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彪吸了一口气,吐出云雾时那张儒雅的脸在烟雾后若隐若现,他声音温和似是还带着笑一般:“白少爷不考虑考虑了?”
倒在他身旁不远处的霍希看到他眼里的杀意,浑身直哆嗦,他自己混迹在娱乐圈,又是带着白明玉这么一个主儿,性格肯定磨得八面玲珑。他不像白明玉如同高岭之花般冰冷难以接受,他还没有位于神坛,对于兰彪这个达官贵人的主人身份多少还是听人说过的,除了他来历神秘之外,曾有人说过他好像有涉黒,在道上势力也十分的庞大,因此在帝都之中根本没人敢惹他,但白明玉出道时间久了,被人捧得极高,再加上他又自恃有后盾在,因此根本没将自己之前的忠告放在心中,如今惹来这样一场祸事,他自己死就算了,可偏偏还要拖累自己。
一想到这儿,霍希就是脾气再好也难免生出几分怨恨来,想着这些年自已为他尽心尽力办事,结果最后在他眼中却连条狗都不如,霍希眼中也跟着生出恶意来,白明玉自己行事狂放得罪了人,可凭什么自己还要受他连累,如果他将自己当成个人看就算了,可是在夏威夷时白明玉说他是条狗的事儿伤了霍希自尊心,这会儿恶从心头起,恨从胆边生。
就算是条狗,他现在被白明玉连累了也要咬他一口,大不了没工作就没工作,以前那种生活他不想过了,熬了这么多年,几乎将他的自尊脾气都给磨没了,如今白明玉自己任性,还要来连累他,霍希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准备自己就算过不好,临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霍希眼神一狠,终于在这会儿受不了白明玉的脾气,准备要落井下石一把。他知道之前约白明玉的兰彪不是个普通人,更何况白明玉乔装打扮在夏威夷渡假,许多人都不知道这事儿,可他偏偏查出来了不说。而且有手段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将白明玉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回来,可见他本事。
白明玉这个人心高气傲最恨人家对他指手划脚的,这会儿他被绑架了应该心里一定很气,若自己这会儿劝他妥协,依他的脾气他肯定会暴跳如雷,一想到这儿。霍希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明玉,兰先生也是诚意请你,不如你就答应了吧。”他脸上露出一副有些着急的神色来,果然白明玉听到他不由火冒三丈,一边努力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似是带着不屈的倔强之色,冷笑了两声就道:“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加盟…”
兰彪听到这儿,笑了起来:“好好跟白少爷说说,我们可不是请他。而是通知他。”几人年轻人一把将白明玉给按住,白明玉身材看着虽然健硕,他是外表穿衣不显,脱下衣裳才能看到肌肉的,但他的力道在此时几个年轻人看来根本如同蚂蚁撼象一般,原本会的几手泰拳。这会儿成了花拳绣腿,根本还没使出两招,就已经被人按着坐到了沙发上。
“明白了吗?”兰彪捡起地上的合同拿在手上翻了翻,一只手则是将含在嘴上的烟取了下来,这会儿烟灰已经烧出一大段没有抖落,见到他的动作旁边的年轻人拖出白明玉的手来,兰彪笑了笑,顺手将烟灰抖在白明玉掌心之后,还燃着的烟头就朝掌心上摁了下去。
‘哧’的一声火花熄灭了,一股焦糊的肉味儿也随之飘了出来。白明玉闷哼了一声,他本能的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脱,手掌心上火辣辣的剧疼,让他额头一下子沁出大片冷汗来。他为人虽然狂傲。可是自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会儿受伤之下虽然没有叫出声音来,可脸色也变得煞白。
“在我面前,最不喜欢有年轻人露出狂态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老实的签了这份合约,看在你算是学乖的份儿上,我一向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也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不愿意,日本有个成人影片商正巧是我几年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我可以让你一年享不尽的艳福,与各色环肥燕瘦的女优拍片,你觉得怎么样?”兰彪笑了起来,见到白明玉怨恨的眼神与不屈的表情之色,眼中凶光闪烁:“都不愿意?如果你要是都不愿意,那可抱歉了,年轻人,你要知道,人有祸兮旦福的道理。”
兰彪懒得跟这个一看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白明玉多说了,他甚至都开始想起找哪个来替补他了,与其跟他多费口舌,天底下又不是除了他就没有明星了,凭自己的本事就没有押不回来的,白明玉这小子性子实在让他看得有些不爽。
他眼中露出杀意时,白明玉表情阴沉:“你知道我是谁吗?”
“如今美国有名的天才外科手术医生,号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之右手?”兰彪冷笑,又接着道:“还是在华夏在御医之家所称的,收养你的唐家?”
以往前面的自己的孪生兄弟便罢了,白明玉自己也不输于自己的大哥,说不定对于某些人来说,不是那个专业的,还不一定知道白明春的名字,反倒是自己名声可比大哥响亮得多,而后者唐家被兰彪查了出来,白明玉其实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他出身自唐家的事儿,别人不知道,可就怕有心人去查。兰彪既然能将他从夏威夷弄回华夏,肯定也有他自己的一些本事。
帝都中藏龙卧虎的不少,可是像兰彪这样,明知唐家的身份之后还能不将他放在眼里,可见要么兰彪对自己生出了杀心,要么则是他的势力大到根本没有将唐家放进眼里。
若是前者他自然不敢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毕竟有时他也会做些危险的事情,名为放松压力,可其实到最后霍希根本不敢让他去做,他有时只不过是享受那种任性的快感,顺便再找个由头将霍希骂得狗血喷头而已,看这些卑微如蝼蚁的人匍匐在自己面前,白明玉有一种超凡的爽快感。
但如果真面临危险时,他还是不敢去赌的,如今霍希已经没有了用处,说不定他自身还难保,肯定是救不了自己的,要真惹得这个达官贵人的老板生出了杀心,像霍希说的他有黑道背景的话,白明玉还真怕他们干出什么事情来。
要他的猜测是后者,兰彪根本不怕唐家的话,那他闹也没用,好汉不吃眼前亏,倒不如暂时将眼前的事儿应付过去,等到自己脱身之后再回唐家找人想办法。
白明玉两兄弟虽然不是唐家亲生的,可是唐家对他们一向不薄,甚至除了一个姓氏不同之外,唐家上下对他们根本没有拿外人看过,他不相信唐家人知道自己落了难会袖手旁观!唐家虽然只是医道世家,可是刚刚兰彪也知道那是替华夏好些特权阶级看病的名符其实的御医,唐家自己虽然不行,但认识的人物可不少,他就不信压不下兰彪去。
一想到这些,白明玉才忍下了心里的怨毒,决定先暂时忍一口气,等到以后再报复,他点了点头,接过兰彪手中的合同,有人已经将笔递了过来,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就着一个年轻人拿着的印泥按了个手印儿之后,这才看着合同被兰彪收了回去。
“相信我,这对你来说可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兰彪叹息的看着这合同,对于不能弄死白明玉了有些遗憾,不过这个合同一签下,白明玉也就掌握在他手心中,以后要出气的时间多得是,至于他想像中的签了合同之后再反悔,那不过只是他个人的想法而已!
想到这儿,兰彪冷笑了一声,收了合同之后也懒得再放注意力在白明玉身上,直接挥了挥手,“让他走。”
白明玉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几个身材强壮的年轻大汉将他放开之后,他有些狼狈的挣扎着坐直了身,试探着起身要走时,见到没人来拦自己,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发沉。这个达官贵人的老板也不知道是疏忽了还是真的托大,就这么让自己走时竟然连多余的叮嘱都没有,他心中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同时但又欣喜若狂,也顾不得兰彪有可能会有什么阴谋了,他准备这会儿就赶紧回去找了唐家帮忙解决了自己的事情之后,他再来算今日的账!
办公室里众人看着白明玉慌忙的跑了出去,连后头还被绑着的霍希都不顾了,兰彪笑了两声:“到你了。”
虽然一开始霍希其实就已经存了要拖白明玉下水的心,可这会儿看到他丝毫不顾念旧情,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时候,依旧心头一寒。
自己当牛做马侍候他这么多年,就是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可白明玉竟然这么对待自己,他这次还是受白明玉连累,如今白明玉自己跑了,却丢他一个人在这边,下场如何霍希都不敢去想了。
“咳,兰爷想要怎么收拾我,都是我的错,不过兰爷要是留下我,我还是愿意为兰爷做事的。”虽然心头发沉,但霍希干笑了两声,依旧不死心的想要求情。他嘴中虽然没有放弃,但眼里却露出绝望之色来,出乎意料之外的,兰彪并没有要整他的心思,相较于白明玉的狼狈,兰彪只让人将他给放了,淡淡道:
“我知道你不是做主的,我给你一次机会,既然白明玉转签到我们公司之下,你这个照顾他惯的经纪人,也跟着一起吧,好好干,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第一百四十章 恶梦

霍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上一刻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料到峰回路转,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
直到兰彪让人将捆着他的绳子割断了,一边有人将他给提起来,他还有些软乎乎的,像是身在梦中一般,双腿打着哆嗦,却半点儿力道也没有。
兰彪‘嗤’笑了一声,直接领了人就先走出了办公室。他虽然走了,可里头却留了人,也不怕霍希耍什么鬼心眼儿,更何况就算霍希有本事能将合同给偷走,但他能让白明玉签一份,自然有本事让他再签第二份,所以根本没有要防着他的意思。
等他走了之后,霍希这才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摸到完好无缺之后,才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白明玉走出了办公大楼才想起楼上被自己忘了的霍希,但他根本没有要回去救霍希的意思,一来兰彪的强势让他这会儿生出几分恐惧之心来,二来他这会儿自己签了一份合同还急着回去找唐家的人帮自己的忙解决了这事儿,关键时刻,他自救都来不及还嫌时间不够用了,又哪儿有功夫去救霍希?
再说这次白明玉被绑架,其实他心中是有些怨恨霍希无能的,若是霍希肯再拼命一些,他就不信霍希能没办法救得了自己。电视演得多了,白明玉对于人定胜天那一套还是十分信任的,他心里就是埋怨霍希没有拼死相救,这会儿自然也不可能去救他。
白明玉身上是没有一分钱的,他被人从夏威夷绑回来。身无分文不说,而且连行李电话等都没带,全被留在了夏威夷那边的饭店里。这趟回来身上空荡荡的,旁边又没有个使唤的人。一时间倒是让他为难了一下。
这个时候已经路边没有公用电话了,倒是有一些可投币的电话亭子,只要有零钱,倒也不是不能打电话。可一来白明玉当大明星久了,身上就是有钱也是装的大钞而不是零币,有了经纪人之后他更是几乎不用带钱也不用带卡,反正事事都有经纪人与助理帮忙。
他身上没有钱,就是有钱,白明玉也不知道唐家的电话号码。他一向性格冷淡,不喜与人主动联系,除了一个孪生兄长的电话他记得之外,反正其余众人的电话号码霍希都会帮他记得。必要时提醒他打一个电话应付应付就是了。
反正白明玉是一个天生的演员。生来就该吃这碗饭的。再加上从小到大因为他长得俊俏,又没了父母的原因,人家怜惜他之下对他包容心都很强。长大之后当了明星粉丝更是将他宠得如同国王一般。几乎没人会生他的气。
被人捧久了,这会儿冷不妨被兰彪一绑之后。身边什么也没有的情况让白明玉十分暴燥的狠狠伸出脚踢了一下旁边的垃圾桶!
‘哐铛’一声剧响,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没有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反倒是一有辆出租车以为他在招停,而靠在了他旁边。
白明玉一见到有车,哪里管这么多,连忙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出租车里沉闷的空气让他嫌弃似的皱了皱眉头。手底下劣质的皮椅让他十分不适的坐挺了身体,恨不能什么地方都不要碰到。
他高贵如王子的脚踩在被许多人踩过,颜色已经有些变了的车里,一脸嫌弃之色。
“去北明山。”冷冷的说了一声地名,前头司机欢喜的答应了一声,车子又启动了起来。
整个帝都在东南西北处不同方向都修建了许多房子,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是不会在城市中央这种生活节奏过快,空气也不那么好的地方修建房子。
以东南为首,住的都是军机政要等大佬,而西北则是身份地位无一不可缺的贵人们住所,那儿就是一般省级以下想要买套房子,可说千难万难。没有一点儿关系,就是捧着钱都不一定能有门路。
关键是从市中心开车过去,至少得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司机以为自己今晚找到了一个大客户,心中不由一喜。住在东南西北四方向的人不止非富即贵,这些人极少坐出租车,可一旦坐到了,给的小费也不少,司机以为自已今晚撞了一回运,一路开始跟白明玉搭起了话来。
白明玉本来便嫌弃这样的人,若是换了以前这样的司机连一个眼色他也懒得看的,可没料到如今沦落到坐出租车了,这样的人竟然也有资格来跟自己说话了。他也不出声,干这一行的司机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双会看人的眼睛,这会儿哪里看不出来这个贵客瞧不起自己,心中暗骂了一声,干脆开了电台听着,也不说话了。
“关掉!”听着这种低俗的音乐,白明玉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喝斥了一句,司机忍了怒气,刚想陪笑两句时,从后视镜里已经看到白明玉闭上了眼睛,心里不由暗骂了几句, 这才忍了又忍,告诉自己不能得罪贵人之后,将声音给关上了。
车子一路出了市中心上了高架桥直接朝北面方面走,影子消失在市中的霓虹灯里。
而与白明玉这种糟糕心情略有相同的,则是这会儿难得被兰陵燕放过,但却半夜做了恶梦的宁云欢。
最近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好像兰陵燕不再生她气了,也没有像以前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大爷想要了就直接将她摁倒在榻上,这两天好不容易让她休息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接二连三的遇到讨厌的人,她连着做了两天的恶梦,要不就梦到前世时被宁云城抽耳光,要不就是梦到东方傲世当时整她时的种种,但每次快醒来时梦到的都是她在实验台上,浑身赤身*。
身体大大小小的开着洞。里头插着管子,钻心的疼好像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浑身像是泡进了什么液体里,冷冰冰的。
兰陵燕枪毙对他无用的人时含笑的嘴唇与冰冷的眼神让她一股凉气直从脚底传进心里。他那只修长而白皙的手优雅得如同只会拿红酒,弹钢琴,近距离杀了人时,那血溅得人满身都是。他只斯条慢理拿了帕子擦着沾上的血珠,暴开来的血雾如同烟雨一般,让宁云欢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梦里是在尖叫着,但其实身体只是重重的哆嗦了一下,像是要从山下滴下去,身体失重的感觉。兰陵燕抱着她,本来就十分警醒,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怀里的姑娘像是从水中捞起来的般。虽然没穿睡衣。可细腻如凝脂般的胸前与背后都已经一片湿濡了。
宁云欢口干舌燥的睁开眼。口腔里肿了起来,浑身好像热得难受,脑袋如同有人在拿东西敲一般。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来。
兰陵燕翻身坐了起来,很快按亮了壁灯。凌乱的发丝铺得满枕头都是,漆黑的发丝中那张小脸这会儿通红,一些细碎的头发紧紧贴在她脸颊上,眼皮紧闭着,能看到那柔和的色泽下,细小的青色血管。
刚刚抱着人就有些不对劲儿,兰陵燕将被子替她捂紧了,果断打了电话让兰肆找了医生过来。
宁云欢发烧了。她平时虽然不是什么强壮的体魄,但这些年来身体一直被调养着,这种感冒发烧的情况还是极少,偏偏在这五月份说冷不冷,说热不热的舒坦时节感冒了。
这次感冒十分严重,不止鼻塞就连头也又昏又疼,半夜宁云欢只知道一会儿冷得直哆嗦,一会儿又热得浑身直冒汗,到后来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才觉得好受了些,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她已经没有挂点滴了,但手背上还有一个针孔,这会儿烧退了下去,但人还软软的,有些没有力气。
睁开眼睛时房门就被人打了开来,下人要进来时一定会敲门或是先打个电话通知,这会儿有人直接推门进来,兰陵燕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透过隔着宽敞房间门口处的玻璃,兰陵燕见她转了头过来,苍白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珠亮得晶人。
她睡得不太老实,这会儿将被子裹成一团抱着,已经快滚到了床边,头发洒了些在床沿,一刹那间就撞进了人心里来。
“醒了?”兰陵燕这会儿推开玻璃门进来,两人住的这间卧室进房间门口除了一大片落地镜与洗手台之外,左边则是厕所与更衣室,一大片透明的玻璃将更衣室与外头的洗手台与内室隔了起来。
除了从床侧一面走过去全是大片落地窗之外,南面也开着两扇窗,屋中光线充足而明亮,驱走了几分病里带来的阴霾,而多了几分宁静。
宁云欢点了点头,看到兰陵燕手中拿着的一个小托盘,上头还冒着热气,肚子顿时就有些‘咕咕’的叫了起来。
这会儿虽说她是在病中,落地窗的窗帘只拉了一层浅黄色的半透明纱起来挽着,可南面的两扇窗为了通风透气,却都开了一小半,阳光洒进屋里来看样子也不早了,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中午了,她这几些年很注意自己的生活习惯,若是早上不吃,到中午是一定会饿的,之前只是难受不觉得,现在一看到兰陵燕端着的碗,宁云欢一下子就觉得饿得心里发慌。
兰陵燕端着的只是一碗粥而已,看上去清清淡淡的,但里面却大有名堂,不起眼的粥入口之后香味儿扑鼻而来,里面带着淡淡的药材清香味儿,应该是用炖的汤作底,拂去油之后再熬的粥。
这样的粥熬出来看着清淡,可实则味道很是鲜美,再加上用汤底熬粥将本来大米略带些清涩的口感除去了,将大米的清香更几倍的呈了出来,感冒过后没什么胃口的人正好适合喝这样的粥。
应该是熬出来已经放了一会儿,温度不会太烫,也不至于会凉到让人吃了不舒适,恰好的温度让人小小口的吃着,一碗粥下肚宁云欢觉得自己精神都好了几分。
将空碗接过去放在旁边了,兰陵燕抽了张面纸替她擦了擦嘴,这才像是不经意间的发问:“昨晚上做恶梦了?梦到我怎么你了。一直让我不要过去?”
幸亏这会儿饭吃完了,否则宁云欢非得喷出来,她傻愣愣的仰头盯着兰陵燕看,却见他神情清淡。根本从脸上看不出表情来。
“我…”她是做恶梦,像是回到前世时的种种了,因为上辈子是死在兰陵燕手上的,对于他有一种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恐惧与害怕。但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照理来说宁云欢应该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了,就是才重生回来时,做恶梦她也不像这一次那么严重,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喊叫出声,但这会儿在兰陵燕的目光下,她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以前兰陵燕一直觉得宁云欢好像有些方面有事在瞒着自己,但他知道欲速不达的道理,所以自己背地里一直在查。但从没有真正问过她。可不论怎么查。他查出来的结果都是宁云欢以前从来都没有古怪的地方。她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姑娘,也没有涉黒,照理来说对于帝都一些小混混都不见得认识的人。很奇怪知道自己姓什么,而且在家中排行为九。
她对于以前素未谋面的顾盈惜有一种本能的敌视与害怕。可真正查下来,姓顾的女人以前从来没有跟她有过节,但奇怪的是,她好像对于宁云城和顾盈惜在一起的事情并不如何意外,对于宁云城态度也从宁云城自英国回来之后就大变,其间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她跟宁云城在顾盈惜出现之前,也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
要不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从来不会出错,恐怕兰陵燕都要觉得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有些想太多而已!
但从昨晚这姑娘发烧之后,嘴里就一直喊着让他不要过去,在他唤了唐老过来替她把脉看病,又喊了几名医生过来替她检查身体时,她看到自己却喊的是放过她,不要杀她。
兰陵燕倒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在这姑娘口中听到她害怕自己到这样的地步,甚至恐惧自己要杀她时,兰陵燕心头百感交集。他不知道宁云欢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他要杀她,兰陵燕有过叛逆的时光,也曾有过杀人不眨眼的时候,更有过视人命如儿戏,看谁不顺眼就动杀心之时,但唯独对于这姑娘,他从一开始有些疑惑时曾生出过想把不确定因素掐死在摇蓝里之外,真正成为了他的女人之后,他从没有生出过那样的心思。
捧她在手心中,只要是有眼色的人就能看得出来,外人都能明白她对自己有多重要,可唯独宁云欢却怕他怕到这样的地步。以前的种种疑惑涌上心头来,兰陵燕心里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来,这种想法十分异想天开,但他实在不知除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外,有什么样的方法能讲得通这样的事。
宁云欢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但她第一次看到自己时却知道害怕,他在京中并不高调,对于兰陵燕这样的出身来说,高调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他回到帝都行程十分隐秘,就是许多达官贵人也不一定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可是她知道,她不止是知道自己姓兰而已,她好像还知道许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