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推了他一把,瞪着眼睛道:“这你就忍不住了?那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顾远东笑着低头不语。
齐意欣故意做了个醋坛子状,捏了兰花指,指着顾远东咬牙切齿地道:“难道你真的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顾远东笑着捶床,道:“好了,好了。你别学人家吃醋了。你学也学不像。”
齐意欣也笑了,从床边摸过来帕子擦拭笑出来的眼泪,道:“我这是未雨绸缪。”说着,往内室帘子处瞟了一眼,对顾远东道:“我可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气量窄,容不下人的。以前容不下,现在容不下,以后也是容不下的。”
顾远东眯着眼笑,“还有什么条件?你今儿就一起开出来吧。”
齐意欣两手一摊,“就是这个条件。如果你能做到一辈子,就很了不起了。”
顾远东站起来,到一旁的桌边倒了杯茶,回头看着齐意欣道:“这个条件没有难度。你提个有难度的吧。”
“你别看不起这个条件。”齐意欣有些恼,“多少恩爱夫妻最后形同陌路,都是栽在这个上头。”
顾远东走回来,坐到床边,伸一只手抚住齐意欣的面庞,良久方道:“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管不了别人怎么做,我只能管得了我自己。”
齐意欣一本正经地道:“那我这辈子都要拭目以待了。”
相视良久,两人一起笑起来。
屋外传来蒙顶的声音,道:“小欣,馄饨做好了,你要不要现在吃?”
顾远东道:“端进来吧。”又问齐意欣:“已经快吃午饭了,你还吃馄饨?”
“我饿。”齐意欣就说了两个字。
顾远东不再罗嗦,起身拿了小炕桌过来,放在齐意欣跟前。
蒙顶端着小馄饨进来,服侍齐意欣吃了一碗。
顾远东也出去吃午饭。
齐意欣便对蒙顶嘱咐道:“别再拿水杏当枪使了。二少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蒙顶见齐意欣的精神越发好了,忙悄悄地道:“我知道二少不会真的把姑娘怎么样。只是老是这样不避嫌隙……姑娘还没有退婚呢。”
齐意欣想起这几天,只要她和顾远东单独相处的时候,两人总是很亲密。她本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总觉得拥抱亲吻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在这里的人看来,大概已经很越界了。
齐意欣诚恳地谢过蒙顶,道:“是我错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蒙顶忙摆手道:“姑娘可别这样,蒙顶当不起。”说着,又觉得对不起顾远东,悄悄为他说话:“二少也不容易。这么些年,就没有看上谁。我们以前以为真的是在等赵大小姐呢。如今才知道我们都会错意了。”捂嘴偷笑。
齐意欣心里一动,一只手拿着勺子在馄饨碗里晃来晃去,出神了半晌,问道:“二少一直在等齐三小姐……?”
蒙顶听着这话奇怪,仔细打量齐意欣,见她嘴边含着一个恍惚的笑,跟以往的神情很不一样,便斟酌着道:“也不能这么说。以前二少是真拿三小姐当妹妹的。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二少才渐渐转变心意的。”
齐意欣缓缓地点头,不再说话。
蒙顶端着盘子出去。
顾远东也吃完了午饭,婆子正在收拾。
蒙顶就叫了水杏出去跟她们一起吃饭去。
水杏今日知道自己没有指望了,不再打少都督的主意,也老实了许多,一直闷头吃饭不说话。
顾远东端着茶来到屋里,看见齐意欣有些恹恹的样子,伸手摸她的额头,又试试自己额头的温度,道:“身子不舒服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齐意欣凝视着他,依依不舍。
顾远东心里欢喜,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出去吩咐自己的护卫把今天的军务报告从书房拿到这里。
齐意欣倒是过意不去了,忙道:“我这里没有地儿。你还是回书房去处理军务吧。”
顾远东笑着摇头。
过了一会儿,东西都送来了,顾远东就坐到旁边的桌旁,拿着笔开始批示起来。
齐意欣坐在床头,定定地看着顾远东的侧脸,挺直的鼻,轮廓清晰的唇,眉骨略高,显得双眼更是深邃。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型。
顾远东处理完一轮军务,将重要的事情摘出来,让护卫拿到电报室发回电。不重要的,就暂时搁在那里。
齐意欣百无聊赖的数着帐子上的缝隙。
顾远东想了想,从自己的电报册里面挑了两则消息,跟她闲聊。
“还记得夏大公子吗?”顾远东笑吟吟地问。
齐意欣狡黠地笑道:“夏大公子不记得了。夏大奶奶和夏大都督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啦?夏大公子出什么事了?”
顾远东晃着那页电报纸,道:“夏大公子快不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年关去。”
齐意欣嗐了一声,想起来夏家的事,撇了撇嘴,问道:“上次见夏大公子,就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你们三大都督给他做寿,他大概是没这么大福分,受不起。”
顾远东拿着电报纸笑了,摇头道:”就知道胡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夏大公子从小就有不足之症,能长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可惜没有留下个孩子。”
齐意欣心里一动,想起跟夏大公子一样细弱的夏大奶奶,问道:“夏大奶奶怎么办呢?她也没有个孩子,在夏家守寡,也守不下去吧?”
顾远东将这则电报纸收到夹子里,头也不抬:“我看,这一次,夏扶民那老家伙,是非娶填房不可了。不然他们老夏家,可就断子绝孙了。”
齐意欣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追问道:“夏大都督为何一直都没有娶填房呢?难道担心他儿子不高兴?——其实就算不娶填房,这么多年,纳个妾,生个健康点的儿子总行吧?”
顾远东正在处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齐意欣道:“也许夏夫人容不下人呢?夏大都督敬她爱她,所以既不纳妾,也不娶填房?”
齐意欣偏了头,一只手无意识地揉着自己的耳垂,低声道:“若是为了子嗣,其实……也是也可以理解的。”毕竟没有孩子,或是有个不健康的孩子,都是夫妻生活的一大硬伤。
顾远东抿嘴笑:“不用为夏家操心了。夏扶民现在肯定是会再娶的。到时候再生个儿子,所以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齐意欣默然了半晌,叹了口气,从靠枕上哧溜下来,滑到被子里躺着。
只是怎么也睡不着,在被子里翻来覆去。
顾远东将剩下的军务也都处理完毕,拿出去让护卫将自己的指令通过电报室发出去。
回到屋里,看见齐意欣还在床上睁着眼睛。
“若是睡不着,就不要睡了,起来坐会儿。”顾远东坐在床沿,回头看着齐意欣。
齐意欣没法子,又从被子里钻出来。
顾远东给她披上貂皮大袄,道:“想什么呢?有心事?”
齐意欣低着头,吞吞吐吐地道:“若是我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顾远东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才抬起齐意欣的下颌,含笑问道:“你刚才跟个刺猬似地在床上翻来滚去,就是在想这个无聊的问题?”
齐意欣拨开顾远东的手,有些恼了,两眼亮晶晶地,“我说正经的”
顾远东笑得肩膀一抖一抖,将齐意欣抱在怀里,道:“说正经的,你还没有退婚呢。——怎么就想到给我生儿子上头去了?”
齐意欣一怔,继而大惭,羞红了脸,整个头扎在顾远东怀里拱来拱去,恨不得那里有个洞,让她钻进去,一辈子都不出来算了。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看见齐意欣这样不好意思,顾远东也不再逗她。
不过说起这件事,顾远东就想起上官铭,很有些心神不宁,琢磨了半天,还是将上官铭的事说了出来,低声道:“自从你走了,上官铭就日日去广福楼买醉,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啦?难道你临走的时候,跟他说了些什么?”
齐意欣想起临走前跟上官铭的最后一次见面,有些不自在,闷闷地道:“我能说什么?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你也在场。”
顾远东想起那天在齐意欣屋子里,跟上官铭狭路相逢,他还将上官铭拎到院子里教训过几句。
顾远东放开齐意欣,从床沿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道:“那天,我说了他几句,让他多尊重你,不要将你当做他家的奴婢。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啊?”
齐意欣窒了窒,良久方道:“我和他的事,我要亲自解决,你不要插手。”
顾远东郑重地点头:“我信你。上官铭心地不坏,只是不适合你,好说好散就好。——至于上官夫人那边,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说服了上官铭,我去帮你跟上官夫人求情。”
齐意欣叹一口气,没精打采地道:“我说了由我自己解决,你就不要管。上官伯母那里,我自去领罪。我只是担心,”齐意欣又看了顾远东一眼,“担心这件事,会让你们顾家和上官家生嫌隙。”
顾远东负着手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悠然道:“该怎样,就怎样。若是上官家因这件事跟我们顾家有了隔阂,我也认了。”回头看着齐意欣,“和你比,他们不算什么。”
齐意欣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嗔道:“以前也没见你这样油嘴滑舌,现如今这些话一套一套往外冒。”
顾远东微微一笑,想说什么,又顿住了,回过头继续看着窗外不语。
此时东阳城的《新闻报》报馆里,严先生正同康有才和方全坐着说话。
“阿呆那边,你去安抚了没有?”阿呆的死讯被正式确认,对阿呆的家人当然是一大打击。
康有才一边将自己冲洗的照片拿出来,一边道:“说了。阿呆的家人早有心理准备,也给他设了衣冠冢。我已经代小欣给他们送了五百两银子当抚恤金。”
严先生叹息着点头,道:“那就好。五百两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也够阿呆一家大小过上不错的日子。”说着,将康有才冲洗出来的照片拿起来细看。
楼下突然传来有人大声嚷嚷的声音:“老板在哪里?你们老板呢?让他出来见我们上官七少”
第211章 露了马脚的重生者 上
康有才和严先生听见“上官七少”的名号,对视一眼,一起咳嗽起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若是这位上官七少知道他的未婚妻就是这家报馆的老板,他还会不会这样气势汹汹地上门问罪呢?
方全还不知端倪,忙问道:“可是如今的政务总长上官辉的嫡亲弟弟?”如果是他,他们小小的报社可是惹不起吧?
康有才连忙把照片收起来,分成两个信封。一个是公事上的,报馆要用在新闻特辑上。一个是私事,是顾远东和齐意欣两人的合影,匆忙之间,来不及点数,只顾对严先生问道:“先生要不要下去看看?”
今天叶碧缕没有到报社里面来,只有严先生算是老板。不过就算叶碧缕来了,此时也只有躲的份儿,是绝对不会出来见上官铭的。
严先生站起身,收拾收拾桌子,对康有才和方全道:“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就下去。”
康有才和方全对严先生拱了拱手,将装着公事上要用的大信封递给严先生,锁到抽屉里。自己将那个装着顾远东和齐意欣私人照片的信封掖在怀里,和方全一起走下楼梯。
只见一楼的大厅里面,一个白衣公子,轻袍缓带,背着手立在门前背光处,身边带着几个穿着短褐下人,气势倒是比那白衣公子还足。
康有才和方全对视一眼,从那白衣公子身旁就要走过。
一个穿短褐的下人伸手拦住他们,喝问道:“干什么的?你们老板呢?”
康有才唯唯诺诺地拱了拱手,陪笑道:“这位小哥,我们只是普通职员,混碗饭吃的。还望小哥不要为难我们。”
那下人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上官铭的脸色,见上官铭沉默不语,又大着胆子,将康有才一推,道:“叫你们老板下来否则谁都不许走”
康有才装作文弱不堪的样子,被那下人推得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提防身后有张桌子,一下子绊倒桌子角儿,摔倒地上。
康有才怀里的信封从他怀里跌落出来,掉在地上,几张照片撒了出来。
方全见了,赶紧上前帮着拾起来照片,又扶起康有才,点头哈腰地对后面的白衣公子道:“这位公子,我们都是文化人,只会笔杆子,不会舞刀弄枪的,还望公子明鉴。”
上官铭从后面走上前来,看见这两个人其貌不扬,说话倒是像有几分墨水的样子,不疑有他,点头道:“放心,我只来找你们老板,跟你们这些职员无关。”言毕,对旁边的下人横了一眼,让他们让路。
那下人愣了一下,低头让开,却发现有一张照片成了漏网之鱼,赶紧不动声色地用脚踩了,一步步拖到旁边,趁人不备的时候,弯腰装作系鞋带,将那已经被踩得一塌糊涂的照片藏了起来。
康有才和方全对上官铭行了礼,匆忙离开了报馆。
严先生从楼上下来,对着上官铭彬彬有礼地拱手道:“请问这位可是上官七少?”
上官铭依然背着手,点了点头,回问道:“你可是这家报馆的老板?”
严先生也点头,道:“不才正是。请问上官七少有何见教?”
上官铭从背后拿出一份报纸,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份《新闻报》,可是你们这里出的?”
严先生看了一眼,见那娱乐八卦版头条大字正是有关上官铭的消息,还是叶碧缕写的,捻须笑道:“正是。”
上官铭唰地一下将报纸往严先生脸上扔过去,怒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造谣侮蔑我?”
严先生伸手接过报纸,不紧不慢地道:“有照片为证,怎可以说是造谣侮蔑?——上官七少,难道你没有去广福楼日日买醉?”
上官铭一时语塞。他是去广福楼喝过几天酒。可是那时候,他心情不好,喝醉了,就不用面对这么的烦心事,所以去得勤了一些,他娘上官夫人也生气,他后来也不去了,以为这事就这样揭过了。
若不是后来被齐意娟提醒,他还不知道,这样区区一件小事,居然已经被登到报纸上去了而且齐意娟告诉他,她姐姐,最近很爱看《新闻报》,每期必读。最近虽然不在家,也都让下人买了放起来,等她回来再看。
上官铭被他娘上官夫人在家里关了几天,广福楼是不去了,可是听说齐意欣会看报纸,一下子着了急,才想着到报馆来看看,看看是哪个老板这样大胆,连上官家都敢惹
严先生见上官铭来者不善,也背了手道:“我们做报纸的,最讲究真凭实据,从来不会捏造事实。上官七少请慎言。若是再说我们造谣,我们可以去告上官七少诽谤”
上官铭按下心头的怒气,对严先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借一步说话?”
严先生看了上官铭半晌,终于叹一口气,转身道:“跟我上来。”
上官铭对自己的随从道:“我跟严先生上去说话,你们在这里等着。”
那几个下人都应了,看着上官铭上楼。
等上官铭上去了,那拾了照片的下人找了个由头出到外头守着,一个人偷偷将照片从怀里取出来细看。
本来就是黑白照片,还被他又踩又拖,沾了许多泥土,看得不甚清楚。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看得出来,照片里面,是一男一女面对镜头站着,男的伸手揽了女的肩膀,很是亲密。
那下人拿袖子将照片上的泥土擦了擦,瞪大了眼睛翻来覆去的看。怎么看,都觉得那男人长得像他们江东二十郡的少都督顾二少。而那女子,一身丫鬟打扮,眉目轮廓却有些像七少的未婚妻齐家三小姐
那下人低呼一声,赶紧将照片藏了起来,心里怦怦乱跳。
上官铭在楼上正对严先生软语求道:“严老板,不瞒您说,我那几天真的是心里烦,才去酒楼多喝了几杯。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是现在被严先生登出来,就跟我成了浪荡公子一样我娘见了,已经骂了我一顿,将我关了好几天,这也就罢了。可是,可是,我未婚妻是你们报纸的忠实读者,每期必看的。若是她晓得了,我岂不是颜面全失?”
严先生窒了窒,想说什么,又闭了嘴,闷头坐在座位上,拿笔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他知道上官铭为何慌了神,不是仅仅喝酒这件事。而是他差点中了别人的仙人跳,这才是重点。
上官铭见严先生不做声,以为事有可为,就又试探着道:“严老板,只要你们再登一次新闻,说上次关于我的事,事有出入,没有调查清楚,再向我道歉,我可以给你们一千两银子。”说着,已经从怀里将银票拿了出来,放在严先生面前的桌面上。
严先生看了看银票,又看了看上官铭有些局促不安的脸,微笑着将银票推了回去,道:“上官七少,我们做新闻的,最忌讳这种事。如果银子能解决问题,新闻的公正性何在?我们做报纸的,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也去做黑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算了。”
上官铭面上一红。他也不想做出这种事,可是齐意欣一旦看了报纸,还不知道要怎么样闹腾。上官铭隐隐有种恐惧,总觉得齐意欣一旦回来看见这份报纸,恐怕不是发脾气这么简单……
上官铭软语求了半天,严先生都不松口。
没有法子,上官铭只好怒气冲冲地离开报馆,带着自己的下人回家去了。
上官家的下人见自家公子这样生气,肯定是事情不成,忙帮着出主意,道:“七少,何不跟京城的大少爷说一声,让大少爷出面?”
上官铭最怕他大哥上官辉,一向有事也不会去求上官辉。可是这一次,他也顾不得了,点头道:“也好,我回去就写信给大哥。”
齐意欣在离东阳城数百里的红砖小楼里,过得很惬意。
三天过后,宋大夫最后检查了她背上的伤口和左胳膊的骨裂,都恢复得不错,就放心带着两个护士离开了红砖小楼,回东阳城去了。
顾远东执意不肯回去,一直留在红砖小楼陪着齐意欣。他离开东阳城时间一久,也让各方人士都知道他没有回家。当有人听说宋大夫被连夜叫去顾家的军事基地,都在揣测是不是顾远东病了。
宋大夫依了顾远东的计策,故意放出话来,说顾远东是在江南给夏大都督的大公子贺寿的时候受了伤,如今正在恢复当中。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最震惊的,不是李家,也不是齐家,而是东阳城外赵家庄上的赵二小姐赵素英。
“你说什么?——顾二少真的受了伤?”赵素英站了起来,急步走到一个婆子身边问道。这不就是赵素宁说过的血光之灾?
那婆子点点头,道:“奴婢今日跟着大小姐进城,听见满城里都在说这件事。大小姐,大小姐还笑了……”
那婆子便是赵大小姐赵素宁身边伺候的婆子,实际上却早被赵二小姐赵素英收买了。
赵素英在屋里来回走动,想着这婆子跟她说的赵素宁种种怪异之处,就跟一个先知一样,心里翻江倒海,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212章 露了马脚的重生者 下
赵素英记得很清楚,在她姐姐赵素宁从外洋回来之前,她明明性子纯善,耳根子更是软得不得了。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谁知她突然从外洋回来之后,就变了许多。不再耳根子软,也多了许多主意,甚至敢冒着让祖父和爹爹大怒的危险,偷偷将她和顾家少都督顾远东订婚的信物和文书都还给了顾远东。
最不一样的,就是对自己的话再也不言听计从。自己说东,赵素宁就一定要往西,自己说走路,赵素宁就一定要坐车,再也不肯听自己的话。
唯一不变的,好像是对少都督顾远东的那种畏惧和疏离。
赵素英先前没有注意到赵素宁的不同,失了几次手,本来想算计赵素宁,结果被她倒打一耙,在家里人面前吃了大亏,还被罚跪了祠堂。
在祠堂里的时候,赵素英左思右想,终于觉察到赵素宁的不同,便开始改变策略。她不再主动跟赵素宁作对,也不再算计她,而是收买了赵素宁身边的一个婆子。那婆子是赵大太太放在赵素宁身边伺候她的,虽然不比心腹丫鬟一直跟着,但是赵素宁出去无论办什么事,这个婆子都奉了赵大太太的命,一直跟着赵素宁。
也是从这个婆子那里,赵素英知道了赵素宁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比如说,大家都认为李大小姐是板上钉钉的沈大总统填房,赵素宁偏偏去花了两百俩银子去买李大小姐输。还有,赵素宁曾经警告过广福楼的掌柜,让他们不要打上官铭的主意,否则小心他们生意不保。结果现在广福楼果然因为上官铭,被上官家挤得已经倒闭了。也是那一天,赵素宁提醒顾远东,让他年前不要出门,否则会有血光之灾。也就不到十天的功夫,顾远东果然就在江南受了伤
就目前看来,赵素宁说了三件事,已经应验了两件。若是李大小姐真的做不成沈大总统的填房,那就是三件事都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