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再换个地方睡觉,可自己今天似乎做错事了,不仅挨骂,还被关鸡笼了。虽然眼下给放了出来,可还是抱紧家长大腿比较好。否则万一明天又要把它关起来怎么办?
苦恼的小狼崽子只好委委屈屈的继续趴在床底下,伴随着恼人的吱呀声,陪着主人一起失眠。

怀安镇,施家。
上了年纪的人瞌睡多,却睡不深,施大娘一觉醒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正想着心事,忽地就听身边的施老爹似是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你还没睡?”
“哪里睡得着?”施老爹索性转过身来,也不隐瞒的直言道,“我心里想着念福那丫头,愁啊。”
一提起这话,施大娘就想掉眼泪了,“你说那欧阳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弄得咱们念福还得跟他们大少爷一起上街做买卖?才十五文一份的什么水晶卷,也不知够不够他两个吃饭的?”
“怎么够啊?”施老爹愁眉紧锁,担忧不已,“就算是挣够了吃饭的钱,住宿怎么办?没听说都给欧阳家赶出来了,弄到个破园子里去住了么?只怕还比不上咱家,眼下京城该下雪了吧?也不知道他们都冻成什么样了!”
施大娘听着更想哭了,忽地就听嗒地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院子里。
老两口俱是吓了一跳,这是来贼了?才披衣起来,却见隔壁房中已经亮起了灯,蕙娘先走了出去。
“谁呀?”
万籁俱寂,无人应答。
老两口赶紧也相扶着开了门出去,蕙娘手里还提着根扁担,警惕的左右张望。可四下里黑黢黢的,哪里看得到人影?
再揉揉眼往院中细看,施老爹忽地瞧见一样东西,过去捡起来一看,竟是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打开一瞧,全是碎银。掂掂份量,足有三四十两。
“蕙娘,别寻啦,又是那人来送钱了。只从前总是二三两的送,这回怎么给这么多?”
说来这事,真是奇怪,自家的债早已还完了,可还有人深更半夜的往他家扔钱。每月一次,风雨无阻,外孙女走了大半年,这人也送了好几十两了。
施家一文没动,全妥妥的收了起来,加上这回,差不多都有六七十两了。可这究竟是谁呢?
“不管是谁,爹、娘,这钱我想用了。”忽地,蕙娘慎重跟父母说起她的决定,“我想带您二老一起上京,去寻念福那丫头!”
施家二老唬一跳,“上京?”
“是!”灯下蕙娘的眉眼里,有股别样的倔强和坚定,“念福打小就不是那等见了玩就忘了咱们的丫头,她得是忙得什么样儿,才连给咱们写信的工夫都没有?我倒不怕她没饭吃,我只怕这丫头为了赚钱回家,连自己身子也不知爱惜。要是她累出个好歹来,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看她说得红了眼,施家二老喉头也哽咽了,可想了半天,施老爹还是摇了摇头,“可上京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没看欧阳家的小姐,连走官道都走了两三个月才到,咱们走小道,那得走多久?况且我和你娘腿脚又不利索,去了只怕也是拖累你。不如再去欧阳家打听打听,我看他们家小姐不象是来乡下久住的样子,说不定过完年就要回去的,到时你要想去,就搭上他们家一起走,我们也好放心。”
“不!”蕙娘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一想到那丫头在京城不知怎样苦熬着,我这心就跟火烧火燎似的。可要是把您二老放在家里,我又实在不能安心,所以咱们非得一起去不可。反正这个家也没什么值钱东西,现有这些银两,咱们收拾收拾雇辆车就能上路了。就算是慢些,走上四五个月,总比求人强。再说也不知人家方不方便带上我们,难道这寒冬腊月的人家才来,就跑去问她们几时回京?”
老两口对视一眼,也觉有些道理。可施大娘道,“要是万一咱们走了,念福又回来了,那可怎么办?要不让你爹陪你上京去,我在家看家吧?”
“既然要走,那就一起去!”施老爹左右思量一番,作了决定,“念福那丫头要是能回来,早跟人家一起回来了。她那时不走,这大冬天的必也不会上路。咱们要去,还真就现在是个时机,等到了京城,也让蕙娘去寻寻她女婿。这辈子去过一回,不管如何,她也能安心了。”
蕙娘眼中含泪,“爹,谢谢您。”
“傻丫头,跟爹还客气什么?既然决定了要走,咱们赶紧核计核计,这路上要带些什么,钱财怎么放,路上怎么走都得理一理。还有四邻街坊也要告诉一声,房子钥匙就交给李大娘吧,宋嫂子那酒楼的生意你不做了也得跟人家提前打个招呼。”

一家人彻夜不眠,开始商议上京之事。

第174章 老实人

而那一边,刚送完钱的小厮跑到侯方裕跟前,“少爷,事情已经办妥,我直瞧见他家人出来瞧见钱袋才走的。”
侯方裕心中略安,可想想又道,“这回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你再把这二百两银票给那开酒楼的宋大婶送去。万一施家遇上什么事,让她把钱拿给他们用。我这里有几两银子,就算是先谢过她的,再跟她说,等我从京城回来,再行重谢。”
小厮应了,很快去了,不多时又办妥赶了回来,侯方裕不舍的再远远看一眼他念福妹妹的家,拨转马头,带小厮离去。
侯家的车马行李已经备好,等天光一亮,侯老太爷就带着孙儿,踏上了赴京的路途。

顶着两只黑眼圈,磨蹭到时间起床的欧阳康习惯性的去敲隔壁的房门时,却听说念福早已经起了。
她转性了?错。
念福不过是因为失眠,所以才早起。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起来干活,省得总想着那家伙,扰得人心神不宁。
厨房里,念福正在精心烹制她的又一锅汤。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跑步起了功效,还是一大早的真有所谓的日月精华,总之一直象是困在一团乱麻里辨不清方向的念福今天一早起,突然就觉悟了。
开始明白祝四霖说的,让她找寻的自己的味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要形成鲜明而独特的个人风格,就象是高级定制服装一样,除了要有自己的样子之外,还得有个稳定的标准。就算是别人能抄袭,可失去了这些细节,那就只能是山寨版,绝对不能称其为正品行货。
明白过来的念福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其实都不是小哑巴的舌头,而是一杆秤。
她得精确的测量出自己每次所用的每种材料,然后将其不断融合配比。再从其中找出自认为最为合适的味道,那才是专属于她的味道。如果还需要小哑巴的帮助。那也是在她找出这种味道之后的事。
“那你今天还去祝师傅家吗?”看女孩头也不回的忙得热火朝天,欧阳康微觉失落,还有些隐隐的恐慌。都已经跑习惯了,这怎么就不跑了?她是不是到底还是生气了?
“去还是要去的。”念福还是不肯回头,故意往炉火处凑得更近,借以掩饰自己微微发热的脸,“我还要买杆新秤。嗯…再问下师父我想的对不对。”
哦,欧阳康莫名松了口气,“那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吧。旺财呢?带它一起去跑,省得它成天在家闯祸!”其实女孩心里是想着。多个人,就算多个小狼崽子,也会让人更加安心些。
可看着昨晚没睡好,现正窝在床脚,睡得直打呼噜的小毛团。欧阳康赔笑道,“它还小呢,就别折腾它了。我去叫紫霄,马上来。”
谁要你跟来了?等人跑开了,念福才敢对着人家的背影在心内嘀咕。可等到人家真的牵着马跑来了。她又不肯看人家了。
丢脸吗?念福也觉得有点。
可是怎么办?她每回一鼓起勇气往那边看去,都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脸也火辣辣的烧得慌。
她也觉得这样会显得很没用很矬,可是怎么办?事态完全不在她掌控范围之内啊!
女孩知道,这种情愫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这之前,在写字的时候,或者更早,早到她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就悄悄出现了。
可是,出现又怎样?
这又不是一个能够自由恋爱的年代,就算是能恋爱,那也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可她跟欧阳康,能结婚吗?
答案不说,女孩心里也清楚。
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欧阳康不受家里待见,可他毕竟是官宦子弟,跟自己这样的平民是无法通婚的。最起码,欧阳锦那个势利眼就肯定不会同意。
而且,欧阳康眼下跟着苏澄读书,将来很有可能会做官。到那时,自己就算跟祝四霖学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厨子,要拿什么来嫁给人家?
想着想着,女孩就沮丧了。
魂不守舍的跑到祝家门前,女孩第一次发现这距离似乎也不算太远。这么快,就要离别了吗?
心里莫名的有些酸,突然就在想,总有一天,她跟这人还是要别离。他会娶另外一个女孩为妻,把他的温柔和体贴都给那个她…
欧阳康不知道为什么,可他能够感受得到,女孩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
“怎么了?”难道是为了要跟他别离?虽然很想有这种可能性,但理智上欧阳康知道不可能。
是。可女孩不承认,只说,“没什么。”可沉闷的声音还是透露了她不悦的情绪。
找不到答案,要猜这种哑谜是最让人心焦的。欧阳康有点着急,很想跟她说一声,他昨晚真不是故意躲开的,可祝家的门突然打开了。
墨云好奇的探出头来,“沐姐儿你站半天怎么不进来?我早听到紫霄的马蹄声了。”
这小子实在是太不识趣了!欧阳大少断然决定无限期把他放在这里充军,“那我走了。呐个…除了秤,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没有,要不要回头一起去买?”
这句话,当然是问的念福。可墨云再次不识趣的接过话去,“大少爷,那能不能麻烦你买个夜壶来?祝师傅家里的磕坏了,不太好用,晚上还要起夜实在是太冷了。”
死小子居然叫我去买夜壶?欧阳康狠狠的瞪他一眼,从怀里掏钱扔给他,“自己买去!”
他买就他买,可这么大火气是为什么?接过钱袋的墨云终于察觉到自家少爷的不对劲了,他这是怎么啦?难道是又跟沐姐儿吵架了?
难得一回的,老实人墨云想做点聪明人的事,“大少爷,你就别生气了。要是得罪了沐姐儿,就没饭吃了。哈哈哈哈。”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吧?欧阳康终于走了。扭曲着脸,一肚子气。
墨云想想又跟念福解释道,“沐姐儿。我家少爷有时脾气不大好,他要得罪你。你别生气啊。”想想又补上他认为最重要的一句,“生气也别不给他饭吃。”

念福看他一眼,同样扭曲着脸,进屋了。

平国公府。
听说县主去晋王府上做客去了,沐劭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扶他去园子里走走,“好容易天晴了,我也出去透透气。”
都知道国公爷好清静。所以他住的院子不远,就是一片幽静的竹林。只是这时节竹叶掉了不少,没什么可看的。但国公爷本就看不见,有没有好景色对他又有什么关系?
沙——沙。有人在扫地,不时的还咳嗽一声。
听了一时,沐劭勤忽地吩咐,“去把咱们府上养的歌伎传两个来,把上回苏先生给的曲子让她们唱两首听听。只不要站得太近。就在这竹林外头,远远的听着才好。”
这事容易,只是跟他出来下人有些为难,“那国公爷不如先回房去,容小的去叫人来可好?”
“不必了。”沐劭勤随手往那儿一指。“我听见有人在扫地了,你叫他过来陪着我就行。”
下人一看,这在竹林扫地的是他们院子里的一个粗使下人,四十多岁,人极是老实,便叫他过来伺候着,忙回去传话了。
那粗使下人难得有机会服侍国公爷,很是紧张,却见这位国公爷和气的问,“你叫阿顺,对吧?”
下人很惊讶,“国公爷居然知道小的贱名?”
沐劭勤笑道,“上回去城外祭祀时,我听过他们叫你的名字。我虽看不见,但耳朵倒是还行。你那时就有些咳嗽,方才一咳我就听出来了。怎么还没好就出来干活了?”
阿顺这回是真的感动了。
因他老实,在府中一直不受重用,还常被欺负,就算是生着病的这些天也不让请假,还得天天干活,谁承想,却给国公爷惦记上了?
可老实人大半不会叫屈,所以就算是受了欺负,他还要说,“其实小的早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偶尔咳两声,不碍事的。”
沐劭勤也不追问,只跟他拉起家常,“听你声音似也有些年纪,该保养时还是要保养的。对了,你家现在几口人,几个孩子,过得如何?”
“小的今年四十有二了,家里老娘不在了,爹还在的。底下有个大闺女,还有两个儿子。承蒙太后娘娘恩典,把我们一家都发送到府上来,总算也有了个吃饭的地方。”
沐劭勤点了点头,“那你媳妇和孩子也在府里做活么?”
阿顺讪讪道,“我媳妇身子不好,几个孩子也不大懂规矩,生相又不好,都在家呢。”
沐劭勤淡淡笑了笑,“那你现在一人做工,要养活全家,挺不容易的吧?”
阿顺给问得鼻子一酸,差点眼泪没掉下来。
大户人家,并不是所有的家生子都能有机会进府当差的。尤其象他这样不会巴结奉承的粗使下人,就更难了。前些年还能说是因为他家孩子还小,可这几年明明孩子们都大了,却还是没有机会。
全家六口人,全靠他那点微薄的月钱,根本无法过活。本就身子不好的媳妇只能在在外头接些浆洗的活贴补家计,成天泡在冷水里,咳得快要吐血了。还有他那懂事的大女儿,成天埋头给人串珠子做针线,可怜她年纪轻轻背都驼了。两个儿子也在外头扛大包出苦力,身上大伤小伤就没断过。
这日子过得简直象是在苦水里泡着,完全看不到希望。

第175章 绝色在哪里【粉红140+ 求票啊!】

给戳中心事的阿顺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就听高高在上的国公爷体贴的道,“别以为我如今是主子,就不知道苦日子是怎样的。从前逃难的时候,我可是连树皮老鼠都吃过的。其实,那老鼠肉要是做得好,味道还很不错呢!”
阿顺给他轻快的语气逗得复又笑了,不知不觉就觉跟他亲近不少,“谁说不是呢?国公爷您别笑话,我家那两个小子现在馋肉了还去抓老鼠来吃呢。正是在个子的时候,不吃点肉还真不行。”
沐劭勤叹惜着点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虽说多子多孙是福气,但日后婚嫁起来也实在是笔不小的负担。”
这话真真是说到阿顺心坎里去了,“可不是么?我就想着能不能寻个门路让他们去学点手艺,要不成天这么干耗着,可怎么是好?”
只听国公爷忽地话锋一转,“能学点手艺自然是好,可是家生子私自在外谋生也是不对的吧?”
阿顺猛地一惊,自己怎么把这样的大实话都说出来了?吓得扑通跪下,“国公爷,小的真不是有意背主,只是,只是家里那日子…”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沐劭勤忽地声音压得极低,“只是,你想不想给全家谋个好点的出路?”
阿顺一哽,抬头再看沐劭勤一眼,就见这位斯斯文文的国公爷身上忽地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虽然让人害怕,却又无端端让人信赖。
就算没吃过猪肉。可阿顺总算是当差这么些年,知道猪长什么样。再一琢磨,忽地福至心灵的明白过来了,“小的是太后娘娘发送到府上的人,自然一切听国公爷吩咐!”
“真的么?”沐劭勤忽地收了浅笑,神色凝肃,“那我且问你,上回在城郊祭祀之时,卢妈妈是不是换了墓前的那几道菜?”
阿顺微一犹豫,咬牙说了实情。“是!那几道菜原就跟国公爷说的一模一样。后来管事的吩咐说卢妈妈那么做也是顾惜国公爷的身子,不许小的们在您跟前多嘴。”
虽是意料之中,可沐劭勤还是浑身一震,脸上表情复杂之极。有惊有喜。也有着审慎与警惕。
略静默一时。他才又道。“那你好生替我去办件事,要是办得好,别说是你了。你将来几个儿女的婚嫁以及日后生计也着落在我的身上。我虽不大管事,可自忖这点子能耐还是有的。”
阿顺激动得脸都红了,磕头如捣蒜一般,“请国公爷吩咐!”
“那你记得,这件事务必得悄悄的办。不能让人察觉…”
这还是瑞安第一次上晋王府作客。
才进门,她就被那豪奢的布置狠狠惊了一把。晋王虽勇猛好战,却也好大喜功,故此他的居所陈设一应以富丽堂皇为主,比起相对低调的国公府来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瑞安出生微寒,本能的对这样金碧辉煌的东西有好感,自进了门,两只眼睛都快不够瞧了,瞧着什么都眼热。
晋王本不是个小气之人,又兼之惦记着那个绝色,见她欢喜,便大方道,“表姑姑若是看中什么,只管拿去,不必客气。”
瑞安心中一喜,左右看看,指着厅中那个最大最漂亮的屏风道,“那能把这个送我么?”
晋王微怔,随即哑然失笑,“表姑姑切莫看这屏风描金错彩就以为它很贵重,其实这是整间屋子里最不值钱的。不信你上前细看,这只是副刺绣,我不过喜欢那上头的图案才把它摆在这儿的,你还是另选一样吧。”
刺绣?有这么逼真的刺绣?近前一看,瑞安傻眼了,可不就是副刺绣么?她原本以为贴金嵌银的地方,纯是能工巧匠一针一线拿金银线绣上去的,而那些她以为嵌了珠宝玉石的地方,只是用了高超的刺绣打法,让它显得凹凸有致,在视线上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而已。
看清之后,瑞安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只觉又羞又窘,丢脸之至,“既是王爷中意的东西,那我就不要了。”
晋王倒没嘲笑她,只吩咐下人取下多宝格上的一只错金玉香炉道,“这样东西是前朝宫中之物,倒是难得的好工好料,表姑姑拿去当个玩物也好。”
瑞安复又欢喜起来,道过了谢,还想扯些闲话,拉近下感情,晋王却不客气的讨要起好处了,“上回表姑姑所说之事,可让本王惦记了好久,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见一见那个绝色?”
瑞安心头一松,爽快道,“自然可以。那位是礼部员外郎欧阳锦大人家的长公子,王爷把人召来,就知我所言非虚了。”
不料晋王却是微微色变,再看瑞安一眼,微有嗔意,“怎么?表姑姑没把人带来?”
瑞安莫名其妙,“王爷下诏,难道还怕他不来?”
晋王拂然色变,“表姑姑今日这是来消遣我的么?”
瑞安彻底懵了,她这是做错什么了?“王爷为何发怒?你把那位欧阳公子召来,他真的是…”
晋王怒气冲冲将她打断,连称呼都换了,“县主如有诚意,还请自己将人带来。若是要本王去召,成何体统?送客!”
看他拂袖要走,瑞安还试图挽回,“王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少也得跟她说个明白呀?
可晋王却是冷哼一声,“表姑姑敢倚仗父亲做出仗势欺人之事,本王却是不敢。如果表姑姑是奉了谁的命令来试探本王,那么不好意思,让表姑姑失望了!”
他扭头就走,把瑞安晾在那里。又气又羞,偏生还搞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晋王府却不是给她想事情的地方,王爷都要送客了,那下人们自然也没有好颜色,顿时把瑞安“请”出晋王府,连答应给她的金玉香炉也假装忘了。
如此丢脸的给人赶出来,瑞安越想越气。可是转念一想,她又似乎抓住了重点。晋王是因为她没带人来才生气的吧?那她现在就把人请过去,是不是就能让他消气?
走出没多远。瑞安就吩咐侍卫。“快去把欧阳家的大公子带来!他要不愿,就是绑也要给我把人绑来!”
侍卫不知就里,匆匆去寻人了。
而那头,晋王气冲冲的回了房。越想越恼火。
他是喜欢美少年。却不是色利智昏的糊涂蛋。当年在公孙弘身上得到的教训已经够大的了。他还怎会干那强人所难之事?
况且高显一日没有立储,他就是再冲动也不会在区区美色上误了自己大事。而瑞安个不长眼的居然拿美色来诱惑自己,要他自己去召人来见。这不是让他落人口实?
这是当他是猪脑子,还是给人教唆的有意为之?
无论哪一样,都让人不得不怒。
不过舅爷爷病殃子一个,犯不着跟他们这帮子外甥过不去,估计他不会是幕后主使。那会是谁教唆瑞安来的?
正琢磨这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给他下绊子,忽地有人从身后伸手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别烦我!”晋王军伍出身,人一接近早察觉了,只是懒得出声。一巴掌把那人的手拍开,没好气的看也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