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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肖嬷嬷的协助,一切顺利。她和万氏商量了下,决定带青槐去。不是因为这丫头更加机灵,而是因为她有个最大的特质,容易脸红。
跟生人说话脸红,一着急也脸红,要是遇到点什么着急的事情,脸就更红了。兼之生得端庄圆润,更极容易给人亲近老实的印象,跟在木乔身边,瞧着也让人更加放心。
走前,索光弼和万氏又特意把青槐全家都叫到一块儿,先厚赏了二十两银子,又挨个儿敲打了一番。唬得一家子又把青槐拎回去,单独训斥了半日,逼得青槐跪在地下指天誓日,绝对唯二姑娘马首是瞻,就算拼死也要护得主子周全不可。
其实木乔倒没有这个意思,但索光弼和万氏却不能不多加小心。木乔顶着索姓入宫,代表的就是索家的脸面荣辱。犯错事小,但若是大节有亏,那可是身家性命都保不住的大事,是以不能不提前预备着点。
入宫那日,索光弼亲自送她们到了宫门外,又殷殷叮嘱了一番,交由内监带进去。木乔正自惶恐不安,却不料在宫墙夹道内遇上了干爹。
霍公亮冲她微微颔首,交待了一句,“好生伺奉贵人,莫要懈怠。”
话虽不多,但能够看干爹一眼,木乔的心中就顿时安定了三分,连脚下的步子也稳健许多。
那刘更衣因只是顶小位份的嫔妃,故此并没有自己单独的院落,住在畅春宫的偏殿里。这所畅春宫从主位庄妃娘娘起,大半俱是不得宠的。只有这位新进来的刘更衣,与一位冯美人因年轻貌美,还有些圣眷,故此她们俩的位份虽低,但住所却不太差。
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二人正好住在同一个院里,是两个对门。因为同样年轻,当然成日里总免不了攀比一番。
尤其因为木乔等人奉圣旨要来照顾刘更衣,她们二人早早的就吵了一架,刘更衣仗着龙胎,硬是占了原本属于冯美人的一间房来安置她们。
此刻见木乔等人进来,冯美人一早就端了张椅子坐在对面虎视眈眈。见到木乔时,笑眯眯的道,“索小姐,你可得好生看着刘更衣的胎,若是出了半点差池,那可不是好玩的。”
然后,木乔在她转身之际,清晰的听见一句低低的讥诮,“我倒要看看,这十月怀胎之后,倒是生龙还是虫!”
木乔暗自心惊,难道这就连自己也记恨上了?倒是肖嬷嬷脸上不动如山,在安顿下来之后,便提醒木乔,“姑娘也该去给娘娘拿拿脉,虽说是有御医看过的,但自己心里有个数,才知道怎么做好。”
嗯,木乔点头,这是她的本职工作,她不会怠慢。
刘更衣见她这么快就进入状态,倒是毫不吝啬的就把手腕伸了出来,“那就劳烦姑娘看看,我这胎象如何了。”
木乔心中一惊,怎么这刘更衣脸上的笑容恁地古怪?待把手搭上去之后,木乔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第194章 小产
“如何?”刘更衣问出来二字如冰珠落玉盘,叮咚好听,却分外透着股寒气,她仰头淡笑,“御医都说我这胎稳健得很,只要本宫小心保养,自是能平安顺产的。索姑娘,你看如何?”
木乔蓦地觉得肩上一沉,是肖嬷嬷将手搭在了她僵硬的背上,温婉一笑,“既然御医都这么说了,自然是错不了的。姑娘,您说是吧?”
木乔深吸了口气,木然应道,“是。”
肖嬷嬷冲刘更衣福了一福,扶木乔站了起来,“那咱们这就去帮娘娘熬药吧,别的做不来,照顾娘娘安康还是会的。可别因为到了宫里,就紧张得什么都忘了。”
听她这么一说,木乔浑身也放松了下来,脸上有了几分笑容,“是啊,嬷嬷说的对,瞧我,净犯傻了。
刘更衣将皓腕收回袖中,一面整理衣袖,一面不经意的道,“听说肖嬷嬷也曾是宫里的老人,如今看来,有你在索姑娘身边,倒是不需要本宫特别关照了。来人!”
不知藏身于何处的宫女捧着个锦盒进来,刘更衣微微一笑,“一点小小心意,就算是本宫提前给索姑娘添妆吧。”
木乔看了肖嬷嬷一眼,见她很大方的上前收下,这才道,“娘娘放心,我们主仆必定尽心竭力,在此处伺候。”
刘更衣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们告退了。等回到房中,木乔才虚脱般瘫在椅上,急迫而又低低的问,“嬷嬷,接下来怎么办?”刘更衣的胎先天不足,绝计保不长久!
肖嬷嬷看她之前那表情,就知道刘更衣的胎绝对有问题了,此刻先给木乔倒了杯热茶,才慢条斯理的告诉她“这个姑娘不必操心,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简单的。瞧她那模样,应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姑娘只装作不知御医怎么说,您就怎么做。左不过您是在生产之时才要起大用场的,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一概不关您的事。”
木乔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明哲保身,少说少做少掺合等到事情一了,拍拍屁股回家,就这么简单而已。
于是,木乔初进宫的忐忑很快就安定了下来。宫里的贵人虽多,但却没有日日需要她去参拜的。就连肖嬷嬷这样宫中的老人回来了,也少有宫人前来探视。
这就是皇宫,当主子的自然是恨不得没事都能找出事来,但象木乔这样的没事人却是恨不得半点事都别找上自己。
很快,七天过去了。
这日傍晚,忽地有些小太监抬了几大筐春桃浩浩荡荡的各宫分送“皇上有赏!这是玉衡真人特意在佛前供过的福果,各宫诸人俱有一个。我等诸人食鲜后当为皇上消灾解难,保佑国运昌隆!”
木乔握着手中青碧粉红的小毛桃,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霍三,他也记挂着自己呢!
城阳王府。
“你说什么?”佟正恩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杨婉真,很是生气,“那丫头是如何害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容易把她弄到宫里去了,正好可以借刀杀人,我不过是让你进宫去探探消息布个眼线,你至于这么推三阻四的么?”
杨婉真忿忿的白了他一眼,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静,不得不对他解释清楚,“刘更衣在皇上生病时侍寝有孕,想也知道她那胎不可能太稳健。况且宫中女人那么多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能有几个?你把她弄到宫里去就已经够了,就别想再画蛇添足了。皇上是病着,可并不老糊涂。我劝你凡事见好就收吧,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那才叫冤呢!”
原来如此么?佟正恩摸摸鼻子,却还是不放心,“那万一给那丫头狡猾躲了过去怎么办?”
“那还有李妃、淑仪,甚至皇后那么多人呢!哪里需要你动手?”不怪杨婉真瞧不起他,佟正恩确实在这些事上反应要比她这皇室女子慢得多。
要是那人,才不会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杨婉真想着心头又是一阵甜蜜,也唯有“他”,才和自己是真正的知音。
佟正恩讪讪的瞧她背影一眼,无趣的走了。心中却是有一丝自惭形秽的,却更加的不服气。
凭什么这么嚣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么?不过象他自己,就算没有投到好胎,不一样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谁敢小觑?
可还没等他得意多久,管家的一个回报就让他笑不出来了,“大人,松涛阁的管事上门了,说咱们到时要是不还钱,就得收屋了。”
佟正恩却答非所问的道,“那松涛阁的生意不错啊,一出手就是五万两银子。啧啧,这才来京城几日,就有这样大的手笔。真是无商不富,比朝廷命官还来钱多了!”
管家瞧他目露阴狠之色,不由得暗自打了个激灵。这位爷,不会想赖了账,再强占人家的店铺吧?
入宫半月,木乔过得越发清闲了。
听说皇上新封了位御医,医术极高,治得皇上精神大安了许多。白日忙于朝政,晚上忙于后宫,又新晋了两位美貌妃子。刘更衣因着身孕不能伺寝,自我感觉受了冷落,越发变着法子想往皇上跟前凑,成日没个瞧见的时候。
木乔跟着肖嬷嬷,拿定了主意什么也不管。不过这日要去替刘更衣取药的宫女说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求青槐帮忙去走一趟。但青槐在这宫城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御医院在哪里?这分明是想求肖嬷嬷,但不好意思张嘴。
木乔见刘更衣也不在家,左右无事,便让肖嬷嬷带青槐去跑这一趟。肖嬷嬷看着那宫女想了想,带青槐走了。
她们前脚出了门,那宫女后脚就对木乔低低道,“三殿下想见您,就在后头的杏花林里。”
木乔不去。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宫女急得无法,想起一句要紧的话来,“三殿下让奴婢带给您一句话,说…伤心桥下春波碧!”
木乔心中一惊,这话她只对杨说过,连霍三也不晓得,想来真是杨到了。算了,给他个面子,去看看就回。
杏花早谢,青杏都快长成了。
杏花林里,一袭紫衫的三殿下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依旧那么风流倜傥,温润如玉。但木乔却不敢再抱着小儿女之心赏之,低眉敛目的过去,“见过三殿下。”然后一副听凭吩咐的小模样。
杨微微叹息,“这话,我只说一次,那日,我是真的不知道。就算我…我看在你娘的份上,也绝计不会加害于你。”
木乔没有抬头,小嘴却微微撅起。如果他不来解释,也许木乔还不会生气,但他现在来解释了,木乔就确实生气了。
或许那日之事并不是三殿下安排的,但他为何要等到现在才来解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很难建立,但要破坏却犹如大浪推沙般轻而易举。
一块还带着体温的令牌塞进了木乔的手里。
她愕然抬头,就见杨严肃的看着她,“我不能时时刻刻在宫中保护你,你带着它,如果遇到危急之事…”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哪怕是皇上的命令,只要你感觉到不好,或是有我的人来提醒你,你就立即带着这令牌出宫,什么也别管。我告诉他们的暗号就是那一句,你好生记着。”
木乔被他如此慎重的脸色吓着了,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
杨松了口气,忽地抬手,如长辈般摸摸她的头,“别担心,再有些日子你就能回家了。我会护着你,再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木乔没注意前面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被他末一句的语气所感动了。可紧接着,杨又丢下一句让她很不爽的话,“在这段时间,不要与城阳王府的人有任何冲突。即便是他们来找你麻烦,也要起码维持住表面的平衡。”
木乔怔了,随即怒了,难得任性的回了句,“凭什么?”
杨笑了,口气分明象在哄小孩子,“如果你乖乖做到了,我会给你个大大的奖励。”
木脊也不知怎地,忽地就严肃的望着他,“如果那时,我要他死呢?”
她相信,他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
杨似是毫不意外,反而微笑着拍拍她的头,“所有旁人欠你的,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种木乔无法形容的感觉,就象是小时候家里养过的狗,在生了窝小狗崽子后,再看向人的眼神。木乔莫名的就相信了,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从杏花林里出来的时候,刘更衣已经回来了。看着木乔微微一笑,只那双妙-目里却仿佛别有深意。
随后不久,肖嬷嬷和青槐也顺顺当当的取了药回来。宫女们给刘更衣熬上,用过晚饭后伺候她服下,刘更衣忽地想起一事,叫来木乔,“瞧我这记性,那玉华宫的金采女今儿还问起你。她一向有些月事不调,生怕自己不能怀上龙裔,想请你帮忙过去瞧瞧。你带肖嬷嬷去瞧瞧就回,我叫小德子陪着你们。”
小德子是她这儿的管事太监,有他陪着,想来无事。木乔回头和肖嬷嬷一说,她也觉得无妨,三人便一起去了。
可是到了金采女那儿,见给她拿了脉,讲着妇人保养常识,刘更衣身边的宫人急急来报,“不好了!主子被冯美人推了一跤,见红了!”
这就小产了?木乔心中第一个念头不是旁的,而是忽地想到,刘更衣今日故意支开自己,实在是在帮她提前洗脱罪名。这个人情她会要自己怎么还呢?
第195章 扣留
虽是新换了被褥,却仍是掩不住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木乔守在床边,被那格外加重的香料熏得头晕脑胀,直至刘更衣低低出声唤她,才猛地惊觉过来。
“娘娘,您醒了?”时已四更,但身为陪侍医女,木乔此时守着她,是责无旁贷。
刘更衣苍白的脸上一双黯淡的杏眼微微转了转,勉力在问,“现在…还有谁在守着?”
“您是要叫人么?我去传。”木乔刚想起身,衣袖却被刘更衣拉住了。她看着刘更衣的眼神,忽地明白过来这是有话想对自己单独说。
急忙对一旁的肖嬷嬷使了个眼色,肖嬷嬷会意,冲外头值守的宫女吩咐,“娘娘刚醒,你们跟我去把炉子上炖的汤药拿来。”
等她带宫女们退下了,木乔才在床边跪下,“娘娘有什么吩咐,只要臣女能做到的,无不尽力。”
刘更衣扯动嘴角,挤出一抹笑意,“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只求你一句话…”
她歇了口气,才用那乌黑的眼仁直视着木乔,“若是等到那一日…你好歹记得我今日的情份,留我一条性命…”
木乔听她只以你我相称,眼中又流露出那样的恳求之色,不免有些心惊,“娘娘这话的意思是…”
刘更衣喘了口气,才幽幽的道,“杏花林,我虽听不见,却看到了。”
木乔懂了,她的这份面子不是卖给自己的,是卖给三殿下的。若是将来皇上驾崩,宫中地位卑下,又无所出的嫔妃们全是要殉葬的。
杨是继承大统最有力的竞争者,刘更衣平素就是想找机会向他卖好都没有。但这次却是个好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木乔想想这些女人也真是可怜,如此青春貌美却不得不去委身于一个将死的糟老头子短暂的繁华过后便是殒落,刘更衣所求的无非一条性命,能救就救吧。
“你放心,这话我一定给他带到。”
刘更衣放心了她与木乔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看得出这姑娘不是个轻薄耍滑的,她肯这么郑重的答应,定是会帮忙了。至于三殿下应不应允,她其实也没多大把握,但宫中的事情,谁敢百分百笃定?但多条人情多条路刘更衣也只是多给自己一份保障而已。
服侍了刘更衣整整一个月,木乔做得真正做月子还细致周到,将她的身子彻底调养好了,脸色白里透红,只要遇着健康的男子,再生几个都不成问题。但前提是,她得有这个机会。
木乔摇摇头,顾不得想这些闲事收拾行李想告辞了。成天在那巴掌大一方天地里闷着,她都快发霉了!
刘更衣自然是没有二话,但木乔是皇上召来的人要离宫就必须得通报皇上一声。
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未料报到皇上那儿的时候竟被驳回了。
皇上当时正批着奏折,却头也不抬的说,“刘更衣是无事了,横竖宫里还有其他有孕的嫔妃,既然都来了,就在宫里多住一段日子吧。刘更衣那儿再住着确实是不大方便,就把她送到皇后那儿去。”
接到旨意的木乔想骂娘!你这么多大小老婆,要是宫里永远有怀孕的,那岂不是永远要把我困在这里?
来传旨的小太监说完官话又瞅了木乔一眼,低低的道,“请姑娘暂且忍耐,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必会好生照拂您的。”
是啊,说不定照拂照拂着就把我送去见阿弥陀佛了。木乔满心怨懑,偏偏无计可施,只得拎着包裹,带着肖嬷嬷和青槐一同进了坤宁宫。
路上,青槐的腿肚子都直打哆嗦。待进了坤宁宫的门,就抖得更厉害了。之前住的地方虽然也皇宫,但她知道那是位份不高的娘娘居所,又成天拘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也不用怎么害怕。可是眼下要来的却是皇后娘娘的宫殿,这是国母啊!在百姓心中,这就是活生生的金凤凰啊!她一个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世面?
按规矩,进了坤宁宫,就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望着一尺来高的铜皮门槛,青槐硬是迈不开腿,咕咚一声,紧张过度的她给绊了一跤,连摔带爬的滚进来了。惹得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止不住的偷笑,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轻视之意。
肖嬷嬷却非常满意这样的效果,来之前,她专门疾言厉色的告诫过青槐,又不许木乔安慰,才把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吓成这样。
现今有这样的效果,想来很快就会传到皇后韦氏的耳朵里,再见面说话,就容易了许多。
韦皇后没见她们,只推说身子不适,让她们在外头磕头行了礼,便有宫人带她们下去安置了。
给妫‘们拨的屋子在后院的厢房里,虽然也只有一间,却比刘更衣那里大了两倍不止。里外两间套房,铺陈也很是华丽便是木乔在索府的屋子,也没这么多好东西。
但肖嬷嬷却甚是不以为然,皇后身份尊重,便是她身边养只猫儿狗儿都吃住极好,何况是皇上打发来的人?
“姑娘只管安心住下,只是皇后这里规矩大,以后早晚请安是免不了的,只怕要受些累。闲时咱们只在屋子里呆着做针线,千万别多言多语。”
青槐一听,都恨不得拿针线把自己嘴巴缝上了。晚上趁无人时偷偷跟木乔诉苦,“这在皇宫里竟是坐牢呢!姑娘还是想个法儿,让咱们快些回家吧。”
若是可以,木乔何尝不想回家?但她知道,皇上扣着她不放,那就自有他的打算。只怕多半还是想用她来拿捏三殿下,越到这个时候,越得沉得住气。木乔相信,干爹他们一定在为自己的出去而想主意。
确实,霍公亮在听到皇上仍把木乔扣在宫中的消息时,急得嘴上顿时生了几个大潦泡。
霍梓文更是快急疯了,“皇上老这么扣着妹子,万一闹出事来怎么办?”
阮玉竹出了个从前也想过的主意,“不如让我装病这样能不能把她接回来?”
“当然不行!”霍公亮连连摆手,觉得老伴也是急糊涂了,“阿乔她早就改姓索了,咱们虽有养恩毕竟还隔着一层,况且她还是阿三定下的媳妇了,怎么能到未过门的婆家来伺候?咱家又不是没人了!”
霍梓文想了想,突然问了老爹一句,“皇上现在最关心的朝政大事是什么?有什么最棘手的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霍公亮神色凝重起来,“阿三,你可别胡来!”
“孩儿没有想胡来这不是想找找法子,解决问题么?”霍梓文自有他的一套说辞,“爹您想啊,要是皇上现在最头痛什么,若咱们能帮他办成,让皇上安了心,咱们也好开口接妹子回来呀!”
这话听着倒有几分道理,但霍公亮沉吟一时却面有难色,“皇上现在最想的是益寿延年,长生不老。至于其他…”
他摇了摇头示意皇上对于其他的问题,都没这个关心。霍梓文听了若有所思的出神起来,霍公亮猛地意识到,这个儿子可是进了司天监了!万一他跑到皇上跟前胡言乱语一番,会不会反倒引起皇上的猜忌之心,害了木乔?
“阿三!”他蓦地当头棒喝,神色严肃无比,“你可不许胡来,鬼神之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霍梓文不会胡来但他已经打定了决心,要做些事情了。
“爹,我先回清风观去,你们早些休息。”说完,也不等父母同意,就急急的跑了。
阮玉竹甚是忧心“这孩子,他到底要干什么?”
霍公亮却紧皱着眉头,暗自下了决心。拉着她回房,低低嘱咐,“夫人,为夫跟你交个底,据我冷眼瞧着,皇上只怕是不愿把皇位传给三殿下或四殿下其中的任何一位,他极有可能学那汉武帝。”
阮玉竹博览群书,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汉武帝英明一生,但临老却不愿大权旁落,只待临终之前,才杀其母后,才传位于幼子。
霍公亮现在心里最担心的就是皇上拿木乔做饵,要除去三殿下。若果真如此,无论成败,木乔只怕都凶多吉少。
知子莫若父。霍梓文的心思,霍公亮猜到大半了,“阿三此去,定是想要做些什么了。若是他儆得巧妙-,倒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阮玉竹确实紧张,霍公亮甚少这样直截了当的点评时政,但他要这么说了,证明肯定有什么重大决定了。
霍公亮渭然长叹,“按理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阿乔是个苦命的孩子,又是咱们带到京城的,这些朝政大事,不该让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白白断送性命。”
他下了决心,“陛下年迈昏愦,行事乖张暴戾,咱们做臣子既劝不得,只好另想办法了。”
阮玉竹微微颔首,目光坚定,“老爷,您想做什么就做吧,便是抄家灭门,妾身和全家也陪着您!”
霍公亮却苦笑道,“可我却舍不得,你安排一下,让甘成他们带着阿四先行悄悄离开京城,京城有咱们和阿三守着就够了。我会联合其他朝中好友,联名上奏,请求陛下早立太子,以定国本!”
皇上已近暮年,若是此时定了太子,他就是再想反悔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