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利用我,毫无疑问的,不是吗?”柳卿笑得云淡风轻,仿佛那句利用我中的我指的不是她,她早就明白哪些人不能信,在这其中皇家排第一,皇家的人给她的感觉便是随时可以翻脸无情,和皇家的人谈感情那太扯淡了。
看阙晓潜哑口无言的样子,柳卿又有些不落忍了,拍拍和她差不多高的三皇子的肩膀,少年人特有的稚嫩肩膀想要有和强大的野心相媲美的力量,谈何容易。转身吩咐阿未把饭摆这边来,柳卿才继续道,“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一开始便是利用与被利用,没有从天上掉下来的感情,我只是说了实话,你用得着那么惊讶吗?”
看阙晓潜还是站在那里,一副没想明白的模样,柳卿撑着头打了个比方,“比如说,你和你的母亲之间,你利用你母亲的势力自保,你母亲利用你的存在巩固地位,说好听点,这是互相帮助,其实说开了,不就是互相利用吗?只不过这两者之间因为血缘关系多了亲情罢了,如果亲情足够深,便能够凌驾于其他之上,若是亲情不够深,一直到最后,两人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对,阙晓潜却又挑不出哪里不对,细一琢磨,还该死的有道理极了,这柳公子说的怎么和其他先生教的这么不一样,人家不都强调五纲伦常和孝道。
看他一脸的纠结,柳卿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若是我的学生,我绝对不会这么和你说话,好在你不是,不过三公子,别人怎么说都是别人的论点,你可以听,却不可以尽信,不然你那脑子长来干什么用?”
看他又一脸想暴发的模样,柳卿继续打击,“听闻听说你是被自己的兄弟背叛了才会败得这么惨,若是一开始他说什么你都只是听了,然后多用用你的脑子,何至于到刀都扎进了胸口了才发现那人原来是敌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他藏得有多好都是有迹可寻的,要设一个局,一个万无一失的局,不容易,我不相信一个比你还小的孩子能做到这程度,若他真有这脑子,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不但得罪了你,还被皇帝看在眼里,失了皇帝的欢心,你知道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吗?”
明知不该问,阙晓潜还是嘴欠的问了,“什么问题?”
“说明你比他还蠢。”柳卿实在是太欢乐了,她不怨卫孚了,真的,这哪里是给她送麻烦,纯粹是给她送出气筒来了。
阙晓潜咬牙切齿的瞪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人,不甘心被人骂蠢,可想来想去,他却一句话都回不了,事实就如柳卿所说的这样,回过头去想想平日里四弟的表现,明明笑得那么假,明明有那么多漏洞,他当时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还当这是四弟坦承的和他亲近。
“公子,该用膳了。”红玉仿佛也感染了柳卿的好心情,声音更柔和了几分,原本一开始知道眼前这人是皇子的惊讶也很快就散去,是皇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公子收拾了。
红玉向来是打眼的,哪怕她现在是一身极朴素的打扮,阙晓潜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柳卿轻哼两声,“红玉没你的份,小小年纪别净想些不该想的事,会短命的。”
想了想,这话还不够消遣人,柳卿继续道:“三公子,你知道为什么皇家的人历代便没有长寿之人吗?”
“你又知道了?”阙晓潜不想再搭理这人,利落的在桌旁入坐,看着一桌子精致的饭菜,没有皇宫的山珍海味,都是些普通的他在宫里都不会吃的普通菜,这会看着却异常可口。
柳卿接过红玉递来的汤碗,决定趁着吃饭之前把话说完,“你可以去查一查皇族中人有几个是清心寡欲的,哪个不是后宫无数,定力差些的,一夜御女数人,这是他们用来炫耀的资本,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他们催命的符咒,人一辈子什么都是定量了的,一旦过了,便是用生命力在消耗,即便生死薄上有一百岁的命,他也享受不起。”
看对面之人一脸不信的表情打算喝汤,柳卿不怀好意的接道:“更不用说皇家的人基本十一二岁便识人事,身体还完全没长成,却已经开始消耗,你说,有多少寿命可以填补?唔,三公子现在应该识情事了吧,或者说已经当父亲了?我从古书上看到说,年纪太小孕育的孩子一般都难以成活…啊,食不言食不言,我多嘴了。”
阙晓潜端着汤碗喝又喝不下,放下又像是发脾气,一时间恨不得抓着那人猛摇才好,他这都是从哪看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听着是挺有道理,历代皇家也确实是没有长寿之人,但是…说不定就是劳累过度呢?也不一定就是在床上劳累过度啊…
不对,他被柳卿给绕进去了,和这个根本无关才对。
不过后面说的倒确实挺准的,他还真就是十一岁就被人服侍了,身边从没缺过人,最早跟着他的美人怀过身孕,当时他还好一阵惊喜来着,不过没高兴几天,孩子便没了,当时以为是那个美人不小心才没保住,一直冷落到现在,大哥的宠妾曾经生育过一个,生下来也没养活几天便没了,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是柳卿说的这个可能。
柳卿已经喝完了汤,接过红玉递来的碗细嚼慢咽的吃饭,看阙晓潜吃不下她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多吃半碗。
最后阙晓潜只吃了半碗饭,柳卿吃了两碗,果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心情持续愉快着。
“柳公子,你这是存心不让我吃饱吧,饭前和我说那些。”很想把听到的那些抛到脑后去,可是阙晓潜发现自己做不到,总是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样的原因才会如此,停都停不下来。
甚至已经在想着以后在房事方面要节制,他不想短命…
真是,这人肯定是故意的,皇族的人不管在哪个位置的,有谁是不想长寿的。
柳卿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一时觉得不甚美味的茶也觉得清香了几分,“我会让红玉给你准备宵夜的。”
红玉马上笑着应下了,“喏,红玉会为三公子准备好宵夜。”
暗暗咬了咬牙,阙晓潜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说的有确切根据吗?”
“啊,你说的是什么?”柳卿眨眼,一脸求知欲。
阙晓潜恨不得扑过去咬他几口解恨,京城中传柳公子风流无双的人一定是瞎了,就这恶劣的样子哪里就风流无双了,“你的长寿之说。”
“啊,这个啊,”柳卿一脸恍然,“我提不出根据给你看,是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很可惜,那书不在这里,不过这个论调错不到哪里去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大夫。”
若不是不想太吓人,柳卿其实很想说,那啥啥一辈子也只有一瓶子这样。
要是说了这样的话,以后万一身份曝光了,阙晓潜会受不住的,男人说这样的话还能理解,要是女人说…很惊悚。
柳卿不知道的是,她今天的这一番话造就了大预朝历史上最长寿的一任君王,因为在位的时间够久,很多好的政策都得到了推行,真正把大预朝带到了鼎盛之时。
自觉说得够多了,柳卿正想喝完这杯茶就回书房,刘礼行便踏了进来,看到有另外的人也不奇怪,卿儿身边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人,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希及,我也不过几天没出门,外头便已经是传言满天飞了,我这成天和你住同一屋檐下居然也不知道你创了一种字体,快给我见识见识。”
“外面的传言你也信,不过就是胡乱写的罢了,硬是被传得神乎其神,三公子,把你藏起来的那份拿出来给礼行看看,对了,礼行,这是三公子,三公子,这是刘礼行,在私塾授课,你若是有学问上的难题,可以找他。”
只是介绍了一句三公子,无名无姓,阙晓潜是无话可说,必须隐瞒身份,刘礼行却是卿儿怎么说怎么是,只要不对卿儿不利,他也懒得去打听。
两人见了礼,阙晓潜把收进袖袋的丝帛拿出来递了过去,很想嘱咐一句看完了还他,再想想现在他住在柳府,讨要一份手迹还是不那么难的,也就歇了心思。
刘礼行迫不及待的打开,自打知道这消息后心里便痒得难受,恨不得马上就去索要一份手迹才好,下午下了学,去无尘居看到那静悄悄的样子就知道卿儿肯定是在忙,这才干脆出府了一趟,去街上听了听传闻,还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好听的难听的,尖酸的嫉妒的,质疑的,当时他就恨不得回府来索要一份出去贴到柳府门外,让人见识一番才好,他家的妹妹,优秀得他听不得一句不好听的话。

第一一九章 红玉的决定

柳莲柏出自柳家,这方面的造诣自是不低,柳家的藏书阁比大预朝还要大还要满,那是整个柳家的灵魂所在,收藏的古籍不知凡几,柳卿这还没成熟的字体按理是无法让柳莲柏震撼的,只是当做出这事的人是个女人时,无法不让人动容。
笔法细腻,失了气势,多了婉约,很难说究竟哪个更好,而在柳莲柏的眼里心里,自家妹子的当然就是最好的了。
“希及,能否送几幅墨宝给我,我平时闲瑕时间多,多练练也不错,我挺喜欢这字体的。”
那一脸又惊又喜,整个脸都在发光的表情让柳卿没法拒绝,红玉铺好丝帛后提笔随手写了几幅,都是选的春秋里的段子,柳莲柏自然熟悉,虽然没有得到新诗,他也很满足了。
寄一幅回族里是必须的,其他的都得收起来,莲容要是知道肯定会来磨着他,刘家世兄那里他也得送一幅过去,好在,自己还能剩下三幅,也不错了。
“多谢希及,不得不说,你厉害得超出我想像。”
哪里是她厉害,她也不过是占了个穿越的便宜罢了,不置可否的笑笑,柳卿望向欲言又止的阙晓潜,“三公子也想要?”
“柳公子要是愿意送,我自然却之不恭。”
果然是之前被欺负惨了,现在说话都知道留余地了,柳卿小小的反思了一下,随手又写了几幅递给他,“其实我也没那么小气。”
阙晓潜先是把几幅墨宝拿在手里,这才开口贬他,“也不见得就大方。”
“别以为收起来了我就拿不回来。”柳卿哼哼两声,不跟这小孩子计较,“礼行兄,于显荣若是来请教于你,你多点拔点拔他,他心性不错。”
“知道了,我会尽力助他。”自家妹子看中的人能差到哪里去,不要说教他点东西了,手把手教都没问题,不过…
“希及,能不能说说为什么于显荣这个时候…用功?有什么讲究吗?”
还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柳卿自然也不会宣扬出去,只是态度朦胧的道:“我本来就欠他一个前程,以他的底子,现在用功也还来得及,至于其他原因,等时机到了礼行兄自然就知道了。”
刘礼行没明白,阙晓潜却是知道一点的,只不过那一直是绝密,他都是因为父皇有心锻炼他给他讲解了一点他才知道一点消息,这柳卿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皇叔…
不可能,皇叔再看重柳卿这个朋友也不会把皇家的绝密告诉于他,就算知道的不多他也知道那个东西要是真施行世家要损失多大的利益,皇家又要占尽多大的便宜,若真施行了,以后皇家就再也不用受制于世家了。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柳卿明显是知道一些的,虽然他说得含糊。
感觉到阙晓潜的视线,柳卿勾唇一笑,莫名的带出些妖气,“怎么,三公子知道原委?”
“知道也不能说。”被这话一激,一时间阙晓潜又把刚想出来的那点苗头丢到九宵云外去了,这人就是他的克星,从见面伊始他便没在这人面前占到上风。
柳卿大笑,对于卫孚答应过的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这事和她有关这事她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皇帝非常清楚,若是让人知道这事是她牵头弄出来的,被世家连手除了,皇家也得跟着吃亏,毕竟现在很多东西都还在她脑子里,他们还指望着呢“我要先休息去了,天天脑子连轴转有些受不住了。”
“赶紧去,我们又不需要你来招待。”刘礼行的反应大到柳卿有些吃惊,不过想想也是因为关心她,也就没放在心上了,向两人点了点头便带着红玉离去。
红玉实在是个温柔的人,尤其是在日子过得舒坦后,这份温柔小意更是显露出来,一出屋子便给柳卿披上斗篷,带子系得严严实实,走出廊下撑起伞,大半都倒在柳卿这边,自己身上却淋了个半透。
柳卿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同是女人,被人这么对待,心里哪能没半点感动,若她真是个男人,真收了也未尝不可,她用心观察过,红玉并没有其他心思,也没想过要爬上她的床,倒是真把自己放到了丫环侍女的位置上了。
把伞打正了,柳卿侧过头笑了笑,在丝丝凉意中显得异常温暖,“红玉,别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女子的身体娇贵得很,别不当一回事,老了要吃亏的。”
红玉愣了愣,这份关心来得太突然了,虽然公子平时待她也极好,但是从来就不会在口头上说,而是在行动上表示,这…太…
“公子,奴…奴…以后会注意。”哑了声音,红玉结巴着终于把话说完整。
柳卿笑笑,雨雾中两人并排往前走,男的俊女的媚,看着极是登对,就连对话也带着点暖暖的味道,“府里是有些规矩,但是只要不起外心,你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不会有人有意见的,若是你觉得做我的侍女让你安心,那以后便由你来照料我的起居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红玉,有时候靠得太近了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会成为你的负担,有朝一**想离开时也不能那么随心所欲了,你决定好了吗?”
红玉沉默了一会,语声里带着些萧条的道:“公子说的这些红玉都懂,这段时间也认真的想过了,说真的,奴很舍不得家弟,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就是我们两扶持着活下来的,所以一直就期待着有个地方能容得下我们,让我们生活在一起过些简单的生活,不用伺候男人,也不用活在别人的各色眼光下,可是…
呵呵,公子,红玉并不是不懂世事的人,这只能是份奢望,紫玉毁了那张脸才能换来安定的生活,我呢?挂着这样一张一看就是在风尘中打过滚的脸,就算我不去惹事,那些男人又岂会放过我,在他们眼里,奴也就是一个玩物罢了,有些生活不是想着便能得到的,若我去找家弟了,到最后一定是他也没法安稳过活。
入柳府后的这些日子,奴得到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的安心,公子不会肖想奴的身体,这府里的人看我的眼光也是正常的,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恶心,背后也不会中伤,这样的生活奴觉得很安心,和全婶学学做膳食,我从没想像过快乐能来得那样简单,公子信得过红玉,不嫌弃红玉的过往,让红玉伺候公子起居,这已经是红玉莫大的福份,说起来,这样也比做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客人要来得让奴安心。”
所求简单,快乐才能来得简单,红玉这也算是洗尽铅华了吧,柳卿安静的听着,讲的人说得淡漠,听的人也面无表情,“既然如此,以后你跟着全婶吧,想学什么都可以,全婶…本事很大,我的起居现在也是全婶伺候,阿未阿落帮衬,以后你就帮着分担点。”
“喏,谢公子。”
满意于红玉的落落大方,若是再来个感恩,柳卿就真要头疼了,这段时间不止红玉在打量柳府,柳府的人也在观察她,包括她在内,若是留下一个包藏祸心的人,那才是柳府的大难,毕竟她的秘密太多了。
看得出来,红玉是真心想留下来,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这样一张情人脸去到哪里都只会给她带来不幸,现在紫玉好不容易得了平静,她若是去了,只怕又是新一遭的灾难,留在柳府倒也没人能说什么,那段时间闹成那样,谁不知道双壁楼的红玉得了柳公子欢心入了柳府,虽然没有明确的给她身份,但是也让人没话可说。
柳卿一直有种感觉,初入京城时全婶带来的那八个让她取名的侍女侍从是知道她身份的,阿未阿落伺候她不止一次两次,那样的近身伺候,哪会看不出她的女儿身,但是两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什么都不多说,也不多问,做起事来那叫一个顺手,甚至她们比她还记得牢她的小日子,会提前给她准备好东西,都到这份上了,她再去问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既然全婶说她们可信,那她就相信,全婶没有理由会害她,要说现在她相信的人也就那一对夫妻,对谁都犯疑心的人是可悲的。
红玉若是近身伺候她,知道她的身份便是迟早的事,看样子这事还是得先提前和全婶打个商量才好,毕竟内院她早就交给她了。
回了房间,全婶果然在给她拾掇床铺了,让红玉先下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阿未阿落配合默契的上前伺候,收拾妥当后柳卿留下了全婶,把红玉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觉得红玉这人如何?能信吗?”
全婶用了几分力用力的给自家公子揉捏着脖颈,平时伏案的时间长了,公子这地方时不时的便疼,这是很多读书人都会得的毛病,她得想个法子才成,不能让自家公子也这么难受。
“公子的意思是打算接纳红玉?”
柳卿点头,“我总是需要人手打理事情的,红玉经历得多,真把她收拢到手下帮着做点什么,她不会比其他人做得差,只是有个前提,她不会背叛于我,不然我这点子事哪里守得住。”
全婶想了几想,不紧不慢的回道:“红玉既然知道把他们姐弟请到京城的便是公子,这次送紫玉走的更是公子安排的人,那么紫玉的落脚之处公子便是知道的,以红玉和紫玉的感情,奴觉得她不会为了利益置紫玉于不顾,若真说金银钱财,他们姐弟应该也攒了不少,看她也没有多在乎,现在天天一身粗布衣裳也穿得乐和,奴觉得她没有背叛的理由。”
是这么个理儿,柳卿感觉脖子舒服多了,抬头摸到脖子处拉着全婶的手让她坐下来,“你先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是别让她贴身伺候我,不过这屋里可以允她进来了,不过得是我收拾好以后。”
一早起来,她要忙的事很多,洗漱,束发,束胸,更衣,没小半个时辰折腾不完,“以后我的早膳让她准备吧,刚好时间可以合上。”
“喏,奴知道了。”
掩嘴打了个呵欠,柳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早睡早起确实是个好习惯,她现在很是适应良好,“全婶,你也去休息吧,忙了一天了,对了,病好点了吗?”
“奴没事,就是没休息好,谢公子惦记。”
“那就好,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别总惦记着这里那里的,都是些小事,出点差错也没什么大不了。”
“喏,奴记住了。”挂着笑给公子按好被角,把帐帘放下,再把亮堂的烛光吹灭,只留下小小的一支昏昏暗暗的照着,以防公子起夜。
几天下来,京城里的传言尘嚣直上,一说柳卿沽名钓誉,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二说柳卿确实大才,创出一手灵活如蛇的字体,两方人马各有说辞,天天有人上柳府递拜贴,希望能亲眼见上一见。
也有聪明的冷眼旁观,柳卿哪次不是甩出点东西后便藏起来的,这时候找上门去除了被拒之门外还会有别的可能?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柳卿若真是创出了一种新的字体,总有一天会让他们看到的,这么急干什么。
吴怀玉等人坐在一个包间里,他算是聪明人之一,就算包间里的人商量着怎么把柳卿逼出来商量了个热火朝天,他也只是看着不参与,人家柳卿卖了他几次面子,让他很是风光了一阵,他又不是傻的,哪里就需要冲在前头,去和柳卿对着干。
人家既然打定主意要避风头暂时不露面,他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啧,回去后还是装病得了,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些人都光长年岁不长脑子了,逼出柳卿来,他们能得到什么?
“哎吴兄,你别在那装深沉啊,也来出出主意,上次柳卿不就卖了你面子来了你的菊园宴吗?要不这次再弄个?”
吴怀玉看了叫器的人一眼没有理会,一口饮尽手中的酒起身,“不好意思各位,在下忽然想起有些急事要办,先走了,今儿这酒我请,大家喝痛快点。”
“哈哈哈,吴兄真是个爽快人,若是办完事时间还早再过来,我们再好好喝几蛊。”
“当然没问题。”

第一二零章十二车书,谁的大手笔

“柳公子,教我点东西吧,不是书册上那些大道理,我需要实用的。”
阙晓潜总是会找着机会和柳卿一起用膳,几天下来,柳卿也习惯了,不过就是一起吃饭嘛,两个人吃总比一个人吃得香。
不过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觉得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在她这吃在她这住,还想要她脑子里的东西?
柳卿气得笑了,“我为什么要教你?你和我什么关系?再说你有专门的皇子师吧?”
阙晓潜摩挲着杯沿,组织着语言,“我现在没什么可给你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也不会给你什么承诺,大概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是我知道你心软,想让你看在我现在落难的份上教给我些以后用得上的本事,我知道你懂这些,可能比我想像中还要懂,卫叔让我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怕我母亲那边的亲族也不是全部可以信任的,我私底下也一一琢磨过,这才发现除了卫叔,我居然找不着可以信任的人,柳先生,你…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