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毕竟沈浪也算是一个美男子,而且是一个无法让人讨厌的美男子,可以俯视一切的高度,以及头顶无所遮拦的美丽星空,这样的气氛确实容易让人迷惑的,对对对,就是这样!要不然一定因为我的生理期就要来的缘故,所以我才会突然这么莫名其妙——

“七小姐?”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扣击声,惊破了我的胡思乱想。

“是谁?”我忙拉开蒙住头的薄毯,跳了起来,随便抹了下脸,象终于盼到救星一般的去开门。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般欢迎别人来打扰自己,转移我的情绪。

“七小姐,这是范爷特地吩咐厨房为小姐熬的燕窝粥,说小姐您这几天受苦了,得多补补身子。”近来的是位长着一双笑眯眯的大眼的丫鬟。

“哦,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我认得她是曾服侍过我沐浴的丫鬟之一。

“这粥已经晾了好一会了,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小姐您试试吧!”丫鬟动作伶俐的给我盛汤,小指头有意无意地在碗壁扣了几口,小脸上满是笑意。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才不知跑到哪里去的理智,又打了飞旋钻回我闹中。我诧异的抬眼:“你是?”

丫鬟极轻地吐了声诗句,我恍然地点了点头,端起小碗,瞧了瞧她那稚嫩的样子,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由于我这些年来的不管事,居然都不知道分堂的人搭救潜伏到我三姐夫的产业里来了。不过想想也是,三姐夫这所酒楼就晋城最大的酒楼。来往的武林中人本就不少,派一两个人潜伏在这里也正常。

丫鬟笑嘻嘻地道:“奴婢今年十七了!来范爷府上正好两年。”

“十七?”我呆了一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那十二三岁的娃娃脸,她竟然比我还大?

“是啊,不过——”丫鬟抿嘴笑道,“范爷一直以为奴婢才十三岁,奴婢也是因为外表看上去比较小,因此才被派到这边来的,对了,小姐在晋城这几日,就由奴婢小席和另外一个姐妹小当来服侍小姐,小姐如有什么吩咐,拉一下那根丝线即可。”她指了指床头和流苏一起垂下来的一根银丝,如果她不提醒,我还真一时发现不了。

“恩。”我点了点头,“王公子和白姑娘现在哪?”

“王公子和范爷还在包厢中喝酒聊天呢,至于白姑娘,应该睡了吧!”小席的眼睛亮亮的,“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去看看?”

“不必了,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方才我们都未曾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样,应该没人偷听,至于白飞飞那边,估计一时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那奴婢先告退了!”小席撤了托盘,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记得我醒来后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换了,而且之后也未曾见过在色使的包袱中也未曾见过我原来的衣裳,那么,我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神秘的盒子呢?柳伴风把它送给我,而后态度又突然那么疏离,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而今我却把它给遗失了?

“你快去给我准备纸墨,我要写封信。”我皱了下眉,这个事还是及时告诉柳伴风的好,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盒子必定藏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小席伶俐的应了一声,就要转身。

“别忘了,用那种信纸。”我嘱咐道。

“小姐放心,奴婢都省得的。”

我点点头,一边吃燕窝一边思索,既然我是被王怜花母子偷出来的,而后才落入色使手中的,那东西十有八九是在云梦仙子的手中了,否则色使早就会对那个打不开的盒子产生好奇之心,而来询问我了。只是这个盒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柳伴风什么都不说,那么保密?

唉,上次干爹来,我竟也望了问问干爹,那盒子有什么秘密?否则如今也不会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了。提及商量两字,又想到今日为了和沈浪单独商量事宜,我还特地请姐夫以感谢为名拖住王怜花,可是——唉,我却把这次难得的机会给半途浪费了。

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他呢?

我睡着之后,丐帮的事情是如何收尾的?他们打算如何对待熊猫儿的?金不换是逮住了,可那酒使呢?还有,徐若愚和小叶的伤势怎么样了?最重要的是,我还没和他商量接下来怎么防范对付云梦仙子母子呢!

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我不由得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朱七七啊朱七七,你实在是脑子搭牢了!整一个乱七八糟的!接下来可该怎么办呢?明天又该如何对待沈浪和王怜花?看来,只能暂时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等五哥他们来了再说了。

“小姐,纸墨拿来了。”小席变戏法式的从身上取出我要的东西,忽然眯着眼神秘的小声道,“小姐,沈公子好象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小姐的房间呢!”

“——”我怔了怔,轻咳了一下道,“你可能看错了吧!帮我磨墨。”

“是。”小席笑嘻嘻地取出一瓶子药水,滴入砚中,乖巧的磨了起来。

我故意装作没瞧见她异样的贼笑,强迫自己不要受她方才那句话的影响,努力地转到正事上面去。

三姐夫是个做事极为谨慎的人,此刻他应该就已经把找到我的消息送出去了。估计就这几天五哥和熊猫儿他们都会赶到晋城来,到时候我就多了几个可以商量的人了,或许我还应该送个信给李长青,毕竟他在武林中的影响相当大,当初也是他召集七大高手想共同对付快乐王的,所以有些事由他来牵头更为合适。

次日,我才起身,三姐夫就已经在外厅等候,见我完完整整的出来,不由长呼了一口气,那模样,好象担心得整晚没睡,就生怕我睡到半夜又被人掳去似的。其实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在暗处安排了那么多人防守着我的房间,哪里还能出得了什么事呢?

关心我了一大堆“睡得好不好”“有什么需要”等等之后,姐夫果然告诉我说昨夜已经将找到我的消息通知五哥他们了,让我尽管安心地在这里先住着。等五哥来了,在见过不日即来晋城的三姐姐后,就派人送我们回家去,毕竟如今中原的治安远不比江南,四处都有流氓草寇,而我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家。

回家?我嘴上不作声,心里却暗自转着念头。说实话,我压根儿就没动过回家的心思,我从小就为了阻止这个世界的悲剧发生而做了那么多准备,怎么可能事到临头了反而缩回家里去,再说王怜花这只狐狸好不容易才露出了点尾巴,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回去嘛?

可是我刚刚被人掳去过却也是事实,何况在家人的眼中,我这个七小姐虽然从小好动,也跟了清平院的人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可毕竟不是江湖中人,为了我的安全,五哥和三姐夫绝对会逼我回家的,看来我得想个法子才能留在中原了。

“七七——”

“啊?姐夫,你说什么?”

三姐夫笑道:“我说,沈少侠和王公子都已在雅间用早膳,你是和他们一起用,还是单独在楼上吃?”

我想了想,道:“我过去和他们一起吃好了。”

躲在楼上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正迟早都要见面,还不如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说起来,确实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是吗,何必躲着不见人!我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一边跟着姐夫下楼,管它什么感觉呢,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提防王怜花再使什么坏,最好的话,能设个什么计把他的狐狸尾巴再拉出来一点。

自从我一脸平静正常地加入早餐人群中后,接下来的几日,表面上,我和沈浪、王怜花之间的相处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他们的态度如常,我也不曾对他们两人有什么不同的对待,一律的客气而有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地就像夏日的午后,一丝风都没有。

可实际上,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已经在三人中间泛开了,我和沈浪曾独处了一段时间,王怜花虽不在场,却不会没有一点感觉,只是他不知道我们谈话内容罢了。

不过,从他们偶尔投射过来的眼神之中,我感觉他们俩似乎都想单独找我,但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开口的机会。只因为我到晋城的第二日清早,三姐夫几乎就一直派人前前后后的跟着我,戒严得如临大敌。

我一直习惯了自由身,就算以前鹦歌和墨兰在我身边时,我也是想独自出去就出去的。可三姐夫却不管我怎么反对和游说,他依然坚持绝对不让我独处,说是要是我再出点什么差错,他可没法向我姐姐和我老爹他们交代。幸好这两个丫鬟都是我自己的人,否则的话,我真是和软禁没什么两样了。

好吧,姐夫跟着我,我没话说,沈浪和王怜花时常陪同在侧,我也早习惯了,后面跟着白飞飞和我自己的暗影,也没关系。可是,为什么我每次下楼吃饭或者出门,总有一大堆青年的武林子弟像苍蝇般的跟着我?还给我封了个什么武林第一美女的封号,简直是无聊之极!若不是因为这些人原先也都是特意来寻找失踪的我的,我早就暗中一把泻药洒下去,让他们拉得没力气再跟着我。

幸好这些人只跟了一天,第二天都奇迹般的全部消失了,据说天一亮突然之间全都退房回家了,我扬了扬眉毛,昨夜他们的目光还灼热的像太阳似的,怎么会突然之间竟全走了?想起王怜花曾在一旁冷笑看着那些青年,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忙叫过娃娃脸的小席,吩咐她派人去跟踪其中几个武林子弟,一旦有异常情况,马上回报。

过了两日,果然有消息传来,说那些武林子弟离开晋城地区后,都不约而同地得了怪病,几天之内就瘦得像个人干似的,十分恐怖。

我不禁从心里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意识到这种事除了王怜花没有人能做得出来,那些人虽然讨厌,但也只不过体现了普通少年的爱美之心罢了,而他居然就对他们下了如此毒手,其恐怖的占有欲可见一斑,实在让人不寒而栗,想到他有可能从此改变温进的方法而采取一些激烈的措施,我不由得本能的感到一丝害怕。

当日夜里,我紧接着又收到了还在仁义山庄的柳伴风的亲笔回信,那个奇异的木盒原来竟是一把开启巨大宝藏的钥匙,而宝藏的地址就在甘肃的兴隆山中,原是柳父早年无意之中得到的,宝藏的秘密就藏在木盒的花纹中。只是父女二人研究了数十年,也未曾研究出来,后来铁亭亭出世,柳氏为了爱女心甘情愿过平静的生活,这才把木盒转送给我。

兴隆山,竟是快活林所在的兴隆山!原著里沈浪和快乐王第一次也是唯一依次交手的地方,也是白飞飞大显身手,以沈浪等人作为进身台阶的所在。没想到命运竟又要将我们带到那处充满了无数阴谋、机智、恩怨、悲欢和惊心动魄的所在。

倘若换作平常人,得了那盒子也就罢了,可是落在云梦仙子手中,不,不行,我不能让她得到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否则她的势力将无法想象,必须想办法阻止她。

“小席,你偷偷地把这信送到沈浪的手中,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起疑,尤其是王怜花和白姑娘。”细思之下,我决定还是将此事告诉沈浪,现在我能商量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奴婢明白。”

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 第一百五十三章 送别

由于三姐夫的及时通知,晚间给沈浪的回信还没传过来,五哥、熊猫儿和李长青等人已率先相继赶到晋城,和亲人朋友重又见面,自然又是一番欢喜。

“想到那不男不女的变态家伙居然能从我们这么一大帮人手中,把七七无声无息的掳走,老子就觉得窝囊透顶,七七,你放心,猫大哥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把那个家伙给你逮回来,任你处置。”听完了我的诉说,熊猫儿大怒,大掌一拍,桌上盘碟顿时一阵叮当作响,若不是其他人暗中贴住桌面化解了这份掌力,只怕这张上好的红木圆桌立时就给毁了。

“猫儿你放心,这个家伙既然有胆敢动我的妹妹,就得有承受后果的勇气,这事朱家不会就这么揭过的。”五哥的口气反而没有熊猫儿那么激动,但其中的意味却谁都明白。

“先是金使,后是酒使,如今竟连色使也出来了,快乐王手下四大使者,竟在短短数月内有三位出现在中原,看来铁化鹤始终坚持自己不是杀害旧主的凶手,看来近年来武林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血案,恐怕多少都与快乐王有关。”李长青想的却是更深的一层,原本终年不展的眉峰又紧紧地蹙起。

其实快乐王手下的四大使者,除了常年陪伴在快乐王身边的气使孤独伤,其他三位使者原本就一直隐藏在江湖之中,如今其实真正需要防备的人,倒不是尚且还在关外的快乐王。而是一直以来都潜伏在中原地云梦仙子,江湖中的那些手脚步十有八九是她们母子所做的。

因为快乐王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需要做的准备实在太多,如今应该还远未准备好。行事自然不会轻率,而云梦仙子却始终怀着复仇之心,江湖的水月浑浊对她就越有利,对于云梦仙子李长青不会没有防范,只是由于酒使和色使的连续出现,成功地暂时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把重心先放到快乐王身上。

不过李长青在酒席之中不提云梦仙子也好,至少一时还不会引起王怜花的警觉,他忽略的部分我会以其他的方式提醒他。

“二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算他快乐王再厉害,也无法和整个中原武林作对,我们是不是这就回去广发英雄贴。邀天下英雄来助阵?”虽然武功大部分已失,但连天云依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三弟说的也有道理,眼下也只有如此了。既然朱姑娘已平安回来,那李某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开封。趁着前来参加丐帮大会地英雄们尚未走远。尽快去筹备大会事宜。”李长青沉思了一下。道。

在座陪同的三姐夫见此,也不便挽留。只是终觉席上气氛太严肃了,忙殷情的敬酒劝菜,众人会意,不约而同地都扯开了这个令人沉重的话题,江湖男儿大多好酒,一番你来我往之下又开始热闹起来。

“啧啧,王怜花,我和你可以说是打小就认识,可我居然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老实交代,你这小子还有多少希奇古怪的本事藏着掖着没拿出来啊——”熊猫儿和三姐夫干完杯,放下空碗,目光斜向王怜花,还起身绕着他转了半圈,象是要从王怜花身上瞧出一点什么来似的。

“我哪还有什么本事,不过就会那么一些小玩意罢了,除了这点糊弄糊弄人地小会俩,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王怜花顺手把熊猫儿按下,神情之中,带着点谦虚又带着点无奈,瞧着仿佛是无辜的很。

“你小子,就是这点不够老实,精明的象鬼一样!”熊猫儿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大笑道,“还好,我也没指望能从你这里再掏点什么出来,哈哈,沈浪,来,我们来喝酒,且不理这个小气鬼。”

“猫大哥,小叶地伤好些了吗?”但到生龙活虎地熊猫儿,我不由地又想起为他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地小叶。

“多亏你们及时救治,已经没大碍了,现在有高小虫和丐帮的弟兄照顾着呢,哼,若不是左公龙那个臭叫花子已经死了,我熊猫儿一定要让他后悔活着。”提起小叶,熊猫儿地笑声黯然下来,狠狠地灌了一口闷酒。

“那你自己的事呢?”

“我自己?”熊猫儿怔了怔,才明白过来,道,“你说的是我的身份呀!他们想让我加入丐帮,我没同意——我熊猫儿向来逍遥自在惯了,了却了这桩心思后,如今我更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快活,何苦硬给自己找那个罪受!”熊猫儿大笑道,声音就象是外面的朗朗晴天一样,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众人不禁都莞乐,熊猫儿这样的心态才是真正叫人赞赏的。我相信他绝口不提欧阳轮和单弓两人都与当年熊帮主暴毙之事有关,绝不是心中还有芥蒂,象猫儿这样心胸比海还宽的好男儿,自然不会如某些人一样钻仇恨的牛角尖,毕竟生命中重要是今天,是明天,而不是已经不可挽回的过去。想到这里,我又以余光扫了一下王怜花,却见他只是笑望着熊猫儿,猜不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快乐王死去之前,他和没有出席的白飞飞一样,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心中的那份仇恨。作为子女,却想方设法地想让亲生父亲死,这样的关系,真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这一刻,我忽然很希望能为他们作点什么,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他们的悲剧在快乐王遗弃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旁人是谁也无法插得了手地。

“对了,七七,那个徐若愚得知道你被找到了,坚持着要来看你,估计明天就会到了。这小子,我原先还有些瞧不起他,没想到他居然——若不是他重伤在身,我熊猫儿倒真要和他好好地干上三大杯。”熊猫儿大笑着又和五哥沈浪他们轮了一番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哦,他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提起徐若愚,我不由地敛起笑意,心中又涌起愧疚,说到底,若不是我激他。他也不会去找金不换,也不会落到武功尽废的地步。

“他双脚筋脉几乎都被挑断了,索性救治及时,没有落下个残废的结果,用心调养几个月。机能恢复到常人水平,只是他那身武功——唉,金不换这个小人也太狠了,幸而世上再无此人了。”李长青叹道,“想不到七大高手地名号出来才不过一年多。竟已只剩下五人了。”

众人皆默然,这才是李长青要回开封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吧。

第二日,李长青和连天云刚刚离去,因伤无力骑马只能乘坐马车而来的徐若愚就到了。同来的是几乎哭成泪人儿的鹦歌和墨兰,活象我已三长两短似的。

经过一番调养后,徐若愚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除了面色显得较为苍白之外,外表早已在鹦歌和墨兰的细心照料下,恢复到原来衣冠整洁地模样,只是昔日翩然自信的风采,如今已被一脸的黯然所代。

对于这个相处时间不长,虽拥一些少年成名的傲气但却是一心一意对我的“玉面瑶琴神剑手”,我心中总有一丝抹不去地愧疚,不知该如何安慰已失去武功的他。七大高手虽说是因风云际会、时机凑巧才造成了他们的名声,其中不管自私自利之徒和卑鄙小人,但是能挤身于此行列,在武学上确定有一定的修为,而徐若愚的成名绝技“搜魂夺命追风七十二剑”更远非一般地江湖高手可比,他能拥有这个称号背后也必定付出了无数心血与努力,可如今一切都已付这流水——

“朱姑娘不必为在下之事挂怀,所谓世道无常,朝夕祸福难料,徐某有此一日也是自己往日过于狂妄之果,与姑娘无关。何况姑娘亲自相救与我,还为了我惩罚了金不换那恶贼,今日又有幸再见姑娘,在下真地已心满意足了。”

午后,我和徐若愚相对坐在楼上地亭中。面对我的歉疚神情,徐若愚却是一脸安详宁静,目光清澈如水,没想到数日不见,他地心性竟已往日大为不同了,只是凝望住我时,眼中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情感。

我又是欣慰又是愧然,问道:“徐公子日后可有打算。”

徐若愚笑道:“家母昔日曾言,较之武艺,在下之性情其实更适合学文弄墨,只可惜我少年好胜,并不曾把家母这言放在心中,现在细想,这个江湖确实不适合在下,因此我打算回扬州老家,专心侍奉双亲去。”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笑声中已充满了豁达之意。

我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徐公子的雅号中还有‘瑶琴’二字,想必琴技和剑技一般出众,不知今日七七可否有幸一闻。”

徐若愚眼中光彩顿闪,面色也红润了几分,忙道:“朱姑娘若不怕有辱清听,愚便为姑娘弹奏一曲。”

“好,鹦歌,去取琴和箫来。墨兰,请我三姐夫将楼上那亭子腾出来,我要与徐公子在楼顶以音会友。”我微笑着嘱咐,既然你的情义我无法回报,那就让我以箫声与你相和一曲为谢吧!

。。。。

琴音渐绝,箫声停歇,亭上楼下,一片寂静,只有朗朗晴空,清风相拂。

这一刻的时光,我想不论岁月如何变迁,都将铭记在我们二人的心中。徐若愚没有出声,我也不开口,就这样持着洞箫立在他的侧前方,微笑着迎接他闪动的目光。

半响之后,徐若愚忽然动了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朗笑着站了起来,拱手清声道:“有此一曲,我心已足!朱姑娘,江湖险恶,还望多多珍重!告辞了!”

“徐公子也要一路保重!”我鼻中微酸,眼中却含着笑。

他点了点头,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亭子,遗我一人独自站在亭中。

鼻中的酸涩不住地轻涌,我兴吸了一口气,再度将洞箫放到唇边,缓缓地吹奏出一曲送别,虽然这里不是古道边的长亭,此刻也不是晚霞满天的黄昏,可是我祝福你的心,却和这首《送别》一样,徐公子,但愿你这一去,能重新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希望将来还能有机会见面时,你的身边已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