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蜡烛，吹蜡烛…”不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小孩儿们全都闹哄哄地叫了起来。
碧小泉有些愕然，但在孩子们的情绪感染下，还是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气，一股脑儿地吹了过去。
蜡烛应声而灭，与此同时，屋中也大发光明。碧小泉本能地冲开关处望去，却见一个青年妇女正笑吟吟地从一大片的气球和彩带中向她走了过来，带着极其熟悉的温柔和爱怜。
“妈妈…”
“哇，一口气就全部吹灭了，好厉害哈！”碧小泉刚呢喃了一声，旁边一个圆脸的小姑娘就一个劲地鼓掌，然后大家伙全都拍起手来。
“这就代表小泉的生日愿望一定能实现。”斜对面一个麻子脸的小女孩很兴奋很八卦地问，“小泉，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呀？”
“嘻嘻，那可不能说，说了可是会不灵的。”碧小泉还没搞清状况，一个声音已自动地从口中吐了出来，很狡黠，明显有着稚嫩的童音。
碧小泉一惊，魂识忽然就飘离了那具躯体，而独立存在，这才醒悟这是在梦中。
“小泉，生日快乐！这是我的礼物。”
“这是我的…”
“我的…”
看着儿时的自己十分开心地接收着同学们的生日礼物，碧小泉下意识地望向蛋糕上的蜡烛。
一二三四五…是十支。十岁生日，就是收到那枚印章的那个生日！
碧小泉精神一振，立刻环视房间，却没看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这才想起，那一年的十岁生日，爸爸很晚才回来，并没有参加她的生日派对，而是几乎快到十二点同学们早已经走*光的时候才推开了家门。
场景倏转。
碧小泉看见门口被打开，而客厅里那个正依偎在母亲怀里努力和周公对抗的童年自己立刻一下子跳了起来，飞快地奔了过去：“爸爸！”
小女孩猛地跳进弯下腰伸开双臂的男人怀中，又是开心又是委屈地嘟嘴：“爸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的生日都快过了。”
梦境再跳。
粉红色的床头灯光晕里，床上的小女孩正侧着身子睡得香甜，脸上犹自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摆放在脸颊边的双手中还合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房门被悄然打开，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小女孩的床边，轻抚她的脸，然后将食指点在她的印堂上。
“小泉，当有一天你能想起爸爸现在说的话的时候，相信你已经有了一番神奇的经历，也遇到了夙源那个孩子。虽然一别十几年，爸爸也不能保证当年那个小冰锥是否已经开朗了一点，不再天天板着一张小脸，不过，爸爸相信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一定都不会忘了对爸爸的承诺…”
正文 090 宿命的渊源
090 宿命的渊源
碧小泉昏睡的同时，半跪着及时将她接在臂弯的夙源也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特殊的童年经历让他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显得比同龄人早熟了许多，遇见他们父女的那一年，他虽然才五岁，却已明白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道理。
而她，现在正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的这个少女，那时则才是几个月大正是最贪恋母亲怀抱的婴儿。有着像豆腐一样仿佛轻戳一下就会破的雪白肌肤，水汪汪亮晶晶一笑起来就犹如上弦月的黑眼睛，还有那不时就会溢出长长透明液体的柔嫩粉唇，以及常常一握住他的手指头就不肯放的胖乎乎小手，让他从未懂事起就已明白什么是冷酷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
她的父亲说，她的名字叫小泉，因为她笑起来的声音就像泉水流动一样，欢畅，清脆。
“呀！”这是当时她最喜欢也唯一会发出的音节，开心大笑的时候“呀呀呀”，喂她吃饭她会“呀”，帮她穿衣服也会“呀”，不小心嘘嘘了还是“呀”，张开胖胖小手要他抱的时候仍是“呀”。惟独要离别时，她却发出了哇哇的声音，震如天响，却酸人心。他一时不忍想抱她最后一回，她却再也不愿放手，稍微被拉开一点就哭得肝肠寸断。
“没想到泉儿和你居然还有如此缘分。”哭声中，她的父亲蹙着眉头沉吟了半天，然后淡淡地笑了，问他，“你是不是不想***离开？”
他用越发抱紧小婴儿并退了一步的行动回答。
“可是你的***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会很危险。”
“我会保护她。”他毫不犹豫地承诺。
“呵呵呵…”她的父亲笑了，笑容中却有丝苦涩，轻抚着他的头发温和地道，“你还小，还保护不了***。”
“那你教我法术，让我有能力保护***。”五岁的他坚定地仰头看着他，“你救了我和娘，你一定很有本事，如果你愿意教我，我一定会努力地学，然后保护***，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当时他以为她的父亲并没有看出他之所以提出要学艺，除了保护***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娘亲和自己。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其实，她的父亲早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却没有选择戳破。
他只是这样问：“你愿意发誓吗？哪怕我只肯教你三个月。”
“我愿意发誓，用我的生命。”
“好。”于是，她的父亲留了下来。
三个月后，小婴儿学会了第二个词：哥。只是，分别是时间也到了，再然后，便是长达十七年的分离。这十七年来，尽管岁月冲淡了许多往事，却从未带走过那短短几个月的经历，以及，从未忘记那张粉雕玉琢总是笑嘻嘻的小脸，还有，那一声“哥”。
…
一如毫无预兆的开始，梦境的结束也是十分的突然，以至于碧小泉睁开眼睛，正对上那双深如天心潭的黑眸时，脑子里还塞着慢慢一团名叫震惊的棉花团，根本就没察觉自己正斜躺在对方的臂弯里。
她不动，夙源也没动，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连昂藏的身躯也没有颤动半毫，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理智慢慢恢复。
半响后，碧小泉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张开了嘴，却又不知道千头万绪地该从哪个问题先问起。
“那个…小冰锥…”又迟疑了半天后，碧小泉下意识地随用了梦中爸爸对夙源的称呼，刚一出口就发现夙源那张面瘫似的脸瞬间变黑。
“小冰锥…呱呱哇哈哈哈…”武大爷不知何时偷偷地站在一旁的廊柱上面，闻言顿时噗了一声，乐不可支地呱呱大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拼命地用翅膀扑打着栏杆。
夙源陡然转过了头，锋利的目光激光般一扫。
武大爷的癫狂笑声突然嘎然而止，并砰地一声摔了下来。下一秒，已愤怒地跳起，鸟喙快速地一开一合，却是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想要冲过来，却又再度砰地一声撞到了什么无形的结界，顿时越发地怒不可止。那可怜又可笑的模样瞧得碧小泉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夙源的刀眼立刻扫了回来。
“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武大爷。”碧小泉一吓，连忙摇手，这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愣了半秒，面颊腾地一下火烧了起来，本能地欲往外翻滚离开他的怀抱。
但身子才一侧，已被长臂困住，然而正当她以为夙源要对她做些什么，身子却已被快速地扶起，并且几乎脚一站稳，那只长臂就已收了回去。
尴尬地拉了拉衣服，碧小泉呐呐地道：“谢谢。”
“不用。”夙源习惯性地冷声道。
碧小泉咬了下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悄悄地抬眸瞟了他一眼，又快速地垂下，心里暗自怀疑，眼前这个冷若岩石、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掐死她的男人居然真的是自己爸爸的唯一一个弟子，并且五岁时就发誓将来要保护自己的守护神么？
“你…梦见你爹了？”意识到这样僵持的结果很可能会把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夙源干咳了一声，主动低声询问。
“嗯。”听到夙源问话，而且声音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温和，还透着一股几不可察的暖意，碧小泉不自觉地抬头望他，却见他似乎自己也很不习惯这样讲话，居然避开了她的注视，心头的迷茫忽然间被吹散了不少，本能地点点头，疑惑地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我的？”
这话似乎问的有些没头没脑，夙源却毫无理解障碍，低沉地答道：“我们之间定立过古老的守护血契，所以，那一天从天而降的时候我便知道是你了。”
“哦…什么？那天你就知道是我了？”碧小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差一点就跳了起来，愤怒地望着他，“那你干嘛还硬说我是妖魔，还差点就掐死了我？你你你…你太过分了！”
想起当时的惊恐和害怕，碧小泉气得几乎浑身发抖。
“你穿越了天网，势必会引起轰动，我不能在情况不明之前留下任何疑点。”夙源平静地解释，“你爹走后没多久，我就进了木华城。这十多年来，在外人的眼中，我始终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不论何时都需小心谨慎。”
“好吧，就算那次你有道理。可是在地洞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我爹的徒弟？”
“我和你爹之间虽然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份，就算我解释你也不一定相信，而且时间紧迫，木乔京随时都会回来。”
碧小泉语塞，顿了顿，又哼道：“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来找我？还有，难道这之前你就没有机会告诉我吗？”
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独自一人也不知受了多少惊吓欺骗和侮辱，碧小泉的眼眶情不禁地红了起来，却又倔强地咬住了唇。
“呱呱，丫头，你这么说对我主人可就太不公平了！”武大爷不知何时冲开了结界和禁制，呼啦一下地飞到夙源的肩头，义愤填膺地大声道，“我主人没有来找你可完全是为了你好，他知道你穿越天网的事情一定瞒不了木乔京那老小子，如果他傻傻地来找你，那别人不就都要怀疑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了吗？呱呱…再说，他当时不是还受着伤嘛，而且害他差点走火入魔的就是小丫头你自己…还有啊，你被轩辕真掳走，他可是拼了小命去救你的。呱呱，当然了，说起这件事，功劳最大的还是本大爷我。要不是本大爷一直跟着你…”
“轩辕真那件事是我的错。”
夙源忽然插口打断了武大爷的滔滔不绝，顺便用“很淡很淡”的眼神“随意”地斜睨了一眼武大爷。武大爷立刻识趣地噤声，明显是只欺软怕硬的主。
夙源这才沉声接道：“我没有想到居然有妖魔趁机尾随你闯入碧罗天。”
被武大爷这么一批评，碧小泉不但全然冷静下来，更明白原来夙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为她做了许多，也早已在实现当年对爸爸的承诺。现在想想，当初武大爷假意胡搅蛮缠地硬闯困魔居，之后又一路尾随和救人，还有前几次的传信和提醒，都应该是出自他的授意吧？
“不是你的错，那件事谁也想不到，若真要说，还是我的错多一些。”碧小泉忍不住垂下了头，“对不起，你处处为我着想，我却不但害得你受伤，还一直误会你。”
她不是天才，身体里的灵气又被封印了这么多年，自然早已不记得婴儿时期的往事，可是此时此刻，想起夙源早已在暗中保护她的种种，忽然间仿佛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已然成长为伟岸挺拔的男子其实并不陌生。甚至，虽然他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她却已经觉得有一丝亲切。
正文 091 混乱的一夜
091 混乱的一夜
“呱呱…你们两个就不要你错我错的浪费时间啦，再婆婆妈**天都要亮了。”这一回武大爷插嘴的十分及时，说话也难得的正经，“丫头，你要问什么赶紧问，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夙源本来要说些什么，闻言又闭上了嘴。
碧小泉也顿时醒悟了过来，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可是此刻她脑中的疑问实在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想了想，索性从最初找夙源的初衷问起：“我想问问地洞里那些被魔化的鳄鱼是怎么回事？那些都是木乔京豢养的吗？”
提到正事，夙源的神情也自然了许多，沉声道：“是，不关是地洞之中，他还在灵兽谷的地穴内也蓄养了一批。据我推测，在我还未来木华城之前，他就已经开始试验如何将灵兽变成魔兽。”
“可是，魔界和人族不是一直对立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碧小泉沉吟道，虽然在梦里头爸爸只捞到了一些和夙源有关的事情，并未透露什么实在的机密，但她已依稀地明白，所谓的使命必定是和木华城和木乔京有着莫大的关联。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虽然已经是一族之主，却还不是天下之主。”夙源淡淡地道。
“你是说，他想一统碧罗天？”碧小泉蓦然想起昨日她“昏迷”时所听到的对话，明白夙源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夙源微微点头：“这个念头应该由来已久，这些年来，他一直十分积极地和金、火、土三族交好，更在暗地里挑拨了好几次水火两族之间的关系，只是苦于五行分立已有千年，中间又隔着土族，想要让其他四行互相争斗难度极大，更不能主动冒然挑衅他族地引起公愤。因此在得知自己有魔族血统之后，便异想天开地想要制造出一批魔兽来当一统天下的生力军。”
“魔族的血统？可木华城的灵主不是代代相传的吗？怎么会？”碧小泉惊道。
是人都有野心，微小的可能不过只想要自身的功成名就和锦衣玉食，浩大的却会将自己凌驾于同族之上，妄想获取至尊的权利，这一类人在电视小说中极其常见，她并不惊讶。对于木乔京的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巨大人格差别，她也不奇怪，因为像这样的人物在历史中也比比皆是。但是，本该是彻头彻尾都是人类的堂堂木行灵主居然会有魔族的血统，这个消息也未免太震撼了。就连之前馨儿曾说他身上有魔气，她都只以为那完全是因为他和魔魅接触的太多，抑或是滥杀妖灵以提高自己灵力的缘故。但魔族血统…这对千百年来一直以消灭妖魔为职责的木族来说，也未免太讽刺了。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曾见过前任灵主。”夙源看了一眼肩膀上的自恋鹦鹉精，“小武说它可以保证上上上代的灵主血统绝对正常，而且上代灵主也不曾有任何异象，应该是木乔京这一代才发生的突变。至于异变的原因，直到今日我也未有所获。”
“喂，冷小子，什么小武小武的，虽然本大爷是你的灵兽，可以本大爷的年龄，足够当你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
声音再度嘎然而止，武大爷张了张嘴，见说不出话来，两只大眼睛忽然盛满了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碧小泉，水汪汪的仿佛差一点就可以掉下一颗晶莹无比的泪珠儿来。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夙源的无情，居然这样对待一个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不知立下了多少功勋的老功臣。
“呃…那个，你还是解开武大爷的禁制吧？武大爷在木华城呆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事情总有些熟悉，我想这一次武大爷不会再乱说话了。”碧小泉见状，不由地又是好笑又是不忍，如它所愿地开口求情。
武大爷立刻拼命地鸡啄米式的点头。
“再来一次，禁言三天。”夙源随手一指，武大爷就扑哧地向碧小泉飞了过去，讨好的停在她的肩头，却没想到沉甸甸的重量反而压得碧小泉差点一歪，赶紧扶着栏杆才站稳了。
夙源一个眼神飞过去，武大爷立刻很识趣地扑棱棱地飞到旁边的廊柱上，并且还用翅膀捂住了鸟喙。
碧小泉忍不住笑了笑，但随即笑意就转成了担忧：“魔族的血统有什么表现？木清华他…知道他父亲的秘密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夙源轻摇了一下头。
“那他是否也有…”碧小泉顿了顿，没有接下去，只是看向夙源，见他神色凝肃，一点侥幸顿时沉了下去。
魔族血统，出尘如仙温柔完美的木清华竟然也有魔族血统？这简直…莫名的，碧小泉忽然回想起当初见到轩辕真的那一幕，那时，她还曾以为他是木清华，直到他转过身来。
难道…碧小泉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拳头，被自己的猜测吓白了脸色。
“他现在还不知道。”提起木清华，夙源不动如山的表情上掠过一丝担忧。
“但是，他迟早都会知道的不是吗？”碧小泉咬了一下唇，“木乔京想统一碧罗天，将来总需要有人传承他的所谓千秋大业，他现在不说，只不过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而已。可是，木清华那么善良，而且还一直把斩妖除魔维护木族和平保护木族子民当做最伟大的志向，我真难想象有朝一日他突然不但发现自己敬爱的父亲居然暗中豢养魔魅，而且自己还有魔族血统的时候会怎样崩溃。”
想到自己今晚还那样残酷地拒绝了一个少年平生第一次对异性的表白，碧小泉的心情不由更为复杂。
夙源沉默着没有接话，半响才低沉地道：“他今夜喝了不少的酒。”
“你…听见我们的谈话了？”碧小泉不自觉地抓起衣带拧来拧去，莫名地感到极其的别扭。
夙源嗯了一声，道：“你拒绝了他也好，免得将来…”说了半句，却又不说下去。
“将来…你觉得将来我会和木清华敌对么？”碧小泉蹙眉道，“虽说木乔京和林月芳想利用我，可我们之间还不一定会到那一步吧？”
夙源望着她，目光有些奇怪：“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没说。”碧小泉的脸色又有些白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夙源的答案却是否定的，“我只知道，你还未出生，就已经注定要担负起一个重要的使命，而这个使命，和整个碧罗天的安危有关。”
整个碧罗天的安危？碧小泉呆了：“你的意思是，难道我爹所说的使命便是让我…让我阻止木乔京想要分裂五族独霸天下的野心吗？”
“或许，还加上将妖魔彻底驱逐出碧罗天。”夙源淡淡地道，仿佛在说着一件十分平常的任务，“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地配合你。”
是啊，轩辕真那个祸害是她无意中带进来的，她自然应该为此负起责任。可是，就凭她一个普通少女，难道就能阻止已经魔化的木乔京吗？
此时此刻，碧小泉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的不是鲜血，而是浓稠的浆糊，不但堵住了每条血管，更是霸道地代替了头颅里的脑浆，所以世界才突然变得一点都不真实起来。
自从得知必须要完成这个使命才能找到亲生母亲才能回家后，她曾经想过自己所谓的使命，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就是再难再危险，也应该远远达不到拯救世界的高度，顶多只是破坏一个区域性坏BOSS的什么阴谋挽救一些生命而已。然而，现在这个男人却告诉她，她居然得像超人蜘蛛侠一样担负起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疯了疯了，那不应该是男人家才有的理想，也应该是男人家才该担当的责任么？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呀？
“呵呵，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碧小泉扯了扯嘴角，感觉浑身都轻飘飘地，很想就此掉头走回房间，狠狠地睡上一觉，将这个疯狂的世界抛到九天云外去。
“我从来不说笑话。”夙源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有一抹淡淡的同情，“我以为，你爹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告诉我了？不，他没说，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就这样地突然离开，就这样地突然让我知道原来妈妈并不是真的妈妈，就这样突然地把我扔到这个世界里来，还无比神秘玄奥地告诉我…泉儿，相信自己的眼睛…泉儿，相信自己的心…想想爸爸对你唯一的要求，只有当你真正的明白自己的使命，并完成它，你才能再次见到我和你妈妈…”碧小泉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挨着廊柱轻轻地滑了下去，“原来我居然是要来拯救世界的，原来我竟然这么重要？真是荣幸之极呢？对了，你确定我那个爹不是让我配合你，而是让你配合我？”
看出她的不对劲，夙源的眉头不由拧起，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她却忽然又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对着深邃的眸子。
“你说，这个人真的是我的爸爸吗？有这样当父亲的，什么都不告诉他那个注定要担负起拯救世界重任的女儿，只把她一把从天上扔下去吗？”
这一刻，她突然对从来都不曾怀疑过的那个她叫了十八年爸爸的男人产生了强烈的恨意。
…
PS：我也混乱了，感觉脑浆都被蒸发了…
正文 092 激荡
092 激荡
山风带寒，呼啸而过。
虽是夏夜，碧小泉却忽然觉得有一种彻骨之寒袭入身躯，逼得她不由蜷缩着满满滑了下去，屈膝抱成一团方才找到一丝安全感。
“你…还好么？”头顶上有低沉的声音落下来，一双青布靴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