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木乔挑一挑眉,把两样假首饰收好,新首饰交给可人分送出去,“不光要告诉他们这些首饰的由来,还得告诉他们,那玉链和红宝石已经供去做善事了,都别再想打主意!”
便宜了霍梓文,也总好过便宜旁人。
横竖不是木乔的损失,可人也不会替她太心疼,笑吟吟递了本账册给她,“这是顾师傅让带给您的,说若是生意再这么做下去,大概过两年就可以开分店了。”她略顿了一顿,“这是大少爷的主意,顾师傅说他还不太敢想。”
什么?木乔两眼顿时发出光采,还有些不敢肯定,“是霍家大少爷?”
“是啊?”可人反而奇怪起来,“除了霍家的大少爷,哪里还有什么别家的大少爷管这些?”
那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
木乔顿时如回了水的鱼儿,重又活过来了。急急翻看帐簿,却见已经是霍梓文查验过的。自然,那些银钱怎么分派,他也一一安排了。木乔只能看看数目,过过眼瘾。
但这也总比没有强,她现在越来越会自我安慰自己了。
很快,木乔拿自己的生日礼物改了首饰分送众人的消息在私底下传开,收到的人也都觉得怪没意思。
书雯当即去找云姨娘讨回她送的那副耳坠,要给木乔还回去,“想她一个小姑娘,虽然带着些东西进门,毕竟都是有数的。若是平白分给咱们,日后霍家人问起可怎么说呢?上回她过生日才统共得了这么几样东西,又为了给家里祈福供出去了。咱们再拿她的东西,可成什么了?”
云姨娘无法,只得把刚到手的耳坠子又给了她。
可是木乔却执意不肯收了,还说自己进门之后,得一家人这么关照,她也没什么好东西可送给大家的,十分过意不去。难得父母赏些礼物,便分给大家,也是在索家,肥水也没流到外田去。如此一来,倒弄得大家更加不好意思,几乎无人再会惦记她那点东西。
唯有姚姨娘忿忿不平,得了枚戒指还在背后怨骂,“那小丫头惯会两面三刀,收买人心!阿静,宝儿,你们可别给她教唆了去。”
书静书杰不觉各自后退半步,觉得姨娘回来之后,似乎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是的,姚姨娘又回来了。
她也是运气,那天回来的时候遇到索光弼心情特别好,听她一番哭诉回家的凄凉遭遇,动了恻隐之心,想想当这大过年的,也怕她哭闹出人命来,便将她又收回府上了。
只是待遇直线下降,从姨娘贬为通房。原先服侍的人给裁了大半,连独门独院也给没收,一双儿女当然不跟她住,实在连落毛的土鸡也不如。
她心里恨毒了夺她儿女的万氏,也怨毒了当时让她出丑的木乔。只是苦于理亏在先,无法发作,只能按捺性子,静待时机。
木乔在索家的第一个新年,就这么热热闹闹,又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初二回门,啊不,是回到霍家,本来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却唯有一样,如鲠在喉,令她极是不快。
譬如,饭毕。木乔习惯性的去给干爹干娘泡茶,可茶具没了。旁边有一双纤白的玉手正提溜着茶壶,细声细气的问,“姨妈,我这样做得对不对?”
譬如,书毕。木乔习惯性的将自己写的字帖送到干爹面前,旁边总有那么一张纸抢先飞了过去,还是那副细声细气的嗓子,很柔弱的问,“姨父,您看我今儿有进步么?”
譬如…
还有很多这样的譬如,木乔不想一一列举了。
只要她半开玩笑的说上一字半句,必定会立时招来对面那位的眼泪汪汪,“阿乔妹妹,我…我只是羡慕你和姨父姨妈感情
这么好。我从小就失了父母,一直很想有象姨父姨妈这么慈祥的人来疼我一些…”
木乔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一类人。明明看起来柔弱之极,可怜之极,却偏偏象一大坨棉花似的,塞得你结结实实透不过气来!
那种感觉,叫憋屈!
是的,木乔无法否认,她打从心眼里讨厌这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女孩子,讨厌这个跟她争夺干爹干娘宠爱的女孩子,更讨厌这个有意无意消磨着她在霍家印记的女孩子。
讨厌她——桑柔。
第109章 动机 T
木乔心里烦燥得很,在再一次想跟干爹干娘亲热,而又被某人破坏之后。
出了偏厅,闷闷不乐的回房画了一会儿的画,午睡了一回,起来之后没精打彩的,低着头不知不觉就走到一扇门前。
不管了!他都收了我的礼,又替我办了事,这就算是达成合解了。木乔抬手咚咚咚的敲响了房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似是早知道是谁,答得很是笃定。
木乔推门进去,却见霍梓文盘膝在炕桌上奋笔疾书,很是用功的样子。
不得不说,人长得帅就是好。过个年,霍梓文似乎又长高了些,脸上的线条更趋向硬挺,越来越有成熟男子的味道了。木乔原本心里头本来不大舒服,可一看见他清淡明润的眼,顿时镇定下来,好象心中的烦闷都少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木乔有些好奇,新年之中,不止闺中忌针线,霍公亮也难得的放过两个儿子,没布置什么功课。
“功课。”玉璇道长淡定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画他的鬼画符。
木乔横看竖看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玉璇道长眼皮子都不抬,“天机不可泄漏!”
你就吹吧!直接说是骗人的东西不就完了?木乔撇了撇嘴,却很不客气的坐在霍梓文的对面,伸手抓他炕桌上的果子吃。
过年嘛,几乎每间房里都会摆着几样点心,以显富足及待客之意。这一种芝麻南糖想来是新做的,木乔还没在别的房间里吃过。
尝了一个。又甜又香,不由得含着糖吸溜着口水夸赞。“这个好,我带回去给苍鹰吃。”
在霍家赖了好些天,眼看元宵都快到了,她明儿无论如何要回去了。
“随你。”霍梓文停下朱笔,瞧她的眼神里略有几分纵容,“你今儿来,是有什么事?趁我心情好,赶紧说。”
木乔一愣,“没事呀?我就过来坐坐。”
这回轮到霍梓文怔了。不过很快,有一抹暖暖的笑意从他眼中弥漫出来。但很快就被收住,带了三分戏谑,“这可真难得!难得大小姐你愿意没事到我这儿来坐坐,简直是蓬筚生辉啊。”
木乔有点窘,“我就这么市侩么?”
霍梓文横她一眼,“你自己想去!”
木乔低头默默回想了一时,好象每回来找霍梓文,确实都那啥。有点动机不单纯。不是捅了篓子要人顶缸。就是惹了麻烦搞不定得找他帮忙。就象这时候过来,也不是完全没事,是心情烦了。想找个人抱怨几句,就走过来了。
现经他这么一提,心中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要抱怨的那位可是眼前这位的媳妇人选,找他告什么黑状?万一将来人家枕头边的小风儿一吹,那她好不容易在霍家积累的一点感情
可就全就灰飞烟灭了。
如是一想,便把念头转了过来,换了个话题,关心起他来,“说真的,玉衡道长是怎么肯认你做小师弟的?该不会有什么不好办的事要你帮忙吧?”
霍梓文想了想,给了她一个答案,“也不算太难,不过是要我帮他和空谷道长养老送终。”
“就这么简单?”木乔有些不信,空谷道长倒还罢了,玉衡道长可是有钱人,难道还买不到几个孝子贤孙?
霍梓文瞥她一眼,“那你以为呢?难道我还能炼制副仙丹,助他成仙么?”
噗,木乔自己也觉好笑,本想打趣一句,你不会炼仙丹,但会治病啊!忽地想起一事,“嗳,那你往后还到龙门观去么扮老道士么?母亲…索夫人可派人在那儿盯着呢,一见你去就要找来的。”
霍梓文挺自负的道,“那还算她有点眼光!我年后还是要去的,只是时间不定,到时再说吧。”
木乔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真名行医呢?这是积功德的好事,就是干爹也不会反对的。”
霍梓文嗤笑,“傻了吧?我是个人,又不是神仙,谁敢保证就一定药到病除的?若是露了真容,你想想看,远的不说,就说你家里现在该是个什么情形?”
木乔恍然,若是个游方道人治好了苏姨娘,自然无关大碍,但若是霍梓文治好的,那让万氏怎么想?
她不禁摇了摇头,霍梓文不露面是完全正确的,“那你出来行医是空谷道长的要求吗?”
霍梓文鄙视了她一眼,“我可不象有些人,成天就算计着如何赚银子!”
木乔忿忿还了个白眼,“那有些人还成天就算计着如何刮我那些银子!”
霍梓文笑了,“钱放在你手上,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我帮你花了,日后你就知道感谢我了。对了,你那马学得怎么样了?开春以后,能出来蹓蹓么?”
摆明是在转移话题!木乔鼓着脸回了一句,“还早呢!我才学几天啊?”她有些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霍梓文很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那样一匹好马,给你可算是糟蹋了。”
“你怎么知是糟蹋?再说了,那马我看也就一般!”木乔忿忿抱怨着,不好意思承认是她不够努力。骑马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每每颠得她的屁屁都痛了。
“三殿下送的马,能差到哪儿去?上回他也说要送我匹马来着,不过我没要。”
霍梓文似讥似讽的瞟了对面一眼,木乔立即撅起小嘴,“又不是我要他送的,是他非送来的!”然后反将一军,“干爹不是不让你跟宫里的人交往么?你怎么又跟他搭上了?”
霍梓文避重就轻,不答她这话,却酸溜溜的翻起旧账,“别人送你几个布娃娃,你就绞了皮裘给人家做鞋做袜子。现在收了这么大匹马,你又该拿什么还呢?”
又来了!木乔心中腹诽,心想那点破事,他还得念叨多少回才算完?一个小屁孩,至于么?
话不好答,她便也学霍梓文方才那样,转移话题,“我那铺子里,可多谢你了。不过…你弄那么些钱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霍梓文抬起笔杆子,就手在她额头正中敲了一记,“这也是天机!”
不说就不说,卖弄这些关子做甚?木乔揉着脑门心下腹诽。
“表哥!”一个女孩端着个盘子,娇怯怯站在门口。正是千里来霍家寻求庇护的远亲——桑柔。
她快十五了,身量比木乔略高半个头,因是年中,穿了一件二色金缠枝海棠纹的茜红色新衣。花色繁复而细致,无论在灯下还是白天,都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泽,似是穿着一身的花儿。若是稍稍丰满些的身材,都会穿出丰腴的质感。但偏偏穿在她身上,仍是一样的弱柳扶风,只是觉得不那么瘦而已。
平心而论,她的眉目倒也生得清秀,虽比不上木乔的五官精致而风韵独特,但配在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也自有一股惹人怜爱的韵味。
只是木乔见到她就心中窝火,这丫头是不是在她身上下了什么咒?只要她跟霍家人在一处单独相处超过五句话的时间,她必定到场搅和。她就是想讨好霍家人,也犯不着总是把自己往旁边踹吧?
木乔见霍梓文不叫她走,就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他对面继续嚼巴着嘴里饴糖。那个咬牙切齿,看得霍梓文心中哂然。
桑柔一双妙目在木乔身上打了一个又一个圈,可木乔偏偏无动于衷,半点成人之美的意思都没有,只好捧着手里的茶碗进来。
眼光先在桌上扫了扫,方才笑吟吟的开了口,“表哥,我这芝麻糖做得好吃么?”
这糖是她做的?木乔顿觉嘴里有些发苦。
只听霍梓文道,“挺好的,阿乔挺喜欢
的,都吃了好几块了,还说要带回去喂她的马儿。”
呃…一句话,两个女孩的脸色都有些发绿。
桑柔斜睨了木乔一眼,忍着气继续对霍梓文赔笑,“你前儿说观里的杏仁酪做得好,这是我刚刚自己学着做的一碗,你试试味道?若好的话,我多做些,给姨父姨妈…还有表弟阿乔都尝尝。”
木乔一张小脸拉得比苍鹰的脸还长,不屑的转过头去,翻霍梓文的功课玩。心中忿忿,就你会讨好!就你会卖乖!
只听霍梓文道,“谢谢表妹,不过这些天吃多了这些东西,怪腻味得慌,实在不想吃,不如你拿去给别人尝尝吧。”
桑柔碰了个软钉子,十分没面子。木乔低着头,使劲把要弯上去的嘴角又扯下来。
桑柔看出她的幸灾乐祸了,女孩子不能在男孩子面前丢面子,尤其更不能在女孩子面前丢面子。于是打起百般温柔,“表哥,你就尝一尝嘛,这大冷的天,人家可做了半天呢!”
木乔偷眼觑着霍梓文,就见他两道好看的直眉微微一皱,“表妹,你是我们家的客人,这些事怎么要你亲自动手?这么冷的天,倘若冻坏了,岂不是叫爹娘担心?”
木乔忍不住落井下石,“万一有些坏心眼的,还得说干爹干娘不照顾你,连个下人也不给你使唤,那不更糟?”
桑柔眼泪瞬间就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了,将落未落的,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霍梓文却似铁石心肠一般,眉头皱得更紧,“这还大过年的呢,表妹可不要哭坏了身子,早些回去暖暖吧。”
过年最忌讳掉眼泪,尤其是在别人家哭,这是会带来霉运的,所以霍梓文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桑柔把眼泪又咽了回去,一转身,端着她的杏仁酪走了。
第110章 叫屈 T
木乔心中快活,连晚饭都多吃了几口。
甘婶看着高兴,不住给她挟菜,“前几日见你似是没什么胃口,老爷夫人还怕是家里的厨子比不上索家的,今晚可是婶子亲自下的厨,看来小阿乔还是给我几分面子的!”
“那当然,婶子做的菜最好吃了,什么大厨也比不上!”木乔听说干爹干娘如此关心自己,嘴上自是跟抹了蜜似的甜。
可冷不丁旁边有些幽幽的声音传来,“阿乔妹妹明儿就要家去了,真可得多吃一点。回了家别太惦记咱们,好好照顾自己是正经!”
桑柔的表情很亲热,但话里的锋芒却让木乔一下子噎在那里,好好的气氛骤然就冷了几分。
霍公亮有些伤感,“阿乔,你表姐说得很是。回家要记着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干爹干娘担心,知道么?”
知道!木乔闷闷的应了,突然觉得胃口全无,再美味的菜吃在嘴里,也味同嚼蜡了。
桑柔心中得意,面上还是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阿乔妹妹乖巧懂事,想来是不会让人担心的。对了,阿乔妹妹,你回了家可把表哥给你画的绣花样子借我看看么?我听姨妈说,那上面的样子都挺别致的。我知道表哥忙,肯定抽不出时间再画一份,就只好来求你了。”
这本是小事,若是换个人来借,木乔一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可是桑柔开了口,木乔却故意犹豫了,很为难的样子。“那画册我借旁人了。”
“这样啊?”桑柔看起来很是失望,可是转瞬却又望着霍梓文甜笑。“那只好麻烦表哥,再给我画一份了。”
“嗯。”霍梓文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又补了一句,“我这几天还有些事,过几天再说吧。”
“真的?”桑柔的眼睛瞬间亮了,木乔却觉心头无名火起。
叛徒!下午不是合作得很愉快么?怎么一到晚上,人家抛几个媚眼就变节了?好色之徒,错看你了!木乔忿忿的拿筷子用力戳着碗里不多的几口饭,似是泄愤。
身边。阮玉竹微带不悦的清咳了一声,木乔顿时醒过神来。失礼了。赶紧匆匆忙忙扒完碗里的饭,趁着桑柔还没行动,就要去帮干爹干娘泡茶。
“阿乔妹妹不必忙了。”桑柔气定神闲的道,“我今儿下午不是做了盏杏仁酪么?表哥说近来饮食油腻了些,不愿赏脸品尝。我便又炖了一蛊百合山楂汤,解腻消食是最好的。不如试试这个,如何?”
“好啊。”阮玉竹很给面子的先微笑点头,“我正有这意思。想寻几枚山楂丸来吃。难为你想得周全。”
桑柔马屁拍到了正点子上,自是高兴不已。但木乔还未喝到这山楂汤,心中已然开始泛酸。这还是自己在霍家的时候。等她一走,整个霍家岂不就是桑柔一人的天下?
正暗自郁闷,忽见霍梓文也放下筷子道,“爹、娘,我明儿也回观里去了。十五宫里要祈福,事情可少不了。”
“你也要走?”桑柔一语出口,才觉有些失态,忙又掩饰道,“不能过了元宵再走么?”
“是呀,”霍梓斐也舍不得哥哥,很是遗憾,“好歹把年过完嘛,我还想约你十五咱们带上阿乔一起去观灯会,猜灯谜呢!”
霍梓文微微一笑,对着爹娘解释,“玉衡道长虽是让我过了十五再回去,但孩儿想着过年观中道友本就告假得多,再把这么一大摊子事全甩在师兄身上,实在是于心不忍。我先回观里去看看,若是无事,孩儿再回来。若是实在走不开,也会命人回来说一声。”
他扫了弟弟和甘泰一眼,“要是爹娘和甘叔甘婶不反对,我想把阿四和泰哥都带去园子里,趁着清静逛两日。”
“真的么?”霍梓斐很快被收买了,连甘婶也很高兴,“连阿泰也能去?”
那是皇家园林,对于老百姓来说,能进去瞧瞧还是莫大的光彩。
“应该无妨。”霍梓文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瞟了桑柔一眼,“他们都是男子,跟我住一块儿也方便。”
霍公亮很是通达开明,“你若觉得方便的话,那就让他们跟你去吧。正月十五宫里的花灯烟火可是难得的景致,在你那道观里也可瞧得更加真切,只要不惊扰圣驾,过了节再回来亦可。”
嗬嗬,这就相当于变相的同意霍梓文离开了。木乔悄悄转过眼,却见桑柔这一刻的表情可真是精彩,活跟吞了只苍蝇似的,说不出的别扭。
“阿乔,”阮玉竹忽地似笑非笑的打断了她的幸灾乐祸,“你明儿就要走了,干娘有几件事要交待你,咱们到你那屋去好生说会子话。”
太好了!木乔这些天就盼着有机会跟干娘独处,而阮玉竹这么一说,哪怕桑柔有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了。
亲热的挽着干娘的手离开,可惜这番母女俩的谈话却不如木乔想象中温馨。
一进门,阮玉竹打发人下去,就松了手,让木乔站在跟前,自已坐下,“可知道错了么?”
错?木乔傻眼了,她干什么了?
阮玉竹板着脸道,“我问你,待客之道,应当如何?”
木乔眨巴眨巴眼睛,这是在问桑柔?呐呐的答,“自当热情慷慨,礼数周到。”
“桑姑娘小小年纪,为了寻求一个依靠才来到咱们家,不过是向你借本绣花册子,你也推三阻四。你倒是说说,这是做主人的样儿么?”
木乔脑中灵光一现,忽地欢喜不已!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雀跃着答,“干娘,我知道错了。”
阮玉竹眼中露出几分笑意,“那你倒说说,你错在哪里?”
木乔已经想明白这个道理了,“桑姑娘远来是客,就算她存心跟我争夺干爹干娘的疼爱,我也应该大度一点,不与她一般计较。毕竟我是霍家的女儿,要拿出主人的风范,多多包容才是,而不是跟个小孩儿似的跟她置气!”
阮玉竹抿嘴笑了,“你这丫头,这是在认错了么?怎么听着反倒象是在叫屈?”
“干娘!”木乔拉着她的衣袖,果断撒起娇来,“您都不知道,女儿这些天心里有多难受!我不是说桑姐姐不好,只是成天瞧她一口一个姨父姨妈叫得那个甜,又把女儿平日的差使全都抢光了,女儿心里能好受吗?人家年纪小,一时想不通这道理,担心干爹干娘光顾着疼她,就不疼我这干女儿了,自然是要闹闹别扭的。”
说这话真叫木乔汗颜,不过这确实是她这些时的心思纠结所在。人不管活到多大的岁数,对于自己最宝贵和珍视的东西,都是很难与外人分享的。
如果桑柔只是上门打抽丰,木乔便是多送她些银两也不会小气,可她争夺的是霍家人对木乔的感情,这是她最在意的东西,所以才无法容忍。
阮玉竹饱经沧桑,怎会不明白她这些小儿女心态?话既说开了,便拉着木乔坐下,抚摩着她的手道,“这事也是我和你干爹大意了,起初只觉你有些不高兴,还怕是索家哪里出了问题,还等着你来跟我们说。没想到你这丫头竟是一声不吭,忍到现在。直等听方才你们几个说话,我才会过意来。”
她嗔了木乔一眼,“干娘这里可要批评你了,你干爹干娘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收买的人么?就是桑柔哪天做了我们家的媳妇,又岂会忘了你?”
木乔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却老实说出自己心思,“我不喜欢她做三嫂。她那人,太假!”
阮玉竹微微摇头,不甚认同的道,“你好好想一想,若是你与她易地而处,千里迢迢去投靠远亲,你想不想讨好人家?”
这…木乔无语了,若是易地而处,此时她的一举一动落在别人的眼中,或许也是一样的虚伪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