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还真有康熙的人在暗中盯着卫氏的,康熙连敬事房那儿都立了档了,怎么会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只是因心里不忿,就由着梁九功安排,任由她继续做个下等宫奴。让人暗中盯了一个月,没见任何异常,康熙还以为就这样了,这件事算是翻过去了,也嘘了口气,把人手给撤了。那些人手,可是康熙花了大力气的,怎么能浪费在一个宫奴身上?
卫氏不知道,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今日会让自己担足了惊吓,也会害了许多人,这还不算,还会让康熙更加不待见她。
卫氏在单间里待着,也有人伺候着茶水,就是晨起还没用饭,还有人端了饭过来。只是卫氏摸不清路数,茶水不敢喝,那些饭菜,那可是自己好久没见的好东西了,不过,她也只能干咽着唾沫,不敢吃。只是到了最后,这嗓子干的,连唾沫也没有了。
总算,梁九功来了,卫氏像是看到亲人似的,差点儿就扑上去了。这热切的,让梁九功差点儿就泪奔了,还好咱家是去了势的,不然的话,就卫氏这样子,还真讲不清楚了。
梁九功忙让边上的嬷嬷扶住卫氏,才对门外拱着手有请。原来外头还有一位白胡子老老头,这人也是那晚给康熙护卫的太医,也算是一事不烦二主了。
等这人进来,给卫氏仔仔细细的把了脉,才对梁九功郑重地点了点头。梁九功知道这表示卫氏真的有了身孕,且日子也估摸着对得上,就笑着对老老头说了:“还请宋太医去给万岁爷回话,咱家这里还有事情要忙呢。”
那位宋太医一拱手,也就出去了,从进来到出去,竟然没有开过口。
而梁九功笑眯眯的对着卫氏道,“咱家到了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了,还请您海涵,日后等有了说法,一定给您去赔礼。现在,还请您跟着咱家挪挪地方,早点儿安顿下来,对您,对您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个好事不是?”
这话一出,除了卫氏,屋子里的人都惊住了,这话说的,不就是承认那是万岁爷的种?那这卫氏以后不就是主子贵人了?他们是万琉哈氏和兆佳氏的人,自然不用上赶着奉承,不过幸好幸好,刚刚也没有刁难。于是个个在边上陪着笑脸。梁九功看了心里直摇头,这些人摊上这个事情还这个样子,殊不知,等下有几个留得下命来。
卫氏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只是说道:“梁公公,可容我去收拾收拾东西?”这人才一听梁九功的话,就知道心里想的事情成了,她原本就不习惯奴婢来奴婢去的,这下索性就说上我了。
虽然在心里鄙夷着,一个宫奴,能有什么东西,没得耽误咱家的功夫,可梁九功在面子上还是相当圆滑的,“要不咱家拨个人替您去收拾吧。万岁爷还等着回话儿呢。”
不提这儿墨墨唧唧的,只说皇后那儿还在坤宁宫等着消息呢。
芳仪今儿个早起就开始费神,就是膳食也用的不畅快,虽然被身边人逗了开怀了一下,压住了晨吐,可这会儿脑仁子却一抽抽的疼。李奶嬷看着心疼,就张罗着要传太医来看看,芳仪只是不准,只让几个小宫女给她揉捏太阳穴。
芳仪闭着眼睛,想着今日的事情。撇开卫氏那里先不谈,只说自己对丹若说的话,自己这个身子的额娘和姐姐听了会遵从吗?不要又去欻多老爷。
摊上这样的额娘和姐姐,芳仪也只能徒呼奈何。虽然几次敲打,可却依然如故。再要下重手,却是不能够的。谁让这是古代,重孝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虽然自己是国母,国在家前头,可是那人没犯国法国礼,自己就得以家礼敬着。而若那人犯了国法国礼,自己还得受拖累。
除了这个,还要重规矩,重宗族,重血亲,还要讲究体面讲究名声这些那些的,都有人看着,就是康熙也不能随性处置自己的宫妃,更何况自己对上娘家父母呢?稍有不妥,就有人来非议自己的名声。这些东西,自己虽然可以置之不理,可是还关系自己的儿子们,还有承祜的名声,胤礽的名声。而承祜,是太子,储君,更是不能有一点儿差错。不然,那些刀笔书生的诟病已经让人吃不消了,还要想着会不会沦为日后那些兄弟们的夺嫡武器。就连那个历史里头,元后难产,都是废太子胤礽的缺点,生而丧母,实为不祥不孝再想着自己今日忙着把丹若摘出来,也算借着这个机会把人送了回去,可估计赫舍里福晋和舒穆禄少福晋不会念着自己的好,反而会心存抱怨吧?想到这儿,不由想起康熙十一年那会儿,自己把那个庶妹妹送了回去,后来这个额娘进来质问自己的事情,不由苦笑。
虽然那时候凭着股子气,置了福晋的难堪,后来福晋服了软,派了芳颖递降表,可是中间那段日子里,还是有人鼻子尖,嗅出了不对味儿,生出了多少妄议,又有多少猜测?幸而后面出了几件大事,把那些人的眼光业引开了。
那这回呢,这两人又会如何?虽然自己犯不上同她们计较,也不会同她们置气,可是老这样也挺烦人的。要不,同景阳谈谈?让他越束自己的福晋?可是,自己实在是不想同景阳谈芳颖的事情,这样实在是太残忍,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是同噶布喇说说吧,这人虽不着调,耳根子也软,但是终究在朝堂上混的,再借着额鲁和长泰,也会起点作用吧?
正文 222 各就各位
芳仪闭着眼睛,感觉到给自己揉着的手停了下,接着换了双手,还以为是小宫女手累了,换人了,也没在意。只是这人力度大了些,倒比前头的那姑娘管用,不由舒服的哼哼了两声。就听见那人说,“看来朕的这门手艺还没生疏,伺候得皇后娘娘还算满意?”
芳仪听着是康熙的声音,就知道那话儿来了,不然,康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内廷。忙睁开眼睛,阁子内已经没有旁人了。芳仪手上拉住康熙的手道:“那可是我天大的福分呢,怎么会不满意的?”说话间,回头冲这康熙笑着。
如今的芳仪,虽不是那十六七岁花骨朵般的清新,但来自上一世的风华观念,二十多岁,却是年华正好,正是女人最好的时光,再加上这些年的中宫高坐,那股子雍容华贵,就是那国色芳华四个字,也无法说得尽。这回眸一笑,神色柔和,倒是让康熙晃了晃神,原先要说的话,就先搁在一边了,“夫妻之间,说什么福分不福分的?倒是你,头上不爽利,怎么不去传太医呢?”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歇会儿就好了。这会儿去传太医,倒叫人当回事。”芳仪也不瞒着康熙。
康熙心思一转,就明白芳仪顾忌的什么了。今儿早上闹了这么一出,虽然皇后见机快,马上安排着压了下去。可宫中骤然严了的规矩,总让人会猜东猜西的,若皇后再传了太医,就更添话舌了,再加上等下要跟皇后商量的事情,又是个说头。可以禁了奴才们的嘴,可禁不了他们的心,再说了,可还不只是奴才呢。再又一想,皇后现在的不适,恐怕就是因为今儿个操劳太过,心里几股子气就一涌了上来,有对皇后感激的,怜惜的,愧疚的,也有对别人恼怒的,记恨的,叹了口气,道,“总是太烦劳你了。若不愿传太医,朕就帮你再揉揉,等下再睡上会儿,若还不管用,还是传太医来看看才妥当。其他的,朕倒要看看”
说话间,康熙就又要上手。芳仪倒是想让人揉揉来着,可是她这会儿心里还等着那事呢,只能先牺牲一下。“可不敢,仔细您的手,等下别拿着笔杆子打颤,那御案上的折子可等着呢。”
“这可是小看朕了。朕可是开惯硬弓的。”
康熙嘴上说着,却也想起了那些政务还等着呢,确实不便久留。终究一狠心,转到芳仪身前,正对着芳仪,面带愧色,道:“卫氏有了身子,太医验看过了,三月有余。”
这话没头没脑的,但未尽之意,康熙知道芳仪必能明白。芳仪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这话不好接,说恭喜?康熙怕是没这个心思,反而有恼怒吧?再说了,康熙现在说这个,可不是为了声恭喜的,芳仪也就静静的等着。
康熙也没让芳仪多等,“朕让人先看着她了。只是,你看,让她安置在哪儿?”
芳仪其实早就有了打算了,即便今日康熙没有问她,只是来告知卫氏以及接下来的安置,若不合她心中的想头的,她都要想着劝上一劝的。
“皇上可是折子批多了,连人都记不太清了?这卫氏,不是翊坤宫惠儿妹妹那儿当差的宫人吗?自然还是安置在那里的。前些日子惠儿妹妹让这人服侍您,这才几个月,您怎么就忘了呢。惠儿妹妹也是个会顾看人的,那时候的张氏,惠儿妹妹不就是顾看的很妥当的?”
几句话,就把那日的事情给抹平了。
康熙只是一时没想到,这会儿听芳仪这样一说,顿时点头,而且,现在也不待见纳喇氏,把这些不待见的人归在一处,也不错。康熙心里感念着皇后,替他如此费心操劳,看向芳仪的眼光就更柔了,“又让你操心了,朕实在是…”
芳仪也不等康熙把话说完,“这话怎么说的,皇上跟我可是夫妻一体呢。”芳仪不余遗力的坚持给康熙灌输着这些有关于“信任”“夫妻一体”的思想。
“是这样了,说这些,倒是朕生分了。”康熙终于笑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芳仪瞅了个话缝儿,就对康熙说了自己把丹若送回了府的事情,还对康熙老实的交了个底,“今儿个把宫里的规矩肃了肃,但也怕真有不懂事的奴才说些什么,叫她听了去。她一个小姑娘,虽然谨慎,但我却担心她少了见识,管不住耳朵。索性,乘着她今儿还没踏出坤宁宫去,我就等着开了宫门,把她送回去了。也算是对她的保全。”
这话也是叫康熙知道,丹若今早还没出去与人接触,就被自己看住了,自然不会听到那些不该听的,让康熙放心,不要想着那什么什么的。而且,即便日后外头有什么妄言,也不用归结牵连到她身上。
芳仪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起丹若拜别自己的时候情景。那时,自己还嘱咐了她一句话,“我还有句话嘱咐你,你是个明白的姑娘,这宫里的忌讳都有人教了你,这自己的嘴啊眼睛啊耳朵啊,都要管好了。”希望这姑娘能听进去,就是在自己额娘面前,也不要多嘴。
康熙点点头,也算是把这件事给揭过了。又说了几句,康熙就要走了,也不让芳仪起身,反倒把芳仪按在榻子上,让她好好歇着,说是等晚膳前再来看她。
只等康熙出了门,芳仪又竖着耳朵,听着声音都走远了,才舒了口气。芳仪没有那么白圣母,若康熙不想留着卫氏,芳仪当然不会伸手救人的。可既然康熙想留着人,那芳仪也就要想着有利的安排才好。把卫氏安排在纳喇氏那里,倒不是芳仪吃饱了没事干,想来个遵循历史什么的,她可是有盘算的。
小纳喇氏的那笔账,芳仪是一直记着的,且不管是小纳喇氏自作主张,还是她替纳喇氏干活,芳仪总是要收拾她或者她们的。不管这两人是真要好还是假要好,纳喇氏现在才被康熙收拾,自然要收敛一点儿,只能借着小纳喇氏出头,而小纳喇氏身份地位背景都差,儿子也没有站得住,自然要依靠纳喇氏。现在,把这个卫氏插在这两人中间,会不会起一些化学反应呢?答案是肯定的。
卫氏身份太低,她是辛者库罪籍,原没有被皇帝收拢的可能的,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更不可能留在自己的身边的。现在,卫氏变成了纳喇氏的人,那这个孩子,自然是要被纳喇氏收养的,而且卫氏又美貌。这些,都是小纳拉氏心里的钉子。而小纳喇氏现在也一点点出头了,也不可能替纳喇氏争宠了,即便再怀孕了,也不能把孩子养在纳拉氏身边了。再说了,纳喇氏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不出小纳喇氏开始一点点的伸出爪子了?
这些乱其八糟的堆在一块儿,这里头的互相忌惮,互相利用又互相算计,能少得了?这样的联盟,又能长到哪里去?不要到最后联盟变成对立,那就不错了。至于卫氏,大概也有些本事的吧?那个历史上,这人最后还成了良妃,据说还跟康熙有个虐恋情深啥的。没有些聪明与手段,怎么会从个罪籍爬到那个位置的?虽然可以说是因为康熙看着儿子的缘故,可是,就真的是这样吗?
有了这些算计,芳仪自然是要出手的。而且,康熙也会记着她的情,念着她的好的。
不过,大概是现在芳仪目的达到了,心里有些轻松,这脑子也就开始神游了。关于卫氏和老八的事情,上一世有很多野史,有说这卫氏在浣衣局,因怀孕时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又差点儿把孩子生在洗衣盆子边上,失于调理,身子才那么弱。在芳仪看来,身子弱不弱的无法考证,但在宫里,大着个肚子,直到要生产了才让人发现,这个可能性,无限趋向于零啊。还有说,卫氏如何优雅,如何出尘若仙,如何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这叫芳仪来说,也有太多的水分。这一个罪奴,还要忙碌干着差事,谁来培养她的优雅,谁来教她琴棋书画,而她又哪来的时间学?当然,若是康熙宠幸了以后再学,大概也有,但是过了最好的学习的时候,要学会,容易,要精,太难了。
芳仪还在有的没的玩着自问自答的游戏时,就听见有人在外头通报:“娘娘,奴才小顺子有急事要请娘娘示下。”
咳,真是的,才闲了会儿芳仪也不睁眼睛,只是点了点头。马上,身边伺候的人对着靠着门站着的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得了指示,才开口道:“宣”
而这一刻,在另一处的卫氏还在干坐着。好一会儿,才又等到梁九功过来了。梁九功来到卫氏跟前,打了个千,才要说话,没想到卫氏抢在了头里,问道:“梁公公,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好?”
正文 223 一切为了金贵的脑袋
卫氏原本只是暂时被安置在一个妥当的屋子歇着,既然那档子事情被确认了,就不能疏忽了。梁九功是领着皇命操办此事的,等把人带到这儿,又着妥当的人照看着,就去回复皇命了。等对这人有了个正式的说法,梁九功才又过来操办。
没想到才一进来,就被卫氏拦着问了她的东西,梁九功心里不舒坦了,这怎么说话来着?难道还怕咱家吞了你的破烂?而且,这人惹出多大的乱子,还一点儿都不自知,只惦记那些个破烂。可不都得慢吗?还得等“清理”了那儿呢。
梁九功是康熙身边第一大红人,连一般的宫妃都是要奉承他的,就是皇后也是对这他客客气气的,何曾被人这样待过。即便是他懂得隐忍,面上从不错了规矩,这会子也有点撂脸子了,“想是那儿混乱事多,一时耽搁了,还请贵人放心,咱家手下的小子们都是在万岁爷身边服侍惯了的,虽然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倒也不会昧了您的金玉。”
这一看似矛盾的话,其实是狠狠刺了下卫氏。皇上身边服侍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还仔细着你这罪奴破烂是宝贝?
卫氏其实并不是不会听话音儿,相反,她是宫奴出身,比那些正经满洲姑奶奶更会看人脸色,听着这梁九功不阴不阳的几句话,知道是把人给得罪了。她是知道这梁九功在乾清宫里的地位身份的,虽然自己现在身心俱疲,又有着牵挂,但还是忙着要描补赔罪。只是毕竟心慌意乱,又实在是担心,这说出来的话也就不讲究了:“我原不会说话,给梁公公赔罪了,还请梁公公不要见怪才好。我原是下人,哪有什么金玉,只是有件要紧的东西,跟着我时间长了,原也是个念想。其他的,没了就没了。”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没了就没了”,真把咱家的徒子徒孙当成捡破烂的了?有心再要刺这人两句,可是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自己还赶着办完这趟差事,赶回去伺候万岁爷用膳呢。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咱家也算是照拂过她的,又为了她这上半晌劳碌了这许久,却落了这几句话。给咱家等着梁九功也不多说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赶着领人奔往翊坤宫了。到了那儿见了纳喇氏,传了圣上的口谕,把人交给了那位,连个封包都不接就走了。这些举动,自然又引来了好一番猜测。
梁九功回了乾清宫复了命,又是跟着康熙身边小心伺候着,只等着康熙也歇晌了,才关照殿里当值的小太监们,把皮子绷紧了,仔细伺候着,有什么事情跑麻利点儿知会自己,才出了来,去往自己惯常歇息的屋子里。
只是才出来,就看见一排小太监们在外头恭敬的候着,并不敢发出一星半点儿的声音,心里就是得意,看咱家调/教的小兔崽子们,还算不错眼一错儿,就落在其中的一个小太监身上,不由又想起了卫氏那个恶心人的话,说到:“魏珠,你这趟腿,可跑得够快的。”
这个叫魏珠的小太监平时挺机灵的,嘴又严实,才被梁九功早上带去永寿宫的。原想着只是个小太监,但是胜在嘴严,要是万岁爷留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若是万岁爷放心自己这块儿的人,这人日后也不会出去嚼舌给自己添乱子。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倒真的活着回来了。却不知自己那时随**待的事情,这小子可办好了?
这魏珠听着被点了名,忙上前打个千,道:“还请谙达恕罪,只是那儿也实在人多事多的,小子等好久才瞅了个空子把事情办妥了的。这就回来晚了。谙达,这可真不赖小子,您老人家好歹疼疼我,就饶了奴才这一遭吧。”说着舔着个脸又是作揖又是告饶的,到真把梁九功给哄乐了。当着这么多人,梁九功也不能细问,当下挥挥手,也就算罢了。
直等梁九功走的没影子了,这魏珠才归了班位,好好的站着,想着这一回历劫归来,好容易才保住了自己这颗人头,心里就一阵子发凉。自己这颗脑袋,在别人眼里或许连个夜壶都比不上,可自己却金贵着呢,一定得好好护着,让它安生的长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成。再一想到今日这祸事都是那阉货给自己挑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后来正好这阉货随手指了个活计给自己,而自己也仔细,发现了不对,又因为这金贵的脑袋还算聪明,凭着这个不对找了个好靠山,这金贵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呸,那阉货是阉货,自己也是阉货,凭什么自己这个阉货就任凭那阉货这么对待?那种危险的差事凭什么就指派到自己身上?自己一定得想法子爬上去原来,今儿个梁九功挑了魏珠办差,只是魏珠见了那架势,心里就惴惴的。等到了地头,虽然场面已经按着皇后娘娘的吩咐给控制起来了,魏珠等人并不能听到些什么,只是这人是机灵的,见着那个声势就知道不好。等进了间屋子,看着宋太医给一个美貌的宫女把脉,然后又点了点头,而梁谙达又是那个样子说话,魏珠的心就瓦凉瓦凉的,看来,自己这次是卷入了要不得的事情当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等梁九功带着人走了。这魏珠就转开了心思,不管如何,得让自己这脑袋长得更牢靠些才好。这宫里,除了万岁爷和太皇太后娘娘,也就是皇后娘娘了,嗯,虽然皇太后娘娘也是极为尊贵的,但其实要论管事,还是比不上皇后娘娘的。自己平时对着皇后娘娘那儿也是很殷勤的,每次万岁爷让自己传个话送个东西什么的,自己都是跑着去的,皇后娘娘的人对自己也很和善。刚刚进来时,这人看见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太监顺公公,现在,这人也不管梁九功让自己替那人收拾东西这回事了,就凑到顺公公那里表心迹了。
小顺子因为谨记着皇后娘娘的话。本来也没怎么搭理这个魏珠的,可听着这人一个劲的凑近乎,又想着这人也是万岁爷贴身的小奴才,若真有心,有时候倒是比那个梁九功便宜,再一听到这人要去给那个卫氏收拾东西,就转开了心思。小顺子能成为皇后娘娘的臂膀,自然是个心眼多的,听着卫氏还想要那些东西,也就仔细起来。他和梁九功的立场不同,考虑的事情也不同,只想着仔细地探探那个卫氏。就对着魏珠笑着说,“既然梁公公派了你的差事,你还在咱家这儿磨唧什么,还不快去仔细~办了?等完事儿了再来陪咱家说话解闷儿。”
这魏珠一听,心里大定,就知道以往的表现没白费蜡,而才刚的那车子唾沫也值回来了,听听,等下还来陪顺公公解闷说话,等下还能说话,就还会喘气吧?于是就欢快的应了,颠颠儿的“仔细”办差去了。
这一“仔细”,魏珠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炕席下面,桌子底下,等等等等,不一一而叙,却什么也没发现,正在沮丧的时候,忽然一拍脑袋,真是只想着小命了,其他的事情到想差了,于是就翻开了卫氏的铺盖卷儿细看。
其实,就算是真的查不出什么异常也没什么,这也算是卫氏的一种底细。只是这会儿魏珠铆足了劲就想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别说,真就叫他发现了什么。这魏珠仔细察看,就发现那枕头有点儿开线了,顺着这开线处摸进去,就发现这枕头瓤子里头还真藏了样东西。拽出来一看,这个荷包。打开荷包,里头是一个团的死紧的细绢团。这细绢团得很实,而细绢本身又轻薄,一展开,倒是很大一张。
魏珠发现这个,手就有点儿抖,再一看外头,并没有人过来,才仔细看着这细绢。这细绢上头。正反面都密密麻麻的画上了,只是到底是什么,自己却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