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事情就多了。
光研究这两个小家伙吃什么喝什么就可以花掉她半天的时间,还有名字,靳译肯坚持布偶猫的名字里得有个“七”,于是她五分钟之内就给起了,小法斗叫“悟空”,布偶猫叫“七戒”,靳译肯得知时这俩已经认名字满地跑了,他没话说,龙七挺乐呵,还问他:“龙二和悟空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七戒。”
“七戒又没掉水里。”
“我怕它溅着水沫子。”他说。
偏颇的心真是很明显,他甚至还留出了另一个手臂文身位置给长大后的七戒。
而随着气温闷热,知了声越来越燥,今年的盛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大学暑假的第一个月她仍在家里躺,很久没过这样不用工作不用满天飞的日子,她把之前该看的电影和表演专业类的书都看了,还加回了之前的班群,开始清算自己落下的课程,顺便眼熟眼熟这些跟自己同班了一年却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同学。
班长是一个叫葛因泞,长相非常清冷挂的女孩子。
看群成员头像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胶片照,很立体的五官,黑发,冷白肌,眼神寡欲,一看就是挺难追那一挂,而且越看越眼熟,不止是在校内见过,好像,想半天,在脑子里洗牌,终于想起来上半年有一部口碑过得去的怀旧青春剧,她在里头担了女二的角。
所以也是一边上课一边拍戏的半出道年轻艺人。
倒不太像是做班长那块料。
正看着,手机“叮”一声响,老坪的信息来了,提醒她记得试Fire&Gun送来的礼服,《冷蝉》的最后一场宣传就在一周后。
亏了悟空和七戒,这几天她的精神特别好,被阿姨的汤养得气色红润,而且龙梓仪是老年人作息,每天不到十点逼她睡觉,六点就拉她晨练,过了连续半个月不熬夜不喝酒不抽烟的日子后,到出席宣传的那天,她的活动照在全网爆了。
实时热搜第一。
也有Fire&Gun一半的功劳,老坪说这品牌简直把她当亲女儿宠,送来的是还没展出的超季礼服,高级又叛逆的淡橘色抹胸配大开叉白裙,露小腹,长卷发高扎起,真钻颈链,满满的夏日风与少女超模感,颜值又上一个高峰,那些时尚号博主都转疯了。
当晚还有一个实时热度挺高的话题,是关于她和臧习浦的全场零交流。
真没什么可聊的,臧习浦在她身上停留的眼神再多,她也完全不接,总看着导演,或主持人,或席下观众,所以臧习浦从始至终也没往她抛什么话茬,活动临结束时,他还提早退场了。
邬嘉葵由于忙着拍邵导的戏,没出席这最后一波宣传。
所以班卫又扑了个空。
他开着他那超跑来的,专门在后台等到活动结束,特别没劲,说本来不是发了活动通告吗,龙七在更衣室换衣服,隔着门回他:“你到现在还只能靠官方通告来追她的行程?看不出来啊,你追人这么逊的?”
“这不是早跟你说过邬嘉葵难追。”说完,还补杀一句,“能像你吗,窦浚云都能把你约出去。”
门咔一声开,她换完了灰T与牛仔裤,松着脑后扎得特别紧的高马尾,淡淡回:“可不是,窦浚云都能把我约出去,你当初追我时,一杯茶我都不愿意喝你的。”
班卫身子一挺,这就想起自个儿以前也被她迷得要死要活过,摇头啧一声,像回忆黑历史一样,龙七把摘下的皮筋往他那儿扔,捋长发,他抬头扯话题:“你是不是要开学了?”
“还有一周。”
“你那校区也在昭华馆那块儿对吧。”
“想干嘛?”
“今晚去那儿喝酒呗。”
“不喝,”她往手上涂水乳,“校区有什么好去的,我最近戒酒。”
“我去,你们这种戏剧学院的晚间活动最有意思了,开学前一周那附近的小酒吧热闹得,”班卫抬着腿,刷着手机,“得去得去,反正靳译肯也没管着你,找个清吧,你喝茶我喝酒。”
还是冲着戏剧学院漂亮女大学生去的。
桌上的手机有几条未读信息,龙梓仪发来的,说她和卢子牧要过一下二人生活,让她识相点晚一点回来,悟空和七戒她都已经喂了。
这妈当得还真是直接且不害臊,叹一口气,回班卫:“你明明是想找免费代驾,自个儿喝大酒舒坦了,让我把你连人带车送回去。”
“唉,兄弟一场。”
班卫往她手臂上送一肘,她白眼。
最终还是去了。
热闹是真热闹,就算是清吧,来来往往的男女也很多,而且班卫挑的这家恰好有一伙学生在举行学前派对,各个都很熟的样子,凑在一起举杯交盏的,衣着风格各异,妆发精致有个性,应该都是戏剧学院的没跑了,她戴了个压得很低的棒球帽,环着臂,跟在班卫的身后,坐到清吧靠角落的一张圆桌边。
班卫也压着帽子,他的人气在大学生间可比她要火得多,昭华馆一条街上十间酒吧有九间都放他的音乐,班卫做音乐是真牛,就连现在台上那支乐队也正唱一首班卫今年的新单。
主唱是个男生。
玩得也挺嗨,穿着背心与黑破洞裤,肩颈上已经布满了汗,一手握立式麦克风,一手举着喝到一半的啤酒瓶,挺帅,唱起歌来居然比班卫的原唱还带感,台下半数女生疯了一样跟着他唱,班卫也跟着音乐的节奏抖腿,龙七说:“你要那个长相,铁定比现在红。”
“唱得是挺好,”班卫说,“但我比他帅多了。”
她嗤笑。
“这能比得过肯肯?”班卫又说。
“你别拉战友,我一句都没扯他。”
但班卫打趣归打趣,一点儿都不恃才傲物,人家唱得好他是认的,原本是来看姑娘的,这会儿愿意为了这乐队多坐一会儿,他又点了酒,继续叨逼他追邬嘉葵那事儿,龙七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了,这时候,那主唱兴致正高,举着的半瓶酒突然往场内一洒,她原本还跟班卫打嘴皮子,眼角边突然一凉,被泼到了。
班卫翘着脚大笑,她摘帽子,拿纸巾擦。
顺着笑声,台上那主唱男生看过来,正唱完一曲,气喘吁吁的,拿着队员递过来的水喝,又用毛巾擦了擦满是汗的脸,看这儿两三秒后,他别头到调音师那儿说话。
原本切好的一首摇滚曲前奏暂停,四五秒准备后,切入一首美式乡村乐。
吧内灯光流转,曲调怀旧,风格变化那么大,像特意点给某人听的,她把棒球帽戴上,班卫的酒来了,他正讲到第四次邀邬嘉葵看自己演唱会被拒的事,右手手肘搭着椅背,左手在空中习惯性地比划来比划去。
那主唱站在白光下,嘴抵着立式麦克风,踩着点进入节奏。
……
Every
time
we
have
to
say
goodbye
(每当我们不得不再见之时)
I'm
counting
down
until
we
say
hello
(我就已经为下一次重逢开始了倒计时)
Every
touch
is
like
the
strongest
drug
(每一次爱抚都像是最猛烈的一剂强药)
I
don't
know
how
much
longer
I
can
go
(不知道我们这份爱情我还可以延续多久)
……
怪好听的。
她在被班卫言语轰炸的同时,像台上看一眼,而那一眼,偏偏对上主唱灼灼盯着她的视线。
……
I
never
had
something
that
I
can't
walk
away
from
(从未有这样一份情愫让我难以放手)
But,
girl,
my
self-control's
so
paralyzed
(我的自制力已为你溃败
情难自控)
When
it
es
to
you,
no,
I
ain't
got
no
patience
(每当我慢慢靠近
我已经迫不及待)
There's
something
'bout
you
girl
I
just
can't
fight
(关于你的一切都让我如此难以抗拒)
……
本来以为是恰巧。
但这主唱一直不收视线,歌词里的情感强烈,唱得也强烈,一直盯着这儿,浓厚而狂热,像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或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缠绵的旧情人,奇了怪,久而久之,班卫也随她的视线看过去。
立刻就笑:“你认识他?”
“不认识。”
“他盯着你呢。”
“他盯着你,不是我。”
班卫抖着下巴,跟着节奏听歌,不过五秒又忍不住说:“眼神这么强烈,这是认出你,要泡你。”
“少扯。”
班卫靠着椅背坐一会儿后,从兜里掏手机。
“你干嘛?”
“发给肯肯,让他知道你在国内这行情多好。”
“你神经病啊。”拿着菜单往班卫身上拍一下,班卫嬉皮笑脸躲闪,与此同时,曲子进入高潮部分,这男生唱得弯腰。
You're
like
that
cigarette
(你正是香烟的瘾)
That
shot
of
100
proof
(或一杯五十度的烈酒)
No
matter
how
much
I
get
(无论我得到了多少)
I'm
always
craving
(都还是渴望更多)
That
feeling
when
we
kiss
(彼此亲吻的那种奇妙感觉)
The
way
your
body
moves
(互相缠绵缱绻的那副模样)
No
matter
how
much
I
get
(无论我已经得到了多少)
I'm
always
craving
you
(都还是渴望着你)
Craving
you
(渴望着你)
……
唱得那么动情,又是那么怀旧的曲风,让人忍不住就回想起一些青涩的成长经历,但这些经历被靳译肯占据得满满当当,满脑子都是他的眼睛和他笑起来的嘴角,还有他喝酒的喉结和夹烟的手指,他吊儿郎当抬着二郎腿盯着她时的眼眉,他批改得一片通红的物理试卷,以及他每一次从后进入她身体时,压在她耳边的低语情话。
完了,才两个月,已经从精神上想那混蛋,发展为生理上想那混蛋,心口燥燥的。
这会儿,主唱松开麦克风下台,朝这个方向来。
班卫吹一声哨,龙七烦他,白他一眼。
“冲你来的。”他打包票。
而就在班卫这句话落的同时,那男主唱已经非常不给面儿地越过他们这一桌,出着汗的手臂与龙七的肩膀轻轻相碰,摩擦,他俯身到后头一桌,直接亲上那一桌其中一个女孩儿。
这瞬间,音乐还没停,吧内气氛极其高昂,那一桌的女生也笑着叫着鼓掌,其中一姑娘嗓音高亮:“直接嫁吧!葛因泞!”
……
葛因泞。
名字耳熟,龙七凑热闹回头看,一轮热吻刚结束,那主唱直起身,宠爱地抚女生耳后的长发,纵使现场再火热,那女生眼里也只是淡淡欣悦,微直起身,在他耳根边从容地说话,旁边一嗓门大的女生继续打趣:“哎哟这私底下约什么呢!”
看周围人的反应也都熟悉两人的关系,那看来就是热恋中的情侣,龙七往班卫那儿撇头:“你刚才让我很尴尬。”
班卫斜斜坐着,态度一点儿不变:“那首歌十句里至少有八句是唱给你听的,我看得出来,你别不信。”
话落,嗓门高亮的女生又蹦来一句:“这不龙七吗?”
突然被cue,她不凑热闹了,转回身子,那女生紧接着看见她身边的人,尖叫就跟杀猪一样:“班卫!!”
周围桌的人陆陆续续看过来,骚动有点大,她看时间不早,跟班卫商量准备走,起身时,大部分人都认出她和班卫了,气氛重新热闹起来,班卫到后面干脆摘帽子,场内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尖叫,向他举酒杯,他举着棒球帽喊一句:“大家继续玩!这场我请!”
欢呼雀跃的鼓掌叫好声与手机闪光灯下,她环着臂,在班卫的护送下走出清吧。
“刚才那姑娘叫葛因泞是吧?”前脚刚出,他就问。
“看上人家了?这可是有男朋友的。”
“不是,”俩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班卫手插兜,“你不知道?她是邵国桉的外甥女。”
步子稍微缓了一下。
邵国桉,邵导,臧习浦曾经引荐她见的人,京圈内说话的主儿,奚静的后台。
“嘉葵最近不是在拍邵导那片子吗,这姑娘在里头也有角儿,戏份不多,我上回探班见过她,实打实的关系户。”
到停车场了,一声解锁,龙七开主驾驶车门:“那你专门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让你知道一下,圈里的人际关系说到底就那样,也不是说要维护,就是别有矛盾。”
“那没后台的人,我就能闹矛盾了?”
“哎,这不怕你性格太冲吗。”
关门,发车,龙七回:“知道了,谢谢你,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说不定我还挺喜欢她。”
班卫耸肩。
到家了。
送班卫花了她一个小时,这会儿十二点整,想着也够晚的了,她用钥匙开门,门刚开一个缝儿,悟空已经摇着尾巴在缝儿里头探头,可爱死了,而客厅的灯开着,亮堂堂的,她将悟空抱起,关完门,转头就看见在餐桌边上坐着的卢子牧。
……
她的手被皮带圈着,反绑在椅背上。
“……”当下心内就爆一声粗口,嘴上问,“你们玩这么浮夸?”
而卢子牧本来半睡半醒,听见动静转头,马上气若游丝出声:“哎七七,你回来了,赶紧,你赶紧给我喂几口。”
桌上有一桌烧好的饭菜,一筷没动,都凉了,七戒正窝在卢子牧的棉拖鞋旁,龙七有点警觉,蹲身把七戒也抱起来,两手各抱一个:“家里进贼了?”
“不是,”卢子牧马上摇头,“先别说,你快给我喂几口,我没劲儿说话。”
桌沿边上放着卢子牧的手机。
“我妈呢?”
“她在房间里。”
“那我先给你松绑呗。”
“别,她还在气头上,晚点儿更炸,你喂我就成。”
“我妈绑的你?”
“嗯,对。”
“她气什么?”把一猫一狗放回地板,往桌上拿筷子,她问。
卢子牧叹口气:“出版社女主编约我吃饭聊书,我跟人多聊了几句。”
“就这啊?”
卢子牧撇嘴点头,龙七又问:“我妈控制欲这么强的?”
再次撇嘴,把头点得很重,怨气真的很重,而一勺子汤刚要喂到嘴边,卧室的门咔一声巨响,吓了她一大跳,手抖,汤漏到卢子牧脖子里,龙梓仪的脑袋探出来:“龙七!敢!”
七戒都炸毛了,喵呜一声叫,窜上沙发,龙梓仪紧接着说:“进来!给你收拾开学的行李呢,少搭理她,让她饿着!”
门砰一声关。
但龙七没听。
她动作快,迅速把汤倒饭里,卢子牧也配合着赶紧张嘴,喂两口后,龙梓仪的火山嗓又爆发:“龙七!!!!还想不想去上学了!”
放碗,她拍卢子牧两下肩膀后,朝卧室赶。


第一百一十三章 虚欢

而后的一个星期,龙梓仪和卢子牧吵得天翻地覆。
主要是龙梓仪在发力。
精神足得很,还自导自演了一出搬家戏份,把龙七,悟空,七戒的行李也打包带走,跑到酒店住了几宿,直到卢子牧收到龙七的定位信息,半夜三更自带键盘来敲门赔罪,抛出“删除通讯录所有无工作关联的女性联系人”这一大招,龙梓仪整个儿火才算发泄完,乐意打道回府。
把龙七折腾死了。
开始庆幸从小没跟着这女人长大,就这一言不合闹搬家的脾气,她宁愿在龙信义家不足80平的三居室里紧巴巴又安稳地过着,也不要一天换一次酒店标房。
而司柏林那套房子她最近没回去。
狗仔早挖出了那个地址,每天都有人在小区门口蹲守,她的八卦从前滋养着北番学子,现在又成了全国人民津津乐道的谈资,可没意思,但想想也无可厚非,从前靳译肯还在国内的时候,他那堆牛鬼蛇神的朋友里,她也就对司柏林和雾子之间的八卦特别感兴趣,他俩之间的分分合合要有狗仔追,她绝壁订阅那家狗仔工作室的公众号天天跟,她觉得雾子太漂亮了,但司柏林偏偏不放心上,不仅如此,司柏林还觉得龙七是他的审美盲点。
……
算了,他姐姐是焉文菁,原谅他。
而在她觉得可没意思的这段时期内,又有两张照片成为无聊媒体与网名的新话题,惹了一波轰轰烈烈的热度。
一张是她被班卫叫着参加乐队成员的生日趴时,在派对中途与一名女摄影师拍的照,胶片感,靠墙,被香槟酒沫子泼得微湿的头发,玩笑似的夹在耳廓上的烟,丝绒裙的吊带滑了肩,耳环掉了一只,斜着脑袋,额头抵着墙面,颈部绯红,酒兴正高。
另一张,则是靳译肯的。
为数不多被媒体挖到的清晰正面照,以维多利亚式的大学建筑楼为背景,阳光,绿地,梧桐树,他单插着裤兜,站在三四名不同肤色的校友中间,他穿的那件立领衬衫是龙七高中逛街时顺手给他买的,遮得住他一身的狂,遮不住脖颈与手腕部的文身,额边头发被风吹得有点翘,他正勾着嘴,整个人看着又干净又邪气。
她那张照片,女摄影师拍下后发在了个人账号上,当天就被网友认出来。
而靳译肯那张,是小组交流时拍的团体照,被当时小组中同样来自中国的一个女孩发在个人Facebook账号上,一天后就被媒体发到了国内网络上。
单看没什么,放在一起就成了话题。
首先被各式营销号转了一波,标题为:感受一下龙七前男友的正面颜值……
然后在微博热搜上爆了一次,落海事件后一堆人忙着追所谓真相的同时,仍不忘操一颗亲妈心关心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龙邬靳三角恋,于是媒体瞎编乱造的功夫就非常应时应需地出来了,把龙七那张沉迷“酒色”照给拎出来,与靳译肯的生活状态一对比,敲章盖板说两人已经分干净了,说她落海事件后精神状态不佳,活动减少不说,还放飞了自我,而男方由于家规甚严,家族早已看不惯龙七的作风,借着这次落海事件彻底将龙七打入黑名单,证据是之前拍到龙七与连芍姿见面喝茶的照片,以及“喝茶”后,乖乖待在英国念书,两个月下来与龙七没有丝毫互动的靳译肯的表现,甚至“据知情人透露,龙七对靳译肯一直抱有复合之心,但龙七又收不住爱玩的心,私人生活过于混乱,屡听不改,小情侣就此分道扬镳。”
编得有板有眼的。
两人的路人CP粉倒是又涨了一波,嚷嚷着为了颜值正义复合,说两人之间还是有爱的,因为照片中靳译肯的右手戴着情侣戒。
龙七才发现。
开学的那一天晚上和他通视频,他没课,起得晚,在沙发上看球赛吃早午餐,手机被放在茶几上,端牛奶的时候就看见他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真是之前出国前送她的那一款,但她那枚之前找出来后又不知落哪儿去了,所以没敢提,就问:“你知道你的照片漏出去了吗?”
“刚知道,”他的眼睛盯着电视,全神贯注,端到嘴边的牛奶也暂时不喝,“那女孩找我道歉了,没事,我改天找空撤了。”
“哦,她那边还有库存吗?我还想看。”
进球了。
靳译肯喝了牛奶,完后笑:“你看什么?”
“看你。”
画面一阵抖,他把手机拿了起来,看上去像在翻通讯录,就看到近距离的他的脸,刚起床,没醒透,他的声音听上去要比正常的沙哑一点:“我把她微信发你。”
“你别发我,有点奇怪,你直接问她呗。”
“我直接问她不奇怪吗?”
靳译肯这么一回,就觉得好像也是,回:“那她会不会误会我是为了侧面监视你在伦敦的日常。”
“你难道不是。”
他说,说得笃笃定定,还往她撂一眼。
于是整个儿小九九都在他眼里彻底穿了。
指头在枕面上轻轻地划,听靳译肯接着说:“这女孩这学期跟我都是同一个小组,她男朋友跟我同个球队,十个活动八个都是跟我一起,他俩组合起来就是带监视功能的实时GPRS,而且那女孩是你半个粉,你要加她,她乐不思蜀,对你绝对毫无保留,我在英国吃什么东西,交什么朋友,跟长什么样的女孩说过什么话,对过几次眼,她事无巨细都能汇报给你,你真不想加?”
……
“你求求我。”她回。
“我求你快监视我。”
悟空在床脚边哼唧着要上床,她笑:“那你发过来。”
叮一声响,靳译肯把那女孩的微信名片发了过来,而后,问:“你今天开学?”
“嗯。”
“去了?”
“没有,本来要去,但我妈不是和卢子牧吵翻了吗,我才从酒店搬回来,来不及整东西,对了,这学期我决定住宿,我妈这儿到底还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