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说到最后,忍不住滚出了眼泪的小家伙,越瑢一怔,勾着嘴角笑了:“是啊,所以趁现在还有机会,你赶紧说几句好话给我听,毕竟往后你就是想说也没机会了呢。”
念郎:“……”
苏妗嘴角微抽地瞅着这连个孩子都要欺负的幼稚鬼,忙把念郎搂入怀里说:“别听他的,你要是想做皇帝,咱们肯定回京助你。”
徐家是靠女人发家,在朝廷上没多少分量,虽说徐皇后和念郎占着嫡出正统的名分,可若是没人支持,也是很难打败如妃母子的。她要是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扶持念郎登基,必须要依靠越家。而越瑢……
别看他这会儿还在欺负念郎,可她知道,他是一定会支持他的。
因为大楚现在的状况,不允许如妃母子上位——不管他们母子俩是什么人,如妃母家强势,四皇子又弱小,这样的情况下,必定会出现外戚把持朝政的情况,到时君弱臣强,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再加上大楚与西夏正在交战,这内忧外患的,指不定哪天大楚就亡了。
越家世代忠于大楚,忠于百姓,越瑢也好,她公公也好,哪怕不再是朝廷中人,苏妗也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放任天下百姓不管。
念郎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就亮了,随即便可怜巴巴地扑过去抱住越瑢:“叔,我姨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会跟我一起回京,会帮我吗?”
越瑢:“……”
越瑢看着这头一回在他面前露出弱态,还撒起娇来了的倒霉孩子,嘴角抽了抽,没忍住拍了他脑袋一下,笑骂:“鬼机灵!”
知道他母后一个人在京城孤掌难鸣,竟然跟他装起了小可怜。
念郎见他没有否认,顿时就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他确实是怕母后一个人打不赢那些人,想给她找个厉害的帮手,可也确实是舍不得他们一家人。他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和他们在一块儿,天天都能见面!


第84章
既然已经决定好, 第二天早上,越瑢就带着念郎告别家人, 启程回京了。
因这一去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 他并没有带上苏妗和几个孩子。苏妗也知道京城里还有一段时间的不太平,自己带着孩子去了是给他添乱,因此没有提出要跟,只细心妥帖地给他和念郎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东西, 然后笑着将他们送出了门。
“等我回来。”
“嗯, 你们路上小心。”
明明从前没少两地分别, 可也不知怎么,这回竟格外不舍。苏妗忍了忍, 没表现出来,只是在越瑢忍不住避开众人的视线亲她时, 主动地迎了上去。
越瑢笑了,大手摩挲着她的腰说:“妗妗,不要太想我。”
苏妗:“……放心吧,我不会的。”
“口是心非。”越瑢低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苏妗抿着滚烫的嘴巴笑了起来, 目送他们消失在门外之后,才慢慢转过身, 回屋看儿子去了。
福生还不知道他爹和跟念郎哥哥走了,要好长时间不回来——大家怕他会伤心哭闹,特地把他支开了。
不提福生后来发现这件事后有多么伤心,苏妗又是怎么安抚她的, 越瑢一行人启程后,清平郡主和宋修和也启程回京了。
两拨人特地分开走,是因为清平郡主身份贵重,目标比较显眼,而她这次回京,是因为她娘说的半年时间到了,她该带宋修和回去成亲了。
当然,就算时间没到,宋修和也是要去京城帮越瑢的。
时间就在众人的飞奔中一闪而过,转眼已是一个月后。
“娘娘!”
贴身女官翡翠快步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徐皇后正一身华丽风袍地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和一双鞋子。
这鞋子是做给念郎的,只差几针就做完了。
“怎么了?”听见声音,她头也没抬,只声音淡然地问了一句。
“娘娘,登基大典马上开始了!可是、可是越公子和咱们二殿下还是不见人影……”翡翠是徐皇后的心腹,知道她所有计划,这会儿见计划中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心中难免慌张。毕竟西陲离京城那么远,就算快马加鞭,想要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等等。”徐皇后心里也紧张,但是这会儿紧张没有用,她稳了稳心神,绣完了最后几针,“王大统领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王大统领说的是禁卫军统领,他是丰顺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看似孤臣一个,哪边都不站,其实曾得过萧家的恩,一直与萧家颇为亲厚。这次是萧氏亲自写信说服了他,让他帮忙施以援手。
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本就是嫡长,王大统领在确认念郎会说话了之后,也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本就是维护正统的事儿。
“准备好了,如今只等殿下他们到了。”
“嗯。”徐皇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鞋子,确定没有半点瑕疵之后方才放下它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铜镜前站定。
镜子里的是个发髻高耸如云,打扮华贵逼人,一身气势威严冷冽的女子。
是她,又不是她。
徐皇后定定地看着她,拿着镜子前搁着的一把长剑,随即毅然转身,拖着长长的,华丽的裙摆往外头走去。
“娘娘?”
“本宫要亲自去迎接我的元和。”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声钟响。
登基大典,正式开始了。
翡翠心下一惊,没时间了!
徐皇后也是眉眼一沉,快步出了宫门。
宫门外有如妃母子派来软禁她的侍卫,见她出门,纷纷围了上来。徐皇后冷笑一声,拔出手中长剑就指向了为首之人:“滚。”
侍卫们:“……”
新帝登基之日,不能见血,再加上徐氏到底还是皇后,他们也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因此只能皱眉恐吓,试图将她逼回凤栖宫。
徐皇后冷笑,手中长剑一转,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你们不让我出去,我就在这里自戕。新帝登基之日不能见血,若是见了……你们只怕统统都得给本宫陪葬的。”
侍卫们:“……”
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侍卫们顿时糟心极了。徐皇后这时又道:“放心,本宫只是想去跟新登基的陛下求个恩典,不会做什么坏事连累你们的。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远远跟着我,若我有什么不对,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拿不住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么。”
侍卫们彼此对视了几眼,心想也是,徐皇后的亲生儿子早都死了,她还能搞什么事?搞了也没用啊!
遂默认了她的话。
徐皇后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勾,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丢,带着翡翠快步出了后宫往太元殿走去。
太元殿是皇帝和文武百官们每日上朝的地方,登基大典就在那里举行。过了太元殿再往外走,就是宫门了。
徐皇后看着太元殿前乌泱泱站在那的文武百官,和台阶上身着龙袍,正被如妃牵着一步一步往龙椅上走去的四皇子,眼睛眯了一瞬。她仰头往宫门的方向看去,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
徐皇后知道,她必须要想法子拖延时间了。
丰顺帝死得突然,根本没时间留下传位圣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四皇子正式登了基,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帝王——毕竟他也是丰顺帝的儿子,且已经在象征着上告神灵,寓意天授的登基大典上得到众神承认了。到时她的元和再对他出手,就不再占理,甚至会变成乱臣贼子。
徐皇后不能容忍这一切的发生,她要让她的孩子名正言顺,不沾任何污点地登上皇位。
因此她没再犹豫,扬声就喊了一句“且慢”。
她声音极高,一下穿破喜庆的乐声,引得众人纷纷朝她看了去。
已经走了一半台阶的如妃和四皇子也是下意识扭过了头。
“你……”看着徐皇后那张脸,如妃先是愕然,而后便莫名有些不安。她怎么来了?她不是让人把她软禁起来了吗?!
再一看徐皇后那身皇后才能有的打扮,如妃心中噗通跳了两下,一双手紧紧交握了起来,她这是来跟她抢太后之位的?
休想,她休想!
她才是新帝的生母!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将死的嫡母……
想着“将死”两个字,如妃心里一稳,眼中闪过了几许寒意。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故作关心道:“哎呀,娘娘怎么来了?不是说身子不舒服,需要休息吗?”
说罢不等徐皇后反应,就冷冷地看了她身后那群侍卫一眼,“你们是怎么回事?徐太妃生了病,身子不适,哀家让你们好好照顾她,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这么冷的天,万一她受了寒病情加重,你们有几颗脑袋可以掉?还不赶紧把人扶回去休息!”
“是……”
侍卫们刚要出声,徐皇后说话了:“如妃妹妹莫要责怪他们,本宫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方才突然做梦,梦到了先帝。先帝与本宫说了一些话,让本宫来跟大家传达一声。”
没想到她竟搬出了先帝,这下如妃也不能让人对她来硬的了,不然岂不是对先帝不敬?
她脸色难看地扯了一下嘴角,说:“原来如此,可吉时已到,有什么话,还是等陛下完成登基大典之后再说吧。”
“可先帝命本宫传达的话,正是与登基大典有关呢!”
众人皆是一怔,如妃也呆了一下,随即便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以为她是为了太后的头衔才来闹的,可眼下怎么感觉……
不,她自己生的二皇子早就死了,她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徐皇后微微一笑,半点不顾忌死鬼丈夫的声誉开始瞎掰,说先帝托梦给我,说了好多好多话,有关于你的,有关于我的,有关于其他妃子的,还有关于我们的这些个儿子的。对了,他知道四皇子今天要登基,还托我来告诫他,说小四本来不是我心目中的储君人选……
所有人:“……”
这徐皇后到底想干什么啊???
如妃也被她扯得脑袋疼,尤其是听到最后几句话,更是眼皮一跳,心中莫名恐慌。
有什么事好像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她越发不安,再也顾不得在人前维持自己的和善形象,气急败坏地伸手一指便厉声道:“来人!徐太妃这是病糊涂了,马上把她带回凤栖宫!”
眼瞅着这新任太后是真的恼了,众侍卫们不敢再迟疑,忙围了上来要对徐皇后动粗。徐皇后眉眼沉了沉,正要再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母后!”
徐皇后一愣,倏地转身,看见了在王大统领和越瑢的护卫下,突破重重人群往这边飞奔而来的儿子。
“元……元和……”
真的是她的元和!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意外的话,还有一两章就可以完结了_(:3∠)_


第85章
徐皇后惊喜交加, 挥开愣住了的侍卫们冲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好孩子, 你……你方才叫我什么?”
念郎……现在该叫回元和了。他看起来风尘仆仆, 比以前瘦了也黑了,但却结实健康了许多。他一头扎进自家母后的怀抱,哑着声音又叫了一声:“母后。”
方才一直端庄冷冽的徐皇后眼睛一红,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你会说话了……你真的会说话了!三年了, 我终于又听到你叫我母后了……”
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俩, 其他所有人:“??!!”
还是如妃和她的家人最先反应过来, 脸色铁青地尖叫着要侍卫们诛杀这“假冒二皇子的贼人”。
然而迟了。
宫里本就是王大统领的地盘,他若中立不管, 他们还有赢的可以,可如今他显然已经选择了二皇子。再加上放在宫外的那些势力也已经被越家暗卫和越家旧部们清理干净, 如妃扯着嗓子叫了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能叫进来。
“这……这怎么可能……”如妃抱着吓得直哭的四皇子跌坐在地上,灰白一片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二皇子不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要不是笃定他已经死了,她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草率行动的!
与她一样疑惑的, 还有文武百官们。
徐皇后这时已经擦干眼泪站起来了。
除了眼睛有些发红之外,她已经恢复成方才的优雅从容。
“元和没有死, 本宫只是把他托付给越公子,带他出宫治疗嗓子去了。”她牵着元和的手走上台阶,向众人解释道,“至于为什么要用诈死的方法瞒着大家……自是为了保护他。毕竟当年, 这孩子的嗓子就是被人害哑的,本宫实在不敢再大意。”
众臣听罢,甭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纷纷表示了理解和臣服——不然能怎么办?没看人家已经连王大统领和越家都收服了么!
尤其是越家,虽然已经没了爵位,可在军中的影响还在呢!谁敢不要命地跟他们顶着来?何况二皇子本就是嫡长,他既然还活着,按规矩也确实应该是他继承皇位。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只是那个诅咒还没有解开,徐皇后不敢叫儿子马上登基,因此寻了个借口将登基大典推迟了一些时日。
越瑢也是这个意思,将处理如妃一方残余势力的任务托给王大统领,自己带着黑袍老头的徒弟在整个皇宫里转了起来。
黑袍老头的徒弟一心想着干完活好将巫族发扬光大,因此格外卖力。他也确实如他所说,比他师父厉害多了,竟是不到一个月,就在四方道长的帮助下成功找到那个阵眼并毁了它。
“你确定这么做之后,诅咒就会消失了?”
“确定确定。”
有了黑袍老头的徒弟的再三保证,以及四方道长的进一步确认,越瑢这才放心地扶着元和登上了帝位。
这时已经是年关将至了。
而元和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就是恢复越家镇北王的爵位。
越瑢对名利富贵看得不重,更喜欢天高任鸟飞的自由,然而镇北王的爵位毕竟是他家祖上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他不好也不能拒绝,便只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尽快地把胖儿子培养起来,继承王府,然后带着媳妇儿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去。
至于元和,他再聪明也才八岁,此前更是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该怎么做一个好皇帝,越瑢看着他眼巴巴可怜的样子,到底是在徐太后亲自恳求下,答应给他做几年的太傅。
元和和徐太后都很高兴,有那心怀不轨的人故意挑唆他们说越家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不知道母子俩对越家的信任比对徐家还要深得多。
因为徐家重利,越家重的却是心。
一颗爱国爱民,仁义忠诚的赤诚之心。
***
听说元和夺位成功之后,苏妗就带着三个孩子启程回京城了,越恕和萧氏则是继续游山玩水去了,说日后想回了再回。
越瑢好几个月没见到媳妇儿孩子,心里想得不行,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出城去迎接他们,不想这日刚出宫回到王府,就见那应该还在路上的一大三小四个人坐在屋里的小榻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越瑢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福生已经跟个小炮仗似的冲过来:“你回来啦!”
“你们……”
苏妗被他难得呆住的样子逗笑,冲他挑了一下眉说:“发什么呆呀,不认识我们了?”
越瑢这才回神,一把抱起胖儿子跑过去搂住了她:“怎么这么早就到了?莫非是想我想得厉害,所以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想多了,”苏妗嗔笑,推了他一把说,“是福生,你和念郎走得时候没有跟他说,他生气呢,一直嚷嚷着要快点找到你们,他要跟你们算账。”
福生一听,哼哼点头:“你们可伤我的心了,必须得跟我道五……不,十次歉,我才能原谅你们!”
说是这么说,一双软乎乎的小胖手却是搂着他脖子不放,越瑢心里一软,抬手捏捏他的脸说:“行,我给你道歉,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乖不乖,有没有惹你娘生气。”
“当然没有!”福生挺着胸脯骄傲地说,“我已经长大了,怎么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我不仅乖,还帮娘照顾宁生和珠珠呢!”
宁生和珠珠还小,好几个月没见,已经有些不认识这破爹了,这会儿正坐在小榻上瞪着乌溜溜眼睛看着他。
越瑢将福生放在腿上,一手捞过一个,重重亲了两口,然后就被欢喜得咯咯直笑的珠珠糊了满脸口水。至于宁生,抬手就嫌弃地推开了自家破爹什么的,苏妗没忍住笑出了声。
越瑢:“……”
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小家伙的胖脸,又趴在榻上逗了三个娃一会儿,然后才和苏妗说起这段时间京中发生的事情。
苏妗之前已经从他的信上得知大概情况,但并不知道此中细节,这会儿一听,便一边听一边随口追问起来。
夫妻俩闲话家常,很快天色就渐渐地暗了下来。
吃过饭哄睡孩子后,越瑢亲自伺候着苏妗洗了澡歇下了。
小别胜新婚,这晚自是一宿没睡,两人一直胡闹到天亮,这才将将停歇下来。
“不闹了……唔……好困……”
“好,不闹了,快睡吧。”
苏妗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越瑢吻着她的脸颊低笑几声,心满意足地将她搂紧,闭上了眼睛。
却不想刚要睡着,外头突然传来了叶风的咚咚敲门声:“王爷!属下有急事要禀报!”
越瑢:“……”
一夜奋战,他其实也挺累了,不过叶风是个有分寸的人,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越瑢安抚似的亲了亲迷迷糊糊似要醒来的苏妗,挣扎着爬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青年披着长袍推门而出,墨发随意散落,慵懒又性感。
叶风面色沉凝地递上一封密信:“刚刚接到萧爷传来的急报,说是半个月前的大战中我军大败,卫海将军战死,西夏乘胜追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进攻凉州了!”
“你说什么?”越瑢眉眼间的慵懒与性感一下变成了惊疑与凝重,“前些天不是还传来了捷报吗?”
“萧爷说那就是个圈套!还有,萧爷还说老王爷听到这个消息后半路折回了西陲,正准备再次领兵!可他旧伤未愈,腿脚不便,这……”
越瑢没有说话,半晌捏紧了那封信纸道:“去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
苏妗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午时了。
栖露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没让人来打扰她,因此她这一觉睡了很久。
“醒了?”
越瑢已经从宫里回来了,正穿着一身烟紫色绣银边的衣袍坐在床边,墨发束以玉冠,看着矜贵无双。
他长得俊美,气质也优雅,这般华丽又雅致的穿着不仅没有压得他黯然失色,反而与他的容貌相得益彰,整个人看着夺目极了。就是比从前少了些缥缈遥远的仙气,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贵气。
苏妗揉揉朦胧的睡眼,冲他笑了起来:“嗯。”
“饿了没有?”
“有王爷这般秀色可餐的美男子坐在眼前,就是不饿也饿了。”
猝不及防被她调戏了一把的越瑢笑啧,一把将她抱起,然后一边亲她一边扯她衣裳:“看来是昨晚还没有喂饱你嗯?”
“别了别了!”苏妗一下清醒了,笑着推开他跳下了床,“我开玩笑的,已经很撑了!”
越瑢不说话,就懒洋洋地靠在床上看着她笑。
苏妗也不理他,穿好衣裳洗漱了一番,这才往梳妆台前一坐,一边描眉一边说:“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你想吃什么?”
“嗯?”越瑢回神挑眉,“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叫夫人高兴得要亲自下厨?”
苏妗没有回头,只语气寻常地笑道:“为你践行的日子啊。”
越瑢一怔,脸上笑容僵住了:“你……知道了?”
苏妗这才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换了口脂来抹唇:“嗯,昨晚你和叶风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她顿了一下,低头笑道,“父王旧伤未愈,腿脚不便,不说你,就是我也不放心他亲自领兵。朝中也许也还有其他将军可以领兵出征,但是我想,他们都不会有你和公公了解西夏。所以……你决定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越瑢沉默,许久方才起身走过来抱住这聪慧到敏锐的姑娘,眼神抱歉地叹了口气说:“下午。”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苏妗还是怔了一下:“这么着急?那岂不是晚饭都来不及吃了?”
“嗯,”越瑢指腹轻抹她的唇,目光深深的,难得正经地说,“卫海太轻敌了,被西夏和北狄钻了空子,如今我军士气低落,情况不大好。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我朝将士不如敌人适应那里的气候……再由着他们打下去,凉州会很危险。你也知道,凉州是要塞,一旦被敌人拿下,后果不堪设想。”
“你去吧。”苏妗忍着心里的不舍与担忧,点点头说,“拦住他们,打败他们,最好是和父王一样将他们打回姥姥家,叫他们日后再也不敢来咱们大楚作妖。”
昨晚听到叶风说的那些话之后,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做。
他是身上流着无畏的热血,长着铮铮铁骨的越家人。哪怕今日之前的他一直都在暗中搅弄风云,从未和他父王一样亲自上过战场,但苏妗知道,那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如今他有了选择的能力,苏妗希望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这件事危险重重,甚至有可能会让她失去他。
当然,其实她更想和他一起去,只是女子不能从军,她也还有孩子们要照顾……
看着她明亮清透,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眼睛,越瑢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重重舒出一口气,而后用力地抱了紧她:“等我回来。”
看着不远处的案桌上,自己连夜收拾好的那个包袱,苏妗眨去眼底的湿热,笑着“嗯”了一声:“我等你凯旋。但是你要是敢让自己受伤,那我可不饶你。”
“嗯?”越瑢也声音微哑地笑了起来,“怎么个不饶法?”
“自然是……”
苏妗刚想说什么,栖露突然脚步匆匆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王爷!王妃!不好了!世子方才从树上摔下来了!”
“什么?!”小两口吓了一跳,几乎是齐齐站了起来。
然而两人正抱在一起,又是面对面而坐,这么一个猛然抬头,顿时就……
碰!
捂着撞疼的额头呆住了的两口子:“……”
“!!!”
***
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的福生没有大碍,他爹娘却是呆滞地看着彼此,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方道长和黑袍老头的徒弟对此皆没什么办法——小两口这情况虽是始于人为,最后却成了天意,他们已经无法掌控了,不然黑袍老头和他徒弟也不用那么费劲。
“反正对你们身体又没害处,习惯习惯不就好了么。”黑袍老头的徒弟一脸不以为意地说。
四方道长倒是知道越瑢即将出征,以及军中有规定,女子不可随军的事儿,闻言拧了拧眉,提议:“不然你们再来回撞撞头?”
苏妗:“……”
越瑢:“……”
“不了,”小两口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心意相通的笑意,“我们一起出征。”
“什么?”四方道长一愣,“可妗娘是个姑娘家……”
“女扮男装就行了。”虽然想到几个孩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他们有萧氏照顾,出不了什么岔子,再加上大军出征在即,不容她耽误,苏妗说完就稳了稳心神,起身抽出一旁叶风腰间的长剑,给众人来了几招,“我也练过几年,不说杀敌,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
除了越瑢,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他们那个温柔端庄,优雅娇柔的王妃???
假的吧!!!
越瑢却是笑了起来,起身握住她的手说:“王妃好身手,战场上,还得劳烦你多保护我了。”
苏妗:“……”
苏妗看着这又开始皮了的青年,想笑,心中又说不出的激荡,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眼眸深深地弯了起来:“行,那你往我身后躲着点。”
携手卫国,生死与共。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一种结局,却也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一种结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还有个番外,明天更哈。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一路支持大花到现在。老实说,这本书我自己写的不是很满意,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尝试双视觉,把握得不是很好,然后也还有其他许多缺点,虽然我一直在尽力把它写好,但是真的,还是很感谢大家的包容与支持。
大花会继续加油的,最后发88个红包感谢大家吧,爱你们!


第86章 番外:十年后
“大哥哥二哥哥, 你们说第一个到的会是谁呀?”
“我猜临溪那丫头吧,她那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 简直跟昭姨一模一样, 每回有什么热闹,一准是跑得最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
“可是师伯是个慢性子啊,大哥哥你忘了, 上回咱们大家出城踏青, 临溪一家是最晚到的, 因为师伯慢吞吞地收拾了好一会儿的东西,可把临溪和昭姨给急坏了!”
“不是她就是霍小宝呗, 那小不点也最喜欢凑热闹了。”
“不行,你只能选一个, 二哥哥你也选一个,嘻嘻,咱们看看谁猜得准!”
“……这有什么好猜的,总共也没几个选项。”
“我不管我不管,你猜嘛!”
“……”
春光明媚的四月, 镇北王府里的桃花开得正艳,清雅四溢的桃花香中, 三个高矮不一的身影正站在朱红的大门口闲聊。
站在最中间的是个身着粉色留仙裙,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瞧着约莫十来岁,肌肤雪白, 乌发如墨,眉目清艳俏丽,虽然还没有彻底长开,却也已经难掩将来的风姿。
她右手边站着的是个身高容貌都与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年,就是神色淡然慵懒,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而她左手边站着的则是个比她高出将近两个头的少年,瞧着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白,轮廓深,脊背直挺,身材高瘦,身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嫩感,又已初初有了青年人的挺拔。
他与身边的龙凤胎长得有几分相似,但眉目更为英朗,带着蓬勃阳光的朝气。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越瑢与苏妗的三个孩子——福生、宁生与珠珠。
今日是苏妗的生辰,他们是奉了父母之命出来迎客的。
时人不流行过生辰,就算过,也就是简单请几个亲朋好友热闹一下,不像上了年纪后做寿那么正式。因此苏妗只请了私交甚好的几家人,没有广而告之。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闻声送来了贺礼,这不兄妹三人正说着,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堆礼物上门了,说自己是户部侍郎家的管家,奉了家主之名前来恭贺镇北王妃生辰的。
已经不再是小胖墩模样的福生笑眯眯地迎上前,以家母早有吩咐为由好言婉拒了这些礼物。
他举止从容有度,显然不是第一回办这事儿,那管家大约也是早有心理准备,忙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又客气地推搡了一番,这才带着那些礼物转身离开。
宁生和珠珠有学有样,也挨个婉拒起了后来出现的那些人。
众人见此心中都很失望,却也没办法,只能和那管家一样,笑着表达了一番心意,然后恭敬离开。
自打十年前,镇北王治好今上的嗓子,扶着他登基上位,又亲自领兵出征西夏,在短短三年内将西夏打得彻底灭了国,还重创了心怀不轨的北狄之后,这京中就再也没人敢把他当成那个除了修仙什么都不会的世外人了。
到底是天生将骨的越家人,哪怕自小在山里长大,也能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还有他夫人,那个看起来端庄柔弱,与寻常权贵妇人没什么区别的镇北王妃,竟也是个上得了战场,立得了战功的!——虽说这事儿不合规矩,但今上都不曾责罚她,反而还封了她正儿八经的将军职位,众人自然也不敢再去指责什么。
就镇北王府如今这如日中天的声望,和在徐太后及今上心目中十年了都不曾有所下降的地位,众人争相讨好都来不及呢!
可惜不管他们再怎么讨好,镇北王夫妇都不为所动,也没有半点要膨胀的意思,甚至今上十六岁那年,一直给今上当太傅,辅佐今上处理朝政的镇北王还主动辞去了太傅之位,彻底还政于今上。要不是今上拼命挽留,他甚至还想直接让长子袭爵,自己带着媳妇儿游山玩水去。
世人这才明白他们两口子是真的半点野心都没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想要交好镇北王府的人越来越多了。
毕竟就凭着镇北王曾经立下的功劳和他们一家人在今上心中的地位,只要不造反不作死,今上必会厚待他们一辈子……
诸位管事们正想着,不远处突然驶来一辆华贵的,带有公主府标志的马车,紧接着便从马车里冲出了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长得十分秀气,行为举止却十分率直,只见他飞快地跳下马车,冲着福生三人就冲了过去:“福生哥哥!宁生哥哥!珠珠姐姐!我来啦!我是不是第一个到哒?!”
“是啊,霍小宝公子,你最快了。”
福生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朝他身后的五公主和霍云成看去:“霍叔,玉姨,这回你们比我师伯他们来得早啊。”
五公主闺名沅玉,几个孩子为表示亲近,都叫她玉姨。她七年前嫁给了霍云成,如今两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就是眼前这个霍小宝了,小的是个姑娘,今年才三岁,这些天有些生病,便没有带过来。
两人一个金枝玉叶一个土匪头子,按说是不好在一起的,不过当年越瑢出征西夏的时候,霍云成也跟去了,并在那个过程中立下了不少战功,因此得封将军,这才有了尚主的资格。
两人虽已成亲多年,看着却还是恩爱得很。尤其五公主,更是娇娇俏俏,完全没怎么变老的样子。霍云成比五公主年长几岁,看起来倒是成熟了很多,只是气质上还是有些浪荡不羁。他失明的那只眼睛到现在也没有治好,不过五公主也好,他自己也好,都不是很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有给镇北王府送了许多年的礼却从没有送成功过的各府管事们。
一个土匪出身的泥腿子!半瞎子!凭啥能飞上枝头娶到公主,还得了镇北王夫妇的另眼相待!
正暗自不平衡着,后头又驶来一辆马车。
一看,清平郡主府上的。
众人顿时又是一番羡慕嫉妒恨。
清平郡主就不说了,那个宋修和,不过就是个没爹没娘,侥幸被四方道长捡回去养大的孤儿罢了,竟好命地做了镇北王的师兄,还娶了庆阳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做媳妇!
真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当然他们的腹诽几位当事人是听不见的。只见清平郡主一边下马车,一边念叨宋修和:“你看你,墨墨迹迹的,又比小五他们晚了吧?我就说了让你快点快点,你非不听……”
“就是就是,爹,下回可不许再这样啦!”忙不迭附和她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碧色百花裙,肖似清平郡主,小小年纪便已艳丽如画,叫人挪不开眼。她是清平郡主与宋修和长女宋临溪,今年九岁,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四岁,一个两岁,正叫清平郡主和宋修和抱在手里。
宋修和好脾气地冲容貌比十年前越发明艳动人的媳妇儿笑了笑,又温声安抚女儿:“好,都听你的。”
母女俩被他这一笑,笑得没了脾气:“算啦算啦,咱们赶紧过去吧!”
俩小不点也跟着姐姐喊:“去去!”
宋修和失笑,带着媳妇孩子上前与越家三兄妹打招呼,然后在他们的迎接下一边和霍云成两口子说话,一边进了屋。
他们俩后面,又陆续来了几个这些年与苏妗越瑢交好的友人,包括当年那个与越瑢共事过一段时间,还带着越瑢养成了回家路上一定要给媳妇儿带点什么的好习惯的王旭。
福生算了算,确定人都已经到齐之后,便带着弟弟妹妹要进屋,谁想就在这时,不远处又缓缓驶来了一辆看起来豪不起眼的马车。
“咦,怎么还有人?莫不又是来送礼的?”
宁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送礼也要挑时候的,这会儿都快中午了,应该不是。”
福生点头,想说什么,马车已经在台阶下的石狮子旁停下,紧接着便从里头探出了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大手。
那大手上戴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翡翠扳指,福生一看,乐了,跳下台阶就对来人道:“你怎么出宫了啊?”
“自然是来陪苏姨过生辰的。”缓缓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目精致,极为俊秀,脸上笑意如三月春风,说不出的温暖和煦。他穿着一件月牙白的袍子,墨发束冠,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书生,温柔而无害。
这人正是当今圣上昌平帝,也就是当年的元和或者说,念郎。
“给我母妃过生辰是顺带的,主要还是为了逃避太后娘娘的催婚吧?”福生顿时就坏笑了一声。他和昌平帝自幼一起长大,情分如同亲兄弟。在宫里或者人前的时候,福生会对他用尊称,但在人后,两人说话一向是比较随意的。
这也是昌平帝要求的,越家人在他心目中地位特殊,他不希望自己做了皇帝,他们就与他生分了。
“元和哥哥!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娶媳妇儿,入洞房啦?”珠珠也笑嘻嘻地挤了过来。宁生倒是没有出言打趣,不过一双和越瑢一模一样的凤眼也是看好戏似的看了过来。
昌平帝:“……”
他好笑又无语地挨个弹了一下脑门:“多管闲事。”
三兄妹很有经验地躲开了。
珠珠:“这怎么能是闲事呢!元和哥哥,这可是你的终生大事呀!我们这是关心你才问的!”
福生:“珠珠说得对。诶,我听说太后娘娘已经给了你几个人选,你怎么样?有没有看得上的啊?”
宁生:“有的话我们帮你追。”
昌平帝:“……”
谢谢哦,我自己搞得定。
然而他一心在朝政上,还真没什么喜欢的姑娘。昌平帝扫了这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眼,目光滑过珠珠,心里有些遗憾:要是这丫头年纪再大上几岁就好了,直接把她娶回家,那外戚啊啥的问题就都不用担心了。如今却实在是小了点……
不过就算年纪合适,越叔苏姨也必定不会让她进宫受苦,毕竟皇后看似尊贵,其实并不好当。而且他其实也没法把这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往妹妹之外的身份上想……
昌平帝想到这,摇头笑了起来。
罢了,回头选个家世性情差不多的就是了。
四人说说笑笑进了门,刚走到一半,就见不远处一双璧人正携手而来。
男人清俊挺拔,一身深紫色银边衣袍华贵逼人。女人眉目清艳,一身浅绯色襦裙端庄优雅。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们,明明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还是二十多一样。再加上两口子都在战场上历练过几年,气质更是有别于常人,洒脱又爽朗,叫人一看,便忍不住扬起笑容来。
“我刚刚还在跟你越叔说,你没准儿也会偷偷出宫来呢,这一看,果然!正好前些天我给你打了条络子,你一会儿看看喜不喜欢。”
苏妗说着就往这边走了过来,越瑢不满挑眉,跟上来说:“我的呢?”
为什么他们都有,就他没有?
苏妗:“……那络子是给孩子们打扮用的,你都是个老菜帮子了,还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这话一出,几个孩子都乐了,昌平帝也是毫不掩饰地冲越瑢露出了看似含蓄实则充满了得意的笑容。
越瑢:“……”
老了就不能打扮了吗!还有,谁老菜帮子了!他明明还嫩得很!
苏妗被他幽怨的眼神看得轻咳了一声,忍笑说:“行了,那不是太后说她准备给陛下选后了,我才特地给他重新打了一条,希望他能赶快找到合心意的媳妇儿么。你跟他又不一样,你都已经有我了,做什么还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除非……”
“没有除非,”求生欲极强的男人瞬间面露微笑,“你说得对。”
然后眼睛一斜,视线落在了昌平帝脸上:“不知陛下准备何时大婚啊?”
昌平帝:“……”
怎么到哪儿都有催婚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正这么想着,视线突然不经意间扫见了一张陌生的娇颜,昌平帝一顿,有些意外地往那边的凉亭里看了一眼:“那位是?”
镇北王府的私宴只会宴请熟人,而这些熟人都是他见过面的,突然看见个不认识的人,会觉得新奇也不奇怪。苏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口介绍道:“那是王尚书家的长女,自小随祖父祖母住在江南老宅,最近才刚回来京城。”
王尚书就是王旭,越瑢那个好友。因王姑娘小时候就已经与他人定亲,苏妗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简单介绍了一句就又说起了别的。
难怪他以前从未见过。昌平帝了然,也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没有再往那边看。
于他而言这一眼不过是个转瞬即忘的小插曲,可于天上月老而言,这却又是一根微带曲折却最终圆满的红线。
当然,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目前只有这么一个灵感,所以本文到这里就彻底结束啦,非常感谢大家这几个月以来的支持,咱们下本书见=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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