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就和鲁宗佑和朱青青家去了。
此时鲁季贤已经带着姐姐回了家,朱长富老两口就算心里再难受,可瞧着头次见面的大孙女,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招呼。
鲁小凤本是当惯了半个家,又管惯了事的长女。听说外公家里出了事,很是懂事的在跟二老说上几句话之后,就拿了自家小时趣事来说。再加上有鲁季贤在一旁不时插嘴,倒是逗得老两口渐渐开怀。
等叶秋他们回来时,就见家里的气氛好了很多。江妈妈还极有眼色的和田妈妈备好了一桌子菜,就等着他们回来可以开吃了。
因鲁宗佑这么大年纪的老女婿要拜见岳父母到底多有尴尬,外人也不好围观,叶秋便挽了袖子说要去加菜,把地方让给他们一家人见礼。
只出了门也没瞧见儿子。未免有些奇怪,“地瓜跑哪儿去了?都快中午了。怎么也不回来吃饭?”
这事江妈妈却不曾留意,倒是鲁家那边的下人道,“之前回来过一趟,我家老爷进村。就是他先遇到的,后来跟铁牛走了,想是在营里玩。”
哦。知道下落,叶秋就不担心了。只是有些奇怪,她儿子没事跑村口去干嘛?
算了,那小子的事回头再说,先招呼客人要紧。
过了一时,等朱青青也从屋里出来帮忙,叶秋知道他们见完了礼。便指点着田妈妈炒了两个菜,还抱了坛子酒出来开席。
田妈妈悄悄问她要不要象平时一样,给地瓜和李营长留点菜。叶秋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
鲁宗佑来得突然,临时凑一桌子菜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留菜,未免就显得不够丰盛。不过是偶尔少一餐,没关系的。
这一顿饭。虽说仍有心事介怀,但因为有女婿和两个外孙在。朱家二老还是打起了精神,努力显得不那么颓丧。但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所以在把饭吃过之后,叶秋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
“…我看虎子哥也不是真心绝情之人,否则他为何不彻底摒弃名姓,而要跟婶子姓方,还拿自己的小名作大名呢?这就证明他的心里还是念着家里的。只是这会子他一时拐不过弯来,所以倔在那里不肯相认。只要咱们造点事情刺激刺激他,譬如婶子你装病,或是青姐假装要被休弃,看他还坐不坐得住——”
“娘,开门。”
叶秋正在那儿口舌生花的出着坏主意,门外响起地瓜的声音。
这小东西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出来开门,却见来的除了她儿子,还有背着他的李雍。
两人额上都有些汗,显是玩得累了,尤其小地瓜,小脸红扑扑的,见了她就嚷,“肚子好饿,要吃饭。”
那怎么不早点回来?叶秋瞪一眼儿子,却看着男人,没把这话说出来,只道,“姐夫来了,我们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厨房,让田妈下碗面吧。”
不说地瓜,连男人的眼神中都显出几分不满。
他送她下人是帮她做事打发那些闲杂人等的,可不是连自己也被打发的。
叶秋看着他那指责的小眼神,本想解释自己有正事,可朱方氏在屋里瞧见,高声道,“你给他们做饭去吧,这边我们再商量商量。”
因为人多,朱青青有了身孕还要经常开点小炕,如今除了堂屋,朱家把原先堆放杂物的一间窑洞也收拾了出来,住人做饭都是可以的。
叶秋回望一眼,本在犹豫,鲁宗佑出来跟李雍见了个礼,又道,“难道妹子还信不过老哥哥么?”
看他那一脸老成稳重的褶子,又急于出力的模样,叶秋觉得,似乎应该给人家一个表现的机会,于是不再坚持的去伺候那一大一小了。
也不做费时费工的面条了,干脆煎饼。反正如今有铁锅,做这个又快又容易。
正好厨房里还剩一把早上掐回来的香椿嫩芽,切成细末,和在调了鸡蛋的面糊里,煎得两面金黄,清香四溢。
端出来先堵住了二人的嘴,叶秋又切了一块端到那屋给他们也尝尝,顺便关心下商量得怎么样了,浑没留意到儿子,还有男人在她身后沉下来的眼。
小地瓜泄愤般的咬一口饼,老气横秋的冒出一句,“天天瞎忙什么?”
他今天被鲁家父子的互动刺激到,小心眼里本就有点受伤。虽然后来铁牛把他交给李雍,被叔叔带着很是荡了一会儿惊险刺激的大秋千,可小地瓜的小心眼里还是记着这事的。
本来没爹就觉得自己有点小可怜了,如今还要被娘冷落,甚至连他离家出走,他娘都不知道,小家伙如今觉得更加受伤了。甚至垮下小肩膀,叹了口气。
李雍不知道小人儿之前的小心思,但在被冷落这一项,他却是感同身受的。
女人这样忙得连他们都顾不上,真的好吗?
而到隔壁送饼兼帮忙的叶秋,也感觉到自己被冷落了。
说实话,她出的主意,不管是让朱方氏装病,还是让朱青青假装被休弃,虽然用着兴许都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朱家二老,包括鲁宗佑都是不赞成的。
他们都是年纪较大的人了,可以说他们顾虑更多,却也更加稳重。所以想用更加温和的法子,来解决朱德全的问题。
所以在朱方氏把叶秋打发去伺候那爷俩时,他们很快的达成协议,由鲁宗佑出面,再去找朱德全谈一谈。
叶大村长自认那么好的点子,居然被搁置,未免也有些丧气。转头回去,却见儿子对自己甩一个气鼓鼓的小白眼,然后回身搂着同样脸色不善的男人,摆明在给她甩脸子。
她这又是哪里得罪他们了?

第203章 撞破

女人任性起来不可理喻,男人其实也一样。
看家里的一大一小都摆着张冷脸不肯理她,叶大村长索性躲了出去。敌进我退的道理,她还是略懂。
没想到她会这样耍无赖,被撇下的小地瓜望着叔叔,瞪大了眼睛。
他娘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没看到他们都很不高兴了吗?怎么不来哄哄他们,安慰他们?
小地瓜不开心,男人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偏偏这个时候薛少卿还不长眼的跑来仙人村凑热闹,打着新任亭长要了解地方的幌子,让叶秋更加有机会去瞎忙活,这便让被冷落的两个男人更加不爽了。
离家出走,必须要离家出走!
小地瓜忿忿然的爬去抓了两件自己小衣裳塞给李雍,“叔叔,我不要跟我娘住了,我跟你住。”
家里还有鲁宗佑那对父子,小地瓜看得真觉得刺眼。那么大的孩子,怎么就能跟爹爹那样撒娇呢?他才不要看!
男人眼神顿了顿,拎着小地瓜就走了。不过行李是不带的,怎么着也得等人送来才行。
他如今和士兵,现在都住在崖壁那边的帐篷里。搭建得跟普通军营一模一样,却比普通军营的条件要好了很多。
不仅有专门的伙房,还设立了公用的洗手间及淋浴处。地瓜又不是个娇气孩子,自然不会不适应。甚至有些开心于来了这边。就可以去骑阿雪。至于他的好兄弟苹果,更是小尾巴一甩,就欢快的钻草丛里自娱自乐了。
男人目光沉了沉。旁人看不出,但近身伺候多年的亲兵铁牛却觉出些什么不对,顿时连腰杆都挺直了些,他可不想再来五百个蛙跳了。
庄林离得远,也没看清自家营长的脸色,就这么闷头撞了来,“营长。方虎之事已经查清楚了。还有盖房的砖石木材,何校尉来信说已经联系好了。正在和工匠一起在运来的路上。您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就吩咐卑职。”
李雍嗯了一声,先听完方虎的简介,然后对庄林道。“你亲自去找鲁亭长,把这些事跟他说清楚。然后按着这份图纸,带人去把房子的地基挖出来。”
前一条倒还罢了,可后一条却让庄林有些暗暗叫苦。挖地基可是个辛苦活,营长怎么就这么派给他了?
可他也不敢反驳,正想去办事,李雍却是又说,“听说你很好为人师,还对地瓜颇多指点?”
庄林浑身寒毛一下竖了起来。他哪里对地瓜有过什么指点?
就是前两天这孩子缠着他要去荡秋千,他随口就让他去找他娘。还说“要是你娘不允许,你就离家出走”云云。
难道这孩子真的付诸行动了?庄林只觉苦不堪言。瞬间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怪不得营长要找他麻烦,他拿地瓜当儿子只差没明说,如今知道自己教唆地瓜离家出走,能不恼火?
“是卑职失言,不该胡乱糊弄小孩子。”
看他满头冷汗认错的样子,李雍心中怒火稍歇。不过脸上仍是冷的,“知道就好。不过我看仙人村里大人孩子。自识了字后长进许多。不如以后你也在营中教习一二,若能让他们有些进益,也是你的功德一件。”
啊?这回庄林可不敢答应,苦着脸道,“营长,卑职自己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识几个字,哪里敢教人?万一出了错,岂不是误人子弟?”
李雍点头,一副认同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丝毫不是这个意思,“说得也对,不若你就从百家姓千字文这样不会出错的开始教起。若觉得学识不够,我这里倒有几本书,你先拿一本去看着。有不懂的,来请教我,也算是教学相长了。”
庄林真的知道错了,几乎泪流满面的捧着书离开。他到底是有多嘴贱,才跑去挑唆小地瓜啊。呜呜,营长“随便”给他的书,好象是什么经典名著。但问题是,以他的才学,一句话都看不懂,可他敢这样去“请教”营长吗?
不过,在庄林日后为了读懂这本书,又去看了很多书之后,俨然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儒将。只是后来有人问起他是如何奋发自强的,那时的庄将军从来只是干笑,不敢作声。
庄林带着人来挖地基的时候,叶秋也看见了。
薛少卿那小子假装说下乡来了解情况,结果在找到许志坚后,便如蜜蜂盯上花似的,粘着不放了。
叶大村长这样精明的人,当然不当电灯泡。忿然甩了这小子,就自家去了。瞧庄林开始动工,自然要去瞧一瞧。
听说是要盖房子挖地基,叶秋脸上微红,难得心虚了一把。
明知道那俩男人不高兴,就那么把他们扔下,是不是不大好?要不还是回去哄哄他们吧。
可庄林却老实告诉她,“地瓜在我们营里呢,营长还让我去找鲁亭长说说方虎之事,村长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叶秋让他简单给自己说了说,表示不去了。
此事既然朱家二老和鲁宗佑都有他们的想法,就先依着他们的意思去办吧,毕竟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至于她,不如趁空再去掐几把野菜。之前瞧见村后那几棵榆树刚刚结出串串晶莹碧绿的小榆钱儿,叶秋就偷偷咽过好几回口水了。
这东西生吃就很香甜,加点面粉蒸熟做成榆钱儿饭更加清香扑鼻,还能饱肚子。一年能吃的季节也就这么十来天,正宗的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若是捋上一篮子,晚上给那大小俩男人加个菜,把他们的胃填满。嗬嗬。叶大村长觉得,吃人嘴软的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气性也发不出来了。
只是馋嘴的叶大村长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去摘个榆钱儿的工夫,还能撞破桩奸情。咳咳,这是她人品太好了吗?
因结出榆钱儿的那棵树生的置偏高,又向南面,因此四周的草木都格外繁盛些。既遮掩了里面的人的痕迹,也遮掩了外面的人的痕迹。
叶秋因不会爬树,又不够高。正想搬两块石头来垫脚,却意外的听到树后不寻常的动静。
“你放手!”说话的是男人。声音里还有些慌乱。
可女人的声音随即响起,“我就不放!若有胆子,你就喊啊,看村里人听到。会怎么想。”
男人有些无奈,压低了声音道,“你到底想要怎样?若是闹出来,你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那女人道,“那你就乖乖顺从了我,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么?”
叶秋听到此处,心中暗道乖乖不得了。没想到她村里竟然出了个敢强占良男的女大王,此等人物她可得好生见识见识。
可小小心心的扒开树叶一瞧,叶大村长鼻子都快气歪了。
那满脸通红。羞得面红耳赤,无法可想的男子正是村里的新厨子潘文。而那拦腰抱着他,正拉拉扯扯的女人。不正是丁香么?
朱德禄入土才几天啊,她居然就敢做出这样事来?叶秋怒上心头,才想嚷破,忽地就见潘文的女儿,潘迎春高高兴兴的拉着花裙子往这边跑。看那意思,是知道她爹来摘榆钱儿。所以把裙子也拉来分享。
要是此时她贸然撞破,只怕这对父女。包括裙子好不容易相中的亲事都要告吹了。再想想朱家的面子,叶秋暂且忍了这口气。假意无意经过,抬高声音打了个招呼,“迎春,你慢些跑,这是拉了你花姨要上哪儿啊?”
听见外头声音,林中二人唬了个魂飞魄散。尤其丁香,生怕叶秋找她麻烦,赶紧撒手,从树后另一侧跑了。潘文整好衣裳,又顺了几口气才敢出来与她们相见。
只是见到叶秋,仍颇为心虚,“村长,你也来了?”
叶秋笑道,“是啊,我看这儿的榆钱儿好,本想来捋两串回去做菜,没想到你倒抢先了一步。那我就一事不凡二主,不管你是怎么做的,回头可得送我一份尝尝鲜。”
潘文连忙应下,看裙子也在一旁认真打着手势,迎春替她解释道,“花姨说,就算是村长不说,也要给你送一份的。”
叶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还是裙子对我好。日后就算你嫁了人,可要有人敢欺负你,我这村长可头一个不依!”
裙子羞赧的低了头,可潘文面上却是一僵,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只听叶秋道,“正好眼下没有外人,潘师傅,我也认真跟你说几句话。你虽是外来的,到底是我们仙人村请来的。来了也是凭本事吃饭,并不低人一等。凡事可不要太客气,给人欺负到头上也不知言语。否则你这样子,不说自己受气,日后怎么护得住妻儿老小?”
听了这话,潘文心知她可能看到了方才之事,羞得越发面红耳赤,唯唯诺诺的应下,头也不敢抬起。
看他如此,叶秋也不好多言,借故先走了。回头脚下一拐,去找了连爷爷。
寒喧几句便道,“我看裙子和潘文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你们若是同意,要不就过了明路吧,再挑个好日子帮他们把事情办了,省得回头忙起来,又没时间。”
连爷爷心里也正记挂着这事呢,听她这一说,忙去张罗了。
很快事情在村中传开,丁香知道叶秋是针对自己,心中是又气又怕。
她不想嫁出仙人村,可村中实在没什么好人才的男人会相中她。于是她就把脑筋动到潘文身上,想着这男人长相俊俏,又有手艺,实在是个上上之选。
反正他和裙子的婚事还没定,如果自己抢先下手,弄得木已成舟,到时就算闹将出来,不过名声差些,但过起日子却是自己得利。
只是没想到潘文长得虽好,却是个老实本分的,她风言风语撩拨了几次都未曾搭理,于是她才挑了今日这机会,想做成此事。
只没想到又给叶秋坏了好事,回头也不知她要怎么对付自己,丁香自己心中有鬼,倒是闹得坐卧不宁了。
可朱长富如今和儿子的事情还没闹清,叶秋怎会用这种烂事去给老人家添堵?只把此事藏在心里,暗中寻思着要怎么把不安分的丁香弄出村里去。
只是这些事情还可以从长计议,等到晚上也不见男人和儿子回来吃饭,叶大村长知道事情蹊跷,挎了个小篮子,带着吃食,就去探望那二位了。
却没想到,她从前无往而不利的美食攻势不管用了。
当然,送上门的好东西那二位还是要吃的,只是吃完也没有半点嘴软的意思,依旧冷脸看她,活跟她欠他们万儿八千似的。
这种情况要怎么破?叶大村长遇到新难题了。

某马:没啥破不破的,对付我们营长,直接扑倒就是了。
某猪:你也不怕教坏小盆友!地瓜哥哥,我们多要点好吃的。
某马:(嗤笑)小毛孩子就是不懂事,对付你们也就几颗糖的事。喂,把糖拿来!
某猪:…
某马:好吧,我错了,猪弟你是对的。把糖给哥哥,咱不扑倒了行不?
观众:(扔砖块)你个没节操的马!

第204章 不识趣

方虎,也就是朱德全,他的简历说起来复杂也复杂,简单也简单。
自十几岁顶替了叔叔家的名额去当兵之后,不到半年,他就加入清水营最艰苦最危险的前锋营。又因为年纪小,相貌不起眼,身上还没有多少老兵痞子的气质,更象个纯朴的乡下少年,便给选中送去北方的离国,当了一名卧底。
这一去,就是十几年。
直到这回李雍决定出手暗杀几个贵族,潜伏多年的他才出手暴露了形迹。九死一生的逃回来,要不是昏迷中机缘巧合给送回了仙人村,也不知何日能再相见。
听鲁宗佑转述了儿子这些年的经历,朱方氏的眼泪就没有干过。朱长富闷坐在一旁,没有吭声,但那泛红的眼圈,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老人的心思。
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啊,怎么可能不心疼?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后悔了。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孝顺,那么重兄弟情义的让亲儿子去受这个罪?
做父母的,大都是宁可自己加倍的遭受苦难,也绝不愿意有丝毫落到儿女身上的。可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儿子不肯认他,是他自己造的孽,他不怪谁。
压抑良久,朱长富才勉强控制着情绪,艰涩的对鲁宗佑说,“他要不愿意见我就算了,你去告诉他,安心养伤。家里还有点银子,回头给他,往后娶个媳妇也能好生过日子。”
他这边说着话。那边朱方氏一骨碌的抹着眼泪下了炕,从屋角的箱子里取出一个藏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打开递给女儿。“这些是我们平素积攒的银子,别怪我们不给小凤和贤儿留一些。实在是你们如今日子还算好过,只你弟弟,却连个家还没成…”
看她说着又要哭,朱青青忙道,“我怎么会计较这个?只虎子他肯收吗?”
鲁宗佑道,“钱倒不必着忙。您二老也不必太过忧心。叶家妹子也说,弟弟看着不象个狠心之人。我先去找他聊聊,你们且放宽心肠等着吧。”
他说着话,起身去寻人了。
朱青青宽慰着爹娘,“老爷也是当过兵的人。这些年又当着亭长,没少给别人家里调停纠纷,说不定就能把弟弟劝回来呢?咱们安心等等吧。”
朱长富看着老女婿的背影,黯然道,“就算他不愿认我,能把你娘认下就行了。”
朱方氏原本对老伴憋着一肚子的火,想说要是儿子不认她,她就不跟朱长富过了。可听了这话,再看看老伴佝偻的身形。和白了大半的头发,到底翕动着嘴唇,没忍心再说什么重话。只是叹息一声,坐回炕上,到底眼中生出几分希翼。
鲁宗佑去找朱德全,要怎么细说,暂不详述,倒是叶大村长在李雍和儿子那儿受到冷遇。颇有些犯难。
觑着那一大一小两张冷脸,没什么跟她搭话的意思。尤其她那没良心的儿子,还拿个小冷屁股对着她这当娘的,叶秋心中暗道,待劝过来了,看她怎么整治这个小东西!但此刻脸上却不得不堆出笑脸,着力讨好。
“吃饱啦?今天的榆钱儿饼好吃吗?”
小地瓜到底还是小孩子,老实的点头。今天的饼烙得真好吃,清香扑鼻,很有嚼头。
可男人却斜睨叶秋一眼,“你做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信。
叶秋素来不太会做烙饼,从前有这样的活都是朱方氏来做。而今天的榆钱饼,烙得极薄,跟朱方氏平素喜欢烙那些一指厚的大饼明显不同。
这人没事嘴这么刁干嘛?叶秋心下腹诽,嘴上却只得老实道,“是潘师傅做的。”
男人给一个明显带着嫌弃的眼神,手上端起叶秋刚倒的茶,微微抿着。
小地瓜却象是找到什么罪证一般,跳出来指着她娘控诉,“你连饭都不给我做了,哼,我不要喜欢你了!”
不就是一顿饭,你小子平时吃得还少了?叶秋杏眼一瞪,正想叉腰揪了儿子的小耳朵,振一振当娘的威风,可小地瓜却机灵的一下子躲到男人背后去了,还在那儿拉同盟,
“叔叔,我以后就是没娘疼的小白菜。我娘都不要我了,你要我好不好?”
呸,叶秋瞧那小人儿装可怜的模样差点气乐了。还小白菜呢,杨乃武在哪儿?
“你给我差不多行了,没事儿一边儿玩去!”眼看说教无能的叶大村长,果断抛弃了伪装,露出凶悍本质。
小地瓜眼见不好,脖子一缩,赶紧从李雍身后溜出来,跑出帐篷去,不过嘴上还要犟两句,“我就住叔叔这儿,不跟你回去了。”
随便你!叶秋翻个白眼,恐吓走了儿子,转而重又眨巴眨巴眼,到男人面前装可怜,“最近村里事多,确实忙了些,有些顾不过来,你就不要见气了。”
男人拿着本书看着,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眼角余光觑着叶秋跟刚刚小地瓜如出一辙装可怜的表情,眸光沉了沉,似暗藏一抹笑意。
叶秋瞧不出他的那神色是怒是喜,但见他没有表情,帐篷门又关着,只有他二人,便麻着胆子近前一步,小手扯着他衣袖的一角,轻轻摇晃着露出几分小女儿态,“我真的不是故事的,长富叔家的事情你也不是不晓得,成天看着他们那么伤心的样子我能不着急么?还有村里的大情小事,什么都要来找我…不过我以后会改,不管怎么忙,总得抽空给你们做顿饭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