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几层意思,承祜没有细说,胤礽也没再问,兄弟俩都明白,可又都不能讲得太明白。作为皇子阿哥,那是一种不能宣之于口,却又实实在在存在的与生俱来的隐痛。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承祜现开口转移话题了,笑着对弟弟说到:“说到那个银子,上次那个尚之信家产的事情,吐出来的银子,不入内务府,交户部充饟,倒是能解用兵之用呢。”
这事说的是五月份的事情,那时,言官议奏侍郎宜昌阿、巡抚金侨查看尚之信家产,说是贪了赃银八十九万之多,而且里头还牵涉到害杀一个富商沈上达,应斩;郎中宋俄讬、员外郎卓尔图及审谳不实之侍郎禅塔海应绞。康熙就允了。最后追回的,不光那贪墨的八十九万两,还有其他赃银,共计一百五十万两之多呢。其实,朝廷官员贪墨的事情,康熙是知道的。那个范承勋贪墨受贿的本事,就连康熙都惊讶,可这样的人,还被九卿察举清廉官。虽说,这多少是看在他爹范文程的面子上,但也可见,康熙对于这个上头,并不是很苛责。可为什么,落到那几位身上,就那样了呢?这哥俩儿知道,那几位,可是明珠一派的,而平藩,乃明珠之大功也。
所以,这会儿,承祜把这事拿出来说,一来是想活跃一下气氛,二来也是安慰与自我安慰。胤礽果然深知哥哥的心思,马上笑嘻嘻的对哥哥说到:“可不是。这一下,就有了好多银子呢。胤禛听了,还直拍手叫好,说是就该把那些贪官儿办了,把他们的家给抄了,这样户部就能多出好多银子呢。我看他那时,兴奋得都冒汗了。”
哥俩在这说东道西的。而作为皇后的芳仪却领着人去探望了佟妃。小公主去了之后,佟妃就病倒了。芳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些怅然的。同为母亲,自然是知道丧子之痛的。不过,也只是怅然而以,在这内廷里头,没了孩子,芳仪看过太多了。就是自己,也几次三番的差点儿着了人家的道,这里头,佟妃又岂是干净的?
只是,芳仪还得去探望安慰佟妃。这可是作为皇后娘娘的责任。只是,佟妃对这个并不怎么领情。女儿去了,佟妃心痛,看着皇后娘娘过来,想到皇后娘娘儿女众多,怎么能不难受?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养子,还曾是她的养子呢。
病中的人,都有些歇斯底里,对着芳仪,态度上就不怎么样。可现在佟妃丧女又在病中,芳仪跟她计较,倒有点儿失了身份。只是,芳仪的大度,在有些人眼里,就变了味道。就有些闲话传了出来,说是小公主太弱,那是在娘胎里底子打得不好。而佟妃刚一怀孕,就晕倒过。
这些话,都不敢大声地说的,就是连宣妃也不敢借着这个话题来跟皇后娘娘说事儿,毕竟,那时是在为太皇太后娘娘持斋祈福呢。而且,这样说话也是没有根据的。后来回宫,那太医什么的可是伺候得好好的,就连后来整个儿孕期,都是给照应的好好的。
可是,这话传到佟妃耳朵里,就让佟妃给当了真了,认为指定就是那样的。不光如此认为,还觉着,后来孕期里头,指不定就是皇后娘娘动了什么手脚,让这孩子就更弱了。是了,这李太医不就跟皇后娘娘走得近吗?
至于皇后娘娘为何要对付佟妃肚子里的那块肉,佟妃也觉得掌握了根源。自己娘家,现在在朝堂上可是风光着呢。而且,自己娘家还是万岁爷的外家母族。要不是自己那时年纪小了,这皇后,还不是自己的?自己有跟万岁爷有着打小的情谊,要不然,这些年自己犯了错儿,万岁爷也不是轻易的就原谅了自己了?所以,自己怀了身子,可是对皇后最大的威胁呢。
到了后来,就连小公主的病殁,佟妃也能联想到皇后娘娘身上了。这女儿虽然弱些,可怎么会连满月都没有撑过去?连她皇阿玛一面都没见着?是不是皇后又在里头捣得鬼?肯定是的了。自己因为坐月子,没怎么防备,没想到那人连女孩儿都不放过。可为什么呢?一定是自己的女儿才刚出世,就得了万岁爷的心。看看那些赏赐看些东西,说要说万岁爷不宠爱这孩子,那指定是瞎了眼了。那女人,是怕自己这孩子盖过了她那女儿的风头吧?
一定是这样的。这佟妃,就越想越恨。就想着跟万岁爷哭诉一下,可是万岁爷还没有回京。佟妃这心就煎熬着,可是这样一煎熬,倒是让她自以为清醒起来了。这事情,还不能就这样告诉万岁爷。这些年,万岁爷让那女人哄住了,轻易不会去怀疑那女人。而自己,也没有证据。这话说了,万岁爷指不定就认为自己是胡乱攀扯。这样一来,自己非但报不了仇,反倒会让万岁爷不高兴,让那女人看了好戏还得了意。不行,不能那样,自己得好好筹划着。
都说,仇恨也能给人以力量,而因为这样的力量的支撑,佟妃的身子,倒是很快的好了起来了。
VIP卷 309
芳仪倒是不知道佟妃现在的心思。这会儿,她可是在筹划着,怎么能让康熙带着她出巡呢。
康熙就是喜好出巡的。以前三藩之乱时还好些,为了朝政也好为了省钱也好,只是在京城周边逛逛,后来就越逛越远了。这两年,更是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不在紫禁城里。南苑西苑,汤泉,京畿,东巡,蒙古,可着劲儿的跑。现在,又打算南巡了。
别的地方还好,可是南巡,却生生的抓住了芳仪的心。来这个朝代,已经二十多年了,就是嫁进宫中,也快有二十年了。芳仪从不晓得,自己原来比骨灰级的宅女还宅,就宅在这个皇宫里头。可现在康熙要去南边,芳仪就怎么也忍不住对故土的思念。
现在,魔都大概连滩涂都没有吧?可是苏州、杭州、镇江、南京,等等等等,总可以去看一看吧?那些,也有故土的气息的。那些吴侬软语,自己也是会说的。上一世,自己做的不着调的事情很多,其中,就有和姆妈阿爸一起,在杭州的满陇桂雨下,品着西湖龙井,顶着满头桂花,却硬让人唱弹词开篇。现在,只是这一想,心就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也热了起来。
康熙回了京里,政务更加繁忙。只是自从上回太皇太后娘娘病倒后,这娘娘的身子,就不太爽利了,所以圣上只要在宫中,每日必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在太皇太后娘娘跟前承欢。而佟妃刚刚没了孩子,也要多去看看。这样一来,每日里在坤宁宫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芳仪虽无所谓康熙的宠幸,可是与康熙的相处时间变少了,势必会连带着距离远了,而且,自己的几个孩子,还要与阿玛多多在一起才好呢。
这样,就让芳仪想随扈的念头更加强烈了。原本,芳仪还有些迟疑的。毕竟,孩子还小呢,才四岁,芳仪担心孩子们吃不住舟车劳顿。据说,康熙将会六下江南的,自己等孩子再大一些也等得。可现在芳仪是看出来了,太皇太后娘娘用了最土却也相当有效的法子。那这样的话,随扈,让自己和孩子与康熙有更多的时间待一起,也是个好法子。而且,离开了太皇太后娘娘跟前,那些时刻绷紧的心神也好放松一些。
芳仪还没想出怎么与康熙提出这事情,就听得俩大的儿子说了,这南巡的车驾所过已经定下来了,随扈人员也差不多了,这俩孩子自然是伴驾的。芳仪一听,也就顾不得了,就直白白的向康熙说了。这还不算,连多少年不用的撒娇讨好都用上了。
康熙看着皇后这样,就乐了,“怎么着,朕的皇后,怎么跟朕的胤禌阿哥一个样子?这要是被胤禌看见了,看你还有脸在她面前说她顽皮撒娇”
这话一说,倒真的让芳仪脸红了。芳仪本是没把康熙当作亲密爱人,所以情人间的那些小情调儿自然是用得不顺手,现在这样子,倒真是有几分跟女儿一个样子。只是这样被康熙说了,倒是让芳仪羞恼了,一把把康熙推倒一边去,自己扭着头,有点儿下不来台。这个样子,倒是让康熙朦胧了。
310 不想友情出演
芳仪这会儿正坐在得月楼上。没错儿,是苏州的得月楼。芳仪真没想到,这辈子,她还能有机会离了那个四方城,还能这么轻松的坐在了酒楼里,还能离故土那么近。上一世,苏州离魔都那么近,一张火车票,一个多小时,她就能在太湖泛舟,在得月楼品碧螺虾仁。现在,虽然魔都还没有影子,可毕竟能靠得那么近了。
坐在这边,不用干什么,整个人就好像做梦一样,总觉得一闭眼,往边上一靠,就能听到母亲笑骂道,这么大的姑娘,也没个坐的样子,是不是昨晚又熬夜了?
值了,不枉她在得知康熙南巡时,死乞白赖的一定要跟着。
康熙也没有料到。以往他出巡,皇后都是在中宫镇守的,从没有说过什么。康熙也习惯于如此了。当然,康熙身边也不会没有女人服侍的。可这一回,皇后却郑重地向他提出要随扈的恳请,倒让康熙一时间有点儿不习惯了。
不过,康熙在不妨碍朝政大事的时候,也是愿意满足一下他敬重的皇后的想头的。现在中宫稳固,皇后随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康熙这一点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多了。因为那个几个小的,他自己也不放心就这么搁在宫里头。所以原本随扈的名录,就一变再变了。
原本,太子殿下和三阿哥,皇上总是要带在身边的。至于二阿哥前一段时候让他有点儿皱眉,所以想晾上一晾。偏生,三阿哥真是懂事贴心,倒是在人后为了这二阿哥求情了,太子也在边上帮腔,也就让康熙又把这二阿哥加了进去。要说,自己这几个嫡子,还真是没话说了。太子就跟他心目中的储君一个样儿,这就先不说了。这三阿哥,虽说性子有些骄傲,可他就爱看着儿子略昂着头的样子,这是他身份当得的,天子嫡子,可不该就这个样子?更何况,他知道这三阿哥的心实在是个好的,对于自己同母兄弟妹妹护着不必说了,就是那个小五儿,也护得好好儿的。就是对于二阿哥,其实也很有手足之情的。虽然性子不对付,可从不对这个兄长耍阴的,有什么争执,都是当面来的,争的最多的,也就是在校场猎场了。而在自己面前,却从没有过上什么眼药之类的,还时常为二阿哥讲情。偏偏这些若在人前,也能拨个好名声。可这个骄傲的性子,偏不屑于此,往往都像这次一样,在人后使力。
康熙既然要把几个小的都带着,当然也就知道皇后也会心疼惦记小五的。这和皇后一说,皇后也笑着说:“既然这样,也就别只留下小四儿一个人在书房里了。冷冷清清的不说,不是还有说读千本书行万里路来着?”
得这下就齐活了。
其实,这可是芳仪心中所想的。自己随扈了,这宫里的宫务,就得暂时让妃子们领着。佟妃才生产不久却有失了女儿,要好好养着。这宣妃,在康熙眼里是个胡闹不懂事的,芳仪自己也不喜欢这个人。剩下的,就是惠妃和荣妃了。这两人也是一路过来的老人了,治理宫务也是当得,自己没有理由不用他们。
芳仪才要越加小心了。以前自己不理事时,好歹还在宫里,万事逃不过自己的眼线。可现在出门了,总有够不着的地方,别让人趁机作些什么事情下来。所以,自己才让俩大儿子对康熙提一提,把这二阿哥带上。明着那些荣耀就不说了,可其实,也就是对惠妃的威慑。她那儿子要跟自己一路呢,要是这人在宫里不老实,这路上车马劳顿出个岔子什么的,可不好说啊。而且,就是明面上头,芳仪也是有小算盘的。二阿哥武力不错,好像史上说是得了军功才腰杆子更壮实。那现在,这人还是少年,行事幼稚,而一路上被自己大儿子二儿子对比着,还能得了康熙多少圣心?
至于带上小四儿,又是完全不同的算盘。这小四儿从小在宫外头,与康熙没有多少时间相处过,现在这样等于卖荣妃一个天大的好处。这荣妃,在宫里与惠妃共掌宫务,又是惠妃的死对头,剩下的,还要说吗?
一路上,康熙带着几个大的,倒是勤于政务,体察民情,明察暗访当地官员,当然,也不忘寄情于山水的。太子跟着皇上,已经很能帮得上手了,三阿哥虽然还未涉政,不过却一点就通,相比之下,这二阿哥就有点儿朽木的味道了。真要说起来,还真有点儿冤枉。这二阿哥今年也不过是十三岁,有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其实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只是,三阿哥自小就天分出众,其实连太子都有点儿比不上他,而太子也时时把朝堂上的事情跟他说,所以那些也不陌生。因此上,太子明晃晃的挂在那儿不说,就是比他小上两岁的三阿哥,也是珠玉在后的,这才显得他的不堪。
这些也就不说,康熙也没心思这样去教他,而在游山玩水时,即兴作诗赋词,偏又是二阿哥的短处,更是让康熙暗自摇头。唯有兴致所至,那些侍卫去猎些野物时,二阿哥才兴奋的表现下。而每每这时候,太子不说,只是温和的看着,就是三阿哥胤礽也不同他去抢,就更让康熙心中感叹了。
康熙这边是公务夹带着私玩儿,而芳仪这边带着几个小的就是纯玩团了,当然,胤祉、胤禛也是跟着皇后的。虽然帝后一路一直在一起的,却也并不妨碍。康熙或摆仪驾,芳仪就凤驾呈列跟着。康熙鱼龙白服,芳仪也就富太太打扮,带着侍卫扮的随从、近侍作的家仆,自己闲散着。一路过来,康熙公务上也顺畅,更觉得比以往更有滋味儿。
就像现在,自进了两江地界儿,康熙就兴起,变成了京城来的富户儿,而自己就成了金太太了。这会儿,金爷带着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自有事情忙碌。而金太太带着几个小少爷自然就出游太湖,中午依约来这儿得月楼了。
这江南,与京城的风气不同。京里头,还不像清朝后期那样礼教日渐严重,满人大家格格出门游玩也是挺方便的。可这江南本就前明遗气浓厚,又是汉人仕族众多,所以大户人家的闺女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已婚太太,出个门,也是车架随从,轻易不再外人面前露脸的。所以,金太太就一身旗装满口京片子,才省得人指手划脚的大曰世风日下。
只是即便如此,在得月楼里也是包间又是屏风的。包间外头,随从伺立,让人轻易不敢靠近。包间里头,家仆环绕。就是小二上前招呼,也自有体面地家仆出声应对。这幅气派,让人一看就是北边儿来的大户,让人不得不小心伺候着。那些不上调儿的人物儿,也不敢轻易打主意。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些时候,金太太也不急着点菜,只让小二上一些出名的苏式点心给几个小的点点饥。也不要小二推荐的绿茶瓜片什么的,只让上了干净滚烫的白水。金太太自然是根据后世的医学理论,孩子小时不宜饮用茶叶咖啡等物。三胞胎及胤禛一向如此,胤祉开始虽然觉得奇怪,可一路下来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有那小二暗自稀奇。
金太太原本早上也有些累了,这会儿一边歇着一边透过窗户看景儿,还能听着几个小儿女叽叽喳喳的趣言,日子真叫惬意。可就这样的惬意,并没有维持多久,耳边就听得楼外下头的一阵吵扰。一会儿,却又听到了转轴拨弦三两声了,过门儿一转,就听见吴语开唱。还真是有人在外头唱评弹。
三胞胎最是活跃,就是好奇要瞧瞧,金太太最是宠孩子的,就让家仆抱着举高临窗看个稀奇。一转眼,看着胤祉也是满脸好奇,却又拘谨的样子,就再让人把胤祉、胤禛也抱过去看了。只是一会儿,外头围着的人多了,渐渐卖唱的被挡住只闻其声了。小孩子们本就听不懂这个弹词,只是看个好气而已,这会儿看不见了,就有点儿不乐意了。瑞嘉就过来磨着额娘,要到跟前儿去看。可惜,金太太虽然宠孩子,却更担心孩子的安危,只是不许。
眼看瑞嘉等人撅着嘴,金太太却还是不松口:“不成就是不成。你们要真是喜欢听这个,回头让你阿玛找人上处所儿唱给你们听。要不,就让你阿玛带你们去书院听。”
这里的书院,可不是读书人读书的地方,而是类似于说书戏楼子的地方。当然,任何地方都有三六九等。这书院,有高档的,文人墨客仕子清流聚会的场所,让人趋之若鹜、附庸风雅不谈;也有中档,一般人去听个曲找个乐谈个买卖;更有那暗娼私寮子,或布置得风雅或流水人家,只为那皮肉买卖的。
小孩子相当会看眼色,见额娘真的不松口也就罢了,现在看不见也就减了几分稀奇,也就不支愣到窗边了。可是金太太这边倒是有疑问了,这是卖唱,不会去书院吗?就算不去那顶尖儿的,可一般的书院挂个牌儿也行啊。卖唱卖到得月楼跟前,却有点儿稀奇。要知道这得月楼可是历经了明清不倒,自是有些个手段的,怎么会让人在它跟前卖唱的?
只是金太太心中虽然有疑惑,却又没有打听的意思。她只是来缅怀故土的,可不是来演《康熙微服私访记》的。
不过,金太太知道,既然有了这个奇怪处儿,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戏肉了。果然,不一会儿,下面就骚动起来,不用看的,只用听的,好一出纨绔子弟调/戏卖唱女的戏码就开演了。金太太两辈子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狗血无比的情节,可真在眼皮子底下,却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虽然这不一定是戏码而是真的,可金太太如今见惯生死,血是冷的,只担心万一真是演戏,自己玛丽苏了一把,指不定卷进什么怪事情里头了。现在,眼前可由这好几个小不点儿呢。
只是下面的紧急却是真真的,闹到了现在,既没有什么义胆侠士挺身而出,也没有什么咆哮教主状若疯狂。难道真是自己猜错了?金太太还是有些个心软了,只是一扫怀里男装打扮困惑地望着自己的瑞嘉,还是狠了狠心。非但没有派人过去解难,反而让鹤儿把窗户关上。省得听得心烦。
可没想到着窗户一关,隐约就听见有人声往这得月楼过来。不一会儿,就听见,包间外头有纷杂的脚步声,而且,明显的不是小二的脚步。这人声到了包间门口,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仓皇,“各位爷,行个好儿,奴家被坏人追赶。不敢指望各位爷搭救,只盼各位爷能指个地方让奴家躲个一时半会儿的。奴家,奴家求求各位爷了。”
金太太在里头听得真真的,不愧是卖唱儿的,这小嗓子,可真是好听啊。可惜,这回踢到铁板了,这些随从能跟着金爷从四九城里出来,又能让金爷放心守着金太太跟几位小少爷,怎么会就被这芭蕉带雨给放倒了?这一众人,就像没听见似的紧紧的守着门口,并不搭理这落难的西子浣纱的女。
这女声还在苦苦哀求。这回倒真有人回答了:“走开少在这儿啰噪。扰了主子的清静,不等坏人来了,我就先让你知道个厉害的。”
这冷酷的声音,倒是让那女声噎了一下。只是还不肯罢休。听到这儿,金太太已经是彻底歇了心思。这要是个心慈没有疑心的,指不定就上当了。要是个心思慎密却好奇心重的,也会让人进来。可金太太却不打算与这两种人搭边,虽然看破其中漏洞,却一点儿没打算入瓮。
这磨蹭着,就见纨绔少爷赶了上来,就要与那女子拉扯。而那女子却又想让随从做挡箭牌,只往人后躲,还想瞅冷子跌进包间里。
这般吵闹,让金太太不悦不说,就是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些?金太太三胞胎胆子大,又有亲生额娘在边上还好些,胤禛想着要照顾额娘和弟弟妹妹,也是努力的哄着几个小的。这胤祉却有点儿失措了,眼看着小脸儿就挂不住地要哭。
这下金太太火了,招了鹤儿说了几句。这鹤儿就扬声对外头的随从说到:“赵一大哥,你们是不是想要领板子?太太被吵得不行,你们就只管杵在外头?不管什么人,拿棍子打开轰走。要是再吵闹,一并把这得月楼也砸了。什么破楼,把不相干的人弄过来恶心客人”
外头随从得了这话,哪有还有等着的?原先不动,只是吃不准里头主子的意思。这下子,就要开始发威了。而就这么巧,这地月楼管事的带着小二们赶过来了,做好做歹的,就把人哄到外头去了。
而后这管事的在包间外头赔礼,说是扫了客人的兴儿,这今日的酒菜全由楼里请,这还不算,还说要出了局票,去边上比较出名的书院请了女先生来作为赔礼。
鹤儿得了金太太的话,道:“得了。原以为得月楼是个好的,却没想到这么不上台面儿。要不是跟咱们家老爷约在这儿了,咱们太太早就走人了。哪个要你们请客,咱们家难道还拿不出这几个银子?少在这儿费话了,让咱们太太听得头疼。快走吧。”
这管事的摸不准这里头的来路,可这话出来,却也不敢在多罗嗦了。只能打着千儿的走了。今日的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那边可不是他敢得罪的,还是把这事禀报东家为上。
这才清静了会儿,就听见外头赵一等人的请安,“二少爷来了,给二少爷请安。”
原来是胤禔过来了。胤禔一进来,就先给金太太行礼,“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在宫里头,二阿哥要称皇后娘娘为皇额娘。出来了,按着京里规矩,庶子一律称正室为额娘。金太太皱了皱眉,这胤禔怎么没跟着金爷自己先过来了?不过也先赐了座儿。
这胤禔虽然跟胤礽较着劲儿,可在金太太面前可不敢放肆。忙先说了,原来金爷还有事情没完,只是不想金太太久等,就先让自己过来报个信儿,也来陪着额娘说说话儿。
对于胤禔做这种跑腿儿的事情,金太太已经是不稀奇了。也就温言点头,只是眼光一转,就打量起这胤禔身边一个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