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用过晚膳,赵言钰过来找齐莞,决定和她认错,再不让她消气,他这一路上肯定不好过。
齐莞刚沐浴,正懒懒地歪在床榻上,听到赵言钰的声音,轻哼了一声,对白卉道,“你去跟他说,我歇下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白卉知道齐莞在跟赵言钰斗气,笑着出去了。
赵言钰哪里相信白卉的话,把她打发下去之后,继续在外面叫道,“娘子,开门好不好?让我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留着明天说,我困了。”齐莞没好气地道。
“这里毕竟是驿站…你让我就这样站在外面…”赵言钰哀怨地说道,他知道齐莞最爱面子了,肯定不想让整个驿站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俩在耍花枪。
齐莞站了起来,气呼呼地打开门,“你究竟将作甚?”
赵言钰立刻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一把搂住齐莞,“你一路都不肯跟我说话,是不是还没气消,我让你打几下,要不,跪洗衣板?跪算盘?别生气了,好不好?”
“什么跪洗衣板跪算盘的,放开我!”齐莞瞪了他一眼,狠狠地掐了他手臂一下,只是他的肌肉结实,怎么掐都没效果。
“这是赵家的规矩,谁惹娘子大人生气,就得跪洗衣板和算盘。”赵言钰不肯放开她,硬是将她抱紧在怀里,柔柔软软的感觉真好,要他在家里独守空房数月,他怎么忍得住,当然要想办法跟着一起去关家庄才行,更别说家里前有狼后有虎的。
齐莞又好笑又好气地道,“难道父亲被娘罚过?”
“除了我娘,谁敢想出这样的法子?”赵言钰道,“不过我父亲没跪过就是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哪里有被自家媳妇罚跪的,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
齐莞哼了一声。
“别生气了,我原先也不知陛下会给我这个差事,是昨日陛下才下旨让我去的,我原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赵言钰讨好地说着,“你都一天不理我了,难道想跟我冷战到关家庄吗?”
“你昨日便知道了,那你昨晚还…还不知节制!”齐莞气得想咬他,昨晚他怎么不说今天要去江西,还好像要跟她分别数月似的满脸委屈。
赵言钰连忙道,“我是没忍住,原来也想克制一点的。”
“我再也不信你了。”齐莞脸色稍微缓和,却仍然不愿就这样原谅他,将赵言钰给推了出房间,“天色不早,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赵言钰无奈地苦笑,他这是作茧自缚,不过还好,小师妹至少愿意跟他说话了。

第二百一十章 关家庄

这一路上,赵言钰用尽办法才终于哄得齐莞不与他生气,毕竟夫妻两人是新婚,哪能真的冷战。
“皇上怎么忽然指了这样的差事给你?难道是江西府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驿站重新出发,到了半路停下歇息的时候,齐莞终于好奇地问了起来。
赵言钰避开众人的眼,牵着齐莞的手到阴凉的地方散步,“南越那边开通海运,河道运输依然是陛下忧心的事情,江西府有许多做海上河道营生的帮派,陛下过来看看。”
齐莞讶异地问,“难道皇上是打算发展漕运?可江西府如今的河运营生根本比不上南越…还是,朝廷打算将漕运变成内库的生意?”
内库的生意就是皇上的生意。
赵言钰笑了笑,“陛下是什么意思,我没去揣摩,只是这漕运要发展起来并不容易,若是没有朝廷支持,那些海盗肯定杀人掠货,猖狂无比。”
“如今河道生意谁人做得最大?”齐莞问道。
“南越的方家,江西府的白家,这两家几乎将河运这块肥肉给霸占了,不仅是船只还是船员方面,其他人都比不上他们的。”赵言钰说。
齐莞以前听说过这两家,不免担忧地说,“这两家黑白两道皆要给面子,你要对付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赵言钰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道,“我不是要对付他们,而是了解一下他们对漕运有什么看法而已,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总觉得他没有把话说全了!自从开国以来,朝廷一直想要将漕运发展起来,可是由于海盗肆虐,运河浅梗,河运日益困难,先帝和如今的皇帝陛下都不忘修建运河江道·如果漕运能真正按照朝廷的想法发展起来,那绝对会在历史上留下重要的一笔。
齐莞记得,上一世的漕运迟迟不能进行,至于原因…她却是没有多在意。
不禁有些懊恼,若是她知道得详细一些,就能帮助赵言钰了。
“海运如今在朝廷的掌控之中,难道皇上还想将手伸到漕运…”南越海运的收入几乎尽归内库,如果连漕运也是,只怕做海上和河道营生的会心生愤懑。
赵言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我看皇上并没有这个意思·如今国库充裕,陛下希望天下更稳定一些,所以想要疏通了南粮北调所需的网道,建立了漕运仓储制度…运粮还可以兼带商货,南北经济和商品流通会更好…陛下的意思,应该是想将漕运交给民间的船商“既然如此,陛下还要你到江西府作甚?”齐莞好奇地问。
“探路。”赵言钰笑着道,“其实陛下打算将漕粮交给民间承办的事儿还没确定下来。”
所以,这些话只能在她们夫妻之间说说而已,不能传出去。
“你要小心。”齐莞大概猜到皇上要他做什么,心里更加忧心。
如果朝廷想要大力发展漕运,河道营生就不能被白家和方家垄断,必须鼓励更多的船商加入,才能在良好的竞争之下,保证漕运的稳定发展。
赵言钰表面上是替皇上巡视江西府,实际上是调查白家吧。
皇上想要瓦解白家的势力,却又不能明着来,他是以仁义治天下的明君,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目的暗中对付民间的帮派商贾?
赵言钰笑着点头,“我会的。”
他们在半个月后终于来到关家庄,赵言钰有差事在身,不能在关家庄久留,只能休息一两日,便要往江西府去了,江西府离关家庄至少还有两天的路程。
关歆早已经带着好几个丫环前来迎接他们。
“姑母,阿莞,你们可来了。”关歆笑着迎上来,指挥丫环们将马车上的行李拿进后院,“不对,现在可要叫阿莞一声表嫂了。”
齐莞嗔了她一眼,脸颊微红。
关家庄很大,就建在关山山下,庄子里有几百人口,生活非常安详,不管是庄子里的生意还是其他,都呈现一种团结安稳的现象,能够成为天下第一大庄,可见关庄主的管理能力和威望。
齐莞很喜欢这里,环山饶水,是个极好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赵言钰是在这里长大的,如今她走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感觉和他更贴近了。
跟着关歆刚走进后院,就见到一个身穿靛蓝遍地金通袖的妇人朝他们走来,圆润白皙的脸庞带着热情的笑容。
“可把你们等来了,瞧瞧,终于当人家婆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让我瞧瞧是不是变得更年轻漂亮了?”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关家庄的女主人,关夫人。
“嫂子。”赵夫人高兴地迎上去,“之前听哥哥说你身体不利索,看你今日这模样,想来是全好了吧。”
“就一点小风寒,他便找到借口不让我去京都。”关夫人哼了一声,抱怨前阵子没能去参加侄子的婚礼。
赵夫人掩嘴笑着,“哥哥这不是心疼你么?”
“这就是阿莞了?”关夫人眼睛含笑地看着齐莞,“我听朗儿提了好几次的小师妹,今日总算见着了,真是个美人儿,钰儿,你真有福气。”
一下子说到自己身上,齐莞羞赧地低下头。
赵言钰却还在一旁笑着说道,“舅母,我家娘子容易害羞,您可千万要留情。”
“臭小子,还怕我把你家媳妇怎么了?”关夫人没好气地问,然后一手拉着赵夫人一手挽着齐莞往厅堂走去。
到了厅堂,各自坐下之后,彼此见礼寒暄,终于转入正题。
“哥哥来信说阿宝的病有变化,如今他怎么样了?”赵夫人问起王大宝。
提到王大宝,关歆脸上的笑容敛了下来,“爹爹带着庄子里的几位叔叔伯伯以真气为阿宝打通脑里的淤血,本来是想等姑母您来了再进行的,可是已经等不了,昨天就闭关了…我们也不知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齐莞闻言,心中更加担心,没想到王大宏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以真气打通阿宝脑海里的淤血…”赵夫人沉吟片刻,“这是很冒险的事情,我之前跟哥哥说过了,万一不成功的话,阿宝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关歆脸色发白,唇瓣微微颤抖。
“可是如果不冒险,阿宝一样醒不来。”关夫人苦笑道。
他们只能放手一搏,跟老天赌赌运气。
赵言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去舅舅那里看看。”
他们这次从京都到关家庄,本来就是为了王大宝的病,如今王大宝生死未卜,他们哪里有心情叙旧闲聊。
关夫人跟赵夫人使了个眼色,似是有话要私底下说。
“阿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先去休息一下,阿宝出关了,再使人与你说。”赵夫人对齐莞说道。
齐莞知道自己此时帮不了什么,只好点了点头,拉着关歆的手,“歆儿,那你陪我?”
关歆此时担心王大宝,但也知道这时候怎么担心都没用,她和齐莞并肩走向客房,关夫人看着女儿落寞的背影,和赵夫人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你别担心,有师父在这里,大宝不会有事的。”齐莞知道关歆挂心王大宝,轻声地安慰她。
赵言钰应该也很担心王大宝吧,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大宝就不会从堤坝掉下去,也不会引发旧患…
“我知道。”关歆无力一笑,“我相信阿宝自己一定会撑过去的。
齐莞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回到关夫人给齐莞安排的客房里,关歆道,“你要是缺什么短什么,只管吩咐下人,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一样。”
齐莞看着她,欲言又止。
关歆因为心里担心王大宝,没看出齐莞的疑惑,“那你先休息一下。”
“歆儿!”齐莞叫住她,“今天…怎么没看到大师兄呢?”
“哦,我大哥在为爹爹他们护法,要明天才出来。”关歆道,顿了一会儿,她才恍悟,“你想找灵月郡主?”
这本就是她到关家庄的另一个目的,“不知她如今在何处?”
“她身份特殊,大师兄没让她住在这里,在武园那边,她不知你今日会来,不如你先稍作休息,我晚些时候带你去找她?”关歆说道。
反正已经在关家庄了,也不急着一时,她其实还想先问问关朗对灵月究竟是什么意思,“没关系,明日再去也行。”
关歆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白卉和殷姑姑本来就是从关家庄生活的,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只是今日齐莞没有心情去欣赏关家庄的风光,心里担心着王大宝,同时也记挂着灵月。
还有赵言钰此次的江西之行。
她略作梳洗之后,本想休息一会儿,只是怎么也静不下心,只好去找赵夫人。
赵夫人和关夫人不知谈了什么,两人神情都很凝重。
“你舅母是跟我说了灵月的事儿。”赵夫人和齐莞一起去为王大宝治伤的院子里,路上,跟齐莞说起灵月。
齐莞心中一动,疑惑地看向赵夫人。
“你若是能劝灵月郡主离开,便好好地劝一劝吧。”赵夫人叹道。
看来关夫人也不希望关朗和灵月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叫秀丽的女子

齐莞随着赵夫人一起来到半山腰,关庄主他们就在半山腰的处院子里为王大宝治病,那院子不大,刚走近的时候院门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白卉在旁边给齐莞解释,“这院子是以前夫人经常在这里研究药书和草药的,夫人出阁之后,庄主便将这里变成药堂,庄子里凡是有受伤的,都送这里来疗伤了…这里有夫人留下许多有用的东西。”
齐莞了悟地点了点头。
跟在赵夫人身后进了院门,穿过一个种满药草的庭院,来到一个幽静的屋子前面。
关歆在门前焦躁地走来走去,没有发觉齐莞她们。
“歆儿。”赵夫人唤了她一声,“明日才知道结果,你如今在这里走来走去也没用,听你母亲说,你已经好几日没休息了,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不放心。”关歆眼眶微微发红,若不是怕打搅了父亲他们,她早已经闯进去看看了。
“到厅里去等着吧,别着急,会没事的。”赵夫人说。
齐莞上前挽住关歆的手,劝道,“你如今在这里焦急也没用,别等二师兄出来了,你却累倒了,到时谁照顾他呢?”
关歆勉强地点了点头,和他们一起往旁边的厅堂走去。
刚走到厅堂走廊外面,便听到一道清丽婉转的笑声响起,“知道你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没想到成了状元郎也是这幅模样,你家媳妇莫不是也被你给骗了?”
接着,是赵言钰温和的声音,“我家小师妹不是容易骗的。”
齐莞微微一怔,认识赵言钰这么久,除了对着她和赵夫人,他对着其他女子从来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
里面的女子是谁?
赵夫人已经走进了厅堂,齐莞跟在她后面一眼便瞧见和赵言钰坐在一起的女子。
穿着暗花细丝褶缎裙,套着琵琶襟外袄,眉目温婉,秀外慧中是约莫有二十岁上下,一见到她们,已经惊喜地站了起来。
“兰姨!”她走到赵夫人身边,行了一礼,“正和言钰念叨着什么时候能见到您,您就来了。”
赵夫人嗔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那女子看向齐莞眼睛亮了起来,“哟,这就是言钰的媳妇儿吧,长得真好看,都说这小子有福气。”
齐莞对她微微一笑,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怎么跟赵言钰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秀丽姐,你别吓到我家小师妹她容易害羞。”赵言钰过来择齐莞护在旁边,笑着对那个女子说。
“我还能吃了她不成!”秀丽瞪了赵言钰一眼,看着齐莞,“小师妹,你别被我吓着了,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那什么繁缛的礼节便别在意。”
齐莞笑着点头。
“你们且先坐着,我去准备茶点。”秀丽笑道。
王大宝如今生死未卜,他们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叙旧,坐下之后,齐莞一直小声安慰着关歆,赵夫人则闭目养神,眉心微蹙。
齐莞想起之前师父跟她说过的话…
让她劝灵月郡主离开关朗。
灵月身份尊贵而关朗只是一个江湖莽夫,不管怎么看,太后和皇上都不会同意他们这门亲事,如果灵月非要和关朗在一起,到时候惹怒了天家,遭殃的便是关家庄了。
关家庄几百人口不能因为关朗的私事受了连累。
这是关夫人的意思。
其实齐莞何尝不知道灵月和关朗之间的悬殊,只是不知能不能真的将灵月劝回京都。
很快,夕阳西沉,已经是入桑时分了。
秀丽领着两个丫环安排了晚膳。
齐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和赵言钰在说话,这个秀丽很了解赵言钰的喜好,有好几道菜都是赵言钰平时喜欢吃的,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仿佛很清楚下一刻赵言钰要做什么似的,总是能及时地接下去。
她这个当妻子的,坐在赵言钰身旁却成了外人。
从来没见过赵言钰跟其他女子能有这么多话说,还说得那么愉快。
即使知道他对秀丽没有什么,她心里依然觉得有些堵。
吃过饭之后,赵夫人让赵言钰送齐莞回屋里休息,她和关歆留在这边的厢房,就不下山了。
“怎么了?”察觉到齐莞的闷闷不乐,赵言钰凑到她耳边,低声地问道。
“没事。”齐莞淡淡地笑了笑。
秀丽站在赵言钰身后,关心地看着齐莞,“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莫不是住不惯这里?”
赵言钰牵过齐莞的手,仔细地看着她的脸,眼底充满了忧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给你瞧瞧。”
齐莞轻笑出声,“还找什么大夫,我可不就是大夫。”
她这一笑,整张脸都显得明亮动人起来,赵言钰放下心,柔声说,“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秀丽侧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落寞。
还以为他的亲事是不得已,原来却不是,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细心温柔的,想来…是很喜爱他的小娘子吧。
下山的路很平坦,赵言钰却仍然将齐莞的手牵得紧紧的,齐莞默不作声地走在他身边,一时之间安静得只听到风声。
赵言钰知道她的情绪低落,却以为是为了王大宝和灵月的事儿,所以只是低声劝慰了几句,将齐莞送回客房之后,他又去了半山腰。
齐莞辗转难眠,她是个认床的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榻,很难有个好睡眠。
她披了斗篷,想到院子里走走。
白卉和殷姑姑还没睡,正在外面小声地说话。
“殷姑姑,这事儿少夫人知道吗?夫人会怎么跟少夫人说?”白卉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了在睡觉的齐莞。
“…夫人没答应,只说让少爷自己做主,想来…少夫人是还不知道的。”殷姑姑叹息说道。
“以前孩提时候的话怎么能做得了真,秀丽姐是可怜但少爷和少夫人感情这么好,她插一脚进来有什么意思。”白卉道。
殷姑姑说,“这毕竟是少爷以前许的承诺…”
齐莞闻言微微色变,赵言钰对那秀丽许了什么承诺?殷姑姑和白卉那话是什么意思?
“少夫人?”白卉似是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却见齐莞脸色发白地站在门边,神情恍惚地看着她们。
殷姑姑一惊,连忙站起来扶住齐莞,“少夫人可是不舒服?”
齐莞摇了摇头,“你们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秀丽…究竟是什么人?”
白卉与殷姑姑面面相觑,片刻后才道,“秀丽原是刘师傅的女儿,刘师傅在十年前为了救少爷身受重伤,留下唯一的女儿…”
这救命之恩,难道真要以身相许?齐莞的脸色不太好看。
“那秀丽至今还没定亲?”她问道。
“已经二十了,一直没看上对眼的。”殷姑姑说。
那是不是说,她在等赵言钰?
齐莞有些头疼,“你们早点睡吧明日二师兄就要出关了。”
殷姑姑想要安慰齐莞几句,但觉着这事儿最好还是少爷自己跟她解释比较好,便不再多说重新服侍了齐莞睡下之后,给白卉打了个眼色,两人出了外室。
“明日你寻个机会跟少爷说说,就算他真有那个心,也得跟少夫人说一声…”殷姑姑吩咐白卉。
齐莞躺在床榻上,脑海里一直浮现赵言钰和秀丽说话的情景。
如果是一般女子,她自然毫不犹豫地捍卫自己的领土,可这一次,她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师父和赵言钰究竟是什么想法?
秀丽的父亲对赵言钰又有什么样的救命之恩赵言钰曾经许下什么承诺?
想了许久,直到三更之后,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翌日,天微亮就起来了。
大概是没休息好,齐莞的脸色不太好眼睑一圈青色,感觉精神不振。
外面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原来是赵言钰的声音,她猛然想起昨日白卉和殷姑姑的话,心尖微微刺疼。
她趿了鞋,想要给自己倒杯水,白卉听到声响走了进来。
“少夫人,您醒了?”白卉一见到齐莞的脸色吓了一跳,“少夫人,您怎么了?”
齐莞笑了笑,“没事,去打水进来给我梳洗吧。”
白卉欲言又止,这时,赵言钰已经走了进来,面色沉凝地望着齐莞,暗邃的眸中流淌着淡淡的温柔和心疼。
“昨晚睡得不好?”他将她抱进怀里,脸上露出疚意,明知她睡不惯陌生的床榻,他昨晚应该留在这里陪她的。
“二师兄怎么样了?”齐莞问。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赵言钰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你不高兴,心里有什么疑问应该找我的,别闷在心里,秀丽是刘叔的女儿,当年我和关朗在山上遇到野兽,是刘叔救了我,他却被野兽伤了,那时候,秀丽只有一个人,我便跟她说,待我长大之后,会照顾她的,没有别的意思。”
他没有那个意思,那别人呢?
赵言钰继续说,“昨日舅母问了母亲,是不是要将秀丽带到京都…我不知道秀丽误会了我以前说的那句话,至今还没定亲,舅母也以为我是想纳她在身边,昨晚我已经跟母亲说清楚了。”他笑了起来,“你还不了解母亲么?她怎么会让秀丽进门,你别胡思乱想了,除了你,我再不会要别的女子。”
齐莞怔怔地看着他,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这么坚决地说过,除了她,不会再要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