说几句罢了。哪里就想闹得如此僵呢?
许久之后,太后到底是心里叹了一声主动打破了沉默,语气也软了不少:“难道我又会害你?你喜欢陶氏不要紧,可是你却是做得太过了。你自己回头瞧瞧,陶氏让你的宠爱都惯成了什么样了?她如今气焰可是越来越嚣张了。比起刘氏更像是正妃了。且也拿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太后服软,李邺自然也不可能再做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当下也缓和几分言道:“我看陶氏很好。不管是打理家务也好,还是别的,都是不错的。至于说气焰嚣张——她也是无奈为之罢了。若还像是以前那般,她如何能管家?如何能护住栓儿?”
提起栓儿,太后冷笑一声:“栓儿?你真以为她是为了栓儿好?以前我也这般想,可是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将栓儿放在宫中,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罢了;
。”
李邺全然没想到太后竟会有如此想法,当下一怔,随后又惊又急:“祖母怎和会有如此想法?”
太后却是冷笑一声:“怎么,我说得不对?若不是她将栓儿送进宫,我又如何会因为怜惜而处处厚待她?而她之后又和皇后讨好,你自己说,是存了什么心思?如今就是你父皇,因看在栓儿的份上,也对她多有优待怜惜。你说说,她这不是早算计好了又是什么?”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见太后这一番话,只怕是少不得要信几分的。可是李邺是知道始末的,更是见过当时陶君兰几近崩溃的情绪的,所以他自然心中只觉得烦躁和可笑:“祖母,她若是那样的人,我又如何会这般宠爱她?我虽糊涂,却也不至于连真假都看不透。”
“你懂什么?女人的心思复杂,你如何能猜得透?”太后厉声斥道:“你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太给你灌了**汤了不成?”
李邺蹙眉,心里既是无奈又是迷惑:怎么的太后对君兰就有这样大的偏见?
“罢了,我自有分寸。”李邺双手交叠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不管如何,她管家不错,性子也很本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她管家我也是能放心的。而且,她是栓儿的生母,她若是有头脸了,栓儿将来也更有脸面。”
母凭子贵这个道理很实用,可翻转过来也同样很实用。若做母亲都低贱卑微,那儿子自然也就矮了一截。
“不是还有刘氏?”太后微微蹙眉后下意识的便是说出了这句话:“刘氏虽然人不行,可到底有个正妃的名号。栓儿养在她名下,倒是也不会被人诟病。”
李邺闻言,目光陡然凌厉,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言道:“此事绝不可!刘氏那人,不配!”
只是这么短短两句话,就将李邺的心思暴露无遗。太后张着嘴嗫嚅一番后,这才将话说了出口:“你的意思是,你想废了刘氏?”
李邺毫不犹豫的便是点头承认了:“这等毒妇,不配为我李家妇。更不配为我子嗣之母。”
“可是……”太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历来就没有王爷要废了自己妻子的先例!不过看这里也那副坚定的样子,她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在心中道:罢了,这事反正一时半会的不会成事,还可以慢慢考虑,当务之急是另外一件事情。
于是太后又将话题回转了回来:“你到底打算怎么安置姜氏?”
李邺也是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当下便是配合太后:“姜氏不安分,先冷一段时间罢。”顿了顿,又看着太后的眼睛道:“祖母以后还是不要再插手端王府内院的事情了。对我而言,女人越少越好。否则,后院起火的话,我着实会头疼。最关键的是,若是祖母疼爱栓儿,就不该想着让栓儿走我的老路。陶氏再不好,可是您看在栓儿的脸面上,也别再去踩她的脸面了罢。”
李邺这番话说得不客气,太后怔愣了半晌都没缓过神来。一向孝顺的李邺会说出这一句话,真真是她想不出来的。太后甚至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她怎么就听不懂呢?李邺他,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别再插手端王府的事情?;
第一卷 第274章 元宵
说句不好听的,李邺这番话着实已经算得上是不孝了。
可面对太后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他:“你说什么”的时候,李邺还是深吸一口气,重复一遍自己的话:“我说,祖母以后还是不要再插手端王府内宅的事情了。”
叹了一口气,李邺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祖母,您也说了女人心海底针。纵然陶氏强势也好嚣张也罢,可是她到底不是一个狠心的人。有这样一个人帮我将后宅管理得服服帖帖的,有什么不好?”
太后一脸失望的看着李邺,半晌只吐出几个字:“鬼迷心窍!”在太后看来,李邺的确是鬼迷心窍了。被陶君兰迷得鬼迷心窍了。她之所以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李邺好啊!可是听听李邺怎么说的?!
“姜玉莲是你的侧妃,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太后说不通李邺,最终便是冷哼了一声如此言道。
李邺垂眸轻声言道;“进门第一天,姜玉莲讨好刘氏,意图分权。陶氏让她照顾红蕖的胎,姜氏却是一口回绝。只盯着府中的实权不放。第二天,姜氏直接去了陶氏院中请我去。除夕夜,当着众多姬妾的面示意我去她那儿。可见,姜氏并不是本分之人。这样的女子,我却是不喜。我在外不能随心所欲,可难道回了王府还不能随心所欲一些?这样勾心斗角,难道就不累?”
这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而正因为是肺腑之言,所以才更加让人动容。别人听了或许不知道是个什么反应,可是太后却是深受触动。看着李邺面上的无奈之色和深深的疲倦之意,太后心里一疼,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怜惜:罢了,随他去罢。其实照他说的那般去做,也没什么不好。陶氏虽然不能让人满意,可是好歹没让端王府出乱子。
太后的沉默便是等于让步了。李邺看在眼底,心下终归觉得愧疚,便是伸手握住太后的手,诚恳微笑:“祖母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是明白的。”
太后见状,心中越发的软成了一团,同样反握住了李邺的手掌;“罢了,你如今也大了,再不是需要保护的小孩了。你便放手去做罢。日后,我再不插手就是了。但愿……陶氏不会辜负了你的这一片信任。”
李邺笑容更甚,语气也甚为笃定:“她定不会辜负我的。”
太后心头微叹,可面上终归不显。
“红蕖那件事情,并不是陶氏的错。”李邺到底不愿意让太后误会了陶君兰,便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二:“当初红蕖怀孕本不是我所愿,是她偷偷倒掉避子汤怀孕的。其次,红蕖瞒着陶氏,十分防备。于是陶氏也不愿再插手这事儿,只让人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就是;
。据我所查,陶氏从未克扣过任何东西。反而该给的都是给了的。至于为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邺的话没说话,可这样却更让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关键。
太后眸中精光一闪,整个人在李邺这番话后都显得有些凌厉。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太后意识到了自己被欺瞒利用了。
太后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羞恼。不过当着李邺的面,却是没表现出半点,只轻描淡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邺见目的达成,也不再说这些不痛快的。倒是捡了一些自己在庄子上的趣事儿说了,末了又道:“打了两只肥兔子,我让人把活的那只养着呢。已经送进宫里来了,回头让小厨房给祖母做兔子煲。虽说不算多好吃,可好歹吃个新鲜。”
太后闻言顿时高兴起来:孙子有两只兔子都惦记着给她留一只,这不是孝顺又是什么?当下便道:“回头让你父皇也来尝尝。这两年忙,也没办过秋狩。待到过两年,让你父皇带着你们去玩耍一回。我也去看看热闹。”
太后有这样的想法,李邺自然是不会反对,况且现在不过是空口许诺罢了,当下便是使出浑身的解数哄着太后高兴。等到他从太后屋里出来的时候,反正太后心情已经恢复了过来,至少面上是如此。
从太后那儿出来后,陶君兰便是又和李邺去了皇后那儿请安。皇后那儿不少命妇还在,所以也并未多说话便是让他们两个告退了。
皇帝那儿是李邺一人去的,陶君兰则是先回了王府——今儿是十五元宵节,府里也是要布置一番的。所以她事情还多着呢。
回了端王府,将从庄子上来回来的东西往各个院子里一分,又安排好了晚上的家宴和各处的花灯之后,陶君兰便是问红螺:“我不在府里的时候,可有发生过什么事儿?”
红螺便是将能称得上“大事”的事情都一一禀告了一遍。事实上,除了刘家人又上门来要银子之外,还真是没什么大事儿。
陶君兰挑了挑眉,倒是觉得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她和李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姜玉莲肯定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着。
不过,红螺随后又飞快的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不过跟着姜侧妃从宫里出来的一个宫女却是出门了一趟。我让人悄悄跟着,却是到了宫门口,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小太监。”
因红螺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的,所以陶君兰纵然觉得惊诧,却还是做出了一副平静的样子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不过心里却是开始猜测红螺为什么这般作态的原因。
难道说,沉香院里有了异心人?
陶君兰顿时一凛。若真是这个缘故,那沉香院就该好好肃清肃清了。她可不想攘外的时候还得分神安内。
元宵节家宴结束得很早,因为李邺“头疼”。
不过是事实上,在回了沉香院之后,李邺的头疼就好了。让陶君兰换了一套不那么显眼的衣服后,李邺同样也是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小富之家的老爷。而后,两人相携出了角门,悄悄上了一辆早就等候着的青布马车。
马车自然也不是素日乘坐的那一辆,看上普通无比;
。往大街上一赶,倒像是水落进了河里,几乎再也找不出来。
陶君兰新奇不已,“这是要去哪儿?”
“去赏花灯。”李邺笑道:“虽然民间的花灯比不上宫里的灯楼那么漂亮,却是热闹得多。和宫里截然不同。
宫里的灯楼漂亮是漂亮华贵也够华贵,可是到底还是少了一点儿那种感觉。可街上的就不同了,花两个钱还能去猜灯谜,猜中了就可以带走那盏灯。走累了还可以寻个摊子吃一碗元宵之类的小吃,别有一番风味。
陶君兰闻言也是有些雀跃:“我爹以前也带我来看过,还猜了灯谜。”
李邺看着陶君兰那副又是期盼又是欢喜的样子,也是不由得一笑:“一会儿我们也去猜灯谜。”
其实热闹的不仅有猜灯谜,还有庙会和舞龙杂耍等等。另外就是在河边放河灯了——不过想着今儿河边上人肯定多着实不安全,于是李邺也就没安排这个。
李邺先带着陶君兰去看了杂耍和舞龙。陶君兰以前养在深闺里,后头又进了宫,出宫后又深居简出的,所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热闹场面。那会子陶致勿虽然带着她来看过灯会,却也没敢带着她逛太多地方。所以今儿倒算是她头一遭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
等那杂耍的汉子一张口喷出一条火龙,陶君兰也是不禁跟着周围如雷般的叫好声跟着叫了一声,不知是被挤着热了还是觉得兴奋,脸颊都有点儿发红。
李邺却是没将目光放在那些杂耍身上,而是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陶君兰。一面是因为他从未见过陶君兰兴奋得双眸闪闪发亮的样子,一面是他怕别人挤撞到了她。
杂耍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可是陶君兰这样高兴的时候却是还真不多。
李邺悄悄的将陶君兰往怀里带了几分,怜惜的看着陶君兰目不转睛盯着杂耍台子看的样子,连离开两个字都觉得说不出口了。
既然难得看一回,她又喜欢,那便是多看一会儿罢。
那杂耍的又表扬了几个之后,便是有人端着木盘往人圈里要赏钱。
陶君兰自是没带的——她荷包里倒是有几个金锞子,不过那是为了喜庆寓意,而且显然那个打赏也不合适。毕竟这样多的人,陡然拿出一个金锞子来赏人也太显眼了一些。财不可露白她还是明白的。
不过不打赏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便是巴巴的看向了李邺。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应是准备了。
李邺瞧着她那眼巴巴的样子,却是不知怎的起了逗弄的心思,笑道:“来叫一声夫君,我便是替你给了赏钱如何?”
陶君兰瞠目结舌。她这是第一次见到李邺这样轻薄的架势,有点儿不知所措。她本是想蒙混过去的,可是瞧着那要赏钱的人已经越靠越近了,她怕到时候李邺真不给赏钱,便是声若蚊讷的唤了一声:“夫君。”
话音没落,脸上却已是羞红一片。;
第一卷 第275章 真心
最后李邺朝着盛赏钱的盘子里扔了一个指头大小的银锞子。盘子里这样的银锞子也有三四个,所以李邺这个自然也不算显眼。
丢完赏钱,李邺便是护着陶君兰往猜灯谜的地方去。趁着四下里没人注意,他低头在陶君兰耳边浅笑言道:“日后若是独处时,不若都唤夫君罢?”
陶君兰方才都已经为那两个字脸颊滚烫了许久,此时见李邺得寸进尺,她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为了李邺口中那真诚语气心中微动。
最后心思流转,她只嗔怪的瞅了一眼李邺:“名不正言不顺,我才不叫。”按照规矩来说,能这样唤的,也只有李邺的正妃一人罢了。虽说是私底下两人才叫,可是到底被人听去了不好。再说了,那多不好意思啊?
陶君兰说得冠冕堂皇,可那一脸羞意却是将她的心思表露了个无遗。李邺含笑道:“总有一日会名正言顺的。你若不肯叫也罢,反正我以后唤你做夫人就是了。”
这话说罢,他便是立刻唤了一声:“夫人。”
陶君兰被他这般温柔甜腻的语气弄得再度红了脸。怕他再作怪,她忙顺手指着路边人潮涌动的小摊子道:“有些累了,不如去歇歇脚罢。那是卖什么的?”
李邺张望了一眼,见支着几个竹棚,又有几口大锅,便是笑道:“看来是卖小食的,也好去尝尝罢。”说罢也不再提起方才的事情,只专心护着陶君兰往那边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