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查了一整日的账,确实是有些疲乏,不过方才在回来时的马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子已是精神了许多。
春生以前身子骨有些羸弱,这两年四处奔走,身子骨倒是结实了不少。
春生出了闺房,便开口问着:“嬷嬷,阿爹阿娘可是回来了不曾···”
原来自从此番回到京城这庄子里安顿了下来后,那陈相近得知村子里有一片上百亩的地是自家的,二话不说,隔了没几日便扛起了锄头要去开垦,要去种植瓜果园林,还是被那林氏给一把拦了下来。
左等右等,总数是等了十几日,便按捺不住了。
过了年后,到了春天,便才开始迫不及待的下地了。
土地才是那陈相近的天地,林氏便也不拦着他,随着他去了。
春生打点着铺子,陈相近打点着那些地,林氏便手把手的督促着晋哥儿念书,闲来无事,许是受了那陈相近的印象,便琢磨着自己养养花卉之类的。
陈相近见林氏喜欢花卉,便又专门开垦了一片地,为其种植了许多品种的花卉。
眼下这个时辰,正是到了浇水养花的时辰。
通常这个时辰阿爹该是在那花地里忙活着,而阿娘该是在那一旁观摩着呢。
春生话音刚落,便率先听到了晋哥儿欢快的声音从院子里头传来了。
嘴里不停的道着:“娘亲,你猜,姐姐可是回来了不曾,姐姐今儿个可是答应了到城里头给晋哥儿带糖葫芦回来吃的?”
半晌,便听到了林氏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听不到说些什么。
片刻后,又听到了晋哥儿的声音清脆的响起了。
应该是在说着学堂里的事儿,一口一个“夫子”之类的。
春生闻言,便笑着对着祝嬷嬷道着:“嬷嬷,阿娘与弟弟都回来了,咱们摆饭吧。”
说着,自己便迎了出去。
第178章
只见,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轻妇人手里牵着一名六七岁左右的小公子往院子里走了进来。
那名妇人打扮亦是素雅,身上穿着如意花色褙褂,青褶裙,头上挽着妇人鬓,鬓上简单的佩戴了一支玉簪子,相貌与春生有几分神似。
一侧面上,描绘一朵牡丹花色,丝毫瞧不出脸上有半点损坏的痕迹,眉眼间亦是泛着与闺阁少女全然不同的别样风情,极具韵味。
手中牵着的小公子,面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粉脸桃腮,生得颇为秀气,不过生了双剑眉,凭添了几分英气,浓眉俊眼,穿着一身学堂统一派发的小生儒服,显得娇憨可爱。
晋哥儿牵着林氏的手,兴冲冲的往里走。
一时,瞧见了春生,喜得就要奔了过去,中途似乎想要了一茬,只忽然间又停下了脚步。
远远地冲着春生像模像样的作了个揖,嘴里奶声奶气的道着:“家姐,晋哥儿下学归来了···”
春生瞧得忍俊不禁,先是朝着林氏唤了声“母亲”,便又对着晋哥儿招手道:“晋哥儿快到姐姐跟前来。”
捉着他,问他今日在学堂里学了些什么,与学堂里的同伴们相处得可好,每日必定的话题。
晋哥儿描绘的绘声绘色,显然是很喜欢待在学堂里学习的。
林氏亦是走了过来,笑着静静地瞧着姐弟两个说话。
见后头陈相近跟上来了,这才对着姐弟两人道着:“好了,你们爹爹回来了,咱们进去用饭罢。”
春生一家在京城渐渐地安定了下来,过着异常平静而幸福的日子。
这样的,亦是春生曾被困在沈家时,心心念念的生活方式。
饭桌上,也并没有大户人家的那些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并未曾有,仍是与以往在庄子里那般无二,边用饭,偶尔边会说上几句白日里发生的趣事。
春生将铺子里查账的事情与林氏交代了一番,又问着陈相近与林氏瓜果花卉种植的事宜,一顿饭,其乐融融。
素素亦是随着坐在了一个桌上随着他们一起用饭。
原本是要祝嬷嬷与方叔一家子亦是随着一同上桌的,就如同以往在外游历那般,可自回了京城,在这别院安稳下来之后,祝嬷嬷如何都不肯了。
毕竟主仆有别,林氏便也未曾强求。
用饭用到了一半之际,林氏想到了一茬,忽而对着春生道着:“再有两月便是你祖母的生辰了,母亲寻思着现如今咱们也已经安定了下来,便想着要不要将你祖母也接过来,与咱们一道住着,春儿,你觉得呢?”
春生听了,立即笑着道着:“这个自然好啊,有两年没有见过祖母了,我可是想念得紧啊。”顿了顿,又问着一旁的晋哥儿,“晋哥儿想不想念祖母?”
晋哥儿忙不迭点头,“晋哥儿很是想念祖母。”顿了顿,又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百善孝为先,夫子每日便教导我们,要以孝顺长辈为先,咱们应该将祖母接过来,好好孝敬她老人家的。”
春生听了,忙赞了晋哥儿一句。
一旁的素素亦是夸赞着道着:“小少爷真棒,将来定是个孝顺的。”
晋哥儿为赞得脸微微有些红,有几分羞涩,却仍是一本正经的道着:“这是自然。”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倒是林氏,闻言,又欲言又止的看了春生一眼。
春生自然是知晓母亲眼中的担忧。
其实,要将祖母接来,并非突然的决定,早些日子,才刚搬来京城时,春生便主动与林氏商量着此事了。
考虑到当时还处在冬季,路途遥远,怕祖母她老人家身子受不住,便想着待到了春夏,许是会合适许多。
一晃,便是两年过去了,当时,林氏认亲,春生离府,这件事事发太过突然,这一走,又便是两年的光景,连她们都是挂念得紧,更别说祖母她老人家了。
林氏忧心的,无非是沈家那一头呢。
她们一直有意的躲着避着,可是,一辈子这样长,总不至躲避一辈子吧。
可不能为了她一人,落得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探的地步啊!
有这样两年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春生已是非常的满足了。
至于以后,每个人命中皆是有每个人命定的气运,好的,坏的,总归是要去坦然的面对的。
且这么两年下来,走多了,瞧多了,春生心境早已经变得无比的豁达了。
再者,这两年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该散的,总该散尽了吧。
自个在这里战战兢兢的,指不定人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毕竟,不过就是一名丫鬟而已。
许是那时,尚且有几分新鲜,许是,亦是会因着她的擅自离开,而恼怒几许。
可到底,就如同那满园的春景,到了夏日,终将会悉数败尽了,到了第二年春,新的一波自然又会绽放了。
那满园的春景,哪里,就只为她一人所拥有呢?
春生想着,那一篇,总该是要翻了过去了吧。
有时候,回想起往事,就如同做了一场梦似的。
她在府里一共待了四年,那四年,在她的生命中,无论从年龄上,还是经历上,该是最为印象深刻地四年才是。
可是春生偶尔回想起来,竟然觉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只觉得极不真实。
晚上,洗漱完毕后,素素替她将屋子里的灯灭了,出去时,又替她将屋子的门合上了。
春生躺在了床榻上,竟然难得有些难以入睡。
还是在最开始几月的时候,有些不大习惯,一个人的总是翻来覆去的,时常睡不着觉。
还是母亲林氏瞧着她气色不好,大抵也晓得其中的缘由,便特意替她点了安神香,这才渐渐地入眠。
好长一段时日里,春生须得借助着安神香才能够入睡。
后来,因着四处游历,每日去往了不一样的地方,见识了不一样的风景,接触了不一样的人群,晚上,亦是住在了不同的屋子里,渐渐地这才开始习惯了。
能够安然入睡。
这一日,许是,因着提及家里,提及了亲人,不免想到了那些往事。
又一时想到了白日坐在马车上的那一番情景。
当时,只依稀觉得那随从的声音有些许熟悉,只以为是听错了,愣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
虽只瞄到了一个尾巴,但是,那马车上明晃晃的标识,还是春生异常熟悉的。
沈家的祖籍虽在元陵,可是主宅还是在京城啊,元陵的祖籍宅院,现如今亦不过是二老养老的地方,沈家的身家,沈家的权利,悉数皆是在京城呢。
那沈毅堂当年亦不过是特意回了祖籍地完婚的,后又陪着二老在宅子里住了几年,说是住,其实,亦不过是京城,元陵来回奔走罢了。
虽未曾刻意去打听过,但是,那沈家权势滔天,关于沈家的零零碎碎,总勉不了传入到了春生的耳角。
还是头一回,挨得这样近,擦肩而过。
其实,当时是在京城与元陵之间选择了一处地方安定,因考虑到,所有的产业都在京城,又加上,那元陵城相识的人多些,到底人多口杂些,这才定在了京城。
许是思绪有些繁杂,春生这一晚,歇息得不太好。
林氏瞧着,亲自下厨为她熬了些补血补气的补品,春生瞧了,不由笑着:“娘,我才十六,又不是六十,日日喝着这样滋补的补品,您瞧,我这身段都没法见人呢。”
林氏盯着春生上上下下的瞧着,倒是笑着:“这样的才好,回头你祖母来了,瞧着才能够安心。”
其实,春生并不胖,只是以前过于清瘦了些,这会子身段倒是略微丰盈了些,腰肢还是盈盈一握的,双肩还是若削成的,不过是那胸前两团鼓了起来,显得比以往要婀娜了些罢了。
林氏为她备的,不过是些女子滋补养颜的补品,春生以前的身子弱现如今倒是越发好了起来。
春生见林氏这般说着,便无话可说了。
想起过段时间,爹爹陈相近便要亲自去接祖母了,林氏拟定了些礼品单子,让陈相近捎回去送给大伯二伯家及邻里乡亲。
春生闲来无事,便接下了这件伙计,只道着:“女儿过两日便将东西采买了回来。”
又问家里还需不需要补办些什么,便一并补办了回。
几日后,春生便领着素素,又领着沐休的晋哥儿一同复又去了一趟城里。
晋哥儿欢喜得紧。
晋哥儿历来便走遍了许多地方,倒也并不像是刚进城的乡下小孩似的,满眼的稀奇,纯粹的高兴罢了。
预备着先去替晋哥儿挑些笔墨纸砚,顺便寻些书籍回去慢慢的将家里的书房填充满了,然后再去将单子上的礼品补齐了,再去挑选些生活物件。
春生与素素还是做的男子装扮,只见一大一小,两名俊俏公子,领着一名小厮在一家书肆门前下了马车。
第179章
这铺子比较大,里头出售书籍品类齐全,兼售字画,是京城比较有名的书肆。
春生以往领着晋哥儿来过两回,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
一进去,里头倒是有些客人,瞧着掌柜的正亲自伺候着,围着忙前忙后,瞧见有客人进来了也未曾顾忌得上,不过是忙里偷闲间随意的指了一名伙计过来招待着。
自个舔着脸在里头伺候着,里头该是有些金贵的客人吧。
屏风微微挡着,一时瞧不清楚里头的动静。
春生倒也并没有在意,熟门熟路的进去了,替晋哥儿挑了几本适合他现下启蒙读的书籍,又为自个挑选了几本有趣的话本子,闲来无事,翻阅翻阅,好打发下时间。
晋哥儿自个亦是颇有见地的随着挑了几本。
春生便让伙计一同包了起来,后头素素忙取了钱袋付银子。
正在付款时,却是忽然间听到后头掌柜冲着这头匆匆的道了一声:“且慢!”
春生一抬眼,便见那个大肚便便的掌柜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只将视线在为首的春生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片刻,见春生穿戴素净,但也颇有几分雅致,一时间分辨不出真实身份。
这才舔着脸有几分歉意的对着春生弓着身子作揖道着:“这位公子,这个,您方才瞧上的这一册话本子恰好被里头的一位贵人也一并瞧中了,但是好巧不巧,此册咱们书肆只剩下最后一册了,不知公子可否···可否···”
掌柜只为难的道着:“里头的贵人让小的过来与公子商议,看公子···可否忍痛割爱,将这最后一册让给里头的那一位——”
春生闻言,有些微愣,往那里头瞧了一眼,因被屏风给挡住了,一时未曾瞧出个所以然来。
还未出声,倒是身后的素素听了有些气不过,对着掌柜大声道着:“哎,掌柜的,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么,这话本子可是咱们公子瞧上的,先瞧上者先得。”
说着只忙将手里还未来得及付出去的银子往那伙计手上一仍,嘴里道着:“喏,咱们账都已经付完了,东西便是咱们的呢,凭什么叫咱们让给他人,这个痛,咱们可不忍!”
掌柜闻言,只有些尴尬,却也知晓这里头做主的该是春生才对。
便又继续苦着脸朝着春生道着:“这位公子,小的也只是个传话的,只里头的那位贵人身份高贵,咱们这些寻常老百姓委实开罪不起,此番过来询问公子,也是实属无奈啊,还望公子体谅则个。”
顿了顿,又补充着:“里头的人说,可以花十倍的价钱补偿给公子,还望公子行行好,权····权当帮小的一个忙吧。”
素素听了仍是有些气鼓鼓的,只忙对着春生道着:“哼,公子,这人也太瞧不起咱们了,还要拿银子来砸咱们,公子,咱们走,懒得搭理他们——”
春生闻言,微微沉吟了片刻,却是淡淡的对着素素道着:“素安,将东西退了,咱们不要了。”
掌柜闻言,面上大喜,松了口气,忙朝着春生道谢。
素安不甚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恶狠狠的朝着方才收钱的那名伙计咬牙道着:“找钱。”
收了钱后,春生便领着晋哥儿与素安准备离去。
“公子,请留步!”
正欲转身之际,忽然间,只见从那屏风后头走出来了一位穿戴不俗的年轻小厮,春生步伐微停。
那小厮走近,只朝着春生拱手道着:“这是我家主子十倍补偿的赔礼,请公子笑纳。”
说着只向着春生摊开了手掌,手心里是一锭金子。
说是十倍,却远远不止。
春生瞧了,微微沉吟片刻,便对着那小厮淡淡的道着:“东西是我不要的,并非想让,麻烦这位大哥代我替你主子通传一声:赔偿却也不必,买这话本子不过是闲来无事当个消遣寻开心的,倘若一开始便闹得不开心,反而违背了初衷,倒是显得不美了。”
说着便离去了。
春生一行人走后,掌柜的忙将那话本子送了过去。
片刻后,便从那屏风后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人。
只见男的约莫十五六岁,身形修长偏瘦,穿戴蓝袍锦服,腰束锦缎腰带,腰间配着上好羊脂玉佩,装扮华丽,生得是眉目清秀,眼尾微翘,朱唇轻抿,似笑非笑,颇有股气定神闲,又悠然自得的气质,一眼便知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而一旁的那名女子,约莫十四五岁,生得一张圆润福泽的鹅蛋脸,脸上稚气未脱,尽管年纪不大,可是那通身金贵的气度,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不自觉的散发而出。
头戴红宝石金钗,脖颈上带着耀眼璎珞项圈,手上是红玛瑙手镯。
按理说,这样浓重的装扮出现在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上,笔墨未免重了些。
可是,小姑娘随意站在了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的与生俱来的贵气,竟与那大红的首饰相得益彰,无比的契合,好像生来便是如此。
原来此二人,一人是那尚书府蔡大人之嫡次子蔡芸生,而身旁的女子来头更大,竟是那皇家之人,有着皇室血统的大俞长公主之嫡女,一出身便被圣上册封的端阳郡主欧阳荨。
因尚书夫人秦氏与长公主交好,是以,两府走得较近。
原来这日,郡主在家闷得慌,缠着长公主以替弟弟亲自准备生辰礼物的幌子,想要偷着出府游玩。
长公主哪里不晓得她打的什么主意,便也不做点破,只有一点,得让那她自小颇有几分忌惮的蔡二公子相伴,才允许放行。
被那人看着,郡主虽有些不喜,但是,想着总要比闷在府里来得自在,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果然,好不容易出一趟府,这个不行,那个不许的。
最后竟然还将她带到了这破书铺子,说是令她多瞧瞧书,沾染沾染些女子该有的婉约之气。
她哪里就不婉约呢?
郡主气得憋了一口闷气在身。
但是却又实打实的有几分惧怕那蔡芸生,只得胡乱发脾气,将气都撒在了那名掌柜身上。
见那里有人选了几本她平日里爱偷着瞧的话本子,便故意威胁着得让给她。
却没有想到···那人···
说了那一番话。
他说:“买这话本子不过是闲来无事当个消遣寻开心的,倘若一开始便闹得不开心,反而违背了初衷,倒是显得不美了。”
郡主坐在屏风后头听着,便微微皱着眉,忽然间也不想要了。
一时好奇,抬眼往后瞧了一眼。
许是逆着光,只瞧见一张隐没在光晕里的侧脸,柔和的脸部弧度,轻抿的唇线,挺巧的鼻尖,修长的脖颈,欧阳荨只觉得心跳一时间就静止了。
痴痴地盯着瞧着。
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还未反应过来。
欧阳荨后知后觉的追了出去,蔡芸生紧紧的跟了出来。
只是,街道上,早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欧阳荨踮起脚尖,不由有些微微失望。
掌柜的见郡主不要了,便命人将东西收了起来。
郡主忽然间却又想起了什么,只对着里头吩咐着:“掌柜的,快些替本郡主将那话本子好生的包起来。”
那蔡芸生瞧了瞧郡主,又街道上的某一处看了一眼,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却说春生几人,并未曾上马车,而是拐了个道,沿着街道慢慢的逛了起来。
要备的东西,在这一条街上基本都可以找寻得到。
逛了许久,素安还在为着方才的事耿耿于怀。
素安最见不得春生吃亏了,对她维护得紧,半点也亏也是吃不得的。
春生瞧见她还噘着一张小嘴,不由笑着,对书中牵着的晋哥儿道着:“晋哥儿,你瞧,你素素姐姐还在闹情绪了,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晋哥儿闻言,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便指着一旁正在卖糖葫芦的,对着春生道着:“给素素姐姐买一根糖葫芦,她吃了应当便不气了。”
春生闻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来。
笑着道着:“好主意。”
便对着晋哥儿道着:“那晋哥儿用自己过年攒下来的压岁钱买一根糖葫芦哄哄素素姐姐可好?”
晋哥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说着,便主动的掏出了自己的荷包为自己及素素一人买了一根回来。
素素瞧着,脸都红了,只瞪着春生道着:“姑娘,你尽欺负着奴婢。”
倒也欣然接受着晋哥儿的“哄”,忙道着:“那小的谢谢小少爷咯。”
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着春生,道着:“公子,你方才为何要将那话本子让给旁人啊,那可是你特意寻来打发时间用的啊!”
春生闻言,淡淡的回着:“开罪不起的人,还是尽量少招惹的好,再者···”
再者,既然是过来特意与她商议的,倒也见得并非是多么跋扈之人,既然想要,拿去了便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说了一半,春生倒是忽然间微微一愣。
第180章
春生发现有人正在悄悄地尾随着她们。
竟然还是个女的。
瞧那身段, 个子不高, 身子微微有些丰盈,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装, 不华丽,也并不寒酸,头上梳着一对双丫鬓。
春生觉得那身段有些熟悉, 可是, 一时,却实在是又想不起来。
此番春生不过微微侧着眼,便见那姑娘手忙脚乱的举着个大饼便将整张脸一把给遮住了。
末了, 等待了片刻,便又悄悄地露出了两只眼,往外,偷瞄着。
见春生看了过去, 双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不过,就那么一眼,春生便瞧出来了, 竟然是···小香桃?
元陵沈府里的那只小桃子?
春生不由愣住。
还是过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 遇见故人,遇到的还是曾经最为熟悉的人。
只是, 香桃不是该待在元陵么?怎么来了京城?
香桃见春生发现了,站在原地好似磨蹭了一阵,便朝着春生慢慢的踱了过来, 站在春生不远处,复又停了下来。
只歪着脑袋有些好奇的,不错眼的直勾勾的盯着春生瞧着。
嘴里还在委屈的,自言自语的道着:“怎么···是个男的呢?”
春生瞧着香桃那副一如既往可爱又傻气的模样,不知怎地,眼圈便不由自主渐渐地红了。
以往在沈府,春生与香桃住在了一间屋子里,几乎同进同出了三年多。
香桃喜欢黏糊、依赖着春生。
春生每天要叫她起床,为她备好了早点,起不来时,又无奈的替着她喂着鹦鹉,喂着池子里的鱼儿。
春生底下没有妹妹,但是若是有的话,她便想着,有个香桃这样的也不错。
而香桃待她,亦是绝无仅有的好,旁人说不得她一句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