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东举起双手,凌空拍了两下,“好好好——大都督有胆识,有魄力既如此,我也没得选择,只好跟我娘走了。”又转头问站在另一边的阿喵,“阿喵,你走不走?”
好似在神游天外的阿喵醒过神来,淡淡地道:“娘去哪里,我自然去哪里。”心里却在嘀咕,这一出,又是唱得哪一出?难道又是一个变数?
顾远东便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和一起走。”
话音刚落,顾远南和顾远北都叫了一声“二哥”眼里更是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小赵姨娘嘴角含笑,后退了两步,往顾为康身后的影子里站了过去。
顾老夫人对顾远南和顾远北呵斥道:“你们俩过来——大人说话,哪有你们插话的份儿”说着,又对顾为康道:“为康,你看,眉好的出身是不如你的公主夫人,可是她教出来的两个孩子,跟你公主的两个孩子比起来,谁高谁低,自然是清清楚楚了吧?”
顾为康没有动容,只是死死地盯着顾范氏的侧影,一字一句地道:“好,你们走,你们都给我走——别跟我说律法,我家的东西,你们不许带走一分一毫”
顾范氏叹了口气,终于回过头,道:“你这是何苦?——难道是要逼我跟你对薄公堂?”
顾为康走近几步,对顾范氏道:“你一定要走吗?你走了,东儿就不再是我江东二十郡百万大军的少都督阿喵也不再是我顾为康的嫡长女,她年岁老大,至今未嫁,你忍心让她一辈子在家里做老姑娘?”
阿喵听了顾为康的话,伸手拍了拍顾远东的肩膀,道:“这么说,如果我们走了,你就不用娶赵家的神经病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弟,你老姐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要你跟赵家的神经病成亲,再多生几个小神经病出来……”
顾远东嘴角翘了翘,笑骂了阿喵一句“贫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没有把顾为康的话放在心上。
顾为康有些诧异。他知道得很清楚,顾远东跟顾范氏一样,这么多年来,对兵权是极为看重的,现在怎么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顾为康可不相信,他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儿子,会年纪轻轻,就放下俗事,去游山玩水,做闲云野鹤去。
难道他有后手?
顾为康的眼睛眯了起来,把眼光从顾范氏身上收了回来,专注地打量起顾远东来。
顾范氏也对顾远东的态度有些不满,仰头看着他道:“东儿,听话,你留下来,不要跟娘走。——你为顾家卖了这么多年的命,怎么能现在丢下?”
如果顾远东跟她走了,最多也只能拿到顾家的家财,做个财主而已。江东的百万大军,顾远东可就摸不着边了。
顾远东笑着安抚了顾范氏几句,道:“娘,您别急。您都知道要拿走自己应该走的东西,儿子我当然也不会吃亏的。”
说着,顾远东看向了顾为康,正色道:“大都督,我再问一句,你是不是要赶我们走?”
顾为康顿了顿,声音轻飘飘地道:“是,又怎样?——当然,你们可以不要走的,只要你母亲能够留下。”
顾远东叹着气,摇头道:“大都督,你这么多年,都看错我娘了。”又看了看顾范氏,“我也看错了。我若是早知道娘是这样想的,我一早就带着娘离开顾家了。”
顾远东一直以为,顾范氏在顾家忍辱负重,是因为她深爱顾为康。如果娘愿意忍受,顾远东也不想拆散父母,所以他也忍了下来。
如今看来,他们都不用忍了。
顾为康却冷笑道:“你带着你母亲离开顾家?——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护得住你母亲吗?”
顾范氏国色天香,就算年岁老大,一个人走出去,也是无数男人垂涎的目标。
顾远东展颜一笑,点点头,道:“大都督说得对。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所以,”顾远东看着院子外面梧桐院的方向笑了笑,“我早就准备好了金刚钻。”
“你什么意思?”顾为康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这个小兔崽子,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顾远东从腰间拔出勃朗宁小手枪,对着院子外的天空,啪啪啪地开了三枪,像是发出信号一样。一只外出捕虫,不巧晚归的小鸟,被顾远东正好射到,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掉在了院子中央。
“你这个忤逆子你要做什么?”顾为康气得浑身发抖。
顾老夫人被枪声吓得全身抖了一抖,立即扑到顾为康身前,伸臂挡住了他,对顾远东叫道:“你想打死你爹,除非你先打死我”
顾为康赶紧把顾老夫人拉开,推到后面的小赵姨娘怀里,匆匆忙忙地道:“看着娘,别让娘受伤。”
正说话间,从院门外面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奔跑声,一群群荷枪实弹的顾家军,穿着玄色军服,在顾平的带领下,涌进了顾老夫人的院子,立刻占据了各个要害,端着枪,对准了顾为康这边。
第100章 宅斗中的战斗机 下
顾为康心里一沉,脸上的神色反而镇定了下来。事已致此,看来今天是无法善罢甘休了。
可是那是他的儿子,他最骄傲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顾家的一切,本来就是他的?就算自己赶他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自己绝对不会把顾家的东西给别人。除了顾远东,没人有资格接手他麾下的百万大军。
难道自己的儿子已经等不及了吗?
还是自己真的是对不起灵均?这个念头在顾为康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他的心里更加沉甸甸的。
顾为康往院子里看过去。
那一个个身穿玄色衣甲,手持最新式来复枪的兵士,原本都是他的儿郎啊“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把枪快些放下来”顾为康对着那些拿枪对着自己的兵士斥责道。
顾为康身为大都督,在顾家外面走动的时候,无论到哪里,他都会带着自己的亲卫。
可惜这是在他家的内院。他的亲卫都在外院,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怎么样了。
顾为康不相信顾远东能派人软禁了他们。毕竟在顾家的外院,顾为康的人一直是占了大多数。顾远东这次就算先声夺人,也只是打了个时间差而已。
不管怎么说,顾为康觉得自己还有那些留在外院的心腹亲卫做后盾,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时间拖延得越长,才会让那些人有充裕的时间赶过来。
堂屋里的那些丫鬟婆子见到这些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兵士冲进顾老夫人的院子,早就吓成一团,都用手抱着头,瑟瑟缩缩地蹲在了墙脚。
那些端着枪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听从顾为康的吩咐,依然端着枪,一动不动地对准顾为康这边的几个人瞄准起来。
顾老夫人在小赵姨娘怀里喘了几口气,便想试图推开小赵姨娘。她本以为小赵姨娘用了很大力气拉着自己,所以也用足了劲儿要挣扎出去。
小赵姨娘似乎很是柔弱的样子,顾老夫人轻轻一挣,小赵姨娘的手便松开了,顾老夫人一个趔趄,从顾为康身后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似乎要往顾远东他们站的那边扑过去。
端着枪的兵士可不管她是谁,只听命令行事,看见有人冲出来,唯恐伤到顾远东他们这边的人,举着枪就往顾老夫人的脚边开了一枪。
顾老夫人立足未稳,一下子被枪声震的跌倒在地上,吓得连哭都忘了,呆呆地坐到地上。
顾为康也吓了一跳,忙弯下身子,把顾老夫人扶了起来,对着顾远东怒斥道:“你难道真的要忤逆不孝?——她是你亲祖母”
顾远东定定地看着顾为康和顾老夫人,将勃朗宁小手枪换到左手,伸出右手对站在门口的顾平道:“拿来”
顾平跟着顾远东多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便将身后背着的轻机枪解了下来,递到顾远东手上。
顾远东举起轻机枪,对准了顾为康和顾老夫人,沉静地道:“我如果真的想要她的命,她十年前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还能等到今天?——大都督,你既然不把我们母子当作亲人,我们也犯不着上赶着犯贱,一定要跟你攀亲戚。从今儿开始,我们脱离父子关系从此路归路,桥归桥,井水不犯河水”
顾远南听了,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抱住了顾远东的胳膊,带着哭腔道:“二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求求你”
顾远东心里一阵厌恶,立时左手枪托倒转,砸在顾远南的后颈上,将顾远南当场砸得晕了过去。
顾远南软软地从顾远南胳膊上滑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顾远东穿着马靴的长腿伸出,大力踹了她几脚,将她踹得如一根死木头一样,滚到了顾为康的脚边。
顾为康扶着顾老夫人的胳膊,冷冷地看着顾远东,并不说话。
小赵姨娘尖叫一声,从顾为康身后扑过来,抱住了顾远南的头,连声呼喊道:“南儿南儿”又抬头看着顾为康,哭着道:“大都督,南儿是不是已经死了?”
顾为康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看顾远南一眼,只是瞥了一眼站在顾远东身旁的顾范氏。
顾范氏眼望着院外的夜空,根本都不看他一眼。
看见顾范氏这幅样子,顾为康心里跟刀绞一样,痛不欲生。
阿喵方才噗哧一笑,对哭哭啼啼的小赵姨娘道:“赵眉好,你真是本事啊先把顾老夫人推了出来,想借我们的手,干掉你的心腹大患。然后又借口你女儿被我弟弟杀了,想激发大都督对我们更深的恨意。——你厉害,你太厉害了我们自愧不如啊。大都督,你果然好眼光”
小赵姨娘眼里一股寒光闪过,却没有抬头,只是哭着道:“大小姐对妾身有偏见,妾身有什么好说的?大小姐对妾身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何曾把妾身当成是庶母过?”
阿喵轻蔑地嗤笑一声,道:“还往脸上贴金呢?庶母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认得。我阿喵只有一个母亲,就是我娘。你做的那些脏事儿,打量人都不知道呢——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说着,阿喵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顾远东,道:“给我一支枪,我帮你将这个女人做掉算了”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想活了的戾气。
顾远东摇摇头,低声道:“你别管。有我在这里,就轮不到你来杀人。”
杀人这种事,对顾远东来说,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他是军人,他别无选择。而阿喵,就不要手上沾上这种血腥了。——如果有罪孽,就让他顾远东一人承担吧阿喵看了顾远东一眼,站到了顾范氏身边,用身子护住了顾范氏。
顾范氏笑着拍了拍阿喵的手,道:“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日京城城破的时候,顾范氏很是遗憾自己不能跟在父皇母后身边,和他们一起赴死。
他们当日的心情,是不是跟自己今日一样呢?
不自由,毋宁死
顾老夫人站在顾为康身边,听见阿喵的话,有些疑惑地盯了地上的小赵姨娘一眼,本想问问顾为康,可是看顾为康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住了嘴。
算了,只要那个女人走了,这个女人好收拾。
顾老夫人便不再把小赵姨娘放在心上,而是转头对顾远东哀求道;“东儿,祖母对你怎样,你难道都忘了吗?”
顾远东硬邦邦地道:“我不记得你对我怎样,我只记得你对我娘怎样。”
顾老夫人看着顾范氏,有些嫉恨交加地道:“你母亲是我儿媳妇,我无论怎样对她,都是她该受的不独是她特殊,我们这些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想当年,我还不是……”顾老夫人突然捂住了嘴,像是怕自己说错了话一样。
顾为康叹了口气,放开顾老夫人的胳膊,上前一步,对顾范氏道:“灵均,你到底要怎样?你说,我都答应你,还不行吗?”
顾范氏还是没有看着他,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东儿,便废话了。他在拖延时间而已。”
顾为康半是愕然,半是赞许地看向了顾范氏。——灵均向来是聪明的。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她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
顾远东却笑了,道:“娘,我比您更了解大都督。我当然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只是今日,我们之间,不彻底分出胜负,以后会后患无穷。——您放心,我等着大都督的帮手过来呢”
说着,顾远东对顾平道:“带夫人和大小姐去里面屋里歇息。”
顾平领命,端着枪在前面带路,领着顾范氏和阿喵,还有跟着顾范氏一起过来的丫鬟婆子,都进了顾老夫人的内室,一直来到了净房里面。顾家的净房都建在最里面,那里也没有对着外面的窗户,四围都是厚厚的石砖搭成,十分坚固牢靠。里面还有大量的水贮藏,若说要藏身,净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顾平便对顾范氏的大丫鬟绿茶叮嘱道:“躲在这里,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我会在外面将门反锁。等事情了结了,我会亲自放你们出来。”
绿茶虽然吓得脸色发白,可还是点点头,对顾平关切地道:“你要小心。”
顾平笑了笑,突然伸手抱了绿茶一下,道:“你等着。我若是活着,明儿就去你家提亲。”
绿茶的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也顾不得矜持,哽咽着道:“你不能食言,你一定要活着去提亲”
顾平点点头,转身锁了净房的大门,又把一张紫檀木的条桌拖了过来,堵在净房门前,才转身出去。
外面的堂屋里,只剩下顾远东端着枪站在那里,面对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顾为康。
顾老夫人的丫鬟婆子眼巴巴地看着顾平出来,心知不好,都对着顾远东跪了下来,磕起头来。
顾远东便对着顾平皱着眉头道:“吵死了,把她们赶到西次间去”
顾平叹了口气,拿枪指着她们道:“起来听见二少的话了吗?”
那些丫鬟婆子如蒙大赦,赶紧溜到了西次间躲起来。
小赵姨娘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知不妙,赶紧对着一旁傻傻地站着的顾远北道:“过来,把你姐姐抬到墙边去。”
顾远北闷头走了过来,和小赵姨娘一起,把晕迷的顾远南一起拖到了墙脚的一个桌子底下。母子三人抱头躲在里面,顾不得外面的顾老夫人和顾为康。
顾为康心知今日不得善了,伸手把顾老夫人推到身后,让她和小赵姨娘一起,也躲到了墙脚的桌子低下。
顾老夫人惴惴不安地刚躲好,从外面就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顾远东的人进来的时候,要更杂乱无章一些。
轰得一声,院门被几个人撞开,又涌进来一群人,手里端着枪,堵在门口的地方,对准了院子里顾平带来的那批荷枪实弹的兵士。
院子里的兵士也齐刷刷地掉转了枪头,和院门外的那群人对峙起来。
因了都是顾家的亲兵,没有上司的命令,他们都没有主动开枪,只是端着枪,对准了自己以前的同袍兄弟。
顾为康看见自己的亲兵终于赶来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浮现出来,对顾远东摇头道:“东儿,你今天做得不错。可是,你还是心软了一些。要知道,在战场上,任何时机都是转瞬即逝的。你这样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实在难当大任,不是大将之才。——还要跟我磨炼一段日子,才能独当一面。”
顾远东举着轻机枪,莞尔一笑,对顾为康道:“大都督很自信啊。好吧,大都督划下道来——到底是要打架,还是打仗,我顾远东,一律奉陪”
顾为康有了人手,腰杆也硬挺了许多,对着顾远东道:“快叫你的人放下枪,走到院门外面的墙根底下抱头蹲下。若是收手的快,我还能饶他们不死。——不然的话,这兵变之罪,我可以抄他们九族”
顾远东收起了笑容,将左手的勃朗宁小手枪插回腰间的枪套里面,对着身后的顾平做了个“动手”的手势,自己一个箭步上前,绕到顾为康的身后,左手从顾为康的脖子上绕了过俩,勒住了他的脖子,右手的轻机枪抵住了顾为康的太阳穴,森冷地道:“大都督,你刚才教过我的,不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与此同时,顾平接到了顾远东的指令,对着院子外的天空也开了一枪。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突突突突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如除夕晚上的爆竹一样,响彻在顾家大宅的上空。
院子里面顾远东的亲兵听见这些枪响,立刻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往院门口的那群人扫射过去。
堵在院门口那一小块地方的顾为康的亲兵方才反应过来,原来二少真的动手了,也立刻要开枪,可惜已经晚了一步。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居然也站了一批顾远东的人,正端着枪对他们扫射。
顾为康的亲兵被前后夹击,许多人都被射杀在顾老夫人的院门前面。
顾远东这边的人,只有几个人受了伤,另外死了一个站在正中的兵士。
而顾为康那边的亲兵,已经全部倒下。有的受了伤,有的已经当场毙命。
顾为康被顾远东拿枪抵在太阳穴上,眼睁睁地看见这一切发生,心胆俱裂,对顾远东大叫道:“你给我住手”
顾远东在顾为康耳边轻声道:“大都督,你不觉得这个命令很荒谬吗?——现在都是我的人了,你让谁住手呢?”
堂屋一角的桌子底下的小赵姨娘、顾远北和顾老夫人听见外面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枪声,都拿手捂了耳朵,放声尖叫起来。
顾远东听了心烦,反手往墙根那边的窗子上射了一索子,回头怒吼道:“给我闭嘴”
小赵姨娘和顾老夫人赶紧闭了嘴,再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顾为康脸上由白转黑,又由黑转红,终于镇定下来,对顾远东道:“东儿,你现在杀了我这些亲兵,就算是赢了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真正的精锐,不在这些亲兵里面,而是在分散在江东各地的十个军团里面。那十个军团的司令官,都是我的嫡系,你能号令得了吗?你不是想为了一己之私,就让江东陷入内乱吧?”
顾远东见顾为康拿江东百万大军威胁自己,忍不住抬头哈哈长笑了一声,道:“大都督,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的嫡系,哈哈哈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为康忍了气,怒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顾远东止了笑,拿着轻机枪的枪口又抵住了顾为康的太阳穴,大声道:“你既然忘了,我就提醒你一声十年前,你有五个军团,一个军团十万人,一共五十万大军,算是你的嫡系。可是没过多久,你就有三个军团叛乱,逃离了江东。这些人,便是不久前才被我歼灭的叛军。那三个军团叛乱之后,是我带着人马,以少胜多,将他们赶到江南的此后十年,都是我一枪一弹,打下的地盘如今的十个军团,有八个都是在我的带领下收编来的。——你真正的嫡系,不过两个军团而已。你说,我会不会那么傻,把自己用命换来的这一切,拱手让给你呢?”
顾为康呵斥道:“我是你爹——没有我的名头,你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收编这么多人手”
顾远东点点头,干脆地道:“没错以前你的名气大,我收编他们,确实占了一些便宜。可是真的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为顾家卖命,你以为光靠名气就可以了?——若是名气管用,当年你的嫡系,怎么能五个军团里面,就叛逃了三个?你想过没有?”
顾为康嘴唇翕合了两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地嘶吼。
他这么信任自己的儿子,却被他在背后摆了一道顾远东又道:“好教你知晓,我已经给那八个军团的司令官发了电报,得到了他们的效忠。——这些人,现在是我的嫡系,而不是你的。”
顾为康面如死灰,低低地叫了起来:“我不信你骗我”说着,双手扳住顾远东的胳膊,就要来一个过肩摔。
顾远东却更年轻力壮,不是顾为康能扳得动的。顾为康一使劲,顾远东就勒紧了手臂,将顾为康的喉咙紧紧的勒住。
顾为康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心脏里面更是如同被人用大手捏住了一样,脸上一阵青紫,便晕了过去。
顾远东不放心,又在他脑后补了一枪托,才对外面执行警戒任务的顾平道:“行了,结束了。打扫战场吧。”
言谈之间,居然把顾老夫人的院子,当成了战场一样。
顾平点点头,出去吩咐自己的人,分工行事。
顾老夫人见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立刻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来到顾为康身边,哭天喊地起来。
顾远东看着顾老夫人的样子,心里如同刚才看见顾远南的眼神一样恶心,忍了心里的难受,对着西次间大声吩咐道:“出来服侍你们的老夫人和大都督”
西次间里面的丫鬟婆子不敢不从,咄咄嗦嗦地鱼贯而出,垂手立在了堂屋里面。
顾平又亲自去了顾老夫人的内室里面,将挡在净房门口的紫檀木条桌拖开了,将顾范氏、阿喵,和绿茶一行人放了出来。
“都解决了?”顾范氏冷静地问道。
顾平行了礼,和声道:“是,夫人,都解决了。请夫人移步,跟小的回公主府。”
顾范氏嫁到东阳的时候,本来有御造的公主府,可是顾范氏那时候为了不让顾老夫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特意摈弃了公主府,住到了顾家的大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