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家都在草园那边学琴,你怎么不去呢?”端木盼颜看了空荡的学堂一眼,疑惑看着随喜。

“我不知道…”随喜愣了一下,没人跟她说要去哪里学琴啊。

端木盼颜皱了皱眉,心里大概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我带你过去吧,你不太熟悉学堂的上课安排也是正常,可能昨天岑先生忘记跟你说了。”

“岑先生除了教你们学识之外,还教你们琴艺,昨天是学识,今天是琴艺,明天要学书写,后天是棋艺,书写的先生是柳先生,棋艺是唐先生,你可要记下了,别到时候又不知道去哪里上课。”端木盼颜一边领着她穿过花园。

走过花园边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日头被周边的大树遮挡着,并不觉得炎热。草地的另一边是绿瓦高墙,隔开了男子学堂。

随喜皱眉看着草地上排列有序的琴几,岑文茹和关珍喜等人都已经端坐在位置上,正认真拨弄着琴弦。

岑素在指点她们的手法。

端木盼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岑先生”

声音盖过断断续续的琴音,在练琴的关珍喜和岑文茹都抬头看了过来,琴音哑然而止。随喜便看到她们二人脸上浮起了蔑视讥讽的笑。

岑素看了她们一眼,指着最后一张琴几对随喜道,“你坐那边吧。”

端木盼颜冷哼一声,干脆在旁边坐了下来,看着岑素怎么上课。

“大家熟悉了指法之后,就先练一下弹曲儿,把上次我教的练习练习。”岑素对端木盼颜视若无睹,依旧神色自若地上课,走到随喜旁边的时候,低声道,“下次上课早些过来,你如此只会拖慢了大家的进度。”

“岑先生,没人跟我说过今日要在这里学琴。”随喜淡淡地道。

“这是借口,就算你是青居真人的徒弟,也要跟大家一样按时上课,而不是让大家都在等你。”岑素严厉地喝道,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关随喜仗着身份抬高自己的地位,但既然已经成为她的学生,她也不会刻意针对,昨日她明明交代了文茹去跟她说了今日要在这里上课的。

随喜眼底浮起一丝怒意,但还是心平气和地道,“岑先生,就算我是青居真人的徒弟,也没有觉得需要大家为我拖延上课时间,没人跟我说过今天要到这里来学琴,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试问我如何知道原来大家都在等我?”

她非常不喜欢岑素总是那师父的名义出来指责她,她成了青居真人的徒弟到底碍着她什么了?

岑素犹疑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在考虑随喜这话的真实性,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岑文茹,心里明白自己是错怪了随喜,脸上有些讪然,“那下次就注意一下。”

随喜不想和她计较太多,低头拨弄了几下琴弦。

也不知道是自知理亏的原因,岑素今日上课倒是对随喜和蔼了一些,还给她指点了一下手法。

关珍喜看着心里就不舒坦了,她是巴不得整个学堂里的人都不喜欢关随喜,最好连一句话都不要跟她说,可是在师长面前,她向来自持是知书达理的淑女,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针对随喜。

“关姑娘,既然你是青居真人的徒弟,总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曾经有人说过,真人的琴艺天下无双,想必关姑娘也差不到哪里去,不如就指教一下我们大家的琴艺如何?”岑文茹却趁着休息时间,昂高了头走到随喜面前,就是故意要在大家面前让随喜丢脸。

岑素却没有阻止,只是皱眉看着。

“想不到岑姑娘这么了解我师父,那么请问作为青居真人的徒弟,我是不是该十全十美无一不知?”随喜瞥了岑文茹一眼,没打算再继续憋着了。

“我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真人那般厉害的。”岑文茹冷笑着道,“既然你不肯赐教,那我们就来比试一下好了。”

端木盼颜冷眼看着岑素,见她竟然一句话也不说,忍不住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岑先生,你就这么任由你的侄女刁难别的学生?”

“适当的比试对大家都有帮助。”岑素淡淡地道。

师父的琴艺是不是天下无双她不知道,他为人神秘不可测,外界对他猜测有许多,似乎就是个无所不能什么本领都是天下第一的人,作为他的徒弟…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

随喜在心里感叹着,岑文茹根本就不知道师父擅长的不是抚琴而是**…大师兄的琴声才配得起天下无双。

岑文茹是故意要当着大家的面羞辱她吧,无非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即使当了青居真人的徒弟,也是个比不上她的…

随喜将目光转向岑素,却见她面无表情,并无要阻止之意。

本来她觉得,在关家借着师父和顾李两家的势力是情非得已之下,到了这学堂,她跟这些人无冤无仇,根本就不需要以势压人,所以在她忍让了一步之后,她们都将她当软柿子捏了。

“岑姑娘想要怎么比?”她笑眯眯的看向岑文茹。

“一人抚琴一曲,由岑先生定输赢。”岑文茹道。

“不行”端木盼颜立刻就开口反对,“既然要比试,那就请端木先生来定输赢好了。”

让岑素来定输赢,那岂不是摆明了要岑文茹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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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比试(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比试(下)

听到端木盼颜的提议,岑素的脸色微微一变,看了随喜和岑文茹一眼,倒不是担心自己的侄女会输给随喜,只是如此一来,反而会被说偏袒,便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端木云被请了过来,同来的还有顾衡。

顾衡听说随喜要和岑文茹比赛琴艺,没等端木云开口,就说也要过来看看了,认识她这么久,也没听说她会抚琴,更别说听过她的琴声,竟然还敢跟别人比试。

岑文茹看到顾衡也来了,心中有些雀跃,脸上仍保持淡漠的神情。

英气挺拔的顾衡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随喜笑眯眯地看着都在故作羞涩的各人,看到关珍喜那脸红含羞又偷偷瞄着顾衡的姿态,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岑素一个锐利的眼神扫了过去,她们才低下头,走到她身后规矩地站好,还是有些兴奋地看着一左一右相对的随喜和岑文茹。

端木云笑得温文尔雅地在一旁坐下,“好久没有比试了,岑先生今日好兴致。”

岑素轻轻颌首,“端木先生。”然后眼睑一抬,看了顾衡一眼,“顾三少爷也来了。”

顾衡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紧锁着随喜,竟不顾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弯下腰,“你会抚琴吗?”

随喜没想到他会大摇大摆走到自己身边,轻咳了一声有些羞赧地低下头,“不会。”

“不会那你还比试?”顾衡哭笑不得地问。

“是她要跟我比试,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随喜压低了声音,有些在抱怨似的语气。

顾衡听着她好像跟自己撒娇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真不受激的。”

随喜瞪了他一眼,眉眼间顾盼生辉熠熠动人,顾衡笑着摇了摇头,回到端木云身边站着。

岑文茹心里一阵的难受,顾衡竟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其实这场比试很简单,两个各自抚琴一曲,由端木云和岑素两人来定夺谁输谁赢。

岑文茹对着端木云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纤细玉指轻挑,凝气沉思,攸地眼底迸发出自信傲然的光彩,琴声层层如涟漪泛开来,指法娴熟,琴音委婉而细腻,像炎炎夏日的凉风,让人觉得身心松弛舒畅…

就算不懂欣赏的随喜,都觉得她弹得极好。

岑素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容,看到端木云也捋须点头,眼底已有几分得色。

一曲毕,岑文茹抬头对着顾衡嫣然一笑。

顾衡的视线仍旧在笑得风轻云淡的随喜身上,岑文茹咬了咬唇,含恨地看向随喜。

“关姑娘,到你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尖锐。

随喜笑了笑,低眸看着琴面。

她真的不懂琴…但是她听了大师兄三年的琴音,而且他每天都会重复一曲,她再怎么不懂,都能记住指法了。

其实大师兄跟她提过很多次说要教她抚琴的,她当时没那个心思,大师兄兴起的时候,就抓着她学抚琴,勉强记住了那首曲子的指法,不过弹得让大师兄差点把她扔下山就是了。

为了不让大师兄被她气得吐血,她这一年有努力过的,只是一直没机会抚给大师兄听而已。

死记下来的指法…弹出来的琴声大概也不怎样吧,可是刚刚如果不接受岑文茹的挑战,她更丢脸啊。

犹豫之间,随喜白皙的手指已经在琴面抚开了。

琴声券券而来,时而尖利高昂,时而轻快愉悦,一时犹如无数烈马奔腾而来,一时如汩汩流水…跟着换调的时候没控制好,走调了。

岑素和端木云都露出诧异的眼神,再仔细一听,琴音开始有些走调了,岑素松了一口气,也不过尔尔,只有曲声没有指法,琴声不够圆润,显得太过僵硬了。

琴音袅袅尾了,随喜只觉得指尖有些刺疼,虽然勉强能成曲了,但比起大师兄的…实在差太多了,她看了三年的指法,也只能够记得这个程度了。

“一听就知道是强背下来的指法,一点章法都没有,琴音枯燥僵硬,毫无润色。”岑素不客气地冷声批评着。

端木云却朗声大笑,“虽然不是很熟稔,但也算灵巧,随喜,这曲子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随喜摇了摇头,“是从他处听来的。”

端木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能够作得出这曲子的…必定是胸怀大志之人啊。只是见随喜似乎并不想多谈此人,他也就不问了,笑着道,“文茹胜在技巧,随喜赢在琴意,两人也算不相伯仲了。”

也就是打成平手。

岑文茹不服气想要反驳,正要站起来就被岑素一个凌厉的眼刀就飞了过来,她委屈地紧握双拳,眼眶迅速湿润了。

随喜眼底闪过一丝侥幸得意的笑,这抹俏皮的笑被顾衡尽收眼里。

顾衡眉眼间也蕴着笑意,端木先生很明显是在护着她,不然光凭她那生疏僵硬的指法,怎么可能和那岑什么茹打成平手。

即使知道端木云故意偏私,岑素和岑文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接受这个比试结果。

“等一下我在门外等你。”端木云起身准备回水榭,顾衡急忙到随喜身边留下一句话。

随喜一愣,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端木云和顾衡之后,陈杏儿和几个姑娘就主动围着随喜说起话了,“随喜,你在哪里学的琴呢?”

“…是不是青居真人教你的呢?”

“和岑文茹打成平手啊,学堂里还没人能胜过她的,你真厉害。”

“刚刚那位就是顾三少爷吧,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呢,还以为只是传言…”

岑文茹身边以关珍喜为首的,也围了几个千金小姐,不知在低声说着什么,眼角带着蔑视不停地扫向随喜这边。

端木盼颜看了草地上的小姑娘们一眼,把岑素拉着到一边说话。

“岑素,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随喜?她只是个小姑娘,平时也没得罪你,作为一个先生,你如此对她是不是很不公平?”端木盼颜压着怒气,扯住岑素问道。

“我没有针对她。”岑素冷冷地道。

“没有吗?你扪心自问,就没有因为别人的怂恿而对她有偏见?”端木盼颜问道。

“不知你在说什么。”岑素转身想离开。

“岑素,你别总是听那郑淑君的话,你对随喜根本就不了解,不能单凭那个女人的话就觉得她是个仗势欺人的刁蛮小姐,你觉得她像吗?自从那件事之后,你就蒙蔽了自己的心,连判辨是非的眼力都没有了。”端木盼颜脸色缓了下来,有些怜惜地看着她。

“端木盼颜,你说够了没有?”岑素几乎要尖声叫起来,肩膀微微发抖,在她心底深处,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提的,那是她的痛处,稍一触碰,就会流血,痛入了骨子里。

“你到现在还不敢面对吗?”端木盼颜冷笑,“就因为当初青居真人不肯替你改命,所以你恨他,如今连他的徒弟也恨上了,然后郑淑君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借此针对随喜,岑素,你也就这能耐而已,当初那位玲珑心的才女哪里去了?郑淑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当年你不也觉得她不值得深交?怎么如今就能成为至交了?”

岑素脸色一白,胸膛剧烈起伏着,声音微颤,“端木盼颜…”

“你应该解开你的心结,走出你心里的阴影,别再将自己困在过去,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不会明辨是非。”端木盼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岑素瞪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尖隐隐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残忍地从深处挖了出来,她看着过去的自己面目全非…

这边端木盼颜毫不客气地一针见血戳中岑素的痛处,而回到水榭的顾衡和端木云已经在煮茶对弈了。

“先生,您刚才的判决,似乎有失公允。”顾衡笑着给端木云送上一杯清香扑鼻的清茶。

“嗯哼,怎么有失公允了?”端木云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顾衡。

“关姑娘的琴音虽然流畅,但比不上岑姑娘的细腻温婉,论水平而言,关姑娘实在是…”想到随喜那蹩脚的指法,顾衡忍不住嘴角上扬。

“哼,就你祖父和青居那护短偏私的臭脾气,我要是不偏私,你祖父不拆了我这小居?青居要知道我这么不给面子,他不来找我算账?”端木云没好气地冷哼着,斜眼看着顾衡,凉凉地道,“就是你小子也是个护短的。”

顾衡不置可否,只是嘴角挑了挑,护短是会遗传的,既然顾老侯爷是护短出了名,他这个顾家三少爷,又怎么可能例外?

“这下你安心了,没人再敢欺负你的小心上人了。”端木云似笑非笑调侃着顾衡。

“先生”顾衡俊脸浮起一丝窘色。

端木云笑了笑,年轻真好…顾衡将来不会是世子,不必特别讲究门当户对,而随喜又是青居的徒弟,两人也算相配了。

顾衡却不知端木云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考虑着一会儿见了她之后要跟她提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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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利用(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利用(上)

接下来的课堂,岑文茹和关珍喜嫉恨的目光一直落在随喜身上,随喜视若无睹,在岑素说下课的时候却忍不住笑着摇头,她并不是故意出风头让她们两个人添堵的,实在是岑文茹逼人太甚了,不过,她更没想到端木先生竟然会判了她们两个人平手。

从书院的大门出来,发现顾衡已经在树下等着她,还是昨天的那个位置,她走了过去,“怎么了?”

顾衡看了看书院有不少人走动,低声对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喜眸色一动,大约能猜到他要说什么。

便又到庄子里去了,随喜将他领到花厅,把平灵打发出去看着,别让任何人接近。

“…关老夫人已经将令堂那假灵牌请回关家祠堂了,昨日我去了官府一趟,若是替你阿娘原名重新登记户籍,那你弟弟该怎么办?同令堂一样姓氏,将来只怕容易被怀疑。”方一坐定,顾衡就说起随喜如今最挂心的事情。

老夫人将阿娘的假牌位安置在关家祠堂的事儿她已经知晓,这对她来说并没有意义,她比较关心的是阿娘和颀哥儿能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

“总不能让我阿娘改姓吧。”随喜皱眉看着顾衡。

顾衡道,“那你弟弟呢?”

随喜沉默下来,阿娘若是不改姓,颀哥儿跟了阿娘的姓,将来肯定会被人家误会…对颀哥儿的前程没有一点帮助,可若是改姓,谁家的户籍能够借阿娘落籍呢?

“不如,问问令堂自己的意思吧。”顾衡低声道。

“我这个时候走不开,老夫人还不知会不会使人在周围盯着我。”随喜为难地低下头,她也很想去见一见阿娘,听听她的意见,如今她们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了。

“要不,我替你去吧。”顾衡眼色微动,笑着提议。

随喜轻笑道,“你去了又如何,我娘才不会相信你。”

顾衡微微向后靠着,一手支着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悠远深邃,“我跟她证明了自己是身份,他定然会相信我。”

“就算我阿娘知道你是顾三少爷又如何?”随喜好笑着问,阿娘不是没有警惕性的人,才不会轻易打开门让他进去。

“就会相信我是受你所托。”顾衡笑眯眯地道。

随喜疑惑地看着他,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看着她杏目圆瞪,眸光闪烁如星,模样看起来娇憨可爱,顾衡忍不住想逗她,“我这么天天来找你,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呢,说不定以前传到你阿娘耳里去了。”

随喜一愣,两颊立刻飞起两朵云团,自顾衡在关家替她出了风头之后,外面已经传言他跟她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她本来是不想去理会,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又觉得难堪起来。

“怎么了?”看到她涨红了脸不高兴,顾衡急忙低声问道。

“我…我和你能传出什么话,你再胡说八道,以后我们就不要说话了。”随喜恼羞成怒地叫道。

顾衡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难得看到她这样羞怒的模样,竟觉得比平时好看了许多,“好好好,我不说了,以后外面再传什么,我们不要理就是了。”

“你还说”随喜没好气地锤了他的胳膊一拳。

“不说了,不说了。”顾衡捂住嘴,保证道。

随喜嗔了他一眼,“我给我娘写一封信,你把信交给她,她就会相信你的。”

“好”顾衡点头,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惹她不高兴。

随喜让平灵进来准备文房四宝,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写在信里,又说明了顾衡的身份和去找她的原因,竟也花去了半个时辰。

凭着字迹,阿娘应该能相信顾衡吧,随喜想了想,又将手上的一支蜻蜓簪子拔下来一并交给顾衡,“我娘认得我的字迹,还有这钗子,是我阿娘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你什么时候生辰?”顾衡接了过来收进怀里。

“问这个作甚?”随喜不解问道。

“令堂若是不相信我,问起你的生辰我要如何回答?”顾衡一本正经地说道。

“六月初七。”随喜低声地道。

“好,那我先走了。”顾衡嘴角上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随喜羞恼地拍开他的手,“不要碰我的头发。”

顾衡不悦地叫道,“李尤炀怎么就可以摸你的头。”

“不一样…”随喜嘟嚷一声。

“哪里不一样?”顾衡耍赖地又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他比我好在哪里?”

她怎么知道哪里不一样三年前认识尤大哥的时候,他就经常笑得很温和地揉着她的头顶,让她觉得既亲切又温暖,那是一种被小心呵护的感觉,所以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习惯尤大哥的动作。

可换了顾衡的话,那感觉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衡见她抿着唇不回答,心里一阵焦躁,“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随喜一阵恍惚之后,已然忘记他一开始的问题。

顾衡气得想捏死她,冷冷哼了一声,“我走了”

随喜郁闷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是不是上火了,怎么最近这么容易发脾气。

顾衡从庄子出来之后,就驾车回了顾家,没一会儿,他换了一套衣裳从角门出来,独身一人往郊外的村落而去,马蹄飞快蹦跶,让人想跟踪都不容易跟上。

到了吴家村村口,顾衡便放慢了速度,可刻意走偏僻的小路,避开村里人的注意来到关娘子的那个庄子。

他将马匹栓在旁边的树干上,走到庄子门外,轻轻叩门。

来开门的是个小丫环,见到来人是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公子爷,略显犹豫,“公子,请问您是?”

“我找关夫人。”顾衡淡淡地道。

小丫环愣了一下,立刻将门啪一声关上了。

顾衡挑了挑眉,双手环胸继续站着。

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大门又咿呀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窈窕女子,看其打扮,应是比较有地位的丫环。

“公子。”她给顾衡行了一礼,说名字自己的身份,是这庄子里的丫环,叫湖湘,“不知您是…”

“我替你们姑娘送信给关夫人。”顾衡看了她一眼,他听随喜提过,关夫人身边有一个得力的丫环,就是叫湖湘的。

“我们姑娘?公子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里只有一位少爷没有姑娘,您找错了。”湖湘将顾衡打量了一眼, 此人剑眉星目英挺逼人,穿的虽是平常的衣裳,却看得出那衣料绝对上乘,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穿得上的,年纪轻轻的,全身下俨然透出不怒而威的霸气,到底是谁?怎么会少上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