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材也不同意,“那可不行!这又不是工程用的,总不能什么都去赊。便是人家肯,咱们也不好意思。娘子,你就随便补上得了!”
章清亭琢磨了一下,“你去把那针线篓子给我拿来,还有咱们上回做剩下的布也一并拿来。都一并收在那箱子里呢!”
赵成材依言取了来,章清亭挑挑拣拣,寻出一块厚毛料,笑道:“用这个就好了!”
这衣裳是深蓝色的,毛料子却是黑色的,大家都看她要怎么补。
章清亭笑道:“你们都自干你们的去,等弄好了再过来瞧也不迟!”
她一人关小屋里自忙活着,赵成材去帮妹子们烧水洗衣裳。在他的身体力行下,现在基本上家里有什么家务,都一起帮着干了。就像女的心细搓洗衣服,他们就在旁边帮着拧干、漂水,干些力气活,这么一来,大家干起来又快又轻松了。
等这边忙完了,衣裳也都晾上了,章清亭那边也差不多弄好了。收了针,她捧着衣裳笑盈盈地走到屋中亮了出来。众人一瞧,竟似件新衣裳了。
在两边肩头,衣袖处都用黑色毛料做了镶嵌,好似这衣裳本来就是如此。赵成材再换上给大伙儿瞧,加点毛料竟比往常的更显得贵气,一点也看不出火烧后织补的痕迹。
众人连声叫好,赵成材心里头更是美滋滋的。
张小蝶打趣,“姐夫,你上回说把大姐做的衣裳弄坏了,要赔她件礼物的,咱们可都帮你记着呢!”
赵成材望着章清亭赧然一笑,“我记得的!”
“那你送什么?”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章清亭听他似乎胸有成竹,心中倒有些小小的期待,这秀才会送她什么?总不会写幅字画给她吧?那可太酸了!
晚上回到房中,赵成材跟她提了桩事,“这几天工地上干活,多有铁具受损的,我想把这活儿包给田福生,你看如何?”
章清亭点头,“这个无妨,我瞧他手艺不错,总是要找人做的,不如包给他,只是咱们又得赊欠了。”
赵成材摆手,“这却不用!干活的农具是官家的,受损了也由官家包修,这个银钱不大,都是现结的。要不,我也不会介绍给福生,他家也垫不起。今儿我跟卫管事说了声,他也没意见。”
章清亭横他一眼,“你既定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反正又不要我出钱。”
赵成材笑道:“虽不要你直接出钱,但官府最后可得找咱们结总账,要是抹不去又加了来,还不成咱们出钱的了?肯定得问过你的意思。你既同意了就好!这事我跟福生也说了,他本来怪不好意思的,说咱家盖房子,他也没空来帮忙,本来说只收本钱就帮着把这活干了,我倒劝了他半天,说是官府给钱,他才应了。提前跟你说一声,咱们说话都对得上景,免得弄得他心里又不自在!”
章清亭点头,却又想到,“那孙俊良的事情你想出办法没有?这事情老拖着也不是办法。早点给玉兰解决了,日后她要再谈婚论嫁,也不耽误!”
赵成材心知其意,“你放心,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呢!一直在翻之前的案例,不过还真没找着类似的。等过几天陈师爷就该回来了,我再请教请教,他可是老师爷了,见多识广的,说不定有主意。”
“总之你上点心!玉兰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必是堵着的,来了这些天,连门都不大敢出。”
赵成材应了,这才略显羞涩地问:“娘子,呃…你要什么?”
嗯?章清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说要给她送礼物。
这个秀才,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竟这么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真是失望之极,无趣之极!
连个脑筋也不动!章清亭有些恼意,淡淡地道:“算了,你又不是很宽裕,手上有点银子不如攒着自己买书应酬吧!晚了,睡吧!”
赵成材这下可真挠头了。他原本以为,问下章清亭喜欢什么,再给她买个什么不正好么?为什么又会惹她生气?
唉!这女人的心思啊,真是海底针,令人捉摸不定。可捉摸不定也还得琢磨下去,翌日上衙门里去,赵成材满脑子也在转悠着这事。
李鸿文瞧见他身上衣裳样子别致,倒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成材兄,你这是哪家裁缝做的新款,挺雅致的嘛,介绍我去!”
赵成材颇有几分得意,“我娘子做的!”他人毕竟老实,一下说了实话,“没瞧出来是那件旧衣么?这儿十五钻龙的时候烧了一块,娘子为了补得好看,才这么弄的。”
李鸿文点头赞赏,“你家娘子很可以呀!要是不说,谁知道是那个杀猪女?瞧她在外头忙得风生水起,回家这手针线做的也漂亮!你可算是有福气了。”
赵成材听得心花怒放,想起此人万花丛中过,肯定更懂女人心思,不觉问道:“鸿文兄,你说,要送什么礼物给女子比较好?”
李鸿文笑指着他,一脸油滑,“成材兄,你坏了!家有贤妻,还想要到外面拈花惹草么?”
赵成材脸一红,正色道:“你胡说什么?我是送给我娘子的!这衣裳是她亲手做的,却被烧了,我答应要赔她件礼物的。可昨晚问她要什么,她又说不用了。”
李鸿文当即重重的啧了一声,皱眉教训,“你送礼怎么这么没诚意的?”
此话怎讲?赵成材莫名其妙。
“你答应要给她送礼,就得出其不意给她个惊喜!像你这么直眉白眼地去问人家要不什么,那还不如把钱直接给她好了!”
这也是个主意啊!让她自己拿钱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多好!
“你可别告诉我,你真这么想?”李鸿文有些受不了的白他一眼,“要真如此,嫂夫人不被你气死才怪!”
“那又为何?”赵成材是真的不懂。
李鸿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刚才不说了么?这女人是要哄的!给她送礼,得讲究个调调儿,来个出乎想象的意外之喜!当然,像你们过日子,平时当然要给钱她家用,但偶尔买一两样她喜欢的糕点,或是脂粉头油,或是钗环簪饰,或是扯身新衣,准保她心花怒放。这些花不了几个钱,却能让她对你死心塌地!这都是学问!你怎么成亲这么久,什么都不懂的?”
赵成材恍然大悟,细细思量。糕点,章清亭只赞过方家做的,脂粉头油,她好像还有一些,扯身新衣,就自己这眼光,十有八九会被她批作恶俗!不如买件小首饰吧,她平时还用得着。
“那我手上一共就二两银子,你说能买得起首饰么?”
“买得起!多少是个心意!”李鸿文忽地眼珠一转,生出个鬼主意。

第134章 秀才要拼命

李鸿文偷偷坏笑,自告奋勇地说要带赵成材一起去挑礼物,赵成材正欲道谢,忽见差役慌慌张张过来报讯,“赵师爷,你快去趟工地吧!出事了!”
赵成材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什么事故了,急忙追问:“出什么事了?伤着人没?”
“还没!不过也快打起来了!”那差役紧张过度,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不清楚。
李鸿文道:“咱们过去再说!太不像话了,竟然敢在学堂工地上动武,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这个熊心豹子胆!”
赵成材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薛子安?难道他真有这么大胆子,甘心犯下众怒?
及至到了工地,赵成材一瞧来人,鼻子差点气歪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孙俊良!
他这几日在家养好了伤,镶了两颗大金牙。本来赵玉兰不在还乐得风流快活,可家务事却没人干了。自接了这个媳妇,以前请的丫头仆妇全给辞了。勉强找短工顶了几天,可人家又不是卖给他家的奴婢,多少都有些脾气,哪有赵玉兰使得顺手?
这孙家父子三人甚觉不惯,便又想着要把赵玉兰给弄回来。可又怕她病还没好,回来也干不了活,便悄悄地差人打听,却意外得知赵家那胡同居然动工了!还盖了个什么学堂,连县太爷都亲自来主持,弄得很是风光!那人说,也瞧见赵玉兰了,元宵那天还出来玩来着,看起来好得不得了!现就住在她哥家里,还帮着干活做饭来着。
这一下,孙家人坐不住了,立即让孙俊良过来接人。万一赵家又发达起来了,有赵玉兰在,他们肯定还是能沾着好处的。
可孙俊良上回被打得有点害怕,不敢一人过来。孙老太一想,干脆就出了点钱,让儿子纠结了一帮子地痞无赖,就是抢也要把赵玉兰抢回来!她还记恨着章清亭那一箭之仇,不报不快!赵玉兰要是病怏怏的,她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只有赵玉兰好端端的,再可劲儿折腾她,方能消心头之恨!
孙俊良领了父母之命,真就雇了些平日交好的狐朋狗友,过来抢人了。这伙人惯是干些敲诈勒索的无赖勾当,到了工地也不言语,齐齐往地下一躺,就要闹事。
这也不是真的闹事,说起来还是一家子,程队长招架不住,也不知如何处理,一面赶紧命人去请赵成材,一面又派人去通知章清亭。她们今儿刚好和卫管事去看材料了,一时走开。
因为离得近,赵玉兰在家很快也得知了消息,吓得脸煞白,浑身发抖。
方德海很是沉得住气,“玉兰别怕!大伙儿都在呢,你到你嫂子屋里躲会儿,别出声,小蝶把那门反锁上!我看他还敢砸门抢人不成?银宝元宝你俩过去瞧着动静,有什么赶紧回来说一声,机灵着点,知道吗?”
张发财道:“他俩小的还不成,我去胡同那儿,要有什么,让他们回来传话!”
张金宝自告奋勇道:“我到前门看着去,他要敢闯进来,瞧我不拿大棍子抽他!”
见这一大家子人都护着自己,赵玉兰心下稍安,先躲回屋里去了。
后面那条胡同里,赵成材已经正面对上了孙俊良,虽然怒火高涨,他还是懂得分寸,先问了一句,“孙俊良,你今儿来干什么?”
孙俊良躲在那帮子无赖之中一晃脑袋,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来接我媳妇!难道犯法了么?”
赵成材冷笑,“那你回去吧!玉兰身子没好,回不去你们那家,伺候不了你们那些人!”
“别介呀!”孙俊良厚颜无耻地道:“大舅子你怎么知道她伺候不了我?她伺候得很好呢!”
旁边无赖们哈哈大笑,有人帮腔,“没听说两口子的事,大舅子还能管得着的!你们说是不是?”
赵成材额上青筋直跳,脸色却肃穆得可怕,厉声打断他们的污言秽语,“这事我还就管定了!孙俊良,你不是人!你们全家都不是人!我不跟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东西讲道理!我只把话说给你听,你要想接玉兰回去,除非先把我们赵家的人全部杀绝了!否则,玉兰就在娘家待一辈子,也绝不会回去!”
他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完全没有一点通融和退让的余地。
孙俊良听得很是吃了一惊,这秀才往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今日竟如此的血性?
他强自犟嘴,“那玉兰可是我媳妇!我花三十两银子明媒正娶回来的!”
赵成材重重冷哼,“可我们家光陪嫁的那套金首饰就不止三十两银子了!”
这一刻,他真是无比感激章清亭当日送的陪嫁。若非如此,肯定落人口实,而不像现在,可以腰板儿挺得笔直,理直气壮地道:“我们赵家是嫁女儿到你们家,可不是卖女儿到你们家!玉兰是嫁给你了,那又怎么了?我这个做大舅子的难道就不能接自个儿快要被你们虐待死的妹子回家么?我又犯了哪条王法?我爱留她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要不服气,再上衙门告我去啊!”
“你!”孙俊良一时给噎得无语,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不讲理!”
“我不讲理?”赵成材嗤笑,眼神狠厉,“我若是不讲理早上你们家闹事去了!我若是不讲理现在就能拿刀子跟你玩命!姓孙的,你要是有种就站出来,谁都不要找人帮忙,就咱俩一对一,打死了各安天命!你敢么?”
俗话说,这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孙俊良充其量就是个窝里横,见赵成材这么个文弱书生都急红了眼要跟他拼命,心下已经怯了三分。
“虎子!你的命金贵着呢!跟这种人拼不值得!要拼命也是我来!”后头冲上来的是手执铁锤的田福生,他接了这里的活,正过来送修补好的铁具。听说这孙家来抢媳妇了,立刻放下东西冲到前头。
孙俊良本想自己也许还能跟赵成材拼三分,可见又冒出来一个黑壮青年,一瞧人家那斗大的拳头,他可不敢了。
待要离开,颜面又挂不住,索性开始耍无赖,“哎呀!大家都来看呀!这赵家欺负人呀!硬把人家好端端的夫妻拆散了呀!这是缺德…”
他还没唱完,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粒小石头,不偏不倚,正中孙俊良的门牙,当即给他打落了两颗。
孙俊良一时反应不及,竟把牙齿咽下肚去,这可真真是应了那句话,打落牙齿和血吞了。他忙低头呕之不及,心中郁闷之极,这最近是怎么了?居然这么的流年不利,这已经掉了四颗牙了!
他这一消停,就听有人开腔了,“我说卫管事,这工地上怎么跑出来这么多疯狗?这耽误了工程,可不得遭县太爷的批评?到时是该谁去领罚呢?”
这话说得夹枪带棍的,不仅把这群无赖骂了一顿,还隐隐指责程队长保护不利。如此牙尖嘴利的,当然就是章大小姐了。
她们本在外头看材料,忽然听说这头出事,急忙赶了回来。其实也就比赵成材晚了一步,章清亭本还唯恐秀才太老实,又被人欺负了去,没想到,在大事面前,他还真是硬气,寸土不让,铮铮铁骨,风范可嘉。
章清亭暗自点头,这秀才是当真像个男人了,敢挑担子,有理有据,还有血性,这姓孙的可再不能小瞧赵家了!
眼见孙俊良被骂得狗血淋头,本来心中大快,却见他忽然耍起了无赖,章清亭气不能上前去狠狠踹他两脚。可见他夹在众人之间不好动手,正自生气,方明珠却捡了粒小石头悄声对晏博文道:“阿礼哥,你教训教训他!就当又打乌鸦了!”
晏博文也听说了赵玉兰之事,很是义愤,现在不过让他出手小小教训一下,倒是无妨。
孙俊良哪里知道这边还有如此高手?不知是谁放的冷枪,欲待要骂,可这门牙掉了说话漏风,自己都听不清嚷些什么,气得哇哇乱叫。
这边程队长给章清亭的话惊出一身冷汗来,急忙解释,“这可不是我不管,这不是你们家亲戚么?”
章清亭挑眉冷笑,“相公,你瞧见咱们家亲戚了么?”
“没有!”赵成材顺着她的话,咬牙切齿地道:“若是亲戚来了,我们自当请进家里去,好生招待!可这儿明明就是一群疯狗!再说这工地上连片瓦都还没有,能是谁家亲戚?总不是这烂泥巴的吧?”
他们夫妻一唱一和,配合得倒好,程队长为难了,这该怎么办?
卫管事悄悄将他一拉,“他们都不管了,你还客气什么?直接大棒子赶回去!到县太爷面前就说今儿来了一群无赖捣乱,还得记你一功呢!”
程队长听这话有理,脸色一沉吩咐衙役们,“这儿不知是哪里来的一群刁民,意图挠乱施工,破坏我们新学堂的建立,来了呀!全部给我上!狠狠地打!把他们赶出市集!”
衙役们一听头儿发话了,那还上前去使劲地打?
孙俊良见势不妙,拔腿想溜了,可怎么能让送上门的落水狗跑掉?

第135章 打畜生不用客气

眼见这伙无赖想逃跑,旁边干活的汉子们瞧见可不依了。大伙儿平日也气愤这些无赖横行乡里,欺压良善,此时有这机会,干嘛要平白放过他们?
大家心照不宣的故意把锹一伸,棍子一横,扑通扑通绊倒了不少人。让随后赶上来了衙役们着实打了个痛快!
章清亭和赵成材二人一对眼色,各自找了根棍子,专门追打孙俊良。
“你个王八蛋!让你欺负我妹子!”
“让你虐待玉兰!让你家的死老头和死老太婆放狗咬我们!”
“你个畜生!让你逼玉兰跳河!你还跑?”
“这分明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打他还用客气什么?”
夫妻二人有志同心,棍打脚踢,狠狠地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直打得孙俊良面目全非,奄奄一息,赵成材才拦住章清亭,“行了!别为这种畜生惹上麻烦,今儿就先这样了!”
再看那帮子帮闲的无赖,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赵成材把棍子一扔,对那伙人道:“你们把这小畜生抬回去,就说是我赵成材打的!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以后少来插手!此次姑念你们是初犯,又是受人唆使。这位程大人已经网开一面了!若是再来,定要禀明县太爷,治你们一个聚众滋事,扰乱治安的重罪!那时流放三千里,可不要叫屈!”
这番话连恐带吓,把这伙无赖灰溜溜地赶了回去,众人瞧得哈哈大笑,拍手称快。
赵成材又对程队长道:“今日多得程队长执法严明,惩奸除恶,才能教训到这帮子无赖恶徒,伸张正义!”
他看方才章清亭言语带刺,让程队长有些下不来台,所以特来圆个面子。日后还要共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宁得罪君子,也莫要得罪这种小人。
“好说好说!”程队长给夸得脸上有光,很是得意,心里之前那点小小的不快一扫而光,反觉得秀才会做人,会办事。
现下太平无事了,李鸿文在后头也见风使舵,盛赞程队长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当机立断,所以才把那伙无赖打得抱头鼠窜,屁滚尿流!听得程队长是心花怒放,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卫管事呵呵笑着对工匠们一招手,“热闹看完了,该干活了!”把此事轻轻带过。
章清亭出了气,脑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冒失,干嘛无缘无故地拉上程队长?真没必要!多亏赵成材想到,圆了回来,也不至于日后相见尴尬了。
正想跟秀才说几句什么,却听后头有人在叫她,“闺女!这儿!”
却是一大家子都跑出来了,张发财握着拳头笑道:“打得好!闺女!真带劲儿!”
章清亭横他一眼,这话怎么说的?敢情我在这儿上演全武行呢!这夸人怎么夸得这么别扭?
赵成材也过来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张小蝶笑道:“不止我们来了,玉兰姐姐也来了!”
众人闪开,才现出被他们围在里头的赵玉兰,她的眼泪仍在扑簌簌往下掉,走上前来一手拉一个,“哥…嫂子…”
赵成材瞧得心疼,“傻妹子,你哭什么?哥说过,要帮你出口气的!你瞧,打得你还满意么?”
赵玉兰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拼命点头。
在场上局势发生明显逆转时,张发财就赶紧叫儿子回去通知众人赶来看好戏了,还把之前他们没瞧见的,绘声绘色讲给众人知道。见哥哥如此拼了命地维护自己,赵玉兰是感动不已。
章清亭擦去她腮边的泪水,“好了好了!揍了那个畜生,你哭什么?还替他心疼啊?”
“才不…”赵玉兰哽咽着忿忿止住了泪。
章清亭笑道:“咱们打他不算本事,改天要让你亲自揍他们家人一顿才算是本事呢!你想揍他们么?”
赵玉兰犹豫了一下,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怎么不上来?”章清亭甚是可惜,“多好的机会啊!”
赵玉兰有些不好意思,仍有些抽抽搭搭地道:“方才…光瞧你们打去了,给忘了!”
这话听得众人都笑了。
方德海故意调侃,“玉兰,你可别跟你嫂子学坏了!那是个泼辣货,猪都敢杀,何况打人?师父虽然教你下厨,可不要你像她似的太造杀孽!”
这张蜻蜓的恶女名声,可是章清亭生平恨事,忿忿地白了方老头一眼,“我就打了杀了的,也全是畜生和畜生不如的人!什么杀孽不杀孽的,老爷子总是拿我逗趣!再说,又不我一人打的,秀才不也打了?你们干嘛不说他?”
赵成材却不知又在想什么出神,章清亭推他一下才回过神来,“娘子说的对,该打的一定得打!”
方德海笑得更厉害了,“你呀!也被你媳妇带坏了!你们瞧,以前多斯文一个孩子,现在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众人全给逗乐了。
章清亭被大伙儿取笑得赧颜,小嘴一撅,开始赶人了,“行啦行啦!戏都唱完了,全都回去干活去!这时辰差不多了,一会儿别粥也糊了,馒头也蒸过了,误了送饭,我可不依!”
“行啦!咱们都回去吧!”方德海拄着拐棍转身,却又故意回头唉声叹气,“谁让人家是地主婆呢!咱们有什么法子?”
众人嘻嘻笑着,都回去了,章清亭却把赵玉兰一拉,往旁边一指,“给人家也道个谢去!”
赵玉兰转头一瞧,旁边角落里,站着田福生,蹩手蹩脚地站在那里,全然失了方才的勇猛,局促不已。
赵玉兰犹豫了一下,章清亭道:“大大方方地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呢!传不出闲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