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和观众都有些意外,然而下一秒,一段惊人的对话便瞬间响起——
“你承认药是假的了?”
“别傻了,这药反正没毒,吃不死人的。癌症嘛,有几个是吃药吃好的?不过就是给病人一点心理安慰。你安安心心地录节目,然后高高兴兴地拿钱就好,想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们销假药真的不用负责任?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你放心,这药既然能过审,就绝不会被查出问题。我们有医药局滕局长做靠山,就算哪个不长眼的敢送检,我都能保证石沉大海,绝无动静。”
…
场下顿时一片轰动,主持人都僵着脸不知该如何救场。而身在后台的albert立刻一把抓住导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能…”
导演已经在第一时间嗅到了其中的爆点,那里还管他说什么,赶紧紧急招派人手准备做成曝光节目,甚至直接把镜头对准了脸色惨白的两人…
陆济宽赶到电视台时,那动静已然闹得很大。节目组临时改变节目策略,全场观众都用手机拍得不亦乐乎,工作人员亦是上蹿下跳忙个不停,他走进后台都无人问津。他忧心忡忡地直直往里走,却恰好从连接处看见正在众人掌声中鞠躬退场的她,然后,她昂首挺胸地走向后台,美丽的容颜因为笼罩着凛然的光而显得格外动人,宛若女神降临,让人头晕目眩。
她看见了他,绽放了意外而了然的笑容;他沉默注视着她,眉头微蹙,眼神复杂难解。
侧肩忽然被人从后方狠狠撞过,albert近乎失态地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黎雅蔓!你——”
他还没来得及发狠,就被一股不动声色的力量奋力甩脱出去,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陆济宽轻轻拍手,无声无息地站到她身侧,以保护的姿态。
吃了暗亏的albert简直怒气冲天,他骤然露出狰狞的笑容:“行,你英雄!你了不起!今天算你狠,但你很快就会后悔!我倒要看看从今以后整个行业还有哪家敢用你!”
她神色未变:“你放心,我早有心理准备。”
陆济宽拢了拢她肩臂,声线低沉,姿态谨慎:“走吧,我送你回去。”
此时已是深秋,秋风凉透了夜。黎雅蔓却把窗户开到最大,肆无忌惮地感受着冰凉彻骨的清新空气,忽然觉得整个身心都得到了荡涤。
没错,她的职业就是卖东西,这十年来,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她根本无所谓要陪谁喝酒给谁送礼帮谁叫小姐。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黑透了。可这一秒她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干净,干净得几乎…有一点点,可以和他匹配。
“你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放录音那段不知道有多精彩。”
陆济宽却依旧神色紧绷,仿佛心事重重:“为什么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太冒险了。”
她不以为然:“你也听到了,这年头乱七八糟的事多了,不靠媒体怎么能起效果?”
“那你也不该——”
她妩媚一笑:“陆医生,你这是在为我担心吗?我会想太多的哦~”
他无言地望了她一眼,眼底是满满的担忧,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拿她怎么办好?
第58章 「第五十五章 」放爷&梁叔携手大闹婚礼(放曦)
因为陈悠悠已经怀孕,她和江卓一的婚礼只能急匆匆地在一个月内安排完毕,以免新娘腆着大肚子不好看。不过虽然仓促,江卓一还是依着陈悠悠的心思花了不少钱办这办那,疲于奔命。有时他也会恍惚想起那个容易满足、毫无要求的女孩,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在砸钱的效果下,婚礼的阵仗挺大。陈悠悠穿着专程从欧洲空运来的限量版婚纱,手捧真正天然培育,昂贵非凡的彩色玫瑰,看着大气磅礴,梦幻鎏金的婚宴会堂。嘴角不由得愉悦地扬起。
而与此同时,s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黎雅蔓正虎虎生风地在屋子里窜来窜去,一会儿帮司徒放修眉吹发,一会儿又跑去帮梁曦描眉画眼。看着她这样上蹿下跳不亦乐乎,司徒放喜滋滋道:“怎么感觉像我俩结婚似的?”
梁曦正要瞪他,却被黎雅蔓蓦地掰回下巴:“不许动,闭眼。”
脸上被她刷墙般刷了一层又一层,又被贴了两层假睫毛,简直沉重得睁不开眼。梁曦觉得自己肯定跟唱花鼓戏似的了。所以当黎雅蔓喜滋滋地把化妆镜递给她时,她完全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情抬起眼皮,却瞬间愣住——
这,这个人…是她吗?
为什么十几层刷下来的脸看着粉却一点也不厚,反而有种清透娇艳的质感,让她本来就不错的皮肤犹如粉雕玉琢。她不敢置信地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却被黎雅蔓高声喝止:“不许摸,淡定!”
她只好悻悻放下手,却又再度陷入百思不得其解——镜子里的女人有双俏丽却不失柔和的杏眼,卷翘的长睫毛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深邃的眼型,却又不显得夸张;原本普普通通的鼻梁在高光和鼻影的衬托下莫名地高挺了几分;橙粉色唇彩光泽柔亮,让唇形显得饱满而鲜嫩欲滴;最惊人是她那头千年不打理的凌乱短发,在好友的巧手下居然变成了有几分复古风味的赫本头,黑亮丰润的大片刘海把脸型修饰得恰到好处,她觉得自己原来是个瘦巴巴的的劳动妇女,可这么一弄,居然有了几分白富美的意思,真是比变魔术还神奇。
“啧啧啧~”黎雅蔓得意洋洋地双手环胸,对自己的杰作满意到无以复加:“失业算什么,老娘以后还能去当造型师,真是太牛逼了。”
正当梁曦对着镜子受惊吓时,一个黑影却忽然把她全然笼罩住,她刚要叫那人走开别挡着光,却再抬头的瞬间受到了二次惊吓——
眼前的男人一身纯白燕尾服,里头的白衬衫还镶着繁复的蕾丝花边,这样一身任何人穿来都会显得太夸张。可他却用颀长完美的身材硬是撑起了这身难以驾驭的衣服,上面是标准的倒三角,下面是长到夸张的腿,气势猛地就被带出来了。再往上一看,那张原本就招蜂惹蝶的妖孽面孔似乎和平时别无二致,却又莫名其妙地愈发招人起来,修整过的眉型英气十足,神奇般地带走了他平时的顽劣之气,配上特意夹得笔直的长发,居然有种中世纪贵族的错觉…
奇怪,她好像有点…呼吸困难。
“wow!”黎雅蔓欢快地拍拍手:“事不宜迟,我送你们去吧,记得给那对狗男女一点厉害瞧瞧!直接泼红酒,绝对不要心软!”
梁曦是这样想的,虽然不至于泼红酒这么凶残,但陈悠悠叫她去不就是想恶心她吗?很好,她倒要看看是谁让谁更恶心,反正江卓一的朋友同事大部分都知道她是他的前女友,真到了现场她陈悠悠也占不到什么好处。不过小姨肯定也在,这还是让她有所顾忌。
他的手臂却不着痕迹地搭上了她的肩:“别多想了,走吧。”
“等等!”黎雅蔓叫住她:“你上次那双鞋呢?穿那双去!”
换上新鞋后,她不自在地东拉拉西扯扯,有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从前总觉得没衣服配,压根儿不敢想这双鞋。可这一秒她虽然拥有了足以匹配的一切,可那颗不敢奢望的心,依旧对这双仿佛会发光的水晶鞋充满距离感。
她从来没做过灰姑娘式的美梦,不知该如何适应。
“很好看,”司徒放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很衬你。”
她局促地抚着衣侧,将信将疑:“真的配吗?会不会太招摇?”
“相信我,”他勾魂摄魄地一笑:“你今天最招摇的配饰,是我。”
因为没有请帖,黎雅蔓把他们送到门口又耳提面命了一番就走了。梁曦站在本市最繁华的地段,仰望着这栋无比气派奢华的大楼。以前江卓一曾开玩笑地问她以后是不是在这儿办,她还笑说他简直疯了。
现在他做到了,却是和别的女人。
她无意识地抚着心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溢满了胸腔。或许,比起失恋的痛苦,更多的是不甘心。不甘心花了26年等来的人就此属于了别人,不甘心3年的青春就这样白费。或许她对他的爱确实掺杂了些许出于世俗的考量,但此刻,她真的…不好受。
“走吧。”司徒放健硕的手臂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暗暗施了力道。她一抬头,恰好撞进他灿烂到毫无杂质的笑眼,他靠在她耳边轻语:“再不走就要引起围观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好多人在朝他们看,不由得压低声音:“谁让你打扮得这么招人?”
“拜托,只有我在招吗?”他大手往她后腰一贴,示意她挺胸抬头,“你自己看看,那边那个男的走过去了还在回头看你,眼睛都要抽筋了。”
她顺着他说的方向瞄过去,那个男人脸都红了,猛地回过头去匆匆走了。她有点不确定地摸摸头发:“我这样还行吗?”
他果断摇头,视线火辣辣地在她身上打着圈:“你这不叫还行,叫处心积虑砸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哪个模特公司出来拍样照的呢。”
她本有些局促,可意识到此行的使命,内心那个阴暗的黑色小人却蹦跶得更欢了,仿佛在她脑海里兴奋鼓吹:“他都敢在这么招摇的地方结婚,你就不敢找个招摇的男人去示个威?”
是啊,她只不过是个世俗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放纵自己一次?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迈开不够熟练的步子,在司徒滴水不漏的保护下,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饭店。
这两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众宾客的注目,毕竟双双超过一米八的俊男靓女组合实在是夺人眼球。正在门厅口接受来宾合影和祝福的江卓一和陈悠悠也不能幸免。陈悠悠只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就笑逐颜开地招呼起来:“姐姐!这里!”
看着结伴走来的二人,江卓一的尴尬却是遮也遮不住。当初知道陈悠悠给她寄喜帖他就觉得不妥,甚至隐隐发了脾气。悠悠却哭着说她就这么一个姐姐,以后也还是想往来的,不请她不就是要断绝关系的意思么?他当时总觉得不对,可悠悠怀孕后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当时一下子就哭得不行了。最后他只能狼狈地收拾善后。
而且这事也没法补救——他总不能专程再去找梁曦一次,告诉她你别来吧?
其实他以为她不会来的,所以这一刻,他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尤其是在场有不少朋友同事都知道他们的事,这让他…
眼看陈悠悠亲亲热热地挽着梁曦就位,他只能任凭身材充满压迫性的司徒放在他右侧站定。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他仿佛听见司徒放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低语:“多谢你了。”
他愕然地抬头,却见他一脸淡定平常,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婚礼流程在耀目的舞台上一项项进行着,司徒放却毫不关心,只顾着給梁曦夹菜,或是自己埋头大吃。她刚因为浪漫动人的求婚仪式而暗自感伤,他就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巨大的甲鱼裙边,嘴里还念念有词:“乌龟这玩意儿就这块最补。”
人家在结婚,他却在说乌龟,真是完全不讲究。
看着一桌人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眼神,她尴尬得连感伤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台上终于礼成,他却忽然筷子一放嘴一抹,拉都拉不住地就窜台上去了。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梁曦脸都白了!他该不会是要——
“等等!”
手长脚长的他一把夺过司仪的话筒,无视江卓一和陈悠悠震惊的眼神,自顾自站到追光下,绽开了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各位来宾,今天是我兄弟大喜的日子,我也很开心,所以想借这个舞台干件私事,大家支持我一下好吗?”
大家瞬间意识到可能是要借地求婚什么的,加上他又长得那么帅,群众当然是喜闻乐见,于是纷纷欢快地鼓起掌来,那气势简直比看人结婚更兴奋。
当然,除了梁曦。
“大家可能也猜到了,我心爱的女孩此刻就坐在场中。”
他面向梁曦的方向,轻而易举地找到隐没在暗处的她,并用灼灼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轰炸她。
“我想对她说:或许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或许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百分百的安全感,所以你情愿依靠自己都不敢依靠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一直在等,等着你愿意和我共度未来的那一天。”
梁曦在暗处兀自震惊着,她其实一直在担心他会捣乱让他们下不来台,让她也很难向小姨交待。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
旁人欣羡的瞩目眼神她已经感觉不到了,只觉得心跳声在不断鼓噪着耳膜,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司徒放用手势压下兴奋的鼓掌声,依旧专注地注视着她:“我很愧疚,因为你可能还得再等我一段时间,让我有机会证明你完全可以把你的未来交给我。一年,只要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你心里有哪怕一点点的我,就请你勇敢地赌一次,而我能做的,只有尽我全力不让你输。
如果你愿意,请你现在就上来,我在这里等你。”
顷刻间,灯光师忽然共襄盛举地把追光投向了梁曦所在的那一桌,她顿时暴露在了众人视线内。认识她的人虽然惊奇,却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断起哄鼓掌,身边不认识的女孩更是兴奋不已地推她:“你男朋友叫你呢!还不快上去?”
梁曦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上台的,双腿就像被人施了魔法,每一步都不由自主。追光照亮了她眼前的路,而在光的尽头,他忽然幻化成了最迷人的王子,对她绽开独一无二的笑容。
“我…”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紧紧拥入怀中。场下顿时沸腾了,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留念,甚至有好事者大叫“亲一个!亲一个!”,而全场女性则集体陷入羡慕嫉妒恨,捶着丈夫或男友,叫他们看看别人有多浪漫!
场面热闹非凡,江卓一和陈悠悠完全被晾在了角落,再也无人关心。
陈悠悠简直快要挂不住笑容,虽然心知眼前这个看起来光芒万丈的男人不过是个没本事的穷光蛋,可她还是觉得不是滋味,江卓一虽然事业做得不错,可他到底是个不解风情的it男,结婚的一切准备工作都是她在张罗挑选,他就知道浑浑噩噩地付钱,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
现在好了,他们的婚礼居然被别人抢去了风头!而且在座很多人都知道梁曦是江卓一的前女友,这么一闹她岂不是很难看?别人会怎么想?他们明明是今天的主角,怎么忽然就当众驾到“奸夫淫,妇”的位置上去了?
她忽然觉得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分明是幸灾乐祸,分明是看好戏…
江卓一却是另一种心情,他从来就看司徒放不顺眼,总觉得他在惦记着梁曦。可这一刻,他都如此明目张胆地向梁曦求爱了,自己却再也没有了质疑的权力。
正在风口浪尖的二人却丝毫意识不到这些,司徒放笑得有微微狡黠,他低声轻语:“大家都在等,你忍心让他们失望?”
梁曦尴尬地望了眼场下“观众”,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转回头就被很会抓时机的他一下衔住了唇瓣,然后,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满心得意地加深了这个吻…
第59章 「第五十六章 」失控边缘(陆黎)
“什么?药剂师?那可能不行,有没有不是医院的工作岗位?…好的我知道了。”
陆济宽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老张吗?是我,陆济宽啊,我有个朋友最近正在找工作,你们那里现在招不招人?…好的没关系,嗯,谢谢。”
一个个电话打出去,收效却甚微。他念的是医科,做的也是医生,实在没有什么和医院无关的工作资源。可他还是挖空心思地翻着联系人列表,希望能给黎雅蔓找个轻松些、稳定些的新工作。可在等待接听的间歇却又有些怔忪,现在的她这么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大约已经不需要他的帮助了吧?
正神游着,门铃却忽然响起,对讲机的显式屏出现了一张生动而明媚的脸庞。
打开门,他还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黎雅蔓自动自发地冲进厨房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好,这才歪着头笑道:“梁曦去参加婚礼了,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所以赏你个机会和美女共进晚餐。”
他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和你那小男友一起吃?”却又惊觉语气不太对,只得默默吞下。
说完她又假装担心地缩缩肩:“你家那小祖宗不在吧?”
“在学校呢。”说着他翻看了一下食材,发现居然和上次做的那些一模一样,不觉莞尔,“怎么,认定我只有那三板斧?”
“菜色太多怕你记不住,”她挑衅地戳他胸口,“毕竟呢,人老要服老哦陆叔叔。”
看着她再度恢复元气的嚣张模样,他终于放心多了。
接着他掌勺,她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地再度还原了那天丰盛菜色。看着她饿死鬼投胎般不优雅的吃相,他刚要说什么,却被她火速抢白:“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有上顿没下顿的啊,这样都不让我吃饱会遭天谴的知道吗?”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能告诉她,其实他刚才差点忍不住想帮她擦拭唇角的咖喱渍。
吃饱喝足,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自动自发地看起了电视,他则在一旁仔细研究病理笔记:“什么时候要走和我说一声,我送你。”
她怔了怔,旋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正在追这个电视剧,要等看完才能走。”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原本还算正常的坐姿正在不断崩塌中,末了几乎已经是躺在沙发上了。陆济宽研究完笔记想过去陪陪她,却发现整张沙发已经完全被她彪悍的睡姿霸占。而她则微张着粉嫩的唇,在她号称要追的电视剧面前,睡得就差没打鼾了。
大约是骤减的音量忽然让她不适应,黎雅蔓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他正在把音量调到最小,于是她赶紧一跃而起,假装兴趣浓厚:“别关,我还要看的!”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我送你回家。”
“没事,”她赶紧起身给他让出位置,“我不困,只不过昨天守夜搞得全身发酸,唉。”
他在她身边落座,那处沙发依然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馨香,像一只隐形的手圈着他,让他一入坐就不想再起身。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过来,我帮你按一按。”
她毫不扭捏地答应了,脱到只剩薄薄浅蓝色针织衫的她高高兴兴地往沙发上一伏,像个等着被伺候的女王。他先将双手搓揉至发热,才稳稳停放在她腰背处,随着穴位缓缓游走揉压,专业的手势和恰到好处的力度很快就放松了她因为劳累而僵直的躯体,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这一刻,她真希望能每天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当然,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将来居然可以美梦成真,只不过每次享受之前,她需要先付出一点代价…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尽管隔着衣物,他这双对人体骨骼肌理十分熟悉的双手,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躯体的美丽和灵巧。她纤细修长,骨肉匀称,明明不胖,摸在手里却柔若无骨,丰润的臀线起伏蜿蜒,织细的脚踝不盈一握。那是年轻的,充满弹性和生命力的,美好的存在。
不像他,明明才走到人生的中段,却好似已看得见终点。
她却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按摩动作忽然减缓,便回头问他:“累了?”
“没有。”
“累了就别摁啦,”她咕噜一下坐起,“要不然我也给你按一下吧,礼尚往来嘛。”
说着,由不得他拒绝,她硬是把他推到了沙发边缘,不过他人高腿长,都空不出空间来让她坐,她只好把他的双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就开始一通乱摁了。他原本不想挫伤她的积极性,可实在是…很痒。
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她不由得鼓起了腮帮子,她黎雅蔓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按摩?明明感觉上并不难啊!
“笑什么笑?再笑不按了!”随着他越来越难忍的笑声,她泄气地停下动作,拧了他一下。
他也不生气,起身很自然地教了她几个简单的穴位按摩法,当他撩起袖管给她演示位置时,她忽然一怔。
沉甸甸的时光之门似乎在她眼前,轰然被推开。
她说:“你还是那么爱教别人。”
陆济宽怔了怔,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记得了?”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17岁那年发生的事,她以为很快就会忘记,却偏偏记到了现在;而他却如预料中般,早已没有了记忆。
也是,她常常觉得他是个很神奇的男人,拥有足够招蜂引蝶的条件,却正经得像个苦行僧。从前他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别的女人他一概不记得;现在就算和她有着颇为亲近的肢体接触,那姿态也是一派清明,没有半点要吃豆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