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扑哧笑了,这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赵成材道:“瞧这马舍齐整,不像是有意外。”
张发财上前道:“我倒是听说,一般养马的早上要放马的,估计是出去溜达了吧!”
章清亭这边拿钥匙开了锁,让人先把东西都搬了进来。
忽然,就听到外头隐隐约约有些像是打雷的声音,连地上都有些微微颤动起来。
外头几个小孩已经兴奋的尖叫起来,“马!马回来了!”
众人出来一瞧,就见远远的一大群马如风驰电掣般向这头奔来。当前一匹,红马紫衣,可不正是晏博文么?
初升的太阳刚好落在他的身后,便如给他凭空添上了一件金光灿灿的斗篷,映得他英俊的面容更是不凡。只有在马上,他才真正找回一些当年的光采,即便是最普通的衣裳,却也给愣生生给他的气质衬托得犹如王公贵戚。
那种风采那种气度那种自信与那种光辉,真不是他们这种平常人家所能比拟的。
而几个弟弟,包括方明珠、张小蝶都兴奋得尖叫起来,“阿礼哥!好帅!好厉害哦!”
赵成材忽然觉得很不舒服,像吃了个苍蝇似的别扭,而心中暗涌起来的,竟是自惭形秽的不适。
微微转过头,找到章清亭的眼睛,那里头竟也是熠熠生辉的欣赏与赞美,让赵成材心里更加郁闷了。
他跟自己说不要介意,不过是个臭皮囊嘛!但真能不介意吗?他很介意!

第181章 老虎的圈套

晏博文骑术甚佳,冲到他们面前并不停下,只是减缓了速度,提高了嗓门道:“我们还得再跑两个来回才回来!走!”
他一马当先地走了,后面才瞧见张金宝和赵成栋也骑着马跟在马群两边,最后才是赵老实落了一段距离压阵。他们骑术不佳,只能专心护着马群跟着跑,只远远瞅了大家一眼,也就罢了。
如此激动人心的画面让张发财都激动了起来,“可惜没马了,我都想骑来试试!”
旁边,那拉车的马儿也不安分地打着响鼻,刨着前蹄,想加入自由自在奔驰的同伴们。
车夫们打趣,“您老可别去了,没瞧见我们的马儿都想跟您跑了?”
章清亭笑道:“看够了,就回来收拾东西吧,这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转头之间,却不经意地发现赵成材有些闷闷不乐的已经忙活开了,他这是怎么了?
午饭自然是热闹的,美酒佳肴摆了一大桌子,大伙儿开怀畅饮。只是还要干活,都不敢过量。让他们四人好好休息了一番,几个女眷帮着把屋子收拾了,衣物也洗晾了,整个感觉清爽了许多。
正说起以后要请个丫头过来,赵王氏当即反对,“这么些老爷们,让个姑娘来怎么干活?倒不如请个年纪大些的妇人。要依我说,连妇人也不要请了。他们每天不过是洗碗涮锅烧柴煮水,找个小伙计更方便,还可以帮忙干点别的。这边衣裳要洗要换的,总不是每日你们要来的?带回来换洗就是了。”
这话确实说的有理,真要弄个丫头来,这里连住都住不开。总是要请伙计的,多招个人就完了。
赵成材又跟弟弟说起了让他学养马做兽医的打算,赵成栋本来还有点不愿意,嫌不够体面,但赵王氏却很是赞同,“这个活计好,听你哥的!老老实实学点技术吧,以后够你受用的!”
赵成栋便不言语了。
又闲话坐了一时,张金宝和晏博文在外头带着几个弟妹骑了会儿马,玩了一时,倒是催着他们快回去了,“集市上热闹,留我们这儿做什么?”
几个孩子一听,就又着急着要回去了。张发财也惦记着家里没人照看,章清亭却还有事情要和晏博文商议的,便让他们带着几个小的先回去,她们自在这边多留一会儿。赵王氏想想家里的粮食,也不放心,随第一辆车先走了。
先送了赵王氏回来,再是这边一群人回了家。
赵玉兰身子渐沉,懒得动弹,和张发财夫妇在家里看家,顺带准备晚饭。牛姨妈和赵玉莲便带着三个小的出去游玩。
用了午饭,这市集上的人是越来越多,都往河边涌去。河中已经齐齐整整停放了好几艘龙舟,皆用草木彩带装饰得花团锦簇,龙船上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们已经蓄势待发了。
前方终点处,搭了彩楼起来,摆放着阔人家打赏的彩头之物。而河岸两边的酒楼之上,俱已是客满,牛姨妈再要订位,却是一个也无了。况且小孩子们坐不住,定要跟着那些龙船跑。那两个倒还罢了,只怕牛得旺一时人多走散了。糊里糊涂找不着家,那才叫麻烦呢!牛姨妈年大体胖跑不动,便让赵玉莲一定要盯好弟弟,千万别把他给弄丢了。
赵玉莲自然知道好歹,两只眼睛紧紧盯在他身上,一步也不敢离开。
很快,爆竹过后,锣鼓声响,几艘龙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沿岸的人群沸腾了,大声叫着好,许多孩子就跟着那船一路奔跑。很快,三个孩子都没影了。牛姨妈虽然交待了半天,可孩子心性,一旦玩上来了,哪里顾得了许多?她叫了这个,却看不住那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走。赵玉莲一双眼睛紧盯着牛得旺,提着裙子就在他后头追。
这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到终点,赵玉莲紧追慢赶,总算是不负重托,看住了牛得旺,可再一转头,其他人全不知跑哪儿去了。
牛得旺见她跟来,便也不怕了,继续拍着手儿看热闹,等到领完了奖品,赵玉莲才能拉着兴高采烈的他随着人流往回走。
可走不多时,行至一间酒楼下头。忽地,有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了他们去路。有一人故意拿汗巾往牛得旺面前一扔,让他踩了一脚。
赵玉莲觉得不对劲儿,赶紧拉住牛得旺,拾起汗巾,双手奉还,“对不住了,这位大爷,我弟弟一时没瞧见,多有冒犯之处,请多包涵。”
牛得旺不解,“姐姐,我没踩他,是他自己把汗巾突然扔下地的。”
“旺儿,别说了!”赵玉莲皱眉嗔他一眼,“快跟这位大爷说对不起!”
牛得旺不明其意,但还是嘟着嘴说了句,“对不起!”
那汉子眉毛一挑,阴阴地笑道:“光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
赵玉莲忙取出十几文钱,“这位大爷,实在是我们错了,这里有点钱,就当赔您一条汗巾吧!”
那汉子把赵玉莲的拿钱的手一拉,邪邪地笑道:“本来呢,我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但是瞧在你这小姑娘这么知情识趣的份上也就算了。走!陪哥几个到个好地方喝一杯,这事就这么算了!”
赵玉莲脸涨得通红,拼命想把手抽回来,“大爷,请您自重!”
“自重?”那汉子哈哈大笑,“哥哥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重,要不,妹子你帮哥哥称称?”
同伙在那儿打趣,“那要怎么称呢?”
那汉子笑得猥琐,“让哥压一压,不就知道哥多重了?”
“放开,你放开我!”赵玉莲羞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
那人却牢牢箝着她的手腕,还一点点地往上挪,“哎呀呀!这细皮嫩肉的,摸起来真是滑溜啊!”
牛得旺抬手就打那人,“你快放开我姐姐!坏蛋!你是大坏蛋!”
“去你妈的!”那人狠狠一脚踹向他,“小傻子!”
踢得牛得旺一下摔倒在地,顿时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娘!娘啊!”
“旺儿!”赵玉莲尖叫一声,想要转手去拉扯他,奈何那人紧抓着她不放,还把她往旁边带,“妹子,你还是跟哥哥走吧!”
赵玉莲顾不得了,急得大叫,“救命!救命啊!”
旁边人群有些围拢上来,那人的同伴不少,横眉怒目地瞪着人家,“看什么看?少管闲事!”
惊得人群四下绕开,赵玉莲急得都快哭了,“姨妈!银宝!元宝!”
那人狞笑着,“你现在就是叫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他们这一番吵嚷,早惊动了楼上某人,有人道:“爷!要下去管么?”
那人摇了摇头,“空有美貌,尚不值得出手。”
“可是…”
“瞧那儿,不是有人要英雄救美了么?再看再看!”
赵玉莲正在着急,却见旁边忽地有一把折扇唰地打开,遮在二人中间,“天王老子来了救不了她,若是我来,救不救得了她?”
赵玉莲觉得这把扇子似曾相识,待那扇面缓缓落下。露出的竟是薛子安的笑脸,“姑娘莫要惊慌,我来救你!”
他往后一使眼色,随从便上前扶起了牛得旺,还拍拍他身上的尘土,“小孩莫怕!我们薛大爷是好人!”
你要是好人,那天下乌鸦就是白的了!赵玉莲完全不信。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想着,能不能以虎驱狼呢?那狼若是走了,虎怎么办?
薛子安望着那人,装出一脸正气,“你快把赵姑娘放开!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如此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
那人冷哼一声,“她把我的汗巾踩坏了!”
“不过是一条汗巾,她不是拿钱赔你了么?足够你重新买一条新的了!”
“我这汗巾可不是一般的汗巾,这是我娘亲手织的,还送到庙里开过光,保我大吉大利的!现在被踩脏了,灵气全失,我这要找谁赔去?”
薛子安皱眉踌躇,“这倒也是,不如这样,既然是这姑娘踩脏了你的汗巾,不如让她亲手织一条,再送到同一家庙里去开了光赔给你,如此可好?”
“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她要转头跑了怎么办?”
薛子安一笑,“你若不信,就让我做个见证,随这位姑娘一起到我家中,亲眼瞧着她做完此事不就好了么?”
赵玉莲唰地一下脸就白了,冷汗涔涔而下,这什么以虎驱狼啊,分明就是狼狈为奸!不!这就是老虎设下的圈套!
薛子安居然还有脸对她笑道:“如此就请赵姑娘随我走一趟吧!反正只是织条汗巾,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至于舍弟,我会派人将他好好护送回家的!”
赵玉莲拼命摇头,“不去!我不去!”
薛子安一脸的莫名其妙,“你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好心帮你,你怎么不去呢?”
赵玉莲哆嗦着,“你…这是你设计的!”
楼上那人点头微笑,“不错不错,不但美丽动人,而且慧质兰心,这便有三分可救之处了!”

第182章 以身相许吧

见赵玉莲识破他的真面目,薛子安也不在乎了,勾唇邪邪一笑,接过那汉子的手,抓住了她,“玉莲姑娘何出此言?大伙儿可都看到,是我出手救你于危难之中呢!来人呀,车马已经备好,你快随我家去吧!”他凑近了她耳边低语,“若是去了之后,你愿意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呀!”
“我不去!”赵玉莲吓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了,无助的目光四处找寻,“来人呀!快来人呀!”
牛得旺已经不哭了,但他也觉得不对劲了,“你快放开我姐姐,我跟姐姐要回家!”
薛子安根本就对他不予理睬,只朝着他讥诮地一笑,却对赵玉莲道:“就这个么傻瓜,值得你委身守着?那才真是辜负了姑娘你如花似玉的青春与容貌,还是快随我家去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赵玉莲很是愤怒,“旺儿不是傻瓜!不许你这么说他!”
哼!薛子安轻蔑地笑道:“扮什么三贞九烈?我就不信你没想过要离开他!说他不傻,那好,我问你!”他望着牛得旺,“知道她是你什么人吗?”
“知道啊!”牛得旺很不服气地道:“她是我姐!”
薛子安冷笑,“就只是你姐吗?”
牛得旺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傻乎乎地点头。
“你欺负一个…”赵玉莲刚想说傻子二字,却生生地咽了回去,“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薛子安挑眉一笑,“那好!我就不欺负他,我欺负你行了吧?”
“你无耻!”赵玉莲真不知该怎么骂这种人渣,太难听的话她真是说不出来。
薛子安却接着她的话,“三爷我还很下流呢!回去你就知道了,只怕你很快就会爱上爷的下流无耻了!”
赵玉莲一口气噎在喉间,几乎快晕死过去,大嫂说得没错,这完全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她不指望跟他讲道理了,直接大声叫喊了起来,“来人呀!有人…”
“你再叫一声试试?”薛子安目露凶光,指着随从悄无声息抵在牛得旺身后闪着寒光的匕首,“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傻瓜变成烂西瓜!”
赵玉莲打个冷颤,不敢吭声了。
薛子安得意地一笑,“请吧!赵姑娘!”
赵玉莲脑子飞快地转着,这要是被薛子安带走了,那还有个好?可现在没人肯帮忙,牛得旺又在他手里。又不许叫嚷,该怎么办呢?姨妈肯定在着急找他们,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一定得拖延时间!这薛子安纵是胆大妄为,但也不敢当街掳人的,否则就不会设这个圈套,而是直接把自己绑上车带走了。
就见她长长的眼睫毛抖了两下,忽地和颜悦色往牛得旺面前走去,“旺儿乖,这位摇扇子的薛大爷要请姐姐回去,打条汗巾子赔给那位丢汗巾子的大爷,你就不要在这儿等着了,先回家好么?把这话说给姨妈听。”
听她话里有妥协之意,薛子安不由得松了手,放松了几分警惕。心想这样说清楚也好,免得他费事。
牛得旺挠头,“你不跟我回去啊?”
赵玉莲微微一笑,手搭在他的肩上,不动声色地就把那拿匕首的人挡在了后头,“姐姐不是不回去,是先不回去。打完汗巾子就回来。这位大哥会送你回家的,对么?”
薛子安颔首点头。
赵玉莲越发温和了下来,“那你能记住姐姐的话么?讲一遍给姐姐听。”
牛得旺想了半天,“你要去打个汗巾子给那位大爷对吧?”
“没说全。”赵玉莲很是耐心地教着他,“不是给这位摇扇子的薛大爷,打了汗巾子是给那位丢汗巾子的大爷。”
牛得旺被她左一个大爷,右一个大爷绕糊涂了,“你到底要给谁打汗巾子?”
“要我打汗巾子的是这位大爷,但要赔的是那位大爷。”
牛得旺更不明白了,“那要赔给他,干嘛还要跟他走?”
楼上的人听得呵呵直笑,“好个聪慧的女子,故意跟个傻子说得这么复杂,再拖下去,只怕家人就要找来了。可那个摇扇子的大爷看起来也不太蠢啊!”
薛子安也听出不对劲来了,“你这是在拖延时间么?我的人送他回去,自然会跟你家人说清楚,咱们走吧!”
没那么容易了,争取了这一会子时间,那边有一拨给赛龙舟发奖品的富绅们过来了。
有人骑着马快步赶上前来,很是惊喜的高声叫道:“赵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楼上的人笑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瞧见没?又来一个英雄救美的!”
赵玉莲见了贺玉峰,心下安定了三分,盈盈下拜,“见过贺二爷!”
薛子安唰地一收扇子,脸色一沉,“赵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
贺玉峰跳下马来还礼,却不认得薛子安,“这位是…”
赵玉莲连忙道:“我不小心踩了这位大爷的汗巾子,那位大爷说要做个见证,让我去他家织一条新的赔给这位大爷,这不正准备走呢!”
贺玉峰一听就觉出不对劲来,皱眉往她面前一挡,“不就是一条汗巾子么?我替你赔了!要多少银子?”
“这…”薛子安刚想答话,却被赵玉莲抢先道:“这可不是钱的问题!我也有赔钱给那位大爷的,可那位大爷说他这汗巾子是他娘亲手织的,还送庙里开过光的,所以必须让我织一条赔给他。这个实在是我的错,确实应该赔人家的。正好贺二爷您过来了,就麻烦您把我家得旺送回家去,跟我家人说一声,我是被银钩赌坊的薛三爷带走的,想来是没什么事的。”
贺玉峰立即明白了,这不分明找茬么?薛子安他不认得,可听自家大哥说过,是个极不好相与的人物。偏生今儿过节。大哥在家招呼客人,他一人出来做代表发放彩头并瞧热闹,也不知姓薛的能不能卖贺家这个面子。
他想想便上前施了一礼,“薛三爷,在下贺玉峰,是贺玉堂的二弟,时常听家兄听起过您的大名,久仰久仰!”
薛子安眼神阴沉,也不还礼,“原来是贺老大的弟弟,既然听说过我的名字。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贺玉峰心里一惊,大哥可交待过,千万不能得罪此人。可是转眼一瞧赵玉莲眼神殷切地望着他,咬了咬牙,“既然是家兄的朋友,那可否请三爷看在家兄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赵姑娘也不是有意的,就赔条汗巾子算了。若是实在要她亲手织的,让她回家织了送来也就是了。”
薛子安嗤笑,“你算老几?我凭什么要卖你这个面子?就算是你哥来,我也未必给他这个脸!”
贺玉峰一哽,噎得脸红脖子粗。
赵玉莲听着不妙,要是贺玉峰走了,那她该怎么办?少不得要拖他下水了,拖拖时间了!便换了副楚楚可怜的腔调,怯怯地道:“贺二爷,这事是我的不对,薛三爷并没说让我干别的,不过是织条汗巾子,也算不得什么,您可千万别为了这点子小事伤了与他的和气!”
楼下那人哈哈大笑,“这丫头不简单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贺玉峰果然上当,眼见赵玉莲一脸的懵懂无知,纯真无辜,少年郎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赵姑娘,你快别说了,跟我回去!”
薛子安的手下把他团团围住,“小子,姑娘都开口说了不要你多管闲事了,你还这么狗拿耗子的干什么?”
贺玉峰毕竟年轻,当即火气就上来了,可也不好完全撕破脸,便也强硬着道:“我要送赵姑娘回去!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薛子安拿扇子轻轻拍着手,“贺玉峰是吧?今儿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就不教训你了。不过你要是想出来争女人。未免还太嫩了些!请问,你凭什么跟我争?”
贺玉峰窘得脸通红,“你…我才不是!”
“既然不是!你在这里咋呼个什么劲儿?回家过你的节去!”
“不行!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薛子安一使眼色,左右随从当即跟贺玉峰动起手来,三招两式便把他给撂倒了。
楼上人在叹息,“怎么如此不济事?有勇无谋,确实太嫩了!看来非得要本大爷亲自出马了,青松,头前带路!”
等他下得楼来,刚好就见薛子安正想拉扯着赵玉莲上马车。
嘻嘻笑着挤上前去,装作不经意撞上薛子安的背,“哎呀!这位大爷,这是不好意思,得罪,得罪!”
薛子安眉头一皱,正待发火,可转身一瞧,却微有些讶异。
就见此人不过二十四五年纪,一身团花粉彩的银白锦衣,发髻上戴着蓝田美玉,隐隐透着一股高贵气息。两道卧蚕眉,一双清明目,生得端地是仪容不俗,不怒自威。连跟随着的一名随从亦是气宇轩昂,让人不敢小视。
薛子安不觉心下诧异,我们这儿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大人物?他也不想招惹,便一抱拳,“好说好说!”依旧拉扯着赵玉莲要走。
那人却像是瞧见什么稀世珍宝般猛地凑上前来,对着赵玉莲左看右看,“哎呀!请问这位兄台,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薛子安很是不悦,但也只得耐着性子答他,“她欠我些东西!”
赵玉莲却从这贵公子眼里瞧出些别样的东西来,像是——戏弄?不过有人肯出手相助,总是好的,她忙道:“我不欠他东西,只是不小心踩了那位大爷的汗巾子!”
贵公子笑了,“原来只是区区这么一件小事!这有何难?既然姑娘你踩了人家的汗巾,那便将他洗净还给人家便是了!何必在此纠缠不休?”
薛子安冲手下一使眼色,那人忙道:“我这可不是普通的汗巾,再说她已经答应了织一条赔我的,你算哪根葱,出来管的哪门子闲事?”
“大胆!”名叫的青松的侍从皱眉低喝。
贵公子拦住他,却在那儿装疯卖傻,“你瞧我这样子像根葱吗?你见过我这样英俊不凡、帅气睿智的葱吗?”
赵玉莲轻笑了起来。
只听贵公子又道:“既然我不是葱,那就管管这桩闲事也不要紧的吧。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面前,大家都是男人,当然都想献点殷勤。搞不好就博得美人以身相许了,那多划算!”
赵玉莲先听得有理,忽又见他油嘴滑舌起来,脸上一红,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贵公子看着她百般娇羞的模样犹自叹气,“当真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别说是认得的,便是不认得,也愿意为了这样的女子豁出去打一架!是不是呀,小美人?”
赵玉莲心里一紧,听出话里的讥讽之意。脸更红了,却想此人当真好毒辣的一双眼睛,难道方才一直在看着这儿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