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材大加赞赏,“等到弄熟了,便是这些记号也不用了。只是岳父您最好也学下打算盘,万一人家买得多了,一时算不过来就麻烦了。”
张发财嘿嘿一笑,“在学着哩!我还要记账的。只是咱们这店也该起个名儿吧?不如女婿你就提了,赶紧挂上去。”
赵成材想起之前的绝味斋来,笑问章清亭,“那这个店名是要雅还是要俗呢?”
章清亭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太高深莫测就行了。”
恰巧赵玉兰刚从隔壁方家帮忙回来听到,“取店名么?方老爷子也在想呢!本说要阿礼起个雅的,可阿礼说咱这又不是什么大铺面,还不如就叫方氏糕饼铺,又简单又好记。”
张金宝道:“那咱们这个就叫张氏书店?”
“书店不好!”张发财眉头一皱,“听起来就像要输,赔本的买卖可不能干!”
张小蝶插言,“那常听姐夫说什么文房四宝的,那咱们就叫四宝店?”
赵成材笑道:“那个许多人不懂,还不知你卖什么。再说文房四宝是笔墨纸砚,咱们还有书呢!若是想简单,不如就叫张氏文房店吧!”
张发财犹豫了一下,“这样好么?女婿,亲家瞧了有没什么意见?依我说,要不后头那间铺子给你家吧!”
赵成材摇头,“就是给了娘,他们也没什么可做的?白浪费地方了。”
张发财道:“就是不做什么,那块地方的租金倒是给他们收才是!闺女,你说呢?”
赵成材仍在推辞,章清亭听得心思却也一动。按理说,这条胡同能建起来,赵成材功不可没,就是送他两套房子也是应该的,只是她还指望着这些房子卖了之后挣了钱还那些欠账,暂时实在没有余力给房子他。
但是这房子前头一半已经给自家做门面了,后头一半若是交给赵王氏打理,章清亭又怕惹来麻烦,思前想后便道:“这房子还是咱们租出去,毕竟离得近好管理,只是到时租金收上来,就归相公了,你看要贴补家里还是怎么弄,你自己决定吧!”
赵成材还在客套,章清亭笑道:“就这么定了吧!等房子卖了,瞧能挣多少再说那时的事,现在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专心先把你的学堂开起来要紧。”
四月十八日,扎兰堡万众瞩目的大事,第一所官方学堂正式开学啦!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跑来瞧热闹。
谁家没个上学的孩子呢?纵然是自家没有,总也有些沾亲带故家的孩子,既有熟人,那就不可能不关心。
一大早的,天还没亮,十里八乡的百姓们就早早地给自家孩子收拾齐整了,换上节日的盛装,如赴一场最隆重的盛会,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不用问路,只管抬头,瞧那整个扎兰堡最新最高的楼房就是了。时辰未到,整个集市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交头接耳,热闹非凡。
学堂内外已是张灯结彩,红毡铺地,只是大门紧闭。上头牌匾上都盖着红布,等着揭彩。瞧这学堂建得极是漂亮,院墙宽阔,青石铺路,连着这一条两层的胡同,雕梁画栋,十分的吸引人的注目。而学堂正面的两扇大门外搭着一米多高,十来米长的高台,摆着鲜花,铺了红毡,却是空无一人。
学堂外头,官府的衙役们整整齐齐地列队在两旁护卫着场地,今儿这大场面,谁都不敢疏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按照事先规定好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仪式。
章清亭一大家子自然不在人群之中,她们既已搬了新家,自然都在自家二层小楼上往外观瞧。
章清亭怕人瞧了不雅,倒是放下了窗帘,坐在帘后观瞧便是了。
吉时已到,待见到娄知县的官轿过来,程队长立即指挥衙役们燃放起搁置在学堂门口的粗大礼花。
“轰隆隆”连串巨响,百姓们自发的热烈鼓起掌来,这就标志着开学典礼正式开始了!
等硝烟散去,娄知县已然下得轿来,上了高台,抬手示意,百姓们全部安静了下来,听父母官讲话。
“众位父老乡亲!今日咱们扎兰堡第一所学堂终于开学了!”
“好!”台下有人领着头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和喝彩声。
娄知县洋洋洒洒讲了一通文绉绉的官话过后才落到了实处,“这学堂是官府建的,却也是咱们所有扎兰堡的百姓自己建的!在这里,我们要感谢他们!下面请念到名字的乡亲们,上台来亮个相!李承业…”
娄知县一面念着人名,一面就有衙役引导着捐助者,一一在百姓面前亮相,无论钱数多寡,都有机会显摆,接受众人礼敬的目光,很是荣耀。许多百姓一辈子没这么光彩过,激动得自个儿眼泪都下来了,胸脯挺得老高,无比骄傲和自豪。而且书院侧面的围墙上,还密密麻麻镌刻着资助人的姓名,这可是流芳百世啊!让那些没捐钱的,可后悔死了。
张发财在楼上看得心痒痒的,“早知道咱家也去捐助一把,这多光彩的事情!”
章清亭笑道:“这胡同咱们沾的好处已经够多的了,这些风头就让外人出去,免得说咱们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小蝶好奇了,“大姐,姐夫不说那些老秀才们还得来闹事么?怎么今儿也请他们来了?你到底给他们出什么主意了?”
章清亭微笑,“你且等着瞧!”
一时捐助者的名单念完了,娄知县又特别提到,“咱们这所学堂的建立,还得特别感谢一群人!请众位老先生上台!”
老杨秀才他们莫名其妙地给请了来,又莫名其妙地上了台,有人想着,是不是要分他们些好处,倒很是美滋滋在那儿等着。
却听娄知县道:“这些老先生,众位乡亲多半识得,有许多人或者是自家的孩子都上过他们的课,最早就是从他们的传授中,识得了人生第一个字!可是,他们为了学堂的建立,放弃了自己的谋生差使,还主动找到本官,要求支持学堂的建设!”
这不颠倒黑白么?楼上知道实情的人听得大眼瞪小眼,“这…这是怎么回事?”
章清亭含笑不答,倒是晏博文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老板娘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章清亭略一颔首,很有几分得意,瞧着方明珠有些妒忌了。
娄知县继续夸赞着这伙要闹事的老先生们,“大伙儿看看,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已经两鬓斑白,饱经沧桑,有些人家境艰难,却没有一个人在衙门里来诉苦闹事的!而是拉着本官,反复申明这办学堂乃是造福千秋,功在万代的大好事,他们宁肯不吃不喝也要支持,就是来扫地擦桌也愿意!大伙儿说说,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操?”
台下的掌声简直震耳欲聋了!
台上一群老先生们面面相觑,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有那暗藏着耗子药,小匕首要闹事的,也赶紧把东西紧揣在怀里,生怕露出形迹。
当着这千百人的面,娄知县已经这么吹捧他们了,就是个傻子也不好意思公然跳出来闹事,那以后还做不做人了?毕竟都是读书人,丢不起这个脸!
娄知县吹捧过后,开始煽情了,“可本官怎么能忍心让这些老先生们花甲之年,老来失业,贫苦无依?所以在此,本官肯请众位乡邻,若是谁家要请私塾、文书、抄算的,请首先考虑这些老先生。这些老先生都老经世事,定然能做得精细妥当!”
这话说得好像自个儿没饭吃似的,老杨秀才脸上首先就挂不住了,“老朽家中尚有几亩薄田,实在不劳大人费心!”
他又羞又愧地下来了,他这一带头,其余几人也没脸站着,纷纷下得台来,旁边那些乡绅们一商议,倒是提议,“我们愿意捐助些银钱,以养这些老先生们终老。”
这些一提,这些老先生更不好意思收钱了。娄知县这才提了个章清亭传授的折衷之计,“那你们若是有子侄,能否请诸位员外在府中安排些差使,适当加些工钱,这样可好?”
这个却好!除却一些家境说得过去的,若是那些当真家境贫寒的老先生,若是能给孩子们谋个差使,有了营生,他的日子自然也过得去了。若是当然有那等孤苦无依,孑然一身,实在家贫无以为继之人,再从捐资助学的钱里补助一些出来,也就完事了。
楼上众人瞧了纷纷冲章清亭竖起大拇指,“这个法子真好!纵是底下还有些不服,日后想闹事的,再也没脸出来说话的。”
章清亭略带得意地一笑,小菜一碟!
她以前家中仆役众多,许多到了年老又不干活,又拿最高月钱的老仆妇们多了去了,成天和母亲大人斗来斗去,瞧得多了,自然也懂得如何收拾了。
这边完事之后,娄知县揭开匾额。
几经商议,学堂名字最后定的便叫“扎兰书院”,以地名代学名,以示让学生们不要忘本之意。门口一副对联取自名人诗句,“日月两轮天地眼,读书万卷圣贤心。”
牌匾和对联都是娄知县手书,谈不上多好,但也中规中矩。
爆竹声中,赵成材和李鸿文在后头缓缓拉开书院大门,迎接新生。
特意请了几位夫子点名,一个一个孩子走上台来,娄知县亲手给他们发了文具,鱼贯而入,进了学堂。
两位年轻的院长便负责在里头将学生整队,等二百多个孩子到齐,才由娄知县带领着,进去上香叩头,拜文曲星、武曲星,以及列位圣贤画像。
一通神圣庄严的繁文缛礼过后,按照分班,各自归入教室当中,夫子们开始各就其位,传道授业。
扎兰书院里,第一次听到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
张发财喜得抓耳挠腮,“咱们以后住在这里可有福了,天天听着这些孩子们念书,听这声音,多好听!”
章清亭一笑,“只不要日后嫌吵闹就行!”
“怎么会?”张发财道:“瞧外面这些人,有一个走的没?”
这是真的,外头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一个离去的,也许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听不懂,但是脸上都露出那种欣喜的笑容,却足以令人动容。
章清亭忽然觉得,赵成材提议办书院,不仅是解决了她当初的大难题,还当真是为扎兰堡的人办了件大好事。这份眼光,确实长远。她第一次对那个小小的秀才生出些钦佩之意来。

第158章 怎么卖出好价钱

扎兰书院的第一堂课,在所有乡亲们的见证下,上完了。
娄知县亲自坐阵书院,看孩子们上完了课,眼见各家家长欢天喜地牵走了自家儿女,这才设宴款待诸位老师。
银宝、元宝也去上学了,他们倒是不用人接,出了大门转个弯就到家了,回来兴奋得不得了,连连说上学实在太有意思了!
张发财咧着大嘴笑眯眯地训斥两个小的,“那你们以后可得好生读书,跟大姐、大姐夫似的一样有出息才行!”他还特意关照张罗氏,以后给两个上学的孩子每天发一只鸡蛋,“补补脑子!”
张小蝶撇嘴,“偏心!咱们一样在念书,还要干活,怎么就没鸡蛋吃?”
张发财一瞪眼,“那他们日后能去考秀才,你能去么?”
张小蝶一哽,转头找章清亭告状,“瞧,爹欺负我们女儿家!”
章清亭抿嘴一笑,“等房子卖起价来了,别说吃鸡蛋,只要你不腻,就天天吃鸡都随你!”
用过午饭,章清亭把账本一挟,到隔壁方家去商量正事了。现在学堂已开,该正正经经地琢磨卖房子了。
“我全部算过了,又交明珠和阿礼核了一遍,咱们这条胡同托学堂的福,省了许多人工,光材料一共只费了一千一百七十三两银,加上地价的一千八百两,总共算是三千两,比预想的便宜多了!若是按那十六套小宅的面积来算,咱们两家,各占了两套的地,学堂那头,差不多占了六套的地。可学堂那头,工钱和材料是另计的,若是只按地价来算,那儿的地价就只要四百一十多两银子。娄大人倒是说可以适当加一点给他,至于加多少,我们就得好好核计核计了。明珠,你来说说看。”
方明珠很是认真地将核算的结果念给众人听,“若是除去咱们两家的房子,按这地价算,学堂就该是四百九十多两银子了。这建学堂也算是做好事,大姐说卖给他们咱们少收点。那资助款里就能富余点,那咱们就不如收学堂五百两银子的地价算了。勾去这一项,再摊匀到每套小宅上,每套的成本就合着约一百五十七两银。”
方德海点头,“这个价钱说贵不太贵,说便宜也不算便宜了。但咱们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一场,每套再加上三五十两银子卖,也不算过吧?”
方明珠笑道:“阿礼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越贵越好!”
晏博文道:“其实要我说,这些小宅倒是租比售的好。就定十两一月的租金,大伙儿算算,这两年不到就能回本,再往后,可全是利息了,那个可厉害得很!”
“十两银子?会不会太贵了一点?”方德海有些犹豫,“咱们之前租那个绝味斋一年才不过十两银子,你这一月就十两,也太贵了吧?”
章清亭摇头笑道:“那也得看货比货!他那才多大的地方?多旧的房子?咱们这儿可是上下两层,全新的屋子,这个价依我说还算便宜了!看看我们这儿的房子,做起来就是门面了!这两天已经有几家开始向我打听这地方怎么租售了,只是我也没想好,全都没有应下。”
“我倒是另算了笔账,在建房子时那些打点,尤其是送的那五百两银子可也得算在成本里头!这样下来,差不多一套就得算上二百两银子的本钱,那咱们要卖,可不得一套卖个三四百两才够?其实我倒是赞成阿礼的说法,一月十两租金看起来贵,但若是生意真做起来,可就不贵了。想想咱们那绝味斋,一月生出多少银子来!”
“所以我倒是想,干脆把房子价格定高一点,弄个五百两一套,只要能卖出两三套,咱们就够钱还那些材料费用。剩下的便租出去,虽然回钱慢些,但却是个长远的生计,两年之后,每年就可生出一百多两利息呢!这地还是我们的,想想那个多厉害,可比这一锤子买卖要好得多!”
方德海听得有理,却很担心,“这么贵的房子,哪有人肯买?”
晏博文却道:“这跟咱们之前做卤水是一个道理,咱们家的价钱可比外头贵了足足三成有余,尤其是供给福兴楼的,翻了一个筋斗还不止,为什么能卖得这么好?就因为贵,大家才觉得特别的好!咱们这条胡同不是单做了一家两家,是整条胡同都起来了,这个环境可不是一般地方能比的。况且现在有了学堂,日后家长接送孩子们往来,这人气可就更旺了。方才我留心看了一下,好些家长带孩子回家时,多有顺路就在集市上买些东西的,想来日后这生意定是好做的,那些商人未必不动心。”
方明珠听得一脸崇拜,“阿礼哥你真细心!”
晏博文瞧了她一眼,却迅速收回了目光。
章清亭道:“纵然这房子卖不出去,咱们只要能租出去,就有银子回来了,这十六套房子,只要预收出来十套一年的租金,就能把账全部还上!再多就是咱们自己的,这一年都是不愁花用的了。所以咱们这个其实卖的是虚价,租的才是实价。”
方德海想了半天,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个卖法呢?这不管你是要卖要租,都得想法把人气造起来,让那些有钱人都知道咱们这儿要卖房子了,请人家来瞧了,让他们知道这房子值这个价,才好出手啊!”
章清亭皱眉,“就是这桩事还没想好,很是发愁!”
晏博文道:“老板娘,其实今儿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契机了。”
章清亭顿时领悟,“你是指学堂开学?”
晏博文点头,“今儿来的那些乡绅不少,我见有些人走时还特意到我们胡同前转了一圈,想来很有些兴趣。这有钱人嘛,除了赚钱,喜欢的无非是吃喝玩乐四个字。只要你能抓住一样做文章,下个帖子请了人来就好办了。”
章清亭听他言语中似还有些隐藏,便道:“你若是有什么主意,直说就是!”
晏博文却越发的尴尬起来,“那个…却是在这儿行不通的。”
“你就说说看嘛!”方明珠更加缠着他想知道。
章清亭见他神色有异,忽地明白过来,“不必提了!咱们这毕竟还沾了个学堂,不好弄那些声色犬马的东西。”
方明珠更加好奇了,犹自追问,方德海瞪她一眼,“你大姐都说了不合适了,你一小丫头,净打听那些个干什么?”
方明珠撅起嘴,瞧瞧章清亭,又瞧瞧晏博文,甚是郁闷。
章清亭苦苦思索,吃喝就不用提了,若是方德海手艺仍在,秘方仍在,当然就不必担心,“那能弄出些什么好玩乐的,吸引人来呢?而且咱们这是看房子,得在房子里头能做的事情才好…”
方明珠忽发奇想,“大姐,要不你再去摆个擂台打马吊吧!”
噗!方德海给气乐了,“我说丫头你能不能有点正经心思?你大姐之前打马吊那是为父还债!现在她可是有相公的人了,为了卖房子还出来抛头露面的打马吊?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还让不让你姐夫做人了?真是的!别瞎出主意的了,幸好没个外人听见,否则不定怎么笑话呢!”
方明珠顿时泄了气,不言语了。
方德海想了想,“我说丫头。这事儿不如跟你家相公再商量商量,他主意可不少,说不定能帮咱们想出好法子来!”
章清亭道:“若论做事,找他可以。这吃喝玩乐,他可是一窍不通。阿礼,你再没好法子了吗?”
晏博文见她如此寄望于自己,实在不愿辜负了她的期望。若他还是当年那个公子哥,那法子可有千万种。可现在摆明手上无钱,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思来想去,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容我再想想吧!”
章清亭回了家去,也自冥思苦想。
可主意这种东西,是犹如流星闪过夜空,需要智慧和灵感的火花,硬想可是想不出来的。
既然想不出来,就别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做点别的事情。
章清亭见天气晴好,时间尚早,便烧了一大桶水,准备好生沐浴一番。
要说起来,这些天一起忙忙碌碌,后来又挤在绝味斋那巴掌大的小地方,着实洗沐不便,每回总是匆匆忙忙跟完成任务似的打发了事。今儿既有闲暇,章清亭索性就拿了干花香油,要好生泡个澡享受享受。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他们这房子设计的妙处了,不仅在这楼上特别设计了洗浴之所,里面还修了一条暗道,用一节节粗大的竹管接得严实,通到下面的排水沟里,而不用一趟趟从上往下拎脏水。
像浴桶这样的大家伙更是特别加了腿做了支架的,就安置在那暗道之上,底下做个一个活口,平时要用时,就用铁扣套上那个口,倒水进去,等洗完了,把铁扣拿开,水自然就顺着暗道里的竹管流下去了。
这样的浴桶,在设计房子时,订做了一批,每套宅子里都摆放了一个,看得张发财他们啧啧称奇。诸如此类还有恭桶等物,也做的特别精致秀巧,用起来既干净又省心。
章清亭自在盥洗室里泡着香喷喷的热水澡,却一时大意,忘了这屋子还有个人是可以进来的。

第159章 流鼻血了

今儿第一天开学,娄知县宴请所有的老师。这种场合下,酒是不能不喝的,但是晚上还有成人班要上课,赵成材喝了几杯,带了三分醉意便从席上先告辞回来了。其他的就交给李鸿文了,反正那家伙酒量好,就算是真喝趴下了,也可以直接回家歇着。晚上学生少,离自家又近,有他一人盯着就行了。
赵成材步履踉跄地回了家,满心就寻思着赶紧回房先睡一觉。
他们搬到新房来之后,住宿条件大为改善了,楼上两间套房,右边里头那间给了章清亭做卧室,外头这间准备布置成书房,只是暂时都还没钱添置家具,不过已经可以容纳赵成材搁个铺,让两人分房而居了。
书房的隔壁就是小盥洗室,为了出入方便,留有小门,与书房卧室都是连通的。
章清亭洗澡时,只记得把盥洗室外头的门闩上,窗关上,却忘了跟这边相通的小门要闩。
那门因时常出入,便虚掩着,隐隐约约透出那么点春光来。
赵成材是读书人,脚步本来就不重,再加上人洗澡时,总会弄出些哗啦啦的水声,这两下便相互掩盖住了,你没听见我,我也没听见你。
等到赵成材进了房,想躺下歇息时,才忽然觉出一丝不对静,隔壁有人!
他真的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出于人本能的好奇,探过头瞧了一眼,可就那么一眼,便让赵大秀才当场定格,石化在那儿了!
这…这是什么场景啊?
氤氲的雾气里,一位美人香肩微露,玉臂轻舒,慵懒娇娆的正在上演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出浴图。
浴室里半明不亮,深褐色的木桶,却越发衬得里头的美人肤白如玉,香艳撩人。为了宁神益气,木桶边还很是讲究情调的燃了一盏香油,却更为这副活动的图画增添了几分魅惑。
借着那一点摇曳的微弱烛光,甚至能瞧见一点撒满花瓣的水下春光。顺着那修长的颈项蜿蜒而下的,是丰满高耸的玉峰,特别是在美人举手投足之际,更是含羞带怯地显出前面那两点嫣红的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