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这会儿才知道,冯紫英这会儿已经不在城郊军营混了。也不知道冯唐是如何运作的,这小子现在已经成了羽林军千总了。别小看这个才从六品的千总,那可是能面圣的羽林军。
只是林靖哈哈一笑,“还不快给上官行礼?”说着,就作出个大刀金马的样子,架着胳膊比了比。
冯紫英完全没有爱护弱小这个概念,不留余力的打击到:“得了,要做我上官,你还得等着呢,你可别忘了你那是待补,没准等你补着了,冯爷我早就闯出名堂经了。我比你大方,到时候,我不用你行礼。”
边说边打量着林靖,道:“啧,还上官呢。哎,我说,这些日子,你该不会都没长个子吧?就你这样子,还做侍卫?日后,到底是你扛枪,还是枪扛你啊?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可骑得了马开得了弓?不成,就冲着你叫我声大哥,咱可得好好让你练练。”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地凑到林靖跟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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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一路独行
林靖与冯紫英并没有在茶楼久坐,说了会儿话,另约了下回,就结了帐。冯紫英只把人送到了荣宁街,两人才分了手。
林靖进了府门,一路走还一路想着才刚冯紫英神神秘秘说地事情,是有关沈淑的。
沈淑此年已经于仕途上大进了一步,沈淑虽然在他们这一群人中年长些,可也还不及弱冠,可如今竟然已经是乾清宫二等侍卫赐带刀行走了。刚刚冯紫英故作神秘地也在于此,还告诉林靖,可不能听沈淑才是个二等的,他还兼着个副领的职位。若是林靖顺利补着了,那就有可能在沈淑手底下混日子了。别看平时沈淑那样,可操练起他那几个人可狠着呢。
冯紫英边说还边挤着眼睛,“沈大哥御下甚严。若你真到了他手下,就你这样的,你看你沈大哥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你混着,还是拼命操练你?”
对于这种玩笑话,林靖也不过是笑过算过,想来冯紫英也是,林靖心惊的是新皇对沈淑的看重。只是想到那一年,沈淑还说要去求了四皇子,林靖慢慢咂吧出了味道。
可是,帝王的看重,可不是那么好得的,而且得了,更要小心谨慎。
林靖微微摇了摇头,沈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事情他能不知道?完全不用她在这儿杞人忧天。思绪不由转到沈淑的另一件事情上头,沈淑今年腊月要成亲了。
沈淑比他们几个都年长一些,等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算得上晚了的。只是林靖却是吃了一惊,听到沈淑要成亲那会儿,自己有点儿震惊,有点儿不舒服。
林靖可不是什么“蠢白”少女,自己这是什么反应。自己当然明白。这并算不上什么爱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地好感而以,毕竟,以沈淑那样的人,又对林靖那样照顾,没一点儿好感,才是奇怪了呢。
可是,既然决定走了这样的一条路,这些丝丝缕缕的心思,趁早就要掐了。其实。自从穿越于此,无论自己是以男还是以女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注定应该无法如上一世一般。与有情人、做快乐事。作为男子的,那是不必说了,那作为一个庶女,更是身不由己了。
林靖该是庆幸,只是在最早的状态下。在好感的最初,让自己发现了,让自己还可以运用理智,把那草芽拔个干净。
这一世,自己注定是要一个人走的吧?
等林靖回到自己的书房,那些个被她理智设定为该屏蔽的东西。已经从心底收拾了起来了。就连碧草兰草等这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林靖身上的人,都没有发现主子有什么不对。
就着碧草的手洗漱更衣,坐下来。端起兰草奉上的茶水,耳边听着碧草的转播,说是宝玉如何闹到老太太跟前,如何闹着要去见秦钟最后一面,送他一程。老太太如何点头,又是给了几十两的烧埋银子。如今。府里都在赞,赞宝玉的念情,赞老太太的仁慈。
林靖问了一下,知道府里都说是秦家的老奴来报的信儿,并没有提罄儿的事情。林靖点点头,罄儿还不错,能明白自己的想头,做事也算得法,再调教下,倒是可以让他不再拘着小厮的身份了。
说话间,林靖看着一边小柜上搁着两样东西。碧草见了,忙过去拿了过来,“主子才离了府。宝二爷那儿的袭人姑娘就追了过来了,说是宝二爷特意给主子您留的东西。这位袭人姑娘还真是个没架子的,跟守门的蔡婆子都能说好一会儿的话。后来又去探了探咱们姑娘。”
林靖心中一动,忙让碧草仔细说说。
原来,袭人在院子门口说了一会儿话,被那才婆子不阴不阳的来了那么一句,也不见恼,连面色都不改一下,反而应了个是,就往林黛玉屋子去了。弄得那蔡婆子也暗里对她翘翘大拇指。
在姑娘屋子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碧草倒是没怎么去打听,到底碍着姑娘呢。只是袭人在那儿并没有坐得太久。出了姑娘那儿,最后才是来林靖这儿,把那两样东西给了碧草,说是宝二爷的一片心意什么的。
碧草说完,撇了撇嘴,道:“人家都说,这府里有两大贤惠人,一个是老太太跟前的鸳鸯姑娘,一个是宝二爷跟前的袭人姑娘,离了这两人,老太太跟宝二爷屋子里就得乱套了。那鸳鸯姑娘如何,我还不知。就今日看,这袭人姑娘做事也是个没章法,着三不着两的。”
碧草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下来,等着林靖发问,也想让主子看看,自己也是会想事情的,才不是主子说的一根直肠子通到底。
只是,碧草停在那儿,林靖像是完全没发觉似的,端坐在那儿继续喝茶,眼睛都不向自己这边飘过来。
原本想要拿乔的人,现在反而被人拿乔了。碧草是个藏不太住话的,停在那儿,可生生憋屈死她了。等了一会儿,终于问林靖,“主子啊,您都不想知道奴婢为啥说那些话吗?”
林靖被碧草这样子给逗笑了,果然这丫鬟就是个宝啊,“想啊。你这不是要说了吗?我等着听呢。”语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这让碧草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主子给逗弄了,虽然不知道哪一处的话让主子开心了,但主子开心就好。
碧草悄悄地翻了个小白眼,继续说道:“您看啊,这袭人姑娘,说是说给宝二爷办差急着过来,却在院门拉拉杂杂说了那么通子话。要去看咱们姑娘,可也得先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妥了才是吧?这不该先来咱们处,把东西给了,再去姑娘那儿吗?”
“哪有领了主子的话不做,先尽着自己的?这是一。再有,拿着这些,去探望姑娘,最后这些东西又不是给姑娘的,这多尴尬呀?”
“扑哧。”林靖还没说什么,兰草在一边也绷不住笑了。
碧草横了兰草一眼,“怎么?不是这样吗?反正若是我,我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很是很是。所以你是我的碧草,她才是宝玉的袭人。”林靖忙撸了撸碧草的顺毛,“你也知道人家那是贤惠人。贤惠人,做事怎么会那样没有章法?”
碧草只是性子直,不喜欢那些屈里拐弯的算计,可现在林靖把话说得那样白了,碧草眼睛猛地睁大,“主子说那是她故意的?故意那样,那是为了什么?”想了想,“这,这,咱们姑娘病着,去探望却是空着手,倒是记得急急地给主子您送东西。这不是让咱们姑娘对宝二爷有意见吗?咱们姑娘那是什么性子,我就不信,她们在一起混了这么些年还会不知道。哪有这样的丫鬟?这还叫贤惠人?”
可不止这点呢,林靖想着在宝玉那儿时,袭人那字字句句的坑,不由好笑,就算袭人不挑拨,自己跟黛玉也近不到哪儿去。
不过,袭人这一出,不管她想头是如何的,这目的,倒是有几分跟自己相似。林靖看了眼桌上的那两件东西,自己倒是好借用一下。
虚指了下那两样东西,林靖转头对兰草道:“你去看看姑娘。今儿个身子是如何了,可有胃口,吃了什么,睡了多久。再把这两样给妹妹,就说是宝玉差人送过来的。我让妹妹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留着。”
兰草眼睛一亮,忙应了个是,拿着桌上的东西就出门了。碧草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再一转弯,不由吸了口气,“主子,您这是存心让姑娘跟您和宝二爷起嫌隙呢?这日后。。。。。。”
别人倒还好说,这样送东西过去,只会想着那是安慰人,帮着宝玉回旋一下。可以姑娘来说,大概会认为这是去打脸的。姑娘本就跟主子生分,这,真的好?
“哪有什么日后。姑娘长大了,虽然跟宝玉情同手足,但那也只是情同手足,并非真手足,总要避开些。至于我,她待见,或者不待见,还能改了咱们这林姓?”我倒是想改呢,只是天不从人愿呢。
不一会儿,兰草就回来了,说是姑娘说了,那是宝二爷“特意”送给哥哥的,自己怎么好半路劫了人东西?还说,日后哥哥自己找到了好东西,不要忘了妹妹就成了。
前面的话,还在林靖意料之中,这最后两句,那是?
不管林靖心中怎么想,林黛玉的病倒是很快的好了起来。才好,黛玉就往老太太那里去了一回。而后,老太太也没再提搬屋子的事情。
老太太没提,王熙凤倒是提了。这花了有小半个月,终于给林事兄妹收拾出了个跨院。
林靖、林黛玉,以及那些家家口口,算是暂时安顿下来了。
这一日,林靖又上外头办事,路过东直门大街热闹之处,略一拐弯,倒是一居所,颇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林靖问了一下地名,眉头皱了皱,随处走了走,停在一处宅子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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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2不必给脸
这处宅子,那乌漆大门看着宽厚,铜门环粗沉,门檐高挑,虽门钉暗亚,可猛一见,就颇显出几分气势。
林家福一看这儿,以为明白了,忙上前问道:“大爷,这宅子大门紧闭,没听见什么人声,您看,这门槛地缝儿处还有些青苔杂草,不像是经常有人走动的。要不,奴才去牙行问问,兴许就是空置想卖的。”
林靖摇了摇头,“哪有这么麻烦,你去敲门问问。”
“这?”林家福觉得,这事情有些不靠谱,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一事有一事的门道,有心要劝着些,只是看见林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又吃不准个路数。再一想,大爷那般小的时候,就那么有主意,也是这般样子,办成了多少事情?这回,保不准又有了什么主意。
也不过敲此门问个话而已,确实没什么。林家福心中想着,手上已经开始扣着门环了。
门环沉重暗哑,声音却能传出去老远。好一会儿,就听见一声苍老的应话,“来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远远走近的踢踏脚步声,又是一会儿,“吱呀”一声,门上的小门开了,一个老苍头探出了半个身子:
“你们有什么事情啊?”
林靖只是站着不动,林家福看了,忙上前跟那老汉哈喇。林家福试探着表达了想买宅子的想头,却没有说就此处,只是想老人打听,周围可有什么宅子要卖。
老汉摸着下巴想了想,才说未有所闻,帮不上什么忙,让林家福上别处在打听打听,或直接找牙行去问。
林靖笑着听着,像是此事全与她无关。只是这眼神总是在老人身上脸上扫过,耳朵也仔细地捕捉着老汉的话,细细分辨着口音。
林家福听这话,就知道这宅子没戏,人家根本没打算卖,可看着主子丝毫未有离开的想头,只能再追问道:“老人家,我在外头看着,您这儿像是空关着很久了,不知是否有转手的打算。”
老头忙摇着手。笑着说道:“你是想要买这宅子?那可是晚了。”
“啊?晚了?”虽然这宅子还未及细看,也未必就一定合适,可听着晚了。林家福觉着总是有点惋惜。
“可不是晚了,都晚了好些年了。”老头哈哈笑着,原来刚刚是说着俏皮话。
又唠叨了会儿,才整明百白了,这宅子前些年已经易过一次手。只是现在的主子也不曾住这儿,就这么空关着。老头原是先头宅子住家的下仆,现在跟着这宅子一起归了现在的主家,平时只是做些看门打扫之类守着宅子的事情。这宅字里还有几个都同他一样。
林家福待要问问现在的主家,商量着是否能转手之类的,这下老汉就一问三不知了。
林靖倒在边上笑了。对着老汉一拱手,“如此,打扰了。多谢老丈。”
等林靖等都拐出了巷子,再次来到了喧闹的大街上,余人都再未把刚刚那事搁在心上。看中个宅子,没买成而已,多平常的事情。只有林家福心中还存着疑惑。自家主子怎么就刚好拐到了那处,随便走走。就碰上那么一处?
只是,主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主子不说,他也不乱打听,这么些年下来,他早已明白得很了。
林靖在东直门大街闲逛了一会儿,最后停留在了一处酒楼,正是京中出名的引凤楼。
引凤楼,看着生意还是那么好,帝皇更替好像跟它没什么关系,不由让人感慨一下这商家的好手段,因为,当年它身后的靠山,早已风光不再了。
罄儿上前只是报了一下冯千总的大号,马上有机灵的伙计上千带路,这次,林靖终于踏足了以前未曾上去过的三楼。
因林靖还在孝中,冯紫英等虽然想着好友一聚,却还是要顾忌的,今儿个见面的只有三人,冯紫英连宝玉卫若兰等都没叫上。
林靖到的最早,未许,沈淑也来了。这人,比之当年,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模样,只是那脸上对着林靖的笑,未曾变过。林靖心中抖了一下,就马上被控制住了,如风过水面,虽有痕,却不停留。
这一次,只有茶,未有酒,三人却聊得很尽兴。过后不久,林靖身边多了个吴教头,教导林靖骑射。虽不指望林靖练出什么名堂经来,但总不好挂着侍卫的名头,连马都不会骑,弓也开不得。况君子六艺,本就有骑射一说。
只是,这事情被林靖的新老师朱先生听去了,又吹胡子又瞪眼睛。这位老先生也不讲究什么避讳不吉,前些日子就让他三日一上门,这会儿就硬生生拗成隔日上门听课,还有一大堆的作业。朱先生如是说,既然林靖有精力旁鹜,那课程紧一些也没啥。
于是,林靖过得比高中生还累。只是,这个身累心累,却比以前的日子快活多了。
林靖辛劳着,快活着。人,也有如雨后的春笋,开始节节窜高。只是,这身材,也跟那竹子一般,只往高度里窜,不往横度里长,弄得原本有些担心的林靖,心里安慰了不少。裹胸布也很好很强大,虽然累赘难受,但这么些年下来也习惯了。只是可惜了上一世的70c,不过,这一世若真长成那样,呃,别说70c了,哪怕70a,就够喝一壶的。那样的话,她非得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才能解释,那两团是肥肉,虽然那两团本身也只是脂肪。
林靖痛并快乐着,可日子就如那道沪产名菜——响油鳝糊,有油有水,有鲜有腥,有荤有素,却总不忘要撒些胡椒面儿,刺激一下味蕾。
这一日,林靖从朱先生处回来,回到跨院才换了身衣裳,就听见外头人报,说是东府里的小蓉大爷求见。
林靖让人快请,话音才落,这贾蓉也不等碧草给他打帘子,自己掀了门帘进来了。才踏进来,就对着林靖深深一鞠,“见过林表叔。”
林靖对贾蓉的印象谈不上多坏,人总会同情弱势的,虽然这人也是个纨绔,可林靖没听见过他犯什么大错,可这“扒灰的扒灰”,却足以让人同情。只是,对于这人跟贾蔷那么点子腻味,咳,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是那次一同见证了宝玉袭人之事,贾蓉对林靖倒是很亲近,这会儿语气也透着亲热,先是感谢了那日给东府里报信,又是感谢林表叔能去照应着秦钟。
林靖不想平白占人感谢,况且,有时候,有些东西如糖裹耗子药,哪有那么多好便宜让人占?
林靖只把这些事情往宝玉身上一推完事,况她也说的是实情,这是好人还是坏人,都由宝玉做去。
贾蓉见林靖如此,忽然低头一笑,“还真让蔷儿说准了。”说着又抬头对林靖道:“宝叔是怎么样个人,我明白,表叔您也明白。这情,我自然是要念他的。只是若没有林表叔在,他们未必能想起给宁国府报信。说实话,我是不在乎这些,也落得看好戏。只是表叔的好心。我不能不记着。”
这贾蓉说的相当直白,虽然以死者为大,并没有提起半点儿不是,可种语气,没遮没拦的,把那些不喜表示得清清楚楚。林靖吃惊于这人在自己跟前的坦白,这与那年在宁国府里的演示,真是完全不一样。
林靖的吃惊,贾蓉也看得明白,“我知道表叔是什么样的人,而且,有些事情,哪怕我拼命去遮掩,又岂是能遮掩得住的。无非是换得人当面不说罢了。我又何必在表叔面前费那些心思?”
只是,这人说了这些话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份情,我记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了。幸好,我这人也皮厚灌了,只记着罢了。再有,往后我也不会再请林表叔什么戏啊酒的。咱们不是一路人。我已经是烂了臭了,没得带坏了表叔。若有人借着我的因头,表叔很不必给我面子。我也没什么面子好说的。”
若刚刚只是吃惊,这会儿,林靖应该说是震惊了。这人,说话可真不留一点儿余地,只是透过那些表面上的不客气,见到的,却并非见恶。
说了这些,贾蓉就站了起来,笑着要告辞了,“也就是跟表叔说话痛快些。平时我可不是这样。”踏出两步,忽又想起什么来说道:“听说表叔在买宅子?能搬还是搬了吧。不知表叔听没听过,咱们这贾府除了门口那两个石狮子,就没有干净的了。没得带累了你们姓林的。”
林靖这会儿已经被这贾蓉刺激得cpu重启了,忽然很失水准的接了句,“那你呢,你怎么不做些什么?”
贾蓉回过头,忽然一笑:“我就是个没志气的。且乐一日,便一日。”
林靖连喝了两盏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回缓过来,别人的事情,自有别人自己操心,她连自己都操心不过来呢。
才驱逐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头,林靖正打算快点儿去背书,等下还要去遛马,啊啊,这日子真是容不得人发呆。
只是,才拿起书,就又有人报:琏二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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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3只是玩笑
荣国府,荣禧堂,正房,王夫人正在屋内坐着,手持一串儿念珠,闭着双眼,默诵一遍大悲咒,数一颗佛珠,好一会儿,才把功课做完了,才亲手把那已经摩挲得莹润亮泽的念珠收起来。
才吃了口茶,就听见人说薛姨太太宝姑娘来了,王夫人脸上带出了笑意,“快请!”
门口站着侍奉的赵姨娘忙给来人打了帘子,薛姨太太笑着走了进来,“算着你大概是做完功课了,不曾打搅了你吧?”
“这是什么话?”王夫人忙让人快坐。薛宝钗也上前给姨妈请安。王夫人又是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好话,又转头似真似假的埋怨着,怎么这段时候来了稀了,到让自己惦记着呢。
薛姨太太扯了扯嘴角,心里有话,却没有说什么。
那日林靖把薛家拉出来打比方后,薛姨妈自觉脸上无光,有心想要搬走,最后还是被薛宝钗给劝下来了。若立马就搬,不就应了人家的话了?搬肯定是要搬的,可也不能急着这一时半会儿。
薛姨太太听了劝,等火气过去,才想明白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搬不得,倒不是女儿说的那些,而是落在宝玉身上的事情。
如今听王夫人这样说,心里自然是有些不舒服,那日自己这个好姐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帮自己,只是再想到儿子女儿,这不舒服也就有硬生生地给压下去,只说是自己家里事情多。薛姨太太看了看妹子,笑着道:“我可没你的好福气。家里那一大堆事情都等着呢。好在还有宝钗帮着,不然还真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了。”
王夫人哪里听不出这个意思,忙拉着宝钗过来夸奖,“还真是个能干的。我只羡慕你母亲,养了你这样贴心能干的姑娘。”说着又转头要说什么。可看见还站在门口伺候着的赵姨娘,脸色就沉了沉,道:“我这儿不用你伺候了。且先下去吧。得了空,也别尽顾着嚼舌,老三那一身不像样子的,你这做姨娘的夜不知道给他拾掇拾掇。倒像是咱们府上容不下庶子似的。”
赵姨娘满脸通红的下去了。才离了正屋,四处看了看,见没人看过来,就朝着那处狠狠地啐了一口。想了想,又往后窗绕过去。
屋子里。薛姨太太倒是还有少许的不自在,反而是宝钗垂着眼帘,纹丝不动。只做是听不到。这样子,又让王夫人暗自点了点头,又把宝钗拉过来说着话,“我羡慕你母亲可是真的。女儿最贴娘心,可我的女儿。现在还在那处,究竟是好不好,都不得而知,每每想起这个,真是心疼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