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吧?也许……”杜光辉把话咽了下去。至于下一步回来怎么安排,杜光辉最近真的很少考虑。再不济,也还是他的工会专职副主席?人哪,只要想通了,什么事都好办。怕就怕想不通,一旦想不通,思想就偏了,路子也就歪了。人也就烦恼了,心神也就疲劳了。人生到这个份上,那不是自个儿找艰难么?
其它处室的一些同志,也都跑过来,同杜光辉聊聊天。毕竟大家在一块处了多少年,猛地下去挂职了,乍一回来,还真觉得新鲜,觉得亲切。小吉过来说她叔叔上次见过杜书记了,杜光辉说是的,那次你叔叔很关心,我都忘了呢?还是你婚礼上见的面。人事处的高处长也过来同杜光辉打了招呼,杜光辉看见她好像很憔悴。高处长说前几天,简又然简书记给大家送来了湖东的茶叶,一点也不好喝。听说桐山今年茶叶开发得很好。怎么不给我们也弄一点?杜书记也太小气了,一个副书记,这点茶叶也不想出?不会是做不了主吧?
杜光辉倒真的没有想到这层。今年茶叶销售很好,他一直忙着。部里这一块,他是一个也没送。高处长这么一说,倒提醒了他。其实,作为一个挂职副书记,给单位上送一点茶叶,也是人之常情。何况窝儿山的茶叶就是在他手上开发的,他岂能做不了主?只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会儿,杜光辉感到自己确实要比简又然迟钝多了。简又然总是走在他的前面,包括去年的抗雪宣传,还有年前的土特产等。他看着高处长,笑着说:“下次一定请大家喝桐山的兰花香。”
可能因为王部长和吴处长的事,部里的气氛明显有些压抑。杜光辉在各个处室打了招呼,觉得时间还早,就谢了程主任的一再挽留,回家来了。路过菜市场时,他特意买了凡凡喜欢吃的菜,回到家,清洗了,就忙活起来。厨房因为用得少,到处都是油烟,他烧了水,用洗洁精,好好地擦了一遍。干这些活时,他想起黄丽昨晚上说她今天下午要回来的。对于黄丽,杜光辉已经没有太多的指望了。他唯一的希望是在凡凡高考前,黄丽能呆在家里,照顾照顾孩子。想起凡凡抽屉里的药瓶,杜光辉的心又疼起来了。高考后,说什么他也要把孩子接到桐山去,在那儿,就是他工作再忙,吃饭总不会成问题。还有孩子的身体,上次检查,只是简单地看了看。高考后,他一定要让凡凡全面地检查一次。想着这些,他越发地感到歉疚了。
菜烧好后,杜光辉就在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边等着凡凡。不一会儿,门锁响了。杜光辉关了电视,躲在了书房里。接着,他听见了凡凡的叫声:“哟,多香啊!爸爸。”他看见凡凡进了厨房,后来便是一声闻着菜香的气息。杜光辉走了出来,从背后拍了拍凡凡的肩膀,凡凡转过头来,眼睛有些红,说:“我就知道是爸爸,真好!闻着都饱了。”
杜光辉没有说话,只把孩子搂了搂,然后说:“洗手吧,快来吃,都冷了。”
吃饭后,杜光辉在书房,将昨天晚上自己和黄丽的谈话告诉了凡凡。凡凡听着,只是沉默。杜光辉说:“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现在必须这样。凡凡,请理解爸爸,好吗?”
凡凡低头头,杜光辉又接着说:“也请理解妈妈。妈妈下午回来后,千万要……”
“我知道。爸爸放心。我会理解的。”凡凡说着,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杜光辉望着凡凡的房门,“唉!”地叹了声。
下午凡凡刚走,琚书怀打电话说他办完了事,这就回去,问杜光辉是不是一道回桐山。杜光辉说也好,就出门到巷子口等车。正巧黄丽回来了。杜光辉说:“麻烦你了,我马上要回桐山,好好地照顾孩子。”
黄丽没有做声,只是朝着杜光辉望了眼,然后点点头,消失在巷子里了。
路上,琚书怀同杜光辉谈到大河矿业要来组建矿业集团的事。琚书怀莫名地笑了声,说:“也许是好事?也许……”
杜光辉问:“难道?”
“这个我也说不准。如果大河矿业仅仅是来承担个名义,那是很危险的。本来,我们现在的矿山生产就很乱,我一直跟一达书记说要好好整顿。他认为只要大河矿业过来了,让矿业集团来统一管理,情况就会好转。另外,光辉啊”,琚书怀停了会,抽了口烟,“财政的实际情况也是个问题啊,矿山一停,吃饭就成了麻烦。全县一万多号人,哪来钱发工资啊?上面一直讲要整顿矿山,这种财政体制,也是个很大的制约啊!”
杜光辉听着,琚书怀突然说:“上午到水利厅,他们说你们的欧阳部长不走了。就在江南省,任副书记。”
“是吧?这是好事。”
“是好事啊!”
24
简又然到除北京外的其它四个招商办转了一圈,总体工作应该说是令他满意的。这些招商办,都搜集了大量的信息,也积极开展了一系列的联谊活动,有三个项目已经签订了初步的意向性的协议。其中一个,投资方还是目前国内叫得响的一家食品加工企业龙头老大。简又然在招商办同志的陪同下,专门拜访了这家企业的高副总。这高副总的一个战友是湖东人。招商办也就是通过这层关系,联系上了这家企业和高副总的。酒酣耳热之际,高副总信誓旦旦,说一定要把分部开到湖东去,“咱们在湖东再打一片天下。”
“到时湖东见!”简又然也用力地碰了下杯子。
回到湖东,简又然将招商情况给李明学作了汇报,特别提议召开了全县招商引资大会。
在会上,出台了湖东县领导干部离岗招商的决定。三十名科级干部正式离岗招商,这在湖东到底算得上是个新闻。当然也有争议,有的人甚至在背后说:“一个挂职干部……”这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一个挂职干部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看以前那些挂职干部,什么事也没做,不也照样升官了吗?你简又然真是够折腾的。看你能折腾出啥样来?
小郑把从外面听来的话,学给简又然听。简又然笑了笑,说:“没有背后评论也不是好事,不过评论多了,同样不是好事。我这事,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
“也许是吧?不过,也好……”小郑含糊着。
李明学打电话请简又然上去,说有点事找他。简又然就端着杯子,上了楼。李明学说:“上午的会很成功哪!令人振奋,令人鼓舞啊!又然哪,我们的招商工作,我想通过这次会应该有更大的起色的。”
“我也是这么想。不通过这种方式,广泛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招商引资就只会停在口头上,落不到实处。”简又然继续道:“湖东没有资源,有的只是智慧。现在就要用智慧,引凤凰。”
第四部 第七十节
“是啊。”李明学道。
简又然坐了下来,问李明学是不是有什么事?李明学上前把门掩了,说:“罗望宝的事基本查清了,纪委决定对他双规。”
“啊!”简又然似乎并不吃惊,这是他预料中的事情。现在,他等着李明学的下一句话。果真,李明学轻轻道:“那个吴大海还是很坚持原则的。实事求是,好嘛!”
“是啊,我总感到吴大海这个人虽然犯了错误,但在水阳镇,也还是做了大量工作的。可惜了啊!可惜了。”
“吴大海!吴大海!不说了。又然哪,可可化工那边最近有情况吗?那个徐总……”
“有情况。我刚同他们联系过。下周他们的先行人员就到湖东。”
“好!他们来之前,最好要开个会,要求各相关部门一定要全力以赴地做好服务。不能把人家请来了,就给人家难看。这个工作,不行我给中田书记说说,请他来牵头。你也够忙的了。怎么样?”
“就请中田书记负责吧。我还有其它的事。”
“这我想起来了,物流港那边的土地怎么样了?”
“乔局长正在处理。标书都已经搞好了,下月初正式招标。马上就要发布招标公告了。有关的工作,他们会处理的。”
“不能任着他们。这些条条部门,态度恶劣得很。要时时拎着,不能放松。物流港建设一定要快。而且要稳妥。”
“我就怕内部出问题啊。有些情况我还不太熟悉,我建议这事最好中田书记也参与一下,适当的时候,有必要做做个别投标单位的工作。”
“我知道了,可以!”
简又然回到自己办公室,小郑跑进来,说:“罗望宝罗主席被双规了。”
简又然没有说话,只抬头看了眼小郑。小郑又道:“听纪委的人说,刘书记前几天向廉政帐户放了一笔钱。不知是真的还是……”
“这事以后少问。小郑哪,不行,我们去北京一趟?可可化工的事,看来还是要跑啊。李雪一个人在,我不放心……”
“这回我行了。北京都歇好几年没去了。什么时候动身?”
“下周晚一点吧。你做好准备,联系下机票。”
小郑高兴地哼着歌出去了。
简又然这次到北京,主要还是可可化工的事。虽然刚才在李明学面前他说下周他们要来人了。但是,说老实话,他心里没底。他也不好再找闵开文,直接打电话给徐总,也不是太礼貌。他问了李雪好几次,李雪说他们说得很好,说快了,就是不见动静。李雪还说她想简书记了,一个人晚上睡在床上,真地想闻闻简书记的气息呢。这话让简又然感到温暖,也勾起了简又然在这个初夏季节里蓬蓬勃勃的欲望。
昨天晚上,简又然刚刚从省里回到湖东。这次,他没有打电话给赵妮,而是直接到了部里。欧阳部长不离开江南省了,这是他刚刚探到的消息。这个消息,对简又然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他内心里希望欧阳部长一直呆在江南省,这样,等到他回部里时,在安排上至少有个省级领导能说上话。他一进部办公室,赵妮就冤上了,说简主任真忙哪,连电话也不事先联系了。这里面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赵妮是在抱怨简又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上次赵妮到湖东,最后是生了气走的。那天,赵妮坚持要简又然陪她在湖东街上逛逛。这可是了不得的事,一个副书记,陪着个年轻的女人逛街。说不定第二天就能传遍整个湖东,第三天就传到了小苗和省委宣传部。
因为这一点,当时,简又然坚决拒绝了赵妮的要求。赵妮性子上来了,气鼓鼓地打着背包走了。
简又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给赵妮以解释,最近他自己也发现,赵妮的小性子越来越厉害了。比起小苗的贤慧,赵妮少了温婉;比起李雪的浓烈,赵妮少了激情。仿佛是两座山,真的能相看两不厌吗?也许不能。时间改变了一切,最后都会在彼此的相望中,无言地转身而去……
当然,简又然并没有想到转身这一层,对着赵妮的不冷不热的话,简又然说时间急,到总里来也是临时的,马上还要回湖东。赵妮说不得了了,大书记了,比美国总统还匆忙。美国总统也还每周见一次民众,大书记呢?
简又然为赵妮这个比喻感到新奇,也有些好笑。赵妮毕竟还是个没有多少心地的女人,说着说着,就有些眼红。简又然赶紧骂了一句,然后到欧阳部长的办公室。欧阳部长正在,简又然简单地汇报了下在湖东的情况,又坚持请部长到湖东视察。欧阳说他正有这个打算,稍晚一点,他会去的。简又然将《湖东招商引资指南》递给欧阳部长,欧阳部长翻了翻,说:“不错,编得好,印刷得也好。啊,是你主编的啊?不错,工作就要这样做。虽然挂职嘛,但也要融入。不然挂职还有什么意义?啊,好好干。”
“谢谢部长。”简又然等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要让欧阳部长知道,他在湖东,也还就像在部里一样,天天忙着工作,天天同湖东人民打交道,天天为湖东经济的发展尽心尽力。而且,他更没有忘了部里的领导。事情干得多,不如位子摆得正。位子摆不正,你事情干得再多也是枉然。
出了欧阳部长的办公室门,简又然又去看了看丁部长。王化成副部长双规后,丁部长就忙了,简又然进来时,他正在和人事处的几个人商量宣传系统职称评定的事情。简又然打了招呼,丁部长说坐。简又然说部长忙,我就不打扰了。丁部长说怎么?当书记了,坐都不能坐了?简又然说我真的想坐,可是看着部长这么忙,我不忍心哪。
丁部长笑道:“就你简又然会说话。”
人事处的几个人,拿着文件走了。简又然问丁部长王部长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丁部长叹了口气,说:“问题很严重哪。省委主要领导亲自过问了。不过,那个杜光辉倒没事,真不容易……”
“是吗?是不容易。”简又然心想这杜光辉这回算是摸对了,不然……
晚上,丁部长一再坚持,简又然被灌得头昏眼花,连说话也不成形了。司机问他到哪?简又然这一下倒清醒了,手指点着湖东方向。然后在车上呼呼大睡了。到湖东,还是司机喊醒了他。他看看手机,赵妮在短信中连发了十几个“死熊”。简又然一一地删了,删完后,他抬头看看天空,星光灿烂,银河皎洁,,一颗流星正倏的划过夜空……
罗望宝的双规,在湖东震动很大。罗望宝是土生土长的湖东人,而且从工作开始,就一直在湖东。从一个公社团委书记一直干到县政协主席,在湖东地面上,罗望宝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他分管组织工作多年,手下提拔了一大批干部。目前,湖东三分之二的乡镇主要负责人,都与罗望宝有关联。县直的很多一把手,也是在罗望宝手上被“关照”的。现在,罗望宝因为吴大海的事情,被双规了,湖东官场上的不安,如同来势凶猛的病毒性感冒一般,渐渐地让许多人蔫了,往日平静之下的喧闹,现在近乎无声了。
简又然明显地感到了这点。早晨,他刚刚到办公室,小郑就过来,说罗望宝要自杀。简又然吃惊不小,“自杀?”
“是听说的。但是没有成功。”
简又然端着茶杯的手,不经意地颤了下。这些年,他听到过不少高官,出事后自杀的。有的成功了,大部分都没有成功。一个人,从权力的高处,一下子跌进冰冷的铁窗,这滋味不可能是好受的。那是一种直逼心灵的痛楚,是一种抵达内心的羞耻,更是一种让人崩溃的悔恨。可是,一切不可能回头了。那只有往前走。而前路茫茫,人在无由无奈时,自然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一了百了,管它做甚?
罗望宝的自杀,还是让简又然心惊。平时,虽然他与罗望宝接触不多,但都是领导干部,正常的交道还是要打的。他感觉到罗望宝这个人,思想还是比较解放的,思维也很灵活。隐隐地,他觉得罗望宝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有一缕挥不去的霸气。大概与他分管多年组织工作有关吧,形成了“我说了算”的心态。这样的人,难道说想不通就想不通了?还是一下子想通了?万念俱灰,一死而已?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不身临其境,是不可能感知的。
简又然问:“机票订好了吧?”
“订了,周一下午的。我们周一中午出发。简书记就在省城等我们吧。”
“到时再说吧。”
小郑将文件放下后,出去了。简又然端着杯子,出门向走廊上看了看,很安静。刘中田副书记的办公室门开着,似乎没有声音。简又然正准备退回来,刘中田出门了,看见简又然,笑道:“又然书记这是在看风景哪?”
“这有什么风景?中田书记正是个诗人,这么……”
“嗬嗬,这安静就是风景,你我都是风景中的人啊!”
第四部 第七十一节
“那倒也是。”
“唉!”刘中田叹了声,说:“怎么北京可可化工的事,我看,还是又然书记负责吧?你是全程跟踪的。如果有什么事,到时我再给你做助手嘛。”
“这哪行?还是刘书记负责好。我一个挂职的副书记,很多事情不太好做。”
“又能然书记这话就不对了,好像湖东县委把你当挂职的看待了一样。不都是……”
“是啊是啊,我不是那意思。你分管更合适。我配合你。”
刘中田嘿嘿地笑了笑,说简书记就善于撂挑子。简又然说我这哪是撂挑子啊,要撂也不能撂给你中田书记啊。哈哈,是吧!
刘中田轻声道:“省纪委和市纪委的联合调查组,下午就到。那个蒋大川,唉!怎么搞了?好像他纪委真的是另立山头了。”
“……”
“这样搞不利于经济发展哪。明学同志也很担心。乡镇外出招商也受到了影响吧?我听说不少主要负责同志都回来了。”
“有一部分是回来了。应该说有影响。”
“一要稳定,二要建设哟!”刘中田哈哈笑着,问简又然:“忘了问了。上次晚上那……那是……”
简又然立即明白了,这些事只要稍稍一点,谁都会清楚。刘中田问的是上一次在金凯悦晚上碰见赵妮的事,便含糊道:“哈哈,啊,是那事啊,都一样嘛,啊,都一样。”
刘中田也哈哈,这事就算过去了。既然简又然不想说,刘中田也不会再问。两个人沉默了会,刘中田道:“天好像要变了。今年据说是个丰水年哪。就怕洪灾。”
“是啊,要变了。”简又然叹道。
刘中田说待会儿要去参加一个会,问简又然中午怎么安排的?简又然说已经安排好了。刘中田就笑笑,关上门下楼去了。
其实中午简又然并没有什么安排。虽然早晨有人打电话给他,他没有答应。他总觉得在这个非常时期,还是少出头为好。他之所以要到北京去,也是为了这一点。吴大海案件搞到现在,罗望宝双规了,他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那么,还会有哪些人呢?简又然到湖东时间不长,对湖东的情况即使再了解,也毕竟是皮毛。他顶在湖东,人们就会跟他谈起这些事情,甚至就会有人想到他。可能会有人找他去疏通关系,也可能会有人暗中揣测他在湖东这么长时间的来来往往。他一离开,人们也许就会想:到底是个挂职干部,风雨来了,人就走了。
简又然需要这样的一种表象。中午,他单独约了程辉。程辉一方面是辉煌实业的老总,另外一方面,听小郑背后说,他也是湖东红黑两道上都吃得开的人物。不过,程辉好像从来不自己出面。表面上,他是一个成功的兢兢业业的商人。但是,内在里,简又然有时就有一种感觉:程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从他的处事和为人上,既有现代官场商场的规则,又时时透露出一些江湖的气息。
十一点,程辉自己开车过来了。简又然上了车,程辉说:“今天请简书记到一个小地方去,不过那地方好,幽静。”
“啊,湖东还有这地方?我怎么不知道?”简又然笑着问。
程辉哈哈一笑,“这个地方,简书记不知道才对,知道了就不对了。”
简又然说:“还有那么神秘?我倒真的要看看了。”
车子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在一片竹林前停了下来。程辉说到了,简又然看看,并没见什么建筑,就有些奇怪。程辉笑着,带简又然从竹林里穿行了又有一里地,一大块开阔地展现在眼前了。开阔地的边上,点缀着四五幢小别墅。程辉说就这,是不是桃花源一般?
简又然真个感到这里就像个人间仙境一样,四周翠竹环绕,青山隐隐,流水琮琮。他停下来,闻了闻这清新的气息。程辉说:“这是我和湖东几个做企业的集资做的。平时很少来,只是累了的时候,来走走。所以外人一般是不太清楚的。”
“好,好地方。修身养性,足矣!”简又然叹道。
进了别墅,立即就有一个女孩子过来,喊了声“程老板”然后就开始沏茶。茶是上好的明前茶,用的水也是山泉水,简又然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思想的企业家,居然也追求这么有品味的生活了。真不简单!真不容易!简又然在心里感叹着。
程辉说:“我知道简书记忙,既然这么忙,还约我出来,一定是有事。是不是吴大海的事?”
“你……”简又然本来想说你怎么知道,但是吞下去了。
程辉看简又然沉默着,知道自己猜对了九成,就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也做了些了解。昨晚上,我还和办案子的一个哥们在一块喝酒。听说吴大海这家伙贼得很,先是把李书记都倒腾出来了。后来不知怎的,突然翻了,把罗望宝拱了出来。当然还有,好像县里不少领导都在,还有市里的。”
“啊!”简又然喝了口茶,一缕清香沁入了心脾。
“我还听说,当然这只是听说了,没有证实。罗望宝进去后,有人递了话,死不吭声,想办法保。如果连带了,则必死无疑。”程辉说着做了个“咔嚓”的姿式。
简又然一怔,这种只有在小说中才出现的事,居然在生活中真的上演了。那么,这递话的人是谁呢?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