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寿,谢谢你为我设想得这么周全。”张蜻蜓赞了一句,把话题转了回来,“现在你们也都知道,我们过完这个月,就要分灶过日子了。我呢,就想把这些嫁妆处理了,做点买卖,这当中肯定要用到不少人。像林寿你跟着姑爷合适些,但林叔林婶你们这样有经验的管事那以后都是要担着大事的。”
林权两口子听得喜笑颜开,“姑娘只管吩咐就是!”
“只不过嘛!”张蜻蜓话锋一转,斜睨着他们,“有些账总不能不清不楚的是不是?我说过,只要忠心跟着我干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他们。可要是有些人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挖我的墙脚,那我也是绝不客气!”
林寿听了这话,看了父母一眼,嘴唇动了几动,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权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张蜻蜓拿着那个假嫁妆单子抖了几抖,“这上头到底有些什么,我那外头应该有些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你们回去收拾收拾,看有没有‘不小心’把一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混在你们的行李里了…”
“姑娘,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林权当即叫屈,“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呀?”
张蜻蜓微微一笑,“我只是说让你们收拾收拾,并没有说你们一定有啊?如果你们已经整理得很清楚了,确信没有,那就最好。只是如果有些遗漏的,今晚就送回来吧。这话我只说一遍,这样的机会也只有一次,错过了,我这儿可也不缺要涮马桶的人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林家三人面面相觑,站在那儿没有动。
张蜻蜓佯装不解,“怎么,你们还有事?”
“没…没有。”林权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两下,拉关着老婆儿子走了。
等一出院门,林寿就埋怨起来,“你看,你看,我就说三姑娘不好糊弄,你们瞧吧,话都在那儿摆着呢,以后是想做管事还是想去涮马桶,自己选吧。”
林权趁着天黑无人,使劲踹了儿子一脚,“你个浑小子,涮马桶怎么了?早些年,你老子什么苦没熬过,偏你这么少爷派头!”
“我就这样了,怎么着也是您养成的,您爱涮马桶,您自个儿涮一辈子去,我可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林寿忿忿地揉了揉被踢得生疼的小腿,忽地大步往家中跑去。
林权心中一紧,“你个死小子,你想干什么?”
林寿不答,只跑得更快了。

第103章 初战告捷

林权媳妇倒是先明白过来了,追着往前跑,“儿子,你别胡来。”
回头又骂,“你怎么还不快去追呀?真等他去…干那事啊?”
林权一下子明白过来,脸色大变,“死小子,你敢!”当下也是大步流星追赶上去。
巧云等他们跑远了,这才赶紧从躲藏之处闪身出来,进屋跟张蜻蜓如此这般地一说,瞧了彩霞一眼,问:“现在是去请江家人过来么?”
彩霞当即站了出来,“姑娘,你不用麻烦了,让我带两个人去,直接把他们的箱子笼子全都搬来,搜搜就知道了!”
这也是个办法呀,张蜻蜓觉得很合脾气,可绿枝却摇了摇头,上前劝解,“二少奶奶,现在可不是咱们单门独户地过日子,还在潘府里呢,您这才过门才三天,闹得动静太大,让那些下人们看着也不像个样子,还是想法跟他们也好生说说吧。”
唉,这大户人家过日子就是费劲,还得动脑筋,张蜻蜓哀叹一声,正琢磨着对付他们用什么手段好,彩霞给了个建议,“我家哥嫂虽不成材,但很是怕死,姑娘方才不是说那个安西挺厉害的么?把他叫来,狠狠揍他们一顿,他俩就老实了。”
张蜻蜓撇了撇嘴,安西是她灵机一动,拿来吓唬徐贵的。人家看起来乖得很,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可不像是个会打会杀的样子。
唔…不过彩霞的话倒也给她提了个醒,张大姑娘挠了挠头,有了主意,“这样吧,巧云,你回去先把你爹叫来,待会儿我问什么,就让他老老实实答什么,再找人把彩霞哥嫂叫来。对了,他们还有两个小孩子,若是没睡,也一起抱来。”
行,巧云出去叫人了。张蜻蜓又交待彩霞,“一会儿他们来了,你想骂他们几句也行,不过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看我眼色行事。”
没问题。
等这边全都布置妥当了,江瑞两口子牵着大儿子,抱着小儿子来到三姑娘的院子里时,就见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白大叔,您这边的东西真的都交齐全了么?”
“真的都齐全了!”白亮生性老实,被张蜻蜓问得紧张起来,“三姑娘,咱们可真的不敢作假,所有的东西,怎么收来的,就怎么交上来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
“您也别太紧张,我不过就是这么一问。若是齐了,等着跟那嫁妆单子对上,便没事了。”张蜻蜓语气虽然温和,但话可毫不含糊。
江瑞两口子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打鼓。
“来了怎么也不进来?躲这儿听什么墙脚?”彩霞早在门边躲着了,此时猛地将门一推,狠狠剜了哥嫂一眼。
江瑞两口子给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姑奶奶,您好歹动静轻着点,吓着我们没事,吓着你俩侄儿就不好了。”
张蜻蜓在屋里问:“谁在外头?”
彩霞按捺下心中怨气,“是我哥嫂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张蜻蜓坐在厅中,脸上却没了笑意。只是看着绿枝拿着一份单子对着几箱嫁妆,江瑞两口子进来想先卖个笑脸都没处收。
等了一晌,绿枝才敛眉回话,“姑娘,对上了。”
张蜻蜓脸上这才有了几分霁色,“白大叔,辛苦你了,这么晚了还跑一趟。”
“不敢,不敢。”白亮人本分,还真以为是东西对上了,老大地松了一口气,表情却显得极为真挚。
张蜻蜓让绿枝取了一吊钱来,“这些时辛苦你了,先拿几个钱回去买些点心吃。等往后咱们的买卖上了路子,还有用到你们的好地方。”
白亮还在推辞,“我们家人笨嘴拙,姑娘有什么花力气的活只管吩咐。”
张蜻蜓却不依,“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一家子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日后肯定亏待不了你们。我这儿可跟从前府里不一样,不管人是聪明还是笨,最重要的是知道本分。钱收着吧,先回去歇着,这两日我还有要紧事情安排你们家的。”
白亮这才道谢收下,把他打发走了,张蜻蜓才转过头来瞧着江瑞一家子。
“姑娘好!”两口子被她盯得心里都有些慌。
张蜻蜓露出雪白的小牙笑了一笑,却闪着莫名的寒光,冲他们大儿子招了招手,“过来,给姨姨瞧瞧。”
那小孩有些怕,往江瑞身后躲。
彩霞咬牙切齿地将他揪了出来,“二少奶奶叫你,你怎么不出来?这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了?平素要是有好吃好喝的,怎么不见你往后躲?这会子倒会装斯文了!”
“你凶什么?好生说话不行么?”江瑞两口子护着自己孩子。
可毕竟是在张蜻蜓的屋里,不敢太过,到底是让彩霞一把将老大给抓了过去。江大郎被姑姑吓得瘪起小嘴,作势欲哭。
张蜻蜓忙命绿枝端了碟糕点过来,“不哭不哭,姨姨这儿有好吃的,过来吃吧。”
江瑞两口子见此,这才缓过劲来,“姑娘肯赏识我们这小子,是他的福气呢!”
江大郎这才好些,虽是抽抽搭搭,仍是含着两包泪给推到张蜻蜓面前,见嘴边放了块香香甜甜的糕点,终究是小孩心性,立即就张嘴咬了。
等他眼中的泪意下去了,张蜻蜓才笑眯眯地问:“我记得我见过你,那日你还跟我说话来的是不是?”
“没有。”江瑞两口子心中一慌,抢着答话。江大郎吃了一惊,小手一抖,那糕点都差点掉下去了。
彩霞不依不饶地冲过来,“姑娘有问过你们么?要你们乱插的什么嘴?再这样,把你们都赶出去,就不信问不出句话来。”
江瑞两口子一哽,不敢再乱插嘴了。
张蜻蜓笑着又问江大郎,“不怕不怕,那姨姨问你,你有钱给自己赎身么?”
江大郎不懂,眼睛只看着爹娘。彩霞上来挡住他的视线,“说,那天是谁教你说要拿钱给自己赎身的?你要是好好说了,姑姑还拿好吃的给你。你要是不说实话,姑姑就拿针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
江大郎被她声色俱厉的模样吓着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是我,是娘让我这么说的,不是我。”
“这小孩子胡说,他是胡说!”江瑞两口子忙不迭地辩解着,急得头上汗都快出来了。
张蜻蜓微一挑眉,放过了那孩子,吓吓说出实话就行了,真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彩霞,把你两个侄儿都带到隔壁去哎呀,瞧这小模样长得,还怪清秀的,应该挺多人喜欢的。”
江瑞两口子一听愣了,“姑娘,您…您这是何意?”
张蜻蜓拍了拍手,“没什么意思,不过赞他们二句,你们不乐意么?”
“可是…您,您要把他们带哪儿去?”
“拿来吧。”彩霞走到哥哥面前,一把将他怀里的老二抢过,冷笑着道:“姑娘要带他们到哪儿去,就带到哪儿去,哪里轮得到你们作主?”
转身将还在哇哇大哭的江大郎拖着,就往外走。
江瑞两口子以为这是要卖孩子了,江瑞媳妇先呼天抢地地扑了上来,“你不能,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绿枝拦了上来,“江瑞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姑娘不过说把他们两个带到隔壁去,你有什么好闹腾的?就算是姑娘说要把他们送走,你们又能怎地?”
“不许,臭丫头,你给我滚开!”江瑞媳妇撒起泼来,扬手想要打人了。
“住手!”张蜻蜓厉声喝了一嗓子,“这是干嘛?想造反吗?”
“可是姑娘…”江瑞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您凭什么把我儿子带走?”
张蜻蜓冷笑,“对,他们是你们儿子,不过也是我的奴才,对于两个小奴才,我想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难道还要问过你们的意思么?别说这两个了,就是你媳妇现在肚子里搁的这一个,我也可以随时拿出去卖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江瑞怒道:“我们做错什么了,您要这么对我们?”
张蜻蜓反问:“你说呢?”
她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我不来揪你们的错处,你们倒好意思过来跟我谈赎身?哼,钱打哪儿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可千万别说是你们自己攒的,你这几年连有了两个娃,就凭你一人的月钱,平常要不是彩霞接济你们,恐怕连饭都吃不饱,我现在是看在彩霞的面子上,念着你是她唯一的亲哥哥,所以才给你这个机会。俩孩子我扣下了,你们赶紧回房去把东西清了送来,少一样我就卖一个!”
她冷冷地看着二人,“你们可是知道的,这府里可不比章府,我公公是大元帅,他的脾气可不大好,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克扣他媳妇的嫁妆,你说他会怎么样?要不要把你们两口子带到军营里去好好干几天的活才知道悔改?滚。”
张大姑娘一甩袖子,直接把他二人赶了出去。走的时候,还听见俩儿子此起彼伏的哭声。
江瑞媳妇眼泪汪汪地问:“这可怎么办?”
江瑞想想潘茂广的威严,再想想两个儿子,狠一狠心,跺了跺脚,“怎么办?回家拿东西!”
张大姑娘初战告捷。

第104章 特意洗了澡的…

等到院门关了,陆真才出来瞧看他们三家交回来的东西。
江瑞交的东西最多,但都是些小物件,大东西没有几样。此人虽然贪财,但胆子不大,也不敢弄得太过分。况且他有两个儿子扣在自己手上,张蜻蜓认为,他应该是基本上全都吐出来了。
其次交得多的就数徐贵了,共有五六件东西,其中三两件金器,还有几匹上好的锦缎。交得最少的是林权,只拿出来三两样东西,却只是些精致被面,不过是一百两银子左右的左右。他们之中,应该林权打的埋伏更多一些。
此时潘云豹也从大哥那儿下学回来了,见此情形,大为讶异,“怎么这些下人这么坏的?居然敢偷你的嫁妆?你告诉我,我帮你修理他们!”
张蜻蜓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先念好你的书吧。”
心内嘀咕,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么好命,一生来就有人宠着惯着?
潘云豹一听到这儿就泄了三分气,张蜻蜓正好想起来,跟他说起,“你身边那几个小厮都不要用了,我给你换两个吧。”
“为什么?”潘云豹不解,“他们人都挺好的呀,追风手脚麻利,马术也好,平常跟我出去,落后不了多少的。追云读书最好了,字跟我也像,脑子也活,经常帮我出主意的。追雷消息最灵通,哪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知道。追电功夫最好了,不管是陪我出门打架还是喝酒,从来就不输人的。”
张蜻蜓看着他那双如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单纯又透明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点生不起气来,难得好脾气地跟他讲解,“你说他们好,可是他们除了陪你吃喝玩乐,还能陪你做什么?还有你那四季丫鬟,除了每天哄着你玩,有没有劝过你上进?有没有督促过你做功课?”
呃…潘云豹低了头嘟囔着,“他们又不是我师父,管这么多干嘛?”
张蜻蜓给气乐了,“那你认为,你大哥天天逼你读书习武,就是害你么?”
潘云豹果断摇了摇头,“大哥也是为我好,只是…”
“这不就结了,只有真正为了你好的人,才会不嫌你烦地成天在你耳边唠叨,要你上进,因为他是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要不你以为他吃饱了没事干,愿意来当你老妈子么?有这闲工夫,他自己不如上哪儿玩去,何必管你?”
张大姑娘老神在在地拍拍他肩,“你啊,好生想想吧。”
她自去忙了,潘云豹想了想,很快就喜笑颜开地扑了上来,“我知道了,你也是为了我好,才愿意当我老妈子的对吧?你要谁来当我伴读就是谁吧,我都听你的。”
张蜻蜓睃着他,感觉有些无力,这豹子有时看起来也不是太笨,怎么这会子又恨得人直咬牙呢?谁愿意当你老妈子呀?幸好这家伙不知想到什么,又欢天喜地地蹦走了,否则张大姑娘真的按捺不住发痒的拳头了。
绿枝清点着东西,一面分箱装好,一面私下里问:“姑娘,您真的打算让林寿来给姑爷当伴读么?其实,他又能比姑爷先前那些人好到哪里去?等混熟了,都是一样的。”
张蜻蜓也知道啊,请教陆真,“陆嬷嬷,您说该怎么办?”
陆真笑了,“若是做主子的很笨,就要找个聪明点的奴才。可若是做主子的太聪明,就不妨用几个笨一点的奴才。”
张蜻蜓已经开始习惯她这种曲里拐弯的说话方式了,以此类推,“那就是一个太贪玩的主子,就应该找一个绝对不爱玩的奴才,或者说,是不会玩的奴才来才合适,对么?”
“聪明!”陆真眼光中满是赞许,她随手拿起一件刚送回来嫁妆,“比如这件事上,姑娘这招虚张声势用得就很不错,只不过呢,还差了一点火候。而在这个用人之事上,若是姑娘用得好的话,就有一石三鸟的效果了。‘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姑娘,您不是想学潘老爷的治军之道么?不如一并好生读读兵书,也是大有裨益的。”
张蜻蜓读不了她一听见那些之乎者也,头都大了,让她再去读书?杀了她吧,不过陆真这话倒有几分道理,张蜻蜓细细琢磨了一时,悟出来了。
周奶娘听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感觉有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不由得抱怨起来,“说得这么玄乎,谁知道她自己搞不搞得清楚的?姑娘,你倒是跟我讲讲,那个破案子的事情。四个凶手,那县太爷到底是怎么把人找出来的?”
张蜻蜓笑看绿枝,“你先说来听听。”
绿枝瞧她今晚行事,已然想通此节了,“应该是那县太爷故意跟四个凶手说已经找到了真凶,然后一个个地分别告诉他们,你不是凶手,别人才是,等那凶手放了心,自然会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这就把人找出来了。”
张蜻蜓鼓掌,“正是如此。故事上说,那县太爷把四人关进一间黑屋子里,说是请了鬼神,晚上会来他们背上写字,如果是凶手,等到天明背上就会显形。如果不是,就是清白的。那个真凶心里着慌,晚上拼命伸手摸自己的背。可他哪里知道,县太爷早在四人的手上都涂了炭灰,这一摸,不就自己露了馅了!”
周奶娘听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县太爷也当真鬼得很,我们姑娘也聪明,读了个故事都能懂这么多的道理,真是不简单。”
张蜻蜓呵呵一笑,心中却有些犯愁。周奶娘除了照顾自己,做点针线活,什么也不会干。等到日后若是真的做起正经事来,把她留在家中也是坐镇不住的。要是派给她那些普通丫鬟仆妇们的活,她肯定心里有想法,搞不好背地里还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若是白养着她,必然要减些她的月钱,才让人觉得公平,可那样她肯定又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了。张蜻蜓是不在乎自己多花点钱养着她,可要能够服众,却得从大局着想。到时怎么安置她,可真是件让人糟心的事情。
回了房,梳洗歇下,可一揭开床帐,张大姑娘发现了一个超大号春卷。
“出来。”
有只豹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头,笑得满面桃花,“媳妇儿,你来了?”
勾勾手指头,张蜻蜓懒得跟他废话,“这是我的床,你睡外头去。”
“为什么?”豹子抑郁了,“我今天没喝酒,还特意洗了个澡,你闻,身上还是香的。”
就因为你没喝酒又洗了澡才更不能让你在这儿待着,可这个借口明显是说不通的,为了长治久安,张蜻蜓想了个比较高难度的借口,“你一日未中举,就一日不要想与我同房。”
以这头豹子的水平,估计在他的有生之年都很够呛吧?张大姑娘不无恶劣地想着。不过到时等自己赚够了银子,拍拍屁股要走人的时候,分他一点钱当补偿好了,她还是很宅心仁厚的。
可是春卷不同意,抱着被子不肯起来,“你是我媳妇…”
张大姑娘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你能养活我么?”
春卷顿时就蔫了,“可我会努力的…”
“那就等你努力到了再说吧。”拍拍豹子头,表示安慰,“明年就有科举了,你努把力,拼一拼,也不过是三百天的工夫,很快就过去了。等你中了举,就有官职有俸禄了,到时什么样的媳妇讨不到?”张大姑娘拼命跟他画大饼,当然这个饼里,没有她自己。
豹子还不太傻,“可我已经娶到你了,我们家不让讨小的,就你一个。”
张大姑娘没有细察这话里的言外之意,只是继续忽悠,“你放心,我又不跑不掉,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何必急于一时?”
反正腿长在我身上,到时他们要跑,可不关我的事。
“可是…我要是没中呢?”豹子红果果的小眼神看着她,很像吃不到骨头的小狗。
这个简单呀,张大姑娘很是豪气,“那就下回再来吧。”
某只豹子哆嗦着伸出三根手指头,“可是科举…三年一次。”
突然异常痛恨起万恨的科举制度来,为什么要三年一次呢?怎么就不能三个月一次?或者三天一次?
那可太好了,张大姑娘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可那双微眯起来的桃花眼却写满了幸灾乐祸,“那你就再努力一次吧,反正三年之后,你才二十三,也不算太老。”
春卷般裹着被子包着身子坐了起来,很像是露了馅的包子,痴痴地瞧着媳妇,忽地冒出一句,“你的眼睛真好看。”
趁着张大姑娘怔忡之际,就见那只露了馅的包子飞快地从包子皮里钻出来,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可是,一口是绝对亲不到两只眼睛的,所以亲完了右眼,还要左边再来一下,但是左眼收到危险信号,已经迅速远离了他。
在张大姑娘炽热的视线里,包子馅觉得有点冷,迅速又缩回包子皮里,可怜巴巴地问她,“那我可不可以不去睡书房?我一个人,好无聊的,我就睡在你旁边行么?”
行——才怪!当夜值守的绿枝就见二少奶奶提着二少爷的耳朵,连人带被赶了出来。并且严正声明,是二少爷要发愤用功,所以决定以后都睡在卧室套间的碧纱橱里。为了避免他一个人孤单害怕寂寞冷,特派周奶娘在他的橱外上夜。
如有不服,维持原判。钦此!

第105章 孰强孰弱

一大早,徐贵家那个形似木头的半调子小酸秀才,徐吉荣就得到二少奶奶身边丫头兰心的一道指令。
“二少奶奶吩咐了,从今儿起让你去跟姑爷做个侍读小厮,赶紧收拾收拾,换件干净衣裳,就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