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呀!
上辈子打小就没了亲爸妈,虽然爷爷奶奶是很疼她没错,可到底是祖辈,不单隔了一层,而且有很多事儿她也不好叫老人家烦恼。及至她念大学时,爷爷奶奶相继过世后,尽管仍有其他亲戚在,可人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她总觉得全世界就她最孤单。
而这辈子,原身倒是父母双全,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偏偏……
幸好,她还有展易和肚子里的孩子。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红烧肉毛茸茸的小脑袋,俞小满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同它说道:“小宝宝还要半年才能出来,我都快等不及了。”
等不及看到自己和展易血脉相连的孩子,哪怕先前不喜太早怀孕,到了这会儿,她还是无比欣喜。
嗯,要是能生个威武强健的男孩儿就好了,没爱上一个人时,她觉得软软的小闺女更得她的心意,可如今她却只想生个儿子,而且最好是长得跟展易一般无二的。
……
……
而就在俞小满沉浸在未来的畅想中时,上河村俞家那头又出了事儿。可惜没等俞母找上同村的俞家老二,他就已经提前得了信儿,麻溜儿的收拾妥了家当,带上他媳妇儿,脚底抹油一声不吭的开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嗯,没错,说的就是我。
PS:编辑告诉我,明天换榜我有推荐。我觉得她言下之意是叫我恢复月初的日万,不过我假装没听懂。
#感觉自己特别机智!#

第57章

第057章
“咱们……真的要进山啊?”
“进山才有活路, 留在村里怕是迟早被俞承嗣那混蛋给坑死!”
山路上,一男一女两人正吃力的走着。
男的自是俞家老二, 他肩挑手提了一堆东西, 除了分家得了些许事物外, 旁的都是他媳妇儿赵玉兰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身畔, 赵玉兰也不轻松, 虽然绝大部分的重物都叫俞家老二拿了,可一些细软还是由她背着的。这会儿,她正半弯着腰背着竹篓子,一手拄着个粗树枝做成的拐杖, 勉强跟了上来。
赵玉兰娘家在离上河村还有段距离的枣儿村,那头是完全不挨着山的,整个村子的情况类似于下河村, 多水田少旱田。不同的是, 枣儿村那头有三四个大家族,赵玉兰娘家只是其中之一。又因着娘家家境不错,她未出阁时, 虽也常帮着家里做些活儿, 可到底没干过粗活累活。至于爬那么高的山, 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不过,想想村子里的事儿, 赵玉兰觉得,吃这些苦头还是值得的。
普通人的脚程自然不能跟展易相比,更别提俞家老二这回进山不单带了极多的东西, 还要顾着从未走过山路的媳妇儿。也因此,明明是天未亮就出发的,等到了目的地后,却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因着出门太急,两人都没怎么吃东西,偏山路难走极耗体力,这么一上午走来,不说又累又饿的,单就是提着心担忧附近出没的野兽就够他们吃一壶了。等眼瞧着荆棘围篱近在眼前,俞家老二才总算长出一口气。
“到了……”
再不到,他的小命都要丢在半路上了。
而那头山洞里,俞小满正在趁着展易出门之际,取了棉布来做袜子。其实,单纯的缝制东西并不是十分费眼,若是刺绣的话,那才叫既费眼又费心力。原身倒是挺擅长刺绣的,可惜俞小满本人耐不住性子,就算她继承了这项本事,却几乎没怎么做过绣活,只做最简单的缝纫活儿。
俞小满正低头忙活着呢,就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唤她,诧异的把手上的东西都暂搁在箩筐里,她起身走到外头看情况。
见她起身,无论是一刻不停歇的红烧肉,还是方才在打瞌睡的鸡蛋灌饼,都跟着一跃而起,两团毛茸茸就这么跟着走了出去。
院子外围的荆棘围篱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长得既高且密,可纵是如此,仍还是留了一些缝隙的。俞小满透过围篱的缝隙往外头看去,面上的诧异更盛了。
“二哥?”惊愕归惊愕,她还是先开了院门放俞家老二进来,当然还有跟随而来的俞家二嫂。
尽管曾经在俞家老二成亲那日见过二嫂,可毕竟就只见了那么一次,加上隔得时间有些久了,一开始她还没认出来。不过,自家二哥是什么性子,她还是很了解的,哪怕没认出来是二嫂,猜也猜到了。
“这是怎的了?二哥你怎么就带着二嫂进山里头来了?这不是才刚开春吗?山里头还危险得很呢。”
并非不欢迎她二哥,而是极度的不赞同。
其实严格来说,深山老林里头就没个安全的时候。这是相对而言,冬日里的危险性更大一些。事实上,冬日里进山,不但会遇到出来碰运气的野兽,更怕的是直接发生雪崩,再不然就是一脚踏空之类的。
若非完全熟悉山里头的情形,你根本猜不到哪块地方是被雪覆盖的土地,哪些地方仅仅是浅浅的盖了一层雪。要知道,这会儿仅仅是刚开春,离完全化雪还有挺长一段时间的。
瞅着自家妹子一脸不赞同的神情,俞家老二只能哭丧着脸跟她诉苦:“满娘啊!你以为二哥我想进山吗?我要是再不跑,只怕连人带骨头都要被吃得一点儿不剩了。我算是明白了,野兽才不可怕,有时候亲娘比会吃人的老虎还吓人!!”
俞小满一脸冷漠:“你才知道?”
“你还笑话我!”俞家老二既委屈又憋闷,想起上一回进山看妹子,妹子就一点儿也不盼着她点儿好,还说再不济搬进山里头来呗,结果……
一语成谶啊!!
委屈巴巴的俞家老二索性一屁股的坐到了院子里的地上。
尽管外头地上树上都是一片积雪,可这院子还是时时打扫的,几乎不见积雪,仅有的一点也是在不方便清扫的角落里。可即便地上并无积雪,那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瞧着自家二哥跟个小孩子似的同自己赌气,俞小满还能如何?琢磨着就算山路好走的时候,从村里到这儿,只怕也要走上两个时辰。这会儿,山路既不好走,二哥还背着这么一大堆的东西,还有二嫂……
“饿了吧?渴了吧?累了吧?”
心知自己惹到了二哥,俞小满很快就改变了语气,跟哄孩子似的同她二哥道,“二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先进山洞里,我给你蒸一笼白面馒头,再熬一锅的白米粥,配上一碟香辣鸡杂和泡椒凤爪。对了对了,年前的杨梅酒还剩了两坛,我给你开一坛解解渴?等吃好喝好以后,先在下头炕上歪一会儿歇歇,我家展郎得差不多太阳下山那会儿才能回来。”
“成!就这么办!”俞家老二瞬间屈服了,这旁的还没啥大不了的,这会儿他真的是又累又饿还渴,“你先给我一大碗水,我都快渴死了!”
得了,都这么说了,俞小满当然不能小气了。
回身进了山洞,她就着锅里的温水舀了一大海碗出来,又偷摸着往里头兑了些灵泉水,先给了她二哥一碗,又给了她二嫂一碗。才分完呢,两只小狐狸不依不饶的凑了上来,她只能无奈的又给舀了一瓢出来,倒在了两只的专用碗里头。
这时,俞家老二也看到了两只小狐狸,不过他实在是累惨了,等一大海碗的水下肚后,才略微缓了口气,指着两只小狐狸道:“我咋记得去年是一只来着?”
“对呀,去年是这只,它叫红烧肉。今年,差不多是正月初那会儿,它又带回来了个小伙伴儿,我给它取名叫**蛋灌饼。”俞小满丝毫不觉得自己取名有问题,又不是给孩子取大名,宠物名本来就是什么好玩起什么的。也就展易了,居然那般计较,明明平日里瞧着他对红烧肉它们很是嫌弃来着。
三两句介绍完之后,俞小满瞅着两只小狐狸乖乖的蹲在炕脚边喝水,便转身开始做午饭。
其实依着平日里,这会儿她只怕已经吃完午饭歇下了。可也不知晓为啥,她今个儿睡意不浓,且到了饭点也没觉得怎么饿,索性便由着性子先缓缓,想着等做完了手头上的活儿再做饭也不迟。没想到,才迟了那么不到两刻钟,就碰上了她二哥二嫂。
得了,赶紧做饭喽。
半锅子的白粥,十来个馒头,因着来不得发面了,她索性直接做了死面馒头。想了想,她又做了个鸡蛋炒木耳,切了两个冒油的腌青皮蛋,回忆着自己方才的承诺,又开了坛子,舀了一碟香辣鸡杂和泡椒凤爪。
那头俞家老二已经彻底缓过来了,见他妹子快把灶间翻个底朝天了,忙冲着她道:“不要酒了。好酒得有人陪着喝才好。留着,留着!等我妹夫回来了,咱俩好好干一杯。”
俞小满随口应了一声,瞅着粥和馒头都差不多了,毫不客气的招呼她哥一道儿摆碗筷端饭菜。
因着很多活儿素日里都是展易做的,加上俞小满本身也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使唤起她哥来,那叫一个不手软。不过,眼瞧着她二嫂也要过来帮忙,她还是婉拒了。开玩笑,这瞅着都快累瘫了,哪里还敢叫她干活?
还真别说,赵玉兰的确累得够呛,这也得亏她身子骨还算可以的,要不然连着一上午的山路走过来,没直接晕过去就算好的了。等饭菜上了桌,她拿着筷子都觉得自己的手在哆嗦,索性学着她男人的样儿,直接用手抓馒头吃。
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赵玉兰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菜,其实主要就是喝米粥啃馒头,旁的菜她是一点儿也没动。当然不是因为不合口味,而是她这会儿心里特没底儿,尤其见她男人瞅准了鸡杂鸡爪就啃,更是暗中瞪了他好几眼。
然而,她男人和她小姑子都是白目的,哪个都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就听俞家老二语气羡慕的抱怨着:“妹子哟,瞧瞧你家这伙食好的。二哥我跟你说,我这一冬日就没尝过丁点儿肉味儿!”
“我家展郎说了,吃不上肉怪男人没用。”俞小满一手拿了半个青皮鸭蛋,一手握着筷子捅蛋黄吃。
说起来,这青皮鸭蛋还是来自于下河村的,展易送野味去卖,偶尔也会带一些村里的特产过来。旁的不论,单就是鸭蛋和鹅蛋就拿来了不少,这不从初冬吃到开春了,还有大半坛子呢。
“妹子,我是你亲哥!”俞家老二好悬没被他妹子一句话给噎死,愣是连喝了半碗粥,才翻着白眼缓过来,“也就是我了,换成别人听了你这话,还不跟你来劲儿啊!”
“换别人我也不带说大实话啊。”俞小满吃完了半个青皮鸭蛋,又去挟鸡蛋炒木耳,一面吃着一面暗自赞叹自己的手艺半点儿没退步。之后,她又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两碗粥,这才搁了筷子。待抬头一看,她二哥正无言的望着她,“咋了?”
俞家老二为展易捏了一把汗,养个这么能吃的媳妇儿也是怪不容易的。
再一打量他妹子,他只惊呼道:“我说满娘哟!咋一冬没见,你就胖了那么多呢?瞧瞧你这腰身这肚子,你就快跟冯家那闺女一个样儿了!”
一句话黑两人,俞小满顾不得同情自己,先给素未谋面的冯家姑娘点了蜡。心道,难道自家二哥当初会被冯老六揍,就这张嘴,太欠了!
俞小满一脸呵呵的望着她二哥:“你知道我为啥一冬日就胖了这么多吗?”
“为啥?”俞家老二很上道的开口问道。
“因为我怀了孩子。”顿了顿,俞小满还格外诧异的反问道,“难道阿娘没跟你抱怨过,我正月初二没回门的事儿?就是那会儿,我发觉自个儿有身孕了,性子一来就没回门……话说,她真的没骂我?”
先是被妹子有喜的事儿给惊了一下,随后俞家老二就听得了后头那话,登时大汗:“骂没骂你我不知道,可她一定骂我了。”
“这是为啥?”
“因为过年我就没回去过。”俞家老二指了指方才他搬进来的家当,“你瞧,我做篾器的全套工具,你嫂子的所有嫁妆,还有分家那会儿我带出来的粗粮和旧褥子衣裳,我都一并拿来了。我告诉你,县里要招河工了,这不,我赶紧跑了!”
俞小满一脸迷茫,因为县里要招河工,所以她二哥就跑进山里了?瞧这架势,似是要在山里长住?这真的是在躲招河工,而非在躲某个被他俩同样称呼为阿娘的人?
好在这回,不等她开口发问,她二哥已经絮絮叨叨的说了个干脆利索。
“家里没钱了,彻底没钱了。连家里的老牛都已经找好卖家了,只等开春就卖掉……阿娘做梦都想跟着大哥过好日子,结果好日子没盼上,还得先替他凑出年礼节礼。”
“对了,我都打听清楚了,大哥镇上那个小宅子已经花钱买下来了,谁出的钱,你大概也能猜到吧?我还听说,他开春就要去那个啥啥书院了,反正我也不大清楚里头是咋回事,只知道单就是为了那个进学的名额,他少说也花出去了有二三十贯钱。”
“满娘你说说看,这考上了秀才公,没往家里捞钱不说,咋还更费钱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不了万,本章4K+ _(┐「ε:)_

第58章

第058章
为啥考上了秀才公, 没往家里捞钱,反而愈发的费钱了呢?
有着同样疑惑的人并不单单只有俞家老二, 最无奈的只怕就是俞母了。不过, 她到底没俞家老二那般沉不住气, 再说了, 这人活在世上也不一定非要盯着钱财看呢, 难道旁的就不重要了?
尽管过年那几日冷冷清清的,可其实出了那几日后,家里来往的客人就没断过。不说亲眷,就是村里的人, 也是一户不落的去俞家那头拜了年,包括里正家的人。
那可是秀才公啊!
虽说依着本朝的规矩,只有中举以后才能谋官职, 可正式的官位不成, 这不是还有小官小吏吗?像里正,其实连个小吏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官衙门为了方便管理下头的平民百姓, 给按的一个职位。既无权利更无俸禄, 偏一年到头的事儿还不少。可饶是如此, 想当里正的人依然挤破了头。
这么说吧,但凡俞承嗣有这个想法, 只要他愿意,里正这个位置能瞬间换人,上头都不带丝毫犹豫的。再不然, 他若是想去县衙门某个文书之类的小官小吏,也是容易得很,恐怕是今个儿动了心思,不出几日就能如了愿。
最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开办个私塾。别以为私塾就不赚钱,恰恰相反,尽管束脩通常都不算贵,可一年到头的三节两寿呢?就说俞承嗣好了,在考上秀才之前,每年的束脩不过两三贯钱,早些年花得更少。可每年送给先生等人的各色礼物,却不下二三十贯钱。
说白了,俞承嗣如今是不想放下身姿赚这个钱,只要他动了心思,一年下来,赚个一两百贯钱,那是轻轻松松的。
可谁叫他年轻呢?
翻过年也不过才二十有三,这个年岁搁在寻常人身上当然不算年轻了,可他是秀才公啊!哪怕费上个十年才考上举人,那十年之后他也年仅三十三。大好前程近在眼前,自然不会因着那些个蝇头小利自毁前程。
也因为俞家出了个秀才公,撇去正月开头两日亲眷之间走动外,旁的日子,俞家那就是没少过人。不单宾客盈门,这礼物自然也是不能少。
唯一的问题就是,俞家终究位于乡下地头,会上门来的,多半也就是乡里乡亲的,各家各户本身就没几个钱,送的礼物也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也有送贵重礼物的,只是那样,就直接送去了平安镇上的俞宅,毕竟既是要给秀才公送礼,自然就没有比当面送上更好的了。
甭管怎么说,俞母在过年那几日受的委屈,没过多少日子就缓过来了。甚至去年秋收那会儿,背着她说坏话的那两个婆子,尽管她事后也没确定究竟是哪两个,可大致的人选还是有的。只不过,她心目中的那几个碎嘴婆子,也都带着些许礼物来给她拜年了,且满口子都是奉承话,有些话说的连她都忍不住脸红了。
啧,不过是些小人罢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跟这种人有啥好计较的?真是跌了她秀才娘的身份!
对了,就是秀才娘,这是俞母如今最爱听的称呼。
忆起二十多年前,她刚嫁给俞父时,村里人都喜欢叫她贵顺家的、俞二婆娘。等后来,她生下了长子俞承嗣,又改叫她作承嗣娘。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承嗣娘”这个称呼为荣。谁不知晓,整个上河村就她生了个读书人,还不止一次的被先生夸赞格外有天赋。
而今,她成了秀才娘。
俞母最期待的,就是两年后的乡试里,她的承嗣再给她争口气,让她成为举人娘!
不对,乡试是在秋收过后,而这会儿都开春了,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只要再过一年半,她就可以成为举人娘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啥就有啥?
会有这个想法,倒并非俞母自个儿想通的。其实,即便她跟村里大部分的妇道人家不同,多了几分见识,可真要计较起来,她所谓的见识也不过是因为多去了两趟县城而已,能值当什么?
这些事儿,是俞承嗣告诉她的。
正月初,俞母很是受了一番委屈,尤其是正月初二回门那日。两个闺女都嫁出去了,且嫁得也都不是很远。去年冬日格外得冷,大闺女满娘不也是提前过来同她支会了一声吗?今年冬日要比去年好过许多,满娘肯定回来的。当然,她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嫁给了山民猎户的大闺女,她更稀罕的是,年前才出嫁的,嫁到了富贵人家的小闺女秋娘。
然而,这俩都没来。
要说秋娘还算是有理由,毕竟闺女既然嫁出去了,那肯定是要以夫家为重的,夫家婆婆病了,她少回一趟娘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俞母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尤其石家那头,该送的礼物一样都不落的送了过来。尽管送的多半都是精致的糕点果子,并不值当什么钱,可她觉得,这也是一份体面。自然,没过几日其他村民来拜访时,她也没少拿镇上的点心来显摆。
可满娘呢?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就知道是个靠不住的,人不来,礼也不来,没良心的白眼狼!!
所幸,没等俞母抱怨够,俞承嗣独自一人再度返村。
甭管是考上秀才之前还是之后,俞承嗣都极少回村子,每次回来住的时日极短不说,也很少同村里人打交道。就连里正那头,也就里正本人,他还会给些面子,其他人在他眼里皆如尘土。当然,他的教养还是有的,即便心里完全不在意,在面对村里人时,该有的礼貌和体面依旧不少。
只是这次回村,他却是有正经事儿要办的,特地没带上他媳妇儿,也是希望能跟父母好好谈谈。
而最紧要的就是先洗脑。
之前回村过年时,俞承嗣已经感觉到了他娘的不安,话里话外总是提及家里的钱不够了,又提到秀才能做哪些来钱的事儿。尽管直到最后俞母也没把话挑明,可俞承嗣又不是傻的,哪里可能听不懂呢?因此,这次回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他娘的观念拧过来。
“阿娘,中了秀才是可以办私塾谋小吏,可那都是小钱,一年到头最多也就两三百贯钱,换作白银也不过两三百两。您觉得多吗?”
“人人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儿子年岁还这般轻,哪儿能眼光那般短浅呢?旁的不说,就说我媳妇儿的堂哥,他不过年长了我五岁,如今已经是六品官了。一年下来,单是冰炭孝敬就值当万八千两的银子。您是觉得儿子不如他?”
“眼瞅着下届科举也就一年半多了,只要我能进明德书院,一准儿就能考上举人。到时候,哪怕只谋个七品官儿,一年的孝敬只怕也有好几千两了。”
“您仔细琢磨琢磨,是算计那一年两三百贯的钱,还是盼着一年能进账个几千两银子?再说了,这官儿是越当越大的,您想想……”
这还用想?傻子都知晓该怎么选择!!
只费了小半日的工夫,俞承嗣就成功的说服了俞母,俞父那就更简单了,直接交给俞母去劝服就成了。至于俞家老三,谁又会把他放在眼里呢?
待双亲都赞同之后,俞承嗣又详细的跟他们解释了明德书院的情况,从最初的建立者,到如今的桃李满天下,再到出身对于一个科举出仕的人来说有多重要,等等……
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通,最后归在一道儿,只一句话:
要钱。
明德书院跟那些传统的私塾、书院是截然不同的,除了在本朝声名远播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里的名额有限。这么说吧,除非有人退出,不然就绝不招收新人。而所谓的退出,主要指的是科举入仕,一旦通过乡试成为举人,便算是自动离了书院,当然本人仍可以顶着书院的名头走动,师兄弟之间也常有联系。而另一种退出就不那么美了,多半都是自知科举无望,主动离了书院,像这种书院那头并不限制,却严禁顶着书院的名头走动,先生也好同窗也罢,皆不会承认与之相识相交。
俞承嗣运道好,先前因着搭上了丈人那边的线,同书院里的几个学生品了几回茶,倒也攀上了点儿交情。当然,深交是谈不上的,就算他自个儿愿意,人家也懒得理会他。可读书人嘛,颜面还是要的,只要俞承嗣愿意做东,碰上年节之日,又恰好有空的话,人家还是愿意来赴宴的。
几回下来后,倒是叫他得了个消息。
明德书院那头,有人心生退意,只是光退学太划不来,便犹豫着是否要叫族里人来顶,可族里偏没有合适的人选,毕竟那明德书院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因此,那人从年前犹豫到年后,尚未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