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体本来就紧贴,她这一笑,胸口颤动,天陌立即有所觉,抬起头看到她虽然咬着下唇,却仍然没掩饰住唇两旁溜圆可爱的酒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升起想捉弄捉弄她的念头。

“君儿,快点给我生个孩子吧。”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道,趁她因这突然转变的称呼以及话中意思而愣神羞涩的时候,悄悄撩起她的裙子,扯下亵裤,然后毫无预兆地闯了进去。

小冰君啊地一声,下意识弓起了身体,难以适应的尸寸让她皱紧了蛾眉,抓着他背的手指不由自主用力。

天陌压在眼睛上没有放开的手让她因看不见而变得更加敏感,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蛮横填满……

“天陌……”她轻吟出声,虽然仍皱着眉头,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满足。那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喜欢他。

天陌吻她的唇,然后温柔地动了起来,等她达到爱欲的高峰,便停了下来。静静地感受她紧绷的身体,听她喊他的名字,看她喜极而泣。然后放开捂着她眼的手,他一边低头轻吻她汗湿的额发,被情欲迷蒙的双眸,一边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因没有得到纾解而涨得发疼的身体。

用自己的衣服为她擦净身体,才开始整理两人的衣衫。

“天陌,你……你还没……”小冰君虽然手软脚软,只能任由他摆布,心中却清楚明白,目光扫过他的下腰,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天陌快速地给她系好腰带,吻了吻她皱起的眉头,微笑道:“没关系,我打坐片刻就行。你等我。”他终究不舍得让她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受累,只能压抑自己。还好,以他的修为尚能掌控住自己的情欲。

小冰君被扶着靠着桂花树坐下,看他走得远了些,在另一株花树下盘膝而坐,黑矅石般光华流转的双眸温柔地扫过自己之后缓缓阖上,心里竟莫名有些酸疼。

天陌的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此时暮色已深,隔着一段距离看过去,隐然有一股庄严清肃之气将他笼罩。

小冰君突然恐惧起来,却又不敢打扰他,只能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强忍着,直到他再次睁开眼,才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天陌,天陌,以后别这样了……我不会再昏睡过去的……以后再别这样了……”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她一个劲地哀求。心中恐惧着,然而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在害怕什么。

天陌顿了一下,才缓缓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除淡淡嗯一声外没再说别的。或许这种练化精气清净心念的方法确实不宜多做,毕竟,如今他已非独自一人。

虽然有这样的认知,但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身周那层淡淡的疏离才算完全敛去,小冰君方彻底放下心来接受明昭的针灸。然而心中也已有所警觉,发誓以后宁可自己咬牙撑住也绝不再让他半途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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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很顺利,自第五日开始,小冰君脑海中就不时会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断,虽然还不能将它连接成串,却已是极大的进展。

同一时间,各地情报纷至沓来。自天陌三人离开长安起,所有人都失去了他们的行踪,其中包括龙一方面。因此各方面都暂时按兵不动,气氛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苍御还有子查赫德一家人都还没到,每日天陌除了陪着小冰君针灸外,便是带着她到处游玩,一点也不着紧即将来临的大战,直把言四急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随着脑海中杂乱的记忆出现频率越来越密集,小冰君的情绪变得极度不稳,一时活泼热情,一时内敛沉静,一时又多愁善感。正当天陌为此暗暗担忧的时候,那天早上,他突然自无梦的深沉睡眠中惊醒。睁开眼,发现小冰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黑眸清亮,显然已醒很久。

天陌心中一突,尚未说话,小冰君已经浅浅一笑。

“主子。”

当这久违的称呼从那柔软的红唇中吐出的瞬间,天陌只觉胸腔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沸腾了,炙烈得让他无法也不想压抑,于是只能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然后狠狠地吻住。

小冰君伸手紧紧回抱住他,闭着的眼角隐约有泪光闪动。

衣带散了,长发相缠。天陌从来不认为自己在情欲上会失控,然而在这一刻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激动,竟是以一种以后回想起来不可思议的急切闯入她的体内,甚至于连最基本的爱抚也等待不了。

被翻红浪,床榻震颤,汗液在身体紧贴的地方融濡,如雷的心跳相撞着,再分不出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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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小冰君虽已瘫软如泥,连动弹一根指头也嫌吃力,但却没如第一次那样晕厥过去。

天陌将她汗湿贴在脸颊上的黑发挑到耳后,然后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她被情欲染红的脸颊,心中却为自己之前的失控而暗自惊讶。


第三十章 (4)

“都想起来了?”直到这时,他才开口问。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毕竟那熟悉的眼神不是失忆后的她所能拥有的。

“主……”小冰君刚一张口,便被天陌伸指轻按住了唇。

“去天取陌。”他说,“以后我也不会再叫你夏儿。”虽然他并不在乎称呼,但若那两个字会让她下意识低上自己一等,那么还是不唤为好。

小冰君弯眸,无力推开他,只能闷闷嗯了声,然后疲倦地闭上眼睛,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看来恢复记忆的事只能明天再说了,天陌也不扰她,只是垂首吻了吻她的额角,然后掀帐而出。从柜中拿出干爽的苇席以及薄被换上,让她睡得舒坦了,才走出房门。没想到屋外落日西斜,竟然已近黄昏。

言四正揪着她三岁儿子的耳朵走进来,见到他,忙尴尬地放了手,正喊主子呢,那顽皮的小娃娃趁机一溜烟又跑了个没影,气得她直跺脚。

“明昭先生呢?”天陌问,他当然没忘记,按往日惯例,今日小冰君应当也要针灸。

对于他的问题,言四倒不意外,摇了两下扇子,然后道:“明昭先生说,他来此还没四处游玩过,所以今晨出行,两日后回来。夏夫人的……”

“称夫人就好。”天陌打断她,又补充道:“以后唯她可称夫人。”

言四忙恭敬应了,心知他的意思是指以后除了小冰君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他一言九鼎,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明白了这一点,竟不由升起些许羡慕之情,但随即又被她抛之一旁。与其羡慕旁人,倒不如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更实在一些。

两人正说着话,有手下来报,汀洲楚家二公子求见。

汀洲楚家这年许声威大震,以收集情报为任务的言四自然是听过,但是却从没打过交道,因此听到对方来见,不由大感奇怪。以楚家的地位,来这样一个小小的青楼已属意外,何况还是求见。

天陌也有些意外,微一沉吟,最终决定还是由言四出面应酬,毕竟在规定的时间到达前,实不宜节外生枝。

然而言四只去了片刻便即匆匆转回。

“主子,春夫……春姬也来了。”她猛摇着扇子,想到春夏两姬撞在一起的场面,就觉得纠结。

“哦?”天陌正站在一株桂花前面,伸手捻下一粒金黄色的小花,闻言连头也没回。不用想,楚家能找到这儿,必然与春姬脱不了干系。

“楚二公子说你有恩于他,故特来相助。”言四从他的反应看不出什么来,不由有些焦躁起来,索性一口气将来人的目的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天陌手掌侧翻,那粒小花便飘落到了旁边的鱼罐中,“那就见见吧。”说着,一甩袍袖,走在了前面。

言四正满心好奇,哪肯错过,忙跟在了后面。

出乎天陌的意料,不只是楚子彦和库其儿两人,竟然连楚柏以及卫林卫翼等人都来了。见到他,除了库其儿外,余者都露出惊喜的神色。

天陌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注意到库其儿竟然坐在楚柏的旁边,神情间有缱绻之色,心中便即了然。

早已有人奉上茶点,言四又亲自端了杯茶送到天陌手边,然后退到他身后。见状,楚子彦倒还罢了,卫林几人先是一愕,而后竟有些忿忿不平。即便迁移出山林已有整整一年,但他们身上淳朴的特质却没丝毫减少,这是为小冰君抱不平呢。

天陌微微一笑,对他们的好感大增,于是侧头对言四道:“你也坐下。”

言四倒也不拘泥礼数,一摇扇子大大方方地在最末位坐了下来,在她上手位正是卫鹊。

“诸位怎会来此?”将情况捉摸了个七七八八,天陌才缓缓开口进入正题。

曾经相处过,楚子彦知他性格,不等他一一询问,便毫不隐瞒地将他们为何找到此处以及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自两人走后,库其儿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本来也想离开,却因为某种原因最终留了下来。那个时候他们才从她口中得知天陌的真正身份,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处境,所以在听到江湖传言他要反攻黑宇殿的消息时,立即决定前来相助。而能找到此地,完全是靠他楚家的情报来源以及库其儿提供的些许消息。

听罢他的话,天陌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端起茶慢悠悠喝了两口,等放下茶杯,才看向库其儿。

“你为何不回雷蒙?”

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话,库其儿先是一呆,而后绷紧了脸本不想应,却终究没忍住红了脸。

“回去做什么?再让人玩弄么……”说到这,她不由偷偷瞄了眼楚柏,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甜,立即有想让旁人也分享自己欢喜的冲动。“何况,何况我与柏郎已是夫妻,以后自然是要留在牧场。”以前曾那么喜欢过眼前天神般的男人,如今面对他,她才明白那些真的已经过去了。不属于你的无论你怎么争怎么付出,都不会是你的。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身旁的男子,也才明白两情相悦有多么美好。

听到她的话,言四手中扇子一滑,差点掉落地上,幸好她反应够快,才免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婚礼可曾举办?”天陌却是一派淡然,问。

库其儿原本也是一个在男女情事上很放得开的女子,此时却不知怎么就忸怩起来了,楚柏忙开口回道:“原本日子是定在中秋那日,不过……”

他还没说完,天陌已抬手示意停下,“那可在黑宇殿举办。”

此话一出,众人皆愕,库其儿也是一脸茫然,又听他缓缓补充道:“怎么说,库其儿也是我黑宇殿出去的人。”

他不称春儿,而称库其儿,显然是已经承认她的另一层身份,同时也表明了她在黑宇殿的身份,不再让她无所依恃。想明白此点,库其儿不由抬手紧紧按住唇,侧过身掩住了泛红的眼睛。


第三十一章 (1)

楚柏心中感激,正想拉着她起身道谢,却被天陌抬手止住,他转过头问楚子彦:“你们来了多少人?”

“卫家村四百一十二人,楚家六百五十人,总共一千零六十二人,都是精挑出的好手。”楚子彦道。

听到来了这么多人,言四不由一惊,脑子里立即快速盘算起要怎么安置来。

“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们六人先行一步来与言四姑娘通个声气。剩下的人将陆续出发,都会乔装而行,然后在城外五十里远的山林中**待命,不虞被人察觉。”说到这里,楚子彦突然笑了起来,看了眼卫林,“本来计划小林子是跟着卫成兄弟那一批走,但他一直缠着阿翼和我不肯放,非要先来见你和冰君姑娘一面,说什么打起仗来死活难料,这是他唯一的遗愿云云。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让他跟,倒没想到真能遇上你们……”

“胡搅蛮缠!”卫翼哼了一声,可见当时被缠得有多烦。卫林早闹了个大红脸,想要让楚子彦别说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将头越勾越低。

在场诸人哄堂大笑。

天陌微笑,道:“君儿有些累,正歇着。她若知各位到来,必然欢喜之极。”说着,看了眼言四。

言四会意,起身道:“各位远道而来,不若先下去梳洗休息片刻,稍晚再畅谈不迟。”说着,招来丫环吩咐了几句,然后亲自引着六人而去。

在跨出门槛那一瞬间,库其儿回头看向天陌:“谢谢你!”不等他回答,匆匆而出,紧赶几步追上楚柏,与其相视而笑,然后执手并行。

人走尽,大厅里立时恢复一片宁静,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蝉鸣从外面传进来。

天陌端起茶杯,喝了口微凉的茶水,带着些许涩味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开,舌下津液渐生。

如果连远在城山的楚家都能查到此地,那么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他沉吟,片刻之后心中已有计较,于是起身回房。

小冰君正睡得沉,薄被踢在一边,白色的里衣被汗浸得半湿,发丝粘在脖颈间,脸蛋半埋在枕头里,红扑扑的让人很想咬上一口。帐间异香浓郁,惹人绮思。

没想到她这么怕热,天陌摇头,于是挂起帐子,然后走了出去。片刻后端着一盆温热的水走进来,拧了毛巾,为她擦拭去身上的汗湿。

挽起发丝,换上净衫,虽然他动作轻柔,但也算是一番大折腾,小冰君却丝毫清醒的迹象也没有,可见真是累极了。

坐在床边,天陌轻轻给她打着扇子,看她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拧着的眉缓缓舒展开,唇角梨涡浅露,心中一柔,忍不住俯下头含住那嫣红的唇瓣又爱怜地缠绵了一会儿。

原来,只是单纯地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已是如此美好。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对人心的另一面真正有所体悟,而不是只限于理性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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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君只是恢复了部分记忆,她记得在黑宇殿的十年,记得黑宇殿那场大乱,也记得自己是怎样不离不舍地跟在天陌身边。但是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到的云浮,也不记得她是为什么失的忆。她的记忆停格在那场除夕焰火。

于是天陌细细地将后面的内容一一说给她听,其中有千里行马的肆意,有阿穆的爱恋,也有那场雷雨夜的未完欢爱。

“别胡思乱想。”将神色郁郁的女子搂进怀中,天陌抬手指着天上已然升起的弦月,道:“你看,也许等不到月圆,你就能全部想起了。”

这时正是八月初七,月亮还淡淡的弯弯的,挂在淡蓝色的天边,与深色的山线相衬,让人难以想像它明洁清辉的样子。

小冰君痴痴看着,想起在幻帝宫所见的月景,突然返身抱住天陌,将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倾听那一下又一下沉稳的心跳。

“对不起。”她闷闷地道,长而翘的眼睫垂下,掩住满眸愧疚。

“没关系。”天陌应。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冰君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回答似的,继续喃喃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你……我怎能把你忘记……”她心中有自责,但更多的是后怕。如果在她遗忘的时候,他选择离她而去,她要怎么办?

天陌微笑,低首亲了亲她的额头。

“君儿,记得我说过的融血吗?”他突然道。

小冰君闻言顿时忘记自责,蓦然抬起头,要不是天陌闪得快,只怕下巴要被撞上。

“记得。”怎么会忘记,当时烟花升上天空的时候他对她说的话。又怎么会忘记,他当时的拒绝。

看到她眼中闪过痛苦,天陌自然知她想起了什么,无奈地叹口气,双手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字清楚地告诉她:“那时我摇头,是因为我们已经融过血,根本勿须再融。”

小冰君呆住,保持被他捧着脸的姿势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像是被咬到舌头一样磕磕巴巴地问:“什……什么……”

天陌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呆傻的样子,因此并没立即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它。“你喜欢这片桂花林子,那等黑宇殿之事了后,咱们就搬到这里来住。至于黑宇殿,谁想要,就给谁好了。”

小冰君一下子没转过弯来,还傻兮兮地接他的话头,“那怎么行,怎么说……”话说半句,脑子里灵光一闪,登时反应过来,不由急了,一把抓住他仍然捧着自己脸的手,语无伦次:“你说……你刚刚说,融血……咱们融过血的?”如果真有,她为什么一点也记不起,难道这也忘了吗?

看她急得汗都出来了,天陌舍不得再捉弄,手指从她的脸下滑下,摸上那修长优美的脖颈,就在小冰君身子一颤的时候,突然低头轻轻在手指摩挲的地方咬了一口。那里血脉跳动,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记得吗?”他抬起头,伏在浑身僵硬的女人耳边,循循诱导出被忽略的记忆,“苍溟殿,我受伤,曾经这样咬过你。”于是,他的血与她的血在他体内相融。

在清和如风的声音中,一幅幅画面浮现在小冰君脑海中,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的事。她缓缓抬起手,摸上天陌的脸。

“我以为,那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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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今天过七月半,要祭祖.还有一更欠着大家,明天两更补上.

第三十一章 (2)

她不是没怀疑过。每次被咬后醒过来都找不到伤口,尤其是那次她明明感觉到咽喉被割破的感觉,却只是睡了一觉,便安然无恙。她不是没想过这里面的古怪,只是他不说,她便不问。如今再回头看,才发现那么多让她疑惑的地方,不过是因为他与常人有所不同罢了。

天陌笑了,拉着她起身,在桂花林中慢行。风吹桂落,簌簌如金雨香尘。他指点着夜色下的山景,说这里可建房,那里可引山泉,渐渐便勾画出一副山居闲情图。没有世俗喧扰,也没有独处孤寂,于是啸风弄月拾桂采露便成了一项美事。小冰君直听得神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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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日,明昭外游而归,在检查过小冰君的情况之后继续施针。同一日深夜,楚柏卫翼两人悄然潜离宛阳,赶往五十里远处的山林。初九日,风尘仆仆的子查赫德莫赫一家人入宛阳城,言四得到消息,立即将人引至倚红楼。小冰君姐妹相见,又别是一番重逢的欢喜。

多年后再见面,相较于子查赫德夫妇的惊喜交集,明昭显得更为意外一些,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与小冰君竟有着这层关系,不由得他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明昭……哥哥,恋儿脸上的疤痕能去掉吗?”小冰君在先生与哥哥两个称呼间犹豫了一下,最终仍然选择了后者。若是在没失忆的时候初见明昭,她绝不至于喊出这么亲昵的称谓,如今再纠正又未免流于刻意了。何况明昭在她心中,就算没了年少时的恋慕,却仍然有着常人无法相比的亲近感,称一声兄长并不为过。

她问题刚出口,娥赛聿临两姐弟眼睛都不由一亮,齐刷刷看向明昭,眸中满是期待。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看到母亲完整的容貌,是心中一直以来的渴望,就像当初兴奋地从小冰君身上间接寻找母亲过去的影子一样。

秋晨无恋原本想要如十年前那样断然拒绝,却在看到一双儿女的眼神时突然失语。其实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终究还是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她也不例外。这十年,她对子查赫德以及一双儿女心中不是不觉得愧疚的。

明昭微微一笑,看向子查赫德,“地尔图人,你是否改变主意了?”他很想知道,经过了十年,他们的选择是否还是一样。

子查赫德看了一眼妻子,而后突然长身而起,单手按胸向明昭行了一个大礼,“有劳先生!”若现在他还不明白决定战争和祸乱的不是女人的美丽,而是男人贪婪的心的话,他又怎配得阿萝倾心相恋。若他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的话,又怎谈保族民平安。这些年,他退让得过了底线。

“你是地尔图人,我是焰人,何须如此多礼。”明昭坦然受了他的大礼,口中却说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子查赫德再不如多年前那样容易被激怒,洒然一笑,坐回了原位。

明昭挑衅不成,也不以为意,转头对小冰君道:“丫头,你看到过你明昭哥哥束手无策的时候吗?”戏谑的语气,却在无间间流露出强大的自信,让人心不由自主踏实下来。

小冰君正要摇头,却突然想起鬼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鬼怜姑娘……”

明昭脸上温和如煦阳的笑微僵,想来也是想到了那日被当众调戏的情景,银眸中尴尬一闪即逝,侧脸看向天陌,“加一个条件。”

天陌正在研究茶水中竖起的翠绿茶针,闻言扬眼,询问地回望。

“让那个女人别再跟着我。”明昭道。他自认不算太蠢,在见识过天陌的速度之后,哪还不能联系前因后情猜测出鬼怜一直跟在身边,只不过以他的能力看不到罢了。

“这是个难题。”天陌连想都没想,很干脆地承认。若论难缠,族中谁也比不上鬼怜。“也许,你可以让她验明正身。”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验明正身……明昭默然,很明显对这个主意不予认可。这四个字实在让人无法产生好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