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匣子上的锁头怪怪的。
盛思颜瞥了一眼,认出来是和现代的保险箱一样的东西,所以能躲过这场大火。
不过这保险箱非常小,也就一个妆奁盒子那么大,也没有现代保险箱一般用的密码锁。而是挂了个现代的铁锁头。
周怀轩拿着那铁匣子翻来覆去地看。
盛思颜道:“这个东西,估计要专门开锁的锁匠来开……”
她话没说完,周怀轩已经拧住了那个锁头,用力一扯,就将整个锁头扯了下来,同时也将那铁匣子打开了。
盛思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她倒是忘了,周怀轩这人自从病好之后,就力大无穷。
周怀轩打开铁匣子,见里面放着一沓书信,还有一个小药瓶子。
周怀轩将那书信取出来放到自己怀里。然后将小药瓶子给盛思颜,“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盛思颜打开瓶盖嗅了嗅。皱眉道:“有些熟悉,我爹应该更能弄清楚。”
周怀轩点点头,“你收起来。”
盛思颜将那药瓶放到自己的袖袋。
剩下的那些东西,因盛思颜说这些东西不是属于这个世间的东西,周怀轩也不想留下来让有心人看见,更不想因此让盛思颜被人注意,便吩咐道:“这里的东西,全砸碎了,要碎成尘土一样。”
周显白应了一声。把刚才收拾出来的干枯的睡莲交到周怀轩手里,道:“大公子和盛大姑娘先出去吧。等下尘土太大。恐怕呛着。”
周怀轩接过装着干枯睡莲的袋子,和盛思颜一起出去。
周显白等他们一走。就带着神将府的军士在这隔间小屋里又打又砸……
盛思颜没有说话,周怀轩也没有说,两人心照不宣地来到庄外。
吴长阁带着十几个下人骑着快马赶了过来,远远地就看见自家的庄子上空盘桓着火灾后的白烟,以前连绵一片的房屋都被烧得成了白地,心里大惊,忙狠命抽了马几下,更快地奔过来。
来到近处,他看见有很多人站在吴家庄门口的空地上,还有数百个盔甲俨然的军士围在外面,顿时一愣。
“爹!”吴婵娟抬眼看见是吴长阁来了,忙奔了过去。
吴长阁忙勒住缰绳,下马问道:“你娘呢?你娘在哪里?”
吴婵娟指了指那边被下人背着的郑素馨,“我娘在那边。”
吴长阁忙走了过去,看了看郑素馨,将她脸色比上一次他见她的时候好一些了,问吴婵娟:“你娘的病好了吗?”
吴婵娟摇摇头,“今儿刚吃了盛七爷给的药,娘倒是不吐血了,可还是不能动弹。”顿了顿,又道:“本来吃了一粒药,可以动手了,但是吃了第二粒之后,就睡过去了。”
吴长阁这才看见盛七爷,走过去对他行礼道:“谢过盛国公。”
盛七爷两手搭在身前,不冷不热地道:“不用客气。我是好奇尊夫人的病症,才来看一看的。”说完又道:“呵呵,还真是跟先帝的病情一模一样。这可真是有意思。”
盛思颜听了,忙将刚才从郑素馨卧房里隔出来的小屋子里搜出来的那个药瓶给盛七爷,“爹,这是从郑大奶奶屋里找到的。您看看,郑大奶奶是不是误吃了这种药?”
盛七爷打开瓶盖,眯着眼看了看,又闻了闻,道:“不能确定,要回去仔细瞧一瞧。”
吴长阁眉头皱了皱。觉得有些不妥,道:“如果是在我夫人房里找到的,也该给我夫人。你怎么擅自拿着了?”
盛七爷将药瓶紧紧握在手里,四平八稳地道:“你女儿托我给她娘治病。我当然要好好看看这个引起她病症的药。你不让我仔细琢磨这药,难道你是不想你妻子病愈?”
吴长阁一窒,忙道:“当然不是……”
“不是就好。我爹仔细琢磨琢磨,说不定就能对症下药,给郑大奶奶找到解药呢。”盛思颜笑着在旁边说道。
吴婵娟也忙道:“是啊爹,就让盛七爷拿去琢磨琢磨吧。娘的病,说不定就在盛七爷手上治好了。”
郑素馨这时悠悠地醒过来,虽然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是她能听能看。
听见那几个人的话,又听见从她屋里找到一瓶药,顿时心里急得不行,眼泪都流下来了,但是身子却一点都动不了,跟先帝当年的病情确实是一模一样。
惶恐焦急间,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有报应一说?还是……反噬?
吴长阁走过去,将郑素馨从下人背上抱过来,吩咐道:“去赶辆大车过来。给大奶奶和二姑娘坐。”
吴家的下人忙去忙碌。
周怀轩背着手站在盛思颜身边,静默无语。
不多会儿,周显白带着那些神将府的军士从吴家庄里面出来了。对周怀轩做了个手势,表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砸得碎得不能再碎,然后行礼道:“大公子,里面都搜过了,没有活人。”
周怀轩点点头,“整队,回京。”
盛思颜和盛七爷来时坐的大车都被烧了,现在只有跟周怀轩带来的人一起骑马回去。
盛思颜当然是跟周怀轩同一骑。
盛七爷则是跟周显白共乘一骑。
还有别的下人,以及盛家的丫鬟婆子。则是去村舍租毛驴骑着回去。
他们刚准备要走,就见对面的路上来了数辆大车。还有一些膀大腰圆的下人。
从车里下来的人,自然是吴老爷子。
他白胖的圆脸上还是带着笑意。扶着下人的手走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啦?怎会起这么大火?”
这里的人都摇摇头,道:“我们也不晓得。那火是山火,从那边的山上烧下来的。”
一般野火都是雷电引起的。
现在是寒冬腊月,没有雷电,那就只有别的原因了。
冬天的时候,有人会烧山,为开荒做准备,引起山火是极有可能的。
以前不是没有过。
只是没有像这一次一样,风助火势,烧得这样厉害,将一个硕大的吴家庄,夷为平地。
吴老爷子还是笑着点点头,“哦,山火,那没法子了。可伤着人?”
“没有。”吴婵娟抢着说道,“祖父,是周大公子派人来救我们的。”
吴老爷子抬眼看见周怀轩站在人群中,高大肃然,很是扎眼,笑了笑,问道:“咦,怀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周怀轩淡淡地道:“……打猎。”
盛思颜和周显白同时将头转向别处,一幅不忍听下去的样子。
吴老爷子还是在笑,他点点头,“打猎啊。冬天打猎少见,你都打了些什么?”
周怀轩挥了挥手,果然就有军士拎着他们猎到的松鸡、山兔,还有野猪过来给吴老爷子看。——居然做戏做全套了……
吴老爷子捋着胡子瞧了瞧,默然不语。
吴长阁走到吴老爷子身边,对周怀轩冷笑道:“打猎?既然是打猎,为何又派人去我家的庄子上搜查?”
周怀轩的作态,瞒得过吴婵娟,却瞒不过吴长阁。
周怀轩平平地看着他,淡然道:“搜查?你庄子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人看见?”
吴长阁一窒,恼道:“我庄子上哪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你不要胡说八道!”
“既然没有,你担心什么?”周怀轩摇摇头,看向盛思颜如玉般的侧脸。
周显白跟着道:“我家大公子明明是派人进去搜一搜还有没有被困在火场的人。帮你们救人呢,你以为是什么?我们神将府还贪图你们庄子上的东西?你说,我们是偷了你们的腊肉,还是咸菜?”
吴长阁被周显白噎得说不出话来,拂袖不理他,转身看着吴老爷子道:“爹,这个庄子烧了,我夫人要去哪里养病呢?”
周怀轩轻声哼了一声,表示对吴长阁提议的不屑。
盛思颜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对吴老爷子道:“吴老爷子,郑大奶奶生了这样重的病,你们怎地不让她在吴国公府养病,非要住到庄子上啊?她这病不过人的,先帝病了差不多二十年,都没有过过一个人。”
第234章 还来 (6K,求保底粉红票)
盛思颜说的话,正是周怀轩刚才心中所想的。
周怀轩默默地看向盛思颜,忍住要揽她入怀的冲动,只是将视线一动不动地停在她面上。
盛思颜仰头,看着他柔柔一笑。
吴婵娟看见这一幕,只觉得眼里十分干涩,但是她眨了眨眼,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想起盛思颜刚才说的话,吴婵娟若有所思,对吴长阁问道:“爹,是啊,为何不让娘在家里养病?为何一定要娘到庄子上?”
吴长阁一愣,下意识道:“你娘要求的。你娘说在庄子上自在……”
一听吴长阁这话,吴老爷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说在庄子上自在,那就是在吴国公府不自在了?!
想他堂堂四大国公府之一,居然被自己的嫡长媳嫌弃到这种地步!
吴老爷子白胖的圆脸有些挂不住了。
郑素馨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急,却不能动弹,更不能说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就把自己给卖了,不由恨恨地瞪了吴长阁的背影一眼。——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个银样镴枪头!
如果当初,周承宗能够不顾他爹的意思,娶自己过门。又或者,如果二皇子,这一世爱上的是自己……她都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郑素馨心里不由又悲又苦,落下两滴眼泪。
盛思颜站在周怀轩身边,一直留神着郑素馨的动静。
看见她流下的眼泪,盛思颜不动声色地道:“……郑大奶奶应该也是想回吴国公府养病的。你们看她都哭了。吴大爷。您这样说郑大奶奶。可是有些不厚道呢。郑大奶奶哪里会嫌吴国公府不自在呢?这庄子上有什么好?一般人家不是将犯了事,或者不得宠的女眷才送到庄子上的吗?”
盛思颜的话,说得吴长阁和吴婵娟又是一愣。
吴长阁忙去给郑素馨拭了泪,道:“那就回去养病吧,我以为你是喜欢在庄子上的,原来我错了。”
郑素馨痛苦地闭了闭眼,不想再听吴长阁说话,但是她却动弹不得。连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都不行。
吴老爷子皱了眉,被盛思颜的话挤兑得很是尴尬。
郑素馨借口到吴家庄养病,表面上的理由是吴老爷子对她不满,夺了她的管家权,给吴家二房的尹二奶奶管去了。
所以吴老爷子对她离开吴国公府,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盛思颜不知道他们吴国公府的家事,却能从郑素馨住到吴家庄这个事实,就能推断出她是吴家有了麻烦,这眼力价儿却是不一般。
又想到盛思颜以一介孤女身份。能被周老爷子聘去做他的嫡长孙媳,想来有些不一般的过人之处。
吴老爷子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了看盛思颜,又看了看盛七爷,突然问道:“盛七,你带你家大姑娘怎么也到我小小的吴家庄来了?”
盛七爷拱了拱手,“吴老爷子,是您的孙女请我们来给她娘治病的,结果无端遇上一场大火,运气实在是不好。”
吴婵娟也道:“刚才我们在娘屋里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过来。盛七爷带着我们站在院子中央,尽量离火远点儿,不然我们也不会平安地被周大公子的人救出来。”说到“周大公子”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他一眼。
周怀轩垂眸立在盛思颜身边,手里的马鞭一点一点地敲着手心,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
“呵呵,真是好巧,好巧啊……”吴老爷子干笑着,背着手打量被烧成白地的庄子,眯了眯眼,“这庄子虽然不大,但是到底是我们吴家的产业。当然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被烧了。——来人!给我仔细地查,到底是谁在山上放火烧荒!”
吴家的管事应了一声,带了人自去查验。
盛思颜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她也没有在面上露出分毫,只是仰头看了看周怀轩,低声道:“……我冷。”
周怀轩点点头,双臂一展,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按在马鞍上,脚步一蹬,带着她上了马,依然让她侧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用自己的大氅盖住了她。
盛七爷也干笑两声,对吴老爷子道:“是好巧,好巧啊……郑大奶奶的病,居然跟先帝一模一样。等我回去仔细琢磨清楚了这瓶从郑大奶奶那里寻来的药,说不定连先帝的病因都能弄清楚了。”说着一拱手,“告辞!”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如果郑素馨真的跟先帝当年“吃错药”有关系,那将他们盛家满门三百多口置于死地的元凶,就找到了!
吴老爷子听出了盛七爷话中的言外之意,心里一沉,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盛七爷和周怀轩的小厮周显白一起上了马。
“走吧。”周怀轩在前面淡淡说了一声,就纵马驰骋而去。
后面跟着数百玄甲深盔的神将府军士,都是骑着高头大马,彪悍无双,如风云雷动一样呼啸而去。
马蹄翻飞处,卷起阵阵尘埃,蹄声得得,震天动地,但是又整齐划一,听不到一点杂音,实在是蔚为壮观。
吴老爷子见了这番声势,再回头看了看正对郑素馨关怀备至的嫡长子吴长阁,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手下道:“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毫无意外,他的手下进去看了一下午,都没有看出端倪。
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将所有的东西烧得干干净净,碎如尘土,特别是郑大奶奶住的院子,更是烧得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就连一块完整一些的瓦片都找不到。
吴老爷子眯了眼,站在废墟前看了半天,才挥手道:“回去吧。这个地儿。都给我铲平了。改种庄稼。”
……
从吴家庄回到京城。已经是傍晚时分。
周怀轩抱着盛思颜在盛国公府门口下马。
他的马比别的马快得多,而且他的骑术也比别的人高明得多。
因此他们回来得比别人都早。
盛思颜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低声道:“怀轩,要不要进去坐坐?”
周怀轩笑了笑,“……等你娘出月子吧。我就不进去了。”
盛思颜有些失望,莹澈的凤眸里定定地看着他,花瓣样的双唇翕合了两下,但是到底没有再出声挽留。
看着盛思颜这样的神情。周怀轩着实难忍,他想了想,道:“我送你进去,然后我再回家。”
盛思颜眼前一亮,脸上绽开一个绝丽的笑容,那一股喜悦打心底里释放出来,让人无法拒绝。
周怀轩忍不住舔了舔唇,默默地跟她进了盛国公府的角门,一直进了二门,来到盛思颜的卧梅轩。
“大姑娘回来了!”
木槿帮盛思颜脱下大氅。
盛思颜要先去内室梳洗一下。换身衣裳。
周怀轩不用人招呼,淡然跟着盛思颜进了里屋的内室。
盛思颜一个人走到屏风后换衣裳。
可是她刚一褪下外面的貂皮长袄。周怀轩悄没生息地也转入屏风后头,揽过她细弱的肩头,砰地一声推到墙上,将她的双手往后摁住,迫得她挺胸仰头,然后他紧紧磨蹭着她柔软的身子,低头吻了上来。
他的吻急切又暴烈,长舌扫进她的唇内,不断吸取她的甜香和暖意,反复咬噬吮吸,将她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手更是不受控制地顺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在她身上揉捏摩挲。
盛思颜这一次很柔顺地配合着他,使劲儿踮着脚,主动送上自己的双唇,灵巧的舌尖不断配合着周怀轩,让他更加沉迷这个似乎永无止境的亲吻。
周怀轩实在是太高了,盛思颜就算是踮着脚也够不着,还要他弯下腰,弓着身子配合她。
这样的姿势,时间一长,他们俩都不太满意。
周怀轩吻得忘我,索性双臂一展,托在她的臀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让她的两腿挂在他的腰间,抵在墙上,再次狂热地吻着她。
他们吻得太过激烈,不可避免地,他将她的唇咬破了。
更加浓郁的甜香侵入他的唇齿间,让他火热到昏昏然的脑子渐渐清醒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这样托在臂弯,抵在墙上的盛思颜,长吁一口气,低声道:“……这就是我不想跟你进来的原因。”
他知道是不该的,虽然他的自控力极强,曾经有比盛思颜妖艳得多的裸女站在他面前,他也只不过一脚将她踹出去给他的手下围观……但是在盛思颜身边,他的自控力就是个笑话……
盛思颜一动都不敢动。她能够感觉到,就在她臀下,靠近周怀轩腰间的地方,有个火热翘起的东西,硬硬地抵在那里。——她就坐在那上面……
周怀轩将头扎在她的脖颈处,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将她放了下来,“你换衣裳吧。”说着,转身走出屏风。
盛思颜在屏风后头站了一会儿,感受到周怀轩难以言说的体贴和眷恋,她摸了摸自己同样火热的双颊,也觉得她再不能跟周怀轩私下里待在一起了。
再这样吻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就“擦枪走火”了……
盛思颜想了想,便挑了件如意暗纹粉紫云锦高领对襟貂皮长袄,一连串盘扣一直密密麻麻扣到脖子底下,很有修女样的禁欲气息。
从屏风后出来,盛思颜看见周怀轩站在她的拔步床前,看着床帐出神。
盛思颜一囧,淡笑着道:“怀轩,那我就不留你了。等我娘出了月子你再来吧……”
周怀轩闻声回头,看见盛思颜穿了件他以前没有见过的衣裳。
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琵琶盘扣,让他想起了第一次,他将她的琵琶盘扣全数拉脱的情形,眸光不由转暗,向她逼近了两步。
盛思颜看见周怀轩的神情。用手捂在胸口。有些吃惊地后退了一步。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裳,“这衣裳有什么不对吗?扣子很多,包得严严实实啊?”
周怀轩这才明白她挑这件衣裳的用意,唇边漾起笑纹。
他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她脖子下的那颗盘扣,然后手指往下慢慢滑动,在她胸前的盘扣间穿行。嘴里淡淡地道:“你这么多扣子,我只想把它们都拽下来……”
盛思颜霎时明白了周怀轩的意思,不由着恼。
她双颊生晕,斜斜抬眸,定定地看了一眼周怀轩淡漠平静的面容。
鸦翅般的长睫毛忽闪,嘴里轻轻哼了一声,掐云压花的青缎小羊皮靴子重重地跺了两下,“……登徒子!”说着,一转身,轻盈地向月洞门走去。自己掀开帘子,往外面去了。
周怀轩抱着胳膊。一手托在下巴上,看着盛思颜婀娜多姿的背影,默默地想:明天还是得来……
婚期是不是应该提前?——嗯,回去跟老爷子提一提。
他不会告诉她,包得越严实,其实越吸引男人……
……
盛七爷回到盛国公府的时候,周怀轩已经走了。
周显白听说周怀轩竟然已经走了,惊讶得大嘴巴合都合不拢。
盛思颜忍着心头的羞涩之意,淡淡地道:“你们大公子送了我回来就走了,有什么不对吗?——嗯?”她眯了眼,紧紧盯着周显白。
周显白被她的目光吓住了,忙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呢!当然没有不对!只是大公子老是这样白天走,晚上来的,实在太麻烦了……还不如……哎哟!木槿姐姐,你拎我耳朵做什么?!”
正是盛思颜的大丫鬟木槿听不下去了,过来一把拎住周显白的耳朵,道:“你这大嘴巴,再乱说话,切下来腌巴腌巴够炒一盘子了,估计比口条还耐吃一些。”
周显白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向盛思颜告辞而去。
第二天,周怀轩果然又来了。
“你不是说我娘出月子之前不来了吗?”盛思颜惊喜问道。
不过她没有问完,就被堵住了嘴……
周怀轩这一次虽然只是在盛思颜屋里坐了坐,但是走的时候,格外神清气爽。
盛思颜又要应付他,又要忙着过年祭灶、祭祖宗的事,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却也神采奕奕,游刃有余。
从吴家庄回来之后的第二天,盛思颜去了王氏坐月子的燕誉堂,跟她说了这一趟的发现。
当听说先帝的病很可能跟郑素馨有关,王氏又惊又喜,双手合什对天祷告道:“真是太好了!我们盛家终于还是等来了这一天!”
盛思颜又说了在郑大奶奶房里发现那紫琉璃睡莲的事,并且给王氏看那些从吴家庄带回来的干枯的睡莲。
王氏仔细瞧了瞧,道:“确实很奇怪。据我所知,紫琉璃应该已经绝种了,只是在古老的医书里有过提及。郑国公府有这个东西就够奇怪了,居然连吴家庄都有。——你有没有想过去郑国公府问一下?”
这正是盛思颜的意思,“娘,不会太唐突吗?”
王氏笑了笑,“郑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也许知道更多的事情。”
盛思颜点点头,跟周怀轩合计了一下,也觉得应该先弄清楚这紫琉璃睡莲的事,而且眼看那脱了水的紫琉璃,确实怎么也栽也栽不活了。
因此试着由盛思颜给郑老夫人送了个帖子,说有件事想问问她,冒昧打扰,问她最近有没有空闲。
过年的时候,当家的太太奶奶们确实忙,但是像郑老夫人这样的人,已经不用忙了,只要坐着享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