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卫庭贤,你不能怪我,因为我是为了你好。
像是终于扯断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她终于可以带着如释重负的心,微笑着坠入万丈悬崖…
“我懂了。”她忽然挤出一个奇怪的微笑,然后拿起勺子开始努力进食——
不管怎么样,我要好好吃好好睡,用最好的状态去参加比赛,因为,卫庭贤,我一定要送你一个能帮到你的礼物——
密集训练的日子过得飞快,决赛转眼就来到了眼前,这也是这场低调的竞赛唯一会在电视里播出的一场。不同于之前作秀成分明显的[天裁争霸战],这场决赛的所有重点都不在选手的外形和赛制的噱头上,整场比赛就一件事:选手接受统一命题后,当场画稿裁剪出成衣。所以一个设计师的所有基本功都将在镁光灯下无所遁形地展现出来。
今天的苏遥尤其美艳动人,自信的光芒闪耀着整个舞台。虽然内心的自卑还是会时不时地跑出来作一下乱,但此刻的田如蜜却有着不得不赢的决心,因而同样流露出不容忽视的气场来。整个赛场上“唯二”的两个东方女子,今天的气焰却破天荒地把所有高鼻梁蓝眼睛的欧洲选手都压了下去,不得不说实属罕见。
而此刻刚下飞机的卫庭贤正以接近疯狂的速度奔跑着——原本早早定好了机票,没想到临行前却各种事务缠身,好不容易安抚下了要退单的大客户,飞机却已然错过;无奈他改签了下一班,却不料又遇到天气情况导致的空中管制,在半空中盘旋了两个多小时才顺利起飞,让他原本满打满算的时间如今却变作了负值——
看看表,决赛恐怕已经开始了!机场等的士的人流却依旧排着长龙!他只能狂奔至排队人数最少的某个大巴站,先胡乱坐一站出去再换的士!异国空旷宁静的城郊衬着窗外尚未褪尽的夕阳,简直美不胜收,他却半点也没有观赏的闲情逸致,心急火燎地只想快点到达赛场,见到他朝思暮想那个女人——
经过一系列开场show和常规介绍后,司仪终于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中揭开了今天的主题——居然是“西装”!?
选手一片哗然,以往按照大赛的风格,比较有可能给出的主题可能是某个颜色,某个单词或是某个概念,这还是头一次给出如此具化,且难以施展创意的命题——众所周之西装的做法是要遵循一定套路的,你要是过于发挥创意,那做出来的又怎么能算是西装呢?
可命题就是如此,众选手只能马不停蹄地苦思冥想起来,田如蜜也是一头雾水。所有人中,唯有苏遥神色依旧淡定如常,眉目间更是充溢着自信。田如蜜只是随意一瞥,却见她直接跳过画稿的步骤,居然已经在挑布料了——
由于场上布料有限,所以赛制是先挑先得,但挑了就不能反悔。所以选手通常都会在“先挑”还是“先设计”之间摇摆不定。但像她这么胸有成竹的,史上还从未有过,不觉让整场选手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田如蜜只好绞尽脑汁地思考:西装…西装…西装?西装!?

77【七十六】夺冠的究竟是谁?!
开什么玩笑!她也有现成的好吗?!意外的狂喜忽然攫住了她,她赶紧撒丫子冲向布料区!快狠准地挑了快质感相当好的深色布料,又拿了几块浅色衬衣料,临走了想了想,又折回去抢了块醒目的亮面珠光灰,这才匆匆回到自己的台前,开始了迅速的划线,剪裁——
之前为了给他做出最满意的生日礼物,她可报废了不少料子,这才终于练出了此刻心到手就到的绝活!虽说这个创意不见得多好,但在这争分夺秒的当口,当然是挑最熟最有把握的下手咯!心念一定,她双眼几乎射出精光,全神灌注地投入了进去——
而此刻的卫庭贤正在满大街地问路——为了给她惊喜,他自己之前在网上查好了地址,却没料到似乎出了些纰漏,每个被问路的人脸上都带着十分茫然的表情。加之这场赛事既不是球赛也不是选秀,普通大众也不是太关注,以至于此刻他竟完全摸不着方向——
深吸一口气,田如蜜举起剪刀,行云流水般一刀裁了下去…这里是他宽广而结实的胸线,他的拥抱总是让她充满了安全感,所以要稍微宽一些;这里是他劲瘦而有力的腰线,虽然看起来瘦,但腹肌可是一块也不少,所以不能做得太紧;因为他腿长,所以下摆不能裁得太长,要正好抵在肚脐向下十公分处,才能展现他的完美比例…她一边马不停蹄地裁剪,一边想着他,竟像是有什么神灵附体般顺利得不可思议,凭感觉做的那几片,结束后一对,竟是分毫不差!
她打开缝纫机踩得飞快,心里却一直隐隐有个念头——要是他也在这里就好了…哪怕不能拥抱不能亲吻,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啊…
转面的瞬间,她下意识把视线投向观众席,却冷不丁看见一个让她无法置信的身影——是…幻觉吗?
卫庭贤坐在人群中对她微微浅笑,尽管气息未平,尽管她远得几乎看不清模样,但他还是觉得她好美…美得动人心魄,独一无二!因为这是世界上唯一的田如蜜,他的妻子,他最爱的女人。
田如蜜几乎忘记了手里的动作,只能任由缝纫机突突空转着,她无法自抑地掩住自己的口鼻,几乎泪洒当场——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不是她的幻觉,而是活生生地坐在她面前,微笑望着她…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圆满了!输赢还有什么重要?这是她最爱的男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一直时不时关注着田如蜜的苏遥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一双美眸顿时反射性地眯起——卫庭贤?他怎么来了?难道国内那堆破事还不够他忙的?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隔空痴痴对望,她几乎咬碎了银牙!手底下因而一时疏忽,猛地被针头戳了一下!殷红的一滴鲜血瞬间在衣料上晕开,懊恼得她立刻啐了声!赶紧伸手去擦,那块污渍却越擦越明显,气得她只想哭——
这算什么?她忿忿地把手指含在嘴里,直到此刻都无法相信他们居然是真心相爱——凭什么?!卫庭贤的眼睛是瞎了吗?!
很好!让你们你侬我侬!让你们难舍难分!都快一起滚进地狱的人了,还毫无自知!没关系!反正这鼎冠军的宝座,她苏遥拿定了!至于这两个Loser想怎么个上演苦情琼瑶大戏,她才管不着呢!
这样想着,她努力忽略掉心口那刀绞般的疼痛和嫉妒,恨恨地继续投入了剪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比赛的尾声终于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奋力赶进度,而有两个明显来不及完成的选手已经濒临崩溃地流下了眼泪。提前五分钟就完成了作品的苏遥稳稳地看住尚在冲刺阶段的田如蜜,心头却冷笑阵阵,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用功。终于,在铃声响起的瞬间,田如蜜险险过关!
最后完成了作品的选手只有六位,还有两个只差一点,结果功败垂成。而剩下的六个也是心有戚戚焉,惴惴不安地等着介绍作品的环节。苏遥首先以流利的英语和稳健的台风,向评委展示了她设计的这件略带皇室复古风的特制西服,精妙的构思,扎实的剪裁,以及模特穿上后完美的整体视觉效果,令在场的三位评委纷纷露出了肯定的微笑。这令其他选手都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田如蜜在别人介绍时不觉又朝观众席望去,却猛地发现——卫庭贤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诧异,就已经轮到了她的展示环节,而她的作品也已经被舞台助理拿到后台去给她的御用翻译&模特——石暮尘了,于是她很自然地转头望向后台,神色却瞬间凝住——
卫庭贤大大方方地从后台款款步出,这一身完全是为他量身打造,简直分毫不差!纯东方风格的俊朗容颜和高挑劲瘦的身形,比起旁边的男模来说毫不逊色!但他却并没有展示的意思,视线完全目不斜视地牢牢胶着在她脸上——
一步一步,走近了。
直到他走到她身边,她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微张着嘴,像个白痴般死死看住他。他不得不轻咳一声出言提醒:“介绍吧,我帮你翻译。”
她这才勉强回过神来,开始语无伦次地讲解起来,幸好他还算镇定,翻过来的时候默默地替她把胡言乱语的部分全部组织顺畅了。他先是简单阐述了一下这“假两件套”的实用性和创意性,流畅而轻重分明的叙述同样让评委们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末了,他忽然拽住浅蓝色衬衣的衣领往下一拉,里头的衬衣瞬间被替换成了一件两面的银灰色T恤,一身既潮流又不失稳重的夜店风装束便神奇地出现了——
是的,刚才她灵机一动地加了码,反正都要主打方便实用的可脱卸,那就干脆加一点shinning元素,更亮眼些吧!
在众人的啧啧赞叹声中,他回到她身边,并不动声色地暗暗握住了她的手——那久违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栗不已!她多想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深深地吻他,可——她不能…
即使不是在台上,她也不能,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只能呆呆望着地板…
季军率先出炉,是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男设计师,他情绪很激动,几乎踩穿了台板!而此时临时充当男模和翻译的卫庭贤已经下了场,田如蜜只能暗暗攥紧了汗湿的手掌…
在亚军的名字报出来之前,她的内心一度陷入矛盾——如果是亚军,那就一定不是冠军了;但如果不是亚军,就很有可能什么都不是…所以她不知究竟是该期待还是…就在她心跳加速到几乎快要突破临界点时!却猛地听见了那虽不标准,却还是分辨得出的,“Tian Ru Mi”
她条件反射地迈出脚步,心底一时间却陷入木然——亚军当然比三甲不入要好,可她的目标…一直都是冠军啊!
虽然她已经用尽了全力…却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领奖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头脑一片空白,直到看见人群里那个忽然站起的醒目身影,她才勉强清醒过来——
他像棵千年苍松般站得无比挺直,双手毫无保留地高举过头,握拳,大拇指双双朝上,坚定地、微笑地望着她。
忍了好久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无法克制地崩塌!她以手掩住口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众人只当她是喜极而泣,却全然不知她哭的理由,实则是因为一份美丽至极,却无法握在手心的爱…
冠军毫无悬念的是苏遥,在万丈光芒中,她傲视群伦地走向冠军奖座,把早就练习过无数次的感言顺顺当当地说了出来。她告诉自己要高兴,要笑得美丽无比,要想一个真正的女王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她把胜利的目光高傲地投向坐在台下的卫庭贤,却发现他完全没在看她——呼啸的风沙顿时挟卷了刚刚盛开的胜利之花,一阵狂风掠过,她的心里顿时只剩一片荒凉。
她赢了!她明明赢了啊?但为什么…这一刻她会想哭?
田如蜜抱着亚军的奖杯,像块布景板淡淡看着前方的一切,好吧,她真的已经尽力了,但苏遥真的太强,她只能心服口服。
象征着尾声的音乐响起,苏遥接受着镁光灯亮如白昼的洗礼,一切都如常地进行着。正准备默默撤退的田如蜜甚至已经有了转身的趋向,他们身后用来做效果的大屏幕却忽然一黑,一段奇怪的画面忽然开始播放,引得一众欢呼声和咔嚓声戛然而止——
78【七十七】后妈请领盒饭!
那显然是一段偷拍画面,黑黢黢的好半天看不清在放什么,摇摇晃晃的镜头更是让人看得眼晕。现场导演还以为是直播事故,正吓得冷汗一身时,音响里却忽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方便大家观看和理解,此处用中文表达)
“那你要用什么来报答我?”
“呵呵…(一阵女人的娇笑声),你说呢?”
画面中一只女人的纤纤玉手,正牵引着一只壮实而多毛的男性手掌往自己的大腿根部带去,镜头终于在此时摇晃着豁然开朗,两人瞬间惊恐地望向镜头上方!不安分的手立刻缩了回来!紧接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闲聊了几句。镜头的主人淡定地为他们倒了咖啡,然后转身离去,画面戛然而止。
场内有两个人此刻已是腿软得站也站不住了——因为镜头里的人,赫然就是苏遥和评委之一的
场下先是安静了数秒,之后顿时哗然!前排记者立刻蜂拥而上,把想要落荒而逃的两人堵了个正着!话筒和闪光灯瞬间将二人淹没!田如蜜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冷不防被心急火燎的主办方代表扯上了舞台中央,在他一番言辞恳切的“这种罪恶的行为我们绝不会姑息!”的危机公关言论后,猛地被塞了个冠军的奖杯在怀里,莫名其妙地推上了冠军领奖台!
之后的一切几乎混乱到无法回忆!田如蜜只知道她也瞬间被记者淹没了!但她英文又不行,完全和听天书一样!只能一边眼睁睁看着苏遥狼狈不堪地被记者满场追围,一边无可奈何地随着人流被挤入后台,然后毫无自主性地被打包扔上主办方在外接应的车,一路驶向了早就准备好的庆功宴现场——
而此刻的场外,有两个男人正避开场内的喧嚣,并肩席地而坐。
“是你干的?”
虽说是疑问句,但卫庭贤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这么阴狠的事情,除了石暮尘,还真是没人能做得出来。
“不全是,技术支持这块还得多亏蚯蚓,毕竟IT这块不是我的强项。”石暮尘悠然地吐了口烟:“怎么?心疼你的女神了?”
卫庭贤冷冷瞥了他一眼:“什么女神?我只是来看我太太的。”
“是么?”石暮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我倒是有个女神,但很她不巧,她正好是你的太太,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卫庭贤的表情霎时凝住,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石暮尘,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石暮尘不羁地笑了笑,潇洒地掐灭了烟头,起身:“今天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让你。”
他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个认知让卫庭贤瞬间胸闷起来,难道…他来真的?
那是一家颇为高级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高高的香槟塔搭得美轮美奂,香槟色幕帘从舞台高处倾泻而下,金碧辉煌的水晶灯更是照得室内亮如白昼,光华四射!这从未见过的排场把田如蜜吓得双腿发软,视线立刻情不自禁地开始搜索那个唯一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身影,这才猛地发现,这样只招待媒体的内部发布会,他不可能一起跟过来…
怎么办?没有他在,这种大场面她完全…
主持人上去慷慨激昂地说了几句鸟语后,媒体忽然劈里啪啦地闪光灯闪个不停,主持人紧接着热情洋溢地把话筒伸上来,头脑一片空白的她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幸好翻译小姐看起来还算机灵,见她呆愣愣的模样,赶紧先替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于是下面又是一阵如雷掌声——
逼上梁山了!
虽然毫无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勉强定了定神,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为[IN]和肖氏做广告的最佳时机,于是把胆一壮,在大家殷切期待的眼神里,开始了不太熟练地宣传工作——
石暮尘撂下话后就潇洒离去了,卫庭贤完全不知道田如蜜被带到了哪里,只能在会场外默默等着。他几次想给她打电话,又怕打扰了她。但此刻——他低头看看了表,时针和分针的位置却明晃晃地提醒着他——返程的班机在四小时后就要起飞了。
而扣除安检等准备工作和路上时间后,他可以在这里等待的时间,已经不足两小时。
思念瞬间如潮——那遥远的对视,那短短双手交握的片刻,对他来说怎么可能足够?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到过她,没拥抱过她绵软的身体,没亲吻过她滑嫩的嘴唇…他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没有一寸细胞不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此刻明明已近在咫尺,难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擦身而过?
想到这里他忽然焦虑不堪!在几乎把手机盯出个大洞来后,他终于忍不住发了个短信过去——
田如蜜趁着翻译倾听问题的当口翻出手机快速瞄了眼,果然有他发来的短信:
——我在等你,结束以后尽快联系我。
她想回复,翻译却在此刻转身向她提问。她只得匆匆收起手机,全神灌注地继续回答问题…
没反应。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路灯在冰凉夜色中把他的影子拉得长而寂寥,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一颗心热得发烫!跳得疯狂!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让他焦急到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不远处的花坛里忽然有个身影隐约蠕动而出,冷不防把他吓了一跳,他原本以为是园丁,却在那人完全走出花坛之后,惊讶地发现…居然是苏遥?!
被记者一路围追堵截的苏遥再也顾不得肮脏狼狈,最后慌不择路地跳进了一个花坛。她猫在土腥味阵阵,虫子到处乱爬的花坛里足足半个多小时,此刻终于确定警报解除,这才拖着扭伤了的脚踝一瘸一拐地爬了出来…
她惊魂未定地四处张望了几眼,又努力捋了捋被撕破了的雪纺袖,辛酸而无奈地低着头,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她走得那样不安,以至于那件从天而降的外套被盖在她背上时,她像只惊弓之鸟般几乎整个人跳起来!
在看见来人后,她先是心定了定,却瞬间陷入了更大的惊慌——
“是我,别怕。”卫庭贤充满绅士风度地帮她把外套拢了拢,却在抬起头后,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面对她——虽然由于她的违规行为,让他心爱的女人如愿以偿地得了冠军;虽然她从之前开始,就已经有很多逾矩的行为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但此刻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幸灾乐祸的表情来,因为他毕竟在最单纯的年华里真心爱过她,而她甚至一度成为了他的人生里的一个坐标,一种谁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这样一个近乎女神一般的存在,如今却堕落至此,实在是让他太过唏嘘…
可这一切怪得了谁呢?谁也没逼过她,所以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责任。
“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我只是…你相信我我和他没什么的…”苏遥语无伦次地辩解着,痉挛的双手几乎抓痛了他的双臂!她本来只是觉得,反正六十好几的老头她也经历过了,那个评委再好色再恶心也总比那老头强,所以她也不算牺牲什么…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隐蔽的交易居然都会被人偷拍!
可是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想她?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撇清,死也不能承认啊!
卫庭贤皱着眉头望着她,心底的怜悯之情居然完全覆盖了厌恶感和幻灭感——这个曾经如此美丽优雅的女孩,这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他礼貌但不容置疑地轻轻移开了她的双手:“你不需要和我解释,因为这是你的人生和选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能说…但愿你觉得值得。”
“这不能怪我…”眼看他就要走,她赶紧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可你却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心智,一心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没有爱情的日子要怎么过?我不能放任你这样糟蹋自己!所以我一定要赢过她,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好的!所以我…我这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啊?!”
她的话让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很久以后才勉强苦笑着回应:“苏遥,我和她之间有没有爱,难道你看不出来?”
她一怔,蜂拥的泪水瞬间把她早已花掉的妆容冲刷得更加惨不忍睹!她只好不依不饶地紧紧捉住他,像捉着一根救命稻草:“我不信!她不管哪里都不如我…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这样作贱自己。”他看她的眼神里饱含着深深怜悯:“就算你凭实力赢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确实很好,可最爱的和最好的,从来都是两个概念。”
她惊讶地抬起头,震惊到眼泪都忘了流;他于是顺势抽出自己被钳制许久的手臂,转身离去。
这一刻,苏遥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他和她是彻底完了…而且不但完了,她在他心里曾经有过的美好,恐怕也要不复存在了…他呆愣地望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颓然蹲下,心如死灰——
身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呜咽声,他心头还是会觉得不忍,却依旧径直向前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田如蜜倒是开始渐入佳境了,反正有翻译在,她只要能朴素地表达出想要表达的内容就足够了,于是她卯足了劲儿地给[IN]做起广告来,一心想拉些出口生意给卫庭贤做。正满嘴跑着火车,短信提示音却再次响起:
——还有两个小时,返程班机就要起飞了,国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我现在必须出发去机场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