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地方大,一般人这会儿舍不得看戏的,就在路边草丛里便解决了,但崔薇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便想着要去寻厕所。找聂秋染问明了方向之后,她也不要聂秋染跟了,让他先等着,自个儿过去。走了一半道时,前方不远处的走廊下一道纤细的影子走了过来。
这会儿前头都已经开唱了,潘家虽然请有下人,但这会儿那些下人们早已经都跟着到前头侍候顺便看戏了,难得热闹一回,哪里有人愿意在这后边呆着。那人影一边走一边四处望,走廊下挂着带了喜字的红灯笼打在这人脸上,崔薇本能的将身子隐进一旁的树丛里头,也不敢大声呼吸,等这人走近了时,竟然看到这纤细挽了头发作寻常男儿打扮的人,是聂晴!
崔薇脑海里顿时‘嗡’了一下,看聂晴一边低垂着头,一边抬头四处望了望,直直的朝远处行了过去,崔薇不由想起之前孙氏说的,聂晴不出来看戏,因为要给未来婆家人做鞋袜的话来,顿野心里便生了疑。聂晴过来这边干什么?她还打扮成一副男人的模样,这会儿她虽然镇定,但一看她小心的举动,便知道她恐怕心里也有些不安,崔薇想了想,等她走远了一些之后,沿着阴影便跟了聂晴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现在也顾不得再去上厕所了,反倒是小心的不让自己踩到树叶枯枝等,电视上演的那种情况她当然不会犯,不知道聂晴过来是做什么的,但崔薇总觉得自己不能被她发现。一路跟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崔薇找了个树丛躲了进去。刚刚在棚子里她还热得浑身冒汗,这会儿树丛里带了些夜晚的露珠,一碰到人身上,顿时便使她浑身冷得哆嗦了一下。聂晴站在角落里不久,后头便有一个男人直直的朝她抱了过来。
崔薇看得直捂嘴,也不敢发出声来,她刚刚怕被聂晴瞧见,因此也没隔得近了,这会儿只看到两人亲密的两子,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依稀能听到几个‘说亲’与‘婚’的字样。莫非聂晴竟然敢在已经跟凤鸣村陈家订了婚的时候,又敢跟人私订终生不成?
那男人抱了她一回,竟然又捧了她的脸亲了下去。这情景看得崔薇脸蛋有些微红,半晌之后这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那男人将脸抬了起来,借着不远处走廊下微弱的灯光,崔薇依稀能看得出来这男人年约十七八岁,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弱的样子。竟然模样有些陌生,自己根本没有看到过,崔薇又想了想,确定以前的崔薇也没有见过这人,恐怕这人应该是其它村的,只是此时乡下男女大防虽然不如以往书中所描的那般严,可也不应该如此随便才是,不知聂晴怎么与这人在一块儿了。
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幸亏之前蹲下时便小心的用了省力的方式,崔薇蹲在花丛里,任这两人亲亲热热了好一阵,那男的才依依不舍的将聂晴给放开了,两人推挤了一阵,像是聂晴在唤着这人离开一般,那男的好半晌之后才又亲了聂晴几口,背脊有些发弯的离开了。聂晴抹了抹嘴,崔薇本来以为她也要走了, 自己准备等她走了才跟着好离开的,谁料聂晴竟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伸手将自己的头发给拆了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
崔薇眼睛眨了眨,不多时又有一道影子朝这边过来了,崔薇捂着嘴,看到之前自己才看过的潘世权也往这边过来,聂晴这会儿迎了上去,两人这次照例又是一番亲热,这回潘世权可不像之前那男的般轻易便将聂晴给放了,反倒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屋子过去了。
潘世权可是一个娶过亲的人!
聂晴到底是要干什么?崔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嘭嘭嘭’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不敢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看到了这样的事儿,说出来都是污了眼睛的,这事儿若是被撞破,恐怕自已讨不到好,谁知道这些人为了隐瞒自己见不得光的事儿,会不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聂晴这姑娘年纪不大,可没想到她心思竟然如此的重。崔薇缓慢的退了脚步出去,被这一吓,也不敢再往潘家厕所去了,待慢慢退了好几十米远,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景致,认清了路的方向之后,崔薇挑了阴影暗处便往外跑。
这会儿聂秋染还等在之前崔薇让他等着的地方,不知为何,崔薇看到他之后松了一口气,忙一把扑进了他怀里,死死将人给拽住了,这才心落回了原处。这一安定下来,她才感到后怕,心脏跳得厉害。聂秋染摸了摸她冰冷的手,又感觉到她身上有些湿润,也没有多问,只是看崔薇有些慌乱的眼神,一把拉着她便往戏园子里走。崔薇这会儿哪里还敢进潘家,忙就要回去,聂秋染拉着她走了几步,这才温和而冷静道:
“别怕,有什么事,等看完戏再说,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戏演完。”他这话说得是对的,若是自已这副模样回去了,恐怕往后一旦潘世权知道,便会发现不对劲儿来,就算他没抓到自己偷看他跟聂晴,若有点儿怀疑,说不得自己也不好再跟聂晴相处。崔薇心里明明很是慌乱,可看到聂秋染的样子,她不知为何,却跟着冷静了几分,冲聂秋染点了点头,两人一面又挤着回了那棚子里头。
这会儿众人都在看戏,果然没人发现崔薇两人刚刚出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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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盗

崔薇心不在焉的听着台上唱唱闹闹的,将身子半靠在聂秋染身上,两人双手紧握着,否则她怕不是这样,自己便会又跟着紧张起来。不多时潘家那边人影晃动,崔薇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见那潘世权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与身旁一个年轻秀美的妇人说笑了几句,她也没敢久盯,又开始望着戏台子发起呆来。
不知这戏唱了多久,终于人潮开始散了起来。崔薇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那头聂夫子便冲他们二人招起手来。崔薇也只有勉强的拿着凳子朝聂夫子走了过去,那潘老爷则是领着家人又过来了一趟,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才转头冲聂秋染笑道:“聂举人务必请赏光。小老儿明日准备开席,为犬子庆祝一番,也好叫大家沾沾喜气,聂举人可一定要来。”他话音一落,崔薇藏在袖子下的手便轻薇晃动了一下。
聂秋染神色没变,嘴里熟练而老道的应付着潘老爷,既没答应他的请求,可却又让人觉得他并不失礼,反倒很是痛快。几人哈哈笑着,一道男声突然响了起来:“举人娘子不知为何,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不知道是不是哪儿不舒坦了?”崔薇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抬起头便望向了一双探究的眼神,顿时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抬头看了聂秋染一眼,那头聂秋染干脆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一边有些无奈道:“内子在里头坐得久了,刚刚还说想要回去,只是又舍不得这难得热闹,因此才坐到如今。”那里头坐着确实是有些不舒坦,潘老爷等人一听这话,顿时也跟着应和了起来。孙氏见众人目光都落到了崔薇身上,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忙冷哼了一声便道:“野山猪吃不来细糠,也就只有吃那野猪草的份儿!看个戏也是这样要死不活的,当真没有福气。”
她一开口了,崔薇心里松了一口气,自然跟着认起错来,孙氏见她头一回对自己这般服软,心里不由有些飘飘然,连着教训了好几句。直到看到一旁聂秋染脸色黑了起来,才跟着住了嘴。
众人接连散去,聂秋染被潘老爷留着说了好一阵的话。因此两夫妻走在后头。若不是他一直搂抱着崔薇,恐怕崔薇早已经身子软得坐到了地上,这一出来,聂秋染与聂夫子告了别之后,干脆将她背了起来。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一路遇着不少打了火把回去的人,两夫妻也没有开口说话,路上遇着崔家人,王氏看到聂秋染背着崔薇,眼珠子都快嫉妒红了,下意识的就看了崔敬怀一眼。
两人回了家。崔薇跳下来将门拴紧了,这才松了口气,竟然像是连回屋也没力气了般。聂秋染也没急着问她,反倒是打开了门,将凳子合进去放好了,又点了灯火,将崔薇拉进屋里。灶台上之前两人出来时便已经热好了水。这会儿直接倒出来洗脸和手就是。只是崔薇在潘家那边看到那样的事情,心里实在是太紧张了些。又难免不自在,看戏时窝在那棚子里,浑身都是汗。这会儿回到家来,崔薇扭了扭身子,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聂秋染,一边道:“聂大哥,我想洗澡。”
她想洗澡,可是她没有力气再去提水了。聂秋染沉默的点点头,出去又重新给她换过水了,连汗巾都收好了,替她提到了厕所中,崔薇洗了个热水澡,那头便看聂秋染也像是洗过了,两人赶紧窝上床,崔薇这才将今日看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我看到聂晴了。”
崔薇这话说完时,下意识的撑起身子看了聂秋染一眼。聂秋染目光温和,像是根本没有听清她话里说的什么意思一般,只是点了点头:“嗯。”
“我看到聂晴了。”崔薇又重复了一次,又略微提高了些声音:“我看到聂晴跟一个男的在一起。”这话一说完,聂秋染神色倒是微微有了些变化。
这就对了。
自己看到聂晴时都已经十分吃惊了,而聂秋染听到聂晴跟个男的在一起还淡然异常的话,崔薇当真是要吃惊了。她一想到这儿,干脆翻了身坐起来,趴在聂秋染身上,盯着他道:“不止如此,我,我还看到聂晴跟潘大郎君一起了。”她一说到这儿,不由想到了那潘世权跟聂晴在一起的情景,顿时脸上浮现出两片嫣红来,一双眼睛里像是含了水意一般,看起来粉嫩可爱。但聂秋染此时可没注意到她的模样了,只是听到崔薇说看到聂晴跟潘世权在一起时,他不由眯了眯眼睛,嘴角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
聂秋染还没开口,突然间外头便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喊声:“…杀千刀的,偷东西”声音离得不算近,但因为是在夜里,所以显得特别清晰,听那声音,倒像是从崔家那边传过来的,但这声音虽然尖利,可听起来不像是杨氏等人的。崔薇顿了顿,突然看了聂秋染一眼:“是我奶奶!”她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来。
也不知道隔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聂秋染眉头皱了起来,一边坐起身拿了被子给她裹在身上,一边认命的下床准备点油灯。两人这边刚点上灯火,那头隔壁便传来了走动声,聂秋染将衣裳丢给崔薇,示意她放在被子里捂一阵,自己还没将衣裳穿好,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拍门的响声。
‘汪汪汪’黑背雄厚有力的叫声也跟着响了起来。那敲门声显得很急,聂秋染回头看了崔薇一眼,示意她慢慢穿衣裳,一边自个儿慢是将房门拉拢了过来,这才去开了门。
门外崔世福满脸焦急之色,一双眼睛里带了些绝望,见到聂秋染过来开门时,眼睛不由一亮,连忙就道:“姑爷,你这边可是看到有什么人没有,我娘那边遭贼了。”他倒不是怀疑聂秋染这边窝藏得有人,只是怕若是贼子看到这边屋子连着。钻到了崔薇这边过来。聂秋染摇了摇头,看了黑背一眼:“岳父,若是有贼,黑背这会儿哪里还会睡着。”
这话倒也是真的,黑背凶悍异常,一般人看到它躲都来不及了,崔家那边离这边不远,若是遇着外人偷东西,怎么也该叫才是。崔世福急得上火了,一把年纪的汉子。可是这会儿却急得快要哭了起来,聂秋染看他这模样,连忙先让他进来坐。只是这会儿崔世福哪里坐得下来。忙就要回家去打了火把四处找找看。
“岳父,天色已晚,丢了什么东西,你进来跟我慢慢讲,说不定我也能给你拿个主意。”聂秋染态度温和冷静。这让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崔世福也跟着稍稍冷静了下来,想到他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自己娘林氏那边东西已经被偷了有一阵了,那贼子若是存心要跑,这会儿恐怕也不易捉住了,倒不如跟聂秋染说说。他是读书人,说不定能拿出个什么主意来。崔世福一想到这儿,顿时点了点头。强忍了心头的焦急便进了院子。
聂秋染还没拴门,那后头林氏等人跟着便过来了。这会儿林氏人已经瘫在了两个儿媳身上了,哭得呼天抢地的,黑背叫得又凶,聂秋染干脆将狗给拴了起来关进狗窝里。这才让崔世财等人都进来。屋里崔薇已经披了衣裳起身点好了灯,林氏一进来时。整个人便哭了起来,有些混混噩噩的样子,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竟然哭成这般了。崔薇吓了一跳,那头杨氏却是连忙伸手在她人中处掐了一把,林氏才悠悠的醒转过来,一回过神来,她便又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哪个杀千刀砍脑袋遭瘟的东西断子绝孙啊,偷我的东西,不得好死啊!”林氏哭得鼻涕流了一大串出来,确实是有些伤心了,杨氏与刘氏两个儿媳侍候在她身侧,崔薇看林氏模样,连忙进厨房里拿蔗糖添了些盐混了些水端出来,就见到聂秋染这会儿已经跟林氏说了起来。
崔家大房那边人都过来齐了,除了一个在家里照着领了一个孩子们睡觉的崔薇堂嫂外,其余人都过来了,二房这边王氏抱着崔佑祖都过来了,一时间将屋里倒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岳父,到底是什么东西丢了?”这会儿崔家的人都已经慌了神,就连平日里身为老大的崔世财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更别提几个女人了,众人都如同失了方寸般,偶尔只听到林氏抽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聂秋染冷淡的态度无疑是很能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众人隐隐都将他当成了主心骨,崔世福还没来得及开口,崔世财便已经说道:
“今儿晚上潘家里请了人唱戏,咱们都过去瞧了,晚上回来时,娘便发现她的柜子被人翻过了,里面装了老二还的四两多银子,这回全没了,那可是我娘的棺材本儿,有些是我爹留下来的,那可是我娘办丧事要用的。”他一句话说完,屋里林氏又跟着哭了起来,连杨氏与刘氏二人都哭。林氏的棺材本儿被偷了,往后她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脚一蹬咽气了,便得要两个儿子来给她贴钱,这对于哪家都不是个什么好消息,杨氏妯娌二人自然也是跟着哭得无比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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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怀疑

刘氏跟着也七嘴八舌的解释起来,林氏也在比划,几个女人都在说,屋里顿时间乱糟糟的。聂秋染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往屋里看了一眼,又点了点数,这才开口道:“大伯家里其它人呢?”今儿晚上几乎村里的人都去潘家里看戏了,家里很少有人留下来照家的,而自己家院子里养了黑背,也没有听到响动声,聂秋染怀疑这事儿恐怕不一定是外人来干的,毕竟若是外人,谁能猜得到林氏有些什么东西,又怎么专找准林氏来偷了?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林氏就算是有几两银子,可她这几两银子算什么,在这村里,有银子的人也并不止是她一个,好些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就挣不下来这些银子的。今晚村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去了潘家那边,若这事儿不是村里人干的而是外人干的,旁人一来应该也是盯着自己那边,而不是林氏那儿。
聂秋染神态冷静,目光冰冷,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得人脚底直冒寒气。被他这样一瞧,林氏激伶伶打了个冷颤,觉得慌乱的心也跟着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想了想抹了把脸便道:“屋里几个小的都一块儿去了,坐我旁边的,我亲眼瞅着,不可能。而大郎媳妇儿现在正哄着孩子们睡觉哩,半夜了,他们怕。”她强忍着哭意将事情解释了一通,聂秋染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到崔世福脸上,不知为何,这目光看得崔世福心里直发寒,连忙就道:“我家里的人都过来了哩,我也跟着一块儿去看戏了。”
“岳父品性纯良,自然不可能去偷祖母的银子。”聂秋染说到这儿,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数,回头便又看着崔世福道:“大伯。不知你家里遭了贼,鸡蛋等钱物可否被偷了?”
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刘氏一在林氏喊银子不见时便翻了自己藏钱的地方,倒是没有被人捞去,甚至屋里都整整齐齐的,唯独林氏房里被偷了,像是人家摸准了她的地方去般。崔世财摇了摇头,一边就抱着脑袋道:“没有,那杀千刀的贼,拿什么不好。偏偏拿我娘的养老钱,这不得好死,要遭天打雷劈的东西!”
聂秋染一听到这儿。脸上便露出微微的笑意来,笑容里带了些凛冽,想了想与崔世财等人道:“岳父家里与大伯离得如此近,可偏偏人家一准便摸进了大伯那边。祖母房中有银子,这事儿别人恐怕也不知道。若是外头来的贼人。一般不翻个箱底朝天,趁机将屋里找个遍是不可能离开的。就算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怕被人捉见,可取了银子之后再去院里捉几只鸡鸭也不过是现成的事儿。”他说到这儿,崔世财等人便跟着不住的点头,众人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王氏看着聂秋染侃侃而谈的模样,容貌英俊温和,看得人心里直泛酸水儿。又见一旁崔薇还没长开的样子,只觉得老天没眼,让她一只瞎猫也撞上了这样好的一只耗子。
“所以依我看来,这事儿恐怕是相熟的人做的。毕竟一来能知道祖母有银子,且直接去她那边拿。而不经过大伯那边,这便是最大的嫌疑。唯有相熟的人。才知道祖母银子放哪儿,知道哪里有钱,直接拿了便走,他为财而来,因此才不愿去捉那些鸡鸭。”他说到这儿,事实上心里隐隐也开始怀疑起一个人来,但现在还没有说出口。只是他不说,想来林氏等人也该怀疑上什么了,这会儿聂秋染看到林氏脸色都黑了,连杨氏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崔世福也是脸上青白交错,那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今晚上谁没在这边,不如去找一找便知道了。”聂秋染这话一说完,崔世福登时身体便晃了晃。王氏讨好的抱着半睡半醒的儿子凑了过来,一边嘴里哈哈笑道:“还有谁没来?大伯娘家里人都是在齐的,咱们家里也就只有二郎一家没来,那孔氏可是个惯会偷东西的贼,说不定就是她给拿了。她现在正缺银子呢,上回我还听说她兄弟现在正要说媳妇儿了!”王氏这话一说完,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屋里登时冷下来的气氛,她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海中竟然想到了崔敬忠来,回头便看到杨氏恶狠狠瞪她的眼神。
王氏顿时被杨氏的目光吓了一跳,原本只想着讨好聂秋染,却是忘了还有杨氏,心中也觉得忐忑,只是不安后,想到若是崔敬忠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往后可真不能再回崔家了,心里不由又欢喜了起来。
“不可能的,不是二郎,二郎从小读圣贤书,怎么会干这样的事情。”杨氏看到众人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慌忙的摇头。林氏等人则是沉默不语,一晚上的时间里,林氏像是憔悴了好几岁,她年纪虽然大,但以往身板硬郎,农忙时还能跟着崔世财等人一块儿下田做事,从没露出过这种像是再哭便会倒的模样来,刘氏紧紧扶着林氏,愤愤不平想要开口,那头崔世财却是掏出旱烟点着了火吸了几口,这才板了脸道:“是不是,可不是二弟妹这会儿一说便成的。敬忠虽然读过书,但最近几年闹的事儿,哪样是个省心的,你瞅瞅他这些年成了什么气候?”崔世财明着是教训崔敬忠,但那目光却并不看杨氏,只是他这样的表态,无疑却更证明了他心中怀疑崔敬忠的事情来。
若当真众人都说是崔敬忠干的,崔敬忠可是读书人,可是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往后就算功名不会被剥夺,但若他想要寻个事做,哪家肯用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如此一来,他一生岂不就是毁了?杨氏一想到这儿,心里便发慌,连忙回头看了崔世福一眼,惊声道:“当家的,你说说,二郎的为人你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生的孩子,我最了解的,二郎品性端正,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在场的人中,诸人都安静得厉害,就连崔薇裹了衣裳靠在聂秋染怀里发着抖也没有声音,夜深人静的客厅里,火光不住闪烁,四处传来的安静简直能将杨氏给逼疯了,客厅中众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只听到杨氏声嘶力竭为崔敬忠辩护的声音。
半晌之后崔世福才站起身来,捏了捏拳头,脸色既是难看,又是有些异样的淡漠,他对崔敬忠这个儿子早就已经失了望,可心里总还是顾念着父子之情,希望他能悔过一些,但若这回的事情当真是崔敬忠做的,也证明这个儿子是真心没有救了。
林氏的那些银子是她养老的钱,这些银子是她安身立命的东西,大嫂如今虽然孝顺,除了崔世财的威压之外,何尝没有林氏现在帮着做事,往后却又不要她花银子养老送终的原因?不过费些力气而已,刘氏当然拧得清哪样重要。可一旦林氏没了银子,往后养老埋葬的钱要两家出了,恐怕崔世财再打骂,刘氏心里也得不舒服,更何况这事儿若真是自己儿子干的,崔世财不见得就会高兴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