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要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男子对她眨了眨眸子,已把手伸入衣襟,掏出火折子照亮了四周。
他的火折子就像暗夜里的一颗北极星出现在她面前,微弱的火光虽然照不了多远,但就着这点微光,令玉倾舞确认自己尚是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她看到在这个男子身旁,居然不是她方才看到的亭子,而是一片赤红色沙漠,十分地恐怖。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眼花,或者是幻觉,却实实在在令她惶恐。
“这是怎么回事?”玉倾舞目光流露出不可置信。
萧琅抱着她,喃喃道:“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快醒一醒,若是你还在梦里,永远别想和我在一起。”
“你说的究竟什么是梦?可我分明是清醒的,眼前看到的又是什么?”玉倾舞诧异地问道。
“刚才我给你服用了清心丹,而且费尽心机在你周围设置了阵法,所以我才能进入你的幻境中。”
“我不是很明白。”玉倾舞皱了皱眉。
“你不明白也要明白,现在才应该要分辨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他眸子近在咫尺,长长的眼睫如帘子般半敛着。
“可是萧三先生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萧琅吗?”然而玉倾舞自若的脸上浮起惊讶,觉着萧琅前后的态度变化很大,让她觉着诡异,他究竟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名叫冰儿的事情。只是眼前的萧琅才是她心中喜欢的,哪怕只是片刻的幻觉,她也甘之如饴。
“丫头,我才是真正的萧琅。”萧琅深情地望着她,嘴角却始终挂着那丝优雅的笑意。
“你是真的,那么那个萧琅他…”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你现在不过是在幻境里,那个萧琅并不是我。”他忽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轻轻啄了啄。
他竟然亲吻了她!玉倾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跳加速,那美妙的感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幻境中一切都是混乱的,真的出现了却反而像是假的了。
“若是如此…我觉着有些难以分辨,可是我怎知道你又如何是真的呢?”玉倾舞忽然退后半步,认真地问道。
萧琅扶额一叹,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在这时候警觉了起来,不过谁让他前后差异过大?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而她目光警觉,又有些期盼地看着他,分明就想要寻求一个满意的答案。
于是,他静静的凝视着她,低头在她耳畔曼声道:“就凭我是你的大哥洛玉离,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两载;”
“就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在洞房花烛夜前试剑三次,每一次都很舒服;”
“就凭你知道我是萧琅非常气恼,却隐瞒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背地里折腾我,让我求而不得;”
“就凭我们在行房时你从来没有主动过,就凭你在做得欢喜的时候喜欢咬我的脖颈,你身子最敏感的地方是你的胸膛,只要轻轻一咬就会情不自禁地哭泣。”
他的话语越说越露骨,越说越是隐秘,却是只有两人才知道的隐私。
这些隐私彻底唤回了她的意识,她的心智。
看着女子绯红的面颊,萧琅喃喃道:“我虽不知道你是玉倾舞,但是我还是依然喜欢你,不管你是谁我还是会对你像以前一样,总而言之,冰丫头,快些醒来。”
听到这番话语,玉倾舞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唤醒着她。
万万没想到萧琅居然会出现在此,她心里一软翻起蜜般甜,仿佛是被他的手轻轻拂过心房。
不错,她是玉倾舞,她也是冰儿。
冰儿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她居然在幻境心魔中陷入了很深。
在这幻境中她没有了天眼,居然把真的当成了假的,把假的却当作了是真的。
不愧是对付玄术师的阵法,越是强大的玄术师越是难以自拔,这梦魇实在非常可怕。
而她两世的梦幻交织在一起,更是比其他玄术师难以清醒。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意识到自己无法失去萧琅的爱,想到她在梦境中受到的委屈与冷落,她忍不住流泪,且哭得真是狼狈极了,一双美丽的眸子如兔子般红红的,清澈中漾着水光。
“别哭了,快些醒来,梦里的我可是不会理你的,若是以前我自然也是如此。”他再次低下头,亲吻住了她的红唇,边吻边道:“这幻境中你的心魔就是我,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我必须亲自唤醒你才可以。”
冰儿正瞧见萧琅近在咫尺的面容,他与她唇齿相接,他的嘴唇清凉,正恣意热情地吻着她。不同于之前的轻吻轻啄,他阖着眸子姿态里带着一种难言的急切,一手揽过她的纤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霸道不失温柔地吮着她柔软而红嫩的唇瓣,辗转着,厮磨着。
当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亲吻中回过神来,眸子一侧,朦朦胧胧中,仅仅看到了一小片赤红色的沙漠地带,她方才想起自己在禁地里。
梦境中的一年大概只是三日,度日如年的感觉的确如此,一切醒来后她觉着无比欢喜。
冰儿吸了口气,他的亲吻几乎让她透不过起来,喘息道:“我这不是已经醒来了么?”
如 今,她彻底得清醒了,梦境中的一年折磨得她几乎崩溃,心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欣喜,她主动地伸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禁不住喜极而 泣,看着他优美的颈部近在眼前,她忍不住胡乱亲吻着他的颈项,直到他乌黑的头发柔软地散开来,而她依然忍不住抱着他,只本能地渴望再多一些温存。
萧琅忽然眨了眨眸子,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阻止了她下面的动作,“真的醒了?”
“醒了。”冰儿喃喃说道。
“既然醒了,为何还是这么放肆?此地还很危险。”他提醒着她。
冰儿面容闪过一丝尴尬,想到刚才自己放肆的举动脑子里嗡的一下,实在是有些过火了。
“如今我该怎么叫你呢?我的玉倾舞,还是我的冰儿?”他低声问道。
初次听到他说我的玉倾舞,冰儿不由手指颤了颤,“咳,你还是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了。”萧琅看着她,目光变得从容。
她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忧虑。这件事情虽然不想刻意瞒着,但毕竟对方发现与你自己直接说出是两码事,尤其是对于萧琅这种男子来说。
萧琅不禁感慨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两个最不可能结合在一起的人,居然最后会在一起。”
“是啊!的确有些奇怪。”冰儿深深地看着他的面庞,心中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洛玉离是萧琅,冰儿是玉倾舞,这种事情谁能想到,你和我之间或许还需要谈谈。”萧琅喃喃地说道。
“萧琅…师兄?我们要谈什么?”她小声试探,生怕他对她有了意见。
“很多,很多。”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快,可脸上却没有不快的样子。
蓦 然远处有人咳嗽了一声,敲了敲烟杆道:“好了,好了,真是肉麻死了。整整三日三夜看到的都是你们两人的情情爱爱,你侬我侬,要不就是你一个女孩子家整日里 想着一个男人,以泪洗面,还真是无聊透顶,本公子真是看够了。”红衣男子翻身而起,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不痛快,酸味醋味浓浓,仿佛狐狸吃不上葡萄,却要说 葡萄是酸的一般。
忽然,另一侧传来“嗤”一声笑,接着是其他男子的声音,却是楚昊天悠悠说道:“我曾经听过西方国家有个故事,说睡美人若是沉睡不醒,都是要被心上人吻醒来的,看来此言不虚。我说的对不对陈大公子?”
然而,另一旁却是始终沉默,半晌才是悠悠一叹,正是陈千浔的叹息。
冰儿不由身子一僵,根本没想到醒来后周围都是人,她连忙仔细望去,却看到了周围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一群男子,正是陈千浔,萧白凤,青玉,容跖,楚昊天,这距离虽然保持着很远,但是该看的的还是可以看到。
如今,冰儿正依偎在萧琅的怀抱里,却突然发现周围都是其他男人,在众人面前疯狂接吻这种行为实在太不检点了,哪怕是亲吻自家的夫君。
她可没有在其他男人面前表现地如火般热情模样的嗜好,实在羞人。
看到眼前情形,她袖中双手紧握,眉头微微一蹙,雪肤之上,竟生出一层羞愧的红色。
与此同时,每个男子望着冰儿目光都非常古怪异常,神色各异。
死而复活的女子本是少见,何况她还是金鳞榜第一位的玉倾舞。
当然在场的男子无不知晓玉倾舞的大名,更何况其中有人前世与她还有过一断纠缠。
对上萧白凤的眼光,如今冰儿在梦境中已经释然,她对他视若不见,淡淡地转过了眸子。
相反却是萧琅对他多看了几眼,目光带着警告之意,他的女人谁也不能肖想,如今萧琅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吸了口气,萧白凤脸容有些苍白,心中黯然,她对他果然冷漠得如幻境中一般。
虽然他知道那幻境是假的,但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他也一定会如幻境中一样表现,就是对话只怕也分毫不差。
他的确是个怨天尤人,自命不凡,自私自利的可怜男子。
但是他当年的确真的喜欢她,却是愚痴的为了利益而抛弃了她,生生把握在手中的幸福推送了出去。
当 年他并不想真心伤害她,而她中毒而亡也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对此他心中深深自责,这世上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其实心中只爱过一个女子,就是玉倾舞。不过他当初更 是自私,他爱的只有自己的地位权利。但是他也发现有些东西得到的同时,失去的却是更多,而他心爱的女子一旦失去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此时此刻,骨子里他是希望这女子心里是记恨他的,至少这样说明她没有忘记他。
然而那幻境中他所看到的,方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在她在死而重生后却遇到了她的真爱,她过得很好。
换句话说,她不爱他,也不恨他,他在她心中如尘埃一般,微不足道。
这世间的爱不是永恒的,恨也不是永恒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不值一提,大概只有涓涓细流般的爱情才能维持的更久,他已在冰儿与萧琅之间看到了那种胜过亲人的感情,这些都是他本来可以拥有的,然而他却全部都失去了,他现在追悔莫及。
人往往在失去后才会知道珍惜,而他的心此刻非常痛。
事已至此,他迅速恢复清明如止水的冷静,神色如常的快步离开。
另一厢,陈千浔则如初见一般,嘴角微微翘起,对她笑了笑,然后随着萧白凤的方向一同走去。
此时他已经明白萧琅与冰儿的关系了,他非蠢人,也当然明白洛玉离就是萧琅,萧琅就是洛玉离,可笑他居然把洛玉离当作未来的大舅子,一直用心讨好着,甚至刻意安排二人住在一间套房内,他真傻,真的,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他心中五味陈杂,但好在他知道自己陷入的并不深,好在他一直也非常理智。
“走吧!”萧琅带着冰儿一同离去,几人一起寻找离开的途径。
“大哥,为何他们也在这里?”冰儿蹙了蹙眉头,她如今叫萧琅为大哥,自然是为了拉近两人关系。
“他们陆陆续续出现在这里,禁地的阵法非常诡异,只有你醒来的最晚。”萧琅抬手轻抚她的背脊,温柔地抚平她的不安。
“幸好姐姐平平安安地出了梦境,否则我会痛苦死的,不过萧三先生你叫醒来姐姐法子真的很独特。”青玉在一旁暗地里吐了吐舌,除却亲吻的部分,他对他的阵法非常赞叹。
“那是自然。”萧琅直起身子,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嘴唇道:“不过可惜我并没有带着鸡毛掸子,大概那种方法会更行之有效一些。”
“大 哥你胡说什么?”冰儿气恼地道,如今青玉和其他人都在前方,萧琅也丝毫不留些面子给她。大概是觉着她一直隐瞒了他的缘故,刻意地报复着她。毕竟,她是玉倾 舞的事情周围几人已经都知道。世人若知道金鳞榜第一的美女居然被萧琅用鸡毛掸子狠揍玉臀,只怕会瞠目结舌,她则是会贻笑大方。
果不其然,前面楚昊天与陈千浔等人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
青玉亦脸色一白,没想到他惊才绝艳,绝色倾城的姐姐居然被萧琅用鸡毛掸子揍了,姐夫简直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事实上这也太可怕了!
“咳,其实萧琅这小子,我真是太羡慕他了。打是亲骂是爱这番话我觉着很有道理。”容跖慢慢地抽着烟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萧白凤。
他知道这个男子与自己一样震撼,一样的不可置信。
萧白凤挺直了腰杆,他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容 跖接着目光斜睨着他道:“萧白凤,其实你当年是知道我非常喜欢玉倾舞的,所以你才先下手为强,因为你这个男人向来觉着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所以不论看到了什 么,若是有人和你争抢的话,那么那东西一定是最好的,所以你不惜代价地与我暗中争夺着玉倾舞,那时候亏我还很相信你,却不想我在外面做的事情,大概都是你 告密给容家的吧?”
萧白凤面无表情地道:“是我告密的,不过我没想到容氏家族居然也很复杂,你竟然因此中毒。”
容跖咬了咬烟杆,冷冷道:“中毒的事情已经是我自幼就开始的了,不过后来被你告密变本加厉而已,容家人骨子里也和其他家族一样龌龊,不过,萧白凤,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白凤依然态度强硬着:“成大事者做事情向来都不择手段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是成大事者,尤其是在萧琅面前,他根本就无法与对方相比,更无法与之对抗。不得不说世外桃源儒家那一套表面上看来似乎很蠢,很傻,但是仁义礼智信却才是让人立足天下之道,而非诡道,厚黑,无耻的手腕。
他知道萧琅这个人固然善于兵道,善于诡道,但是他骨子里却是很正。
容跖轻笑了一声。“机关算尽太聪明,这世道只有君子才能立于天下,安身立命,而通过卑鄙无耻手腕得到的一切,就注定要失败,就注定会失去。”
“我失去了什么?”萧白凤不甘心地说道。
“你失去了玉倾舞,你也失去了陈家的背景,你损人不利己,你真是活该倒霉。”容跖目光鄙夷地说道。
“不错,玉倾舞我是得不到,但是你也得不到。”萧白凤冷冷地不甘示弱地道。
“玉 倾舞丰神绝世,才艺无双,当年不知多少男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不乏你和我,为了这样地女人,想必还有不少英雄豪杰甘愿为她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 辞,说实话如果是别的男人我还可以争一争,不过萧琅这个男人实在太强悍了,你和我都不是对手。”容跖嘴角含笑着望向萧白凤,神情慵懒地微笑着。
“…”萧白凤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是的,不但是你们容大公子这个觉着,就是我也觉着毫无希望可言。”陈千浔插了一语,他竟然看起来目光似乎带着几分憔悴,红色月光下侧脸如雕如塑,又如玉般透明。
“不过你毕竟没有我们两个失去的多,你很幸运。”容跖早已留意到了他的面色,笑着看了看陈千浔。
“但失去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论多少。”陈千浔眉宇之间含着忧思。
“我说你们几个,其实,得到与失去不过是心理作用,若是放下了,释怀了,也就无所谓失去与得到。所以是你们一直放不下罢了!”楚昊天回眸看着他们,慢慢地说道,“一个女人若是死了,反而难以忘记她,但是现在知道她还活着,大概也就容易释怀了。”
这番话大概说在了几个男子的心里,三个人通通缄默不言。
楚昊天擅长占卜之术,而他的心思也非常细腻。
几个人在禁地内行走着,这些日子始终是红色的月光,始终不见天日。
于是乎,在这禁地当中,没有白天,亦没有黑夜。
永远都是这样,时间仿佛无止境地静止着,不论何时都分不清时段。
冰儿跟在萧琅身后,看着周围的景色,忽然出声道:“你们觉不觉得,我们走了很久,周围一点都没变?”
其他男子且都是皱了皱眉,看着四周。觉着的确如此,不过他们走的方向却是来时的方向。
楚昊天凝着眸子,慢慢说道:“周围的变化很微小,毕竟几十里路看上去都是一个模样,几乎不能辨认。不过我觉着还是有些不同。”说着他在四周看了看,神色非常认真地道:“你们觉着这路是不是对的?方向又如何?我们应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对不对?”
几个男子听闻此言,均是脸色一变。
陈千浔忍不住道:“我从天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同。”
萧 琅目光隔着极远的距离凝视着周围的一切,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次我们进入秦国禁地内,天地灵气和禁地瘴气遮天蔽日,而且阵法一重又套着一重,所以外面的阳 光根本无法进来,不过,我们现在看到的月色或许并不是真正的月色,而是天空中灵气和瘴气交织成的颜色,这种气息对身子并不好。”
瘴 气乃是污秽之气,而灵气则是清澈之气,两者混杂在一起却是毒药般的存在,甚至可以侵蚀法宝和肉身,所以是玄术师最大的克星,不但让法宝失去灵力,甚至使玄 术师走火入魔,令风水差到极致,可令人心中生起烦闷的气息,所谓得两者混合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破坏玄术师的一切本领,乃至他们的性命。
所以世上的玄术师们,无不避之如猛虎。
容跖闻言大吃一惊,问道:“萧三先生,难道我们现在看到的还是幻境不成?”
毕竟,众人的视线所及之处,景物几乎无异,他们刚才到底从哪里来的,竟是完全分不清了。
“不是幻境。”萧琅慢慢回答。
几人站了一会儿,陈千浔又问道:“萧三先生,你看这里有复杂的迷阵吗?”
萧琅平静看着远方阴暗角落,淡淡道:“没有,此地已经没有复杂的上古阵法了,我本以为应该出了危险的地带,不过眼前的一切依然非常诡异,暗藏危机。”
“什么?”楚昊天与陈千浔心中完全不敢相信。
他 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相似的场景,这在现实中绝不可能,但是萧琅的话语却打破了这个可能,他们现在所看到的迷惑人的荒野禁地,这些居然不是迷阵所致。此处禁 地仿佛无边无际,分不清方向,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出口,天空诡异的红色覆盖着周围一切,仿佛上苍冥冥中凝视着芸芸苍生。
“那萧三先生觉得可能是什么?”青玉问道。
“在 下也不是十分清楚。”萧琅目光略带迷惘之色,如同画出的眉眼间仿佛镀上了一层寒霜,喃喃道:“此地很奇怪,虽然在下对阵法所知广博,按理说眼前已不符合布 阵之道,既然我们看到的与阵法无关,不过周围也没有致幻之物,譬如罂粟花,曼陀罗花等等…我如今也有些糊涂了。”
陈千浔慢慢点头道:“禁地内的东西,毕竟属于上古,我们不知道便是正常的。”
闻言,众人都是各自沉默。
过了一会儿,容跖吸了一口烟杆,邪惑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此处没有任何食物,而且我们已经在禁地里面耽搁了很多日,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怕我们都会全军覆没。”
楚昊天也道:“那么我们总不能站在这吧?坐以待毙不成?”
陈千浔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想了想道:“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他们都知道,倘若不走,那么就是自寻死路。
沉默的空气中,开始刮起了奇怪的风,周围越来越荒凉,残余的灵气与瘴气更强烈,地上则是多了许多尸体,看到尸体比起在漫无人烟的地带来说,似乎增添了一丝丝恐惧气息,这些死人的衣衫仿佛被利刃割过,有的还是衣衫齐整的,仔细一看,有些人的手中还握着玄术师的武器。
个别的骨骼上已没有了肉,周围甚至还有零零落落的干巴巴的人骨头,骨头的颜色并没有泛黄,甚至带着一点晶莹的白色,可见死后也有百年。
陈千浔停下,看了看周围,问容跖道:“咱们带着来的一百名玄术师,好像就是这些人,而且还有其他曾经来过的玄术师尸骨。”
青玉捂着嘴唇,惊恐地道:“居然是那些人,死得真是惨啊。”
正说着,遇到了众人的阳气,只见这些尸体的肌肉霎时变得没有血色和弹性,变成一具具干尸。
容跖嘶了一声,低低道:“看来进入的一百名玄术师都已经死了。这些人先前活着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尸骨,然后那些尸骨变成干尸,如今这一百名玄术师的尸体遇到了我们,也变成了干尸,这些干尸都一模一样,这下子谁也认不出是谁了。”
“幸运的是,我是一百人中唯一活着的。”楚昊天已经拿着三枚铜板算了起来,可惜他什么都算不出来。
“能活着真的很好,此处秘密甚多,只怕并不简单。”冰儿尝试着施展天眼,她发现自己的天眼在这里居然被封印了一般,看来此处对玄术师有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