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事,我们这就去叫班主。”两兄弟自从改邪归正后,倒也尽忠尽职,十分勤奋,此刻羞愧在前哪里还肯在乎自己地伤势,都自告奋勇。
两刻钟后,柳园青匆匆地踏着积水而来,同来地还有班内几个保安,见到阁中的情景,不由又是惊惧又是敬佩。这几年负责保卫地一直是几个鹰卫,他们虽怀疑东家也会几手,但从未曾亲眼见过她出手,没想到今日她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女,一个人就打倒连猫二猫三都无法抵抗的敌人,再看范小鱼时,更觉得这个东家浑身上下都是令人肃然起敬的神秘。
“东家,报官吗?”
“不忙。”范小鱼微微摇头,“等会两位鹰卫就会来,先听听这几个人的口供再说。”
丁澈带着罗和范通回来时,柳园青很是惊讶这个曾经救过严家祖孙的少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既然是和鹰卫一起来的,有些事自然就不是他应该询问的,便按下了好奇心。
审讯的过程十分顺利,三个人一开始苏醒时还犟嘴不肯承认,罗也不废话,一脚踏上其中一个的伤腿,“轻轻”的旋转了一下,那个家伙就立刻鬼哭狼嚎地求饶了。
可拿到了供词,范小鱼却沉吟了,迟迟没有吩咐去报官,只让人先看管好三个纵火犯,保护好现场,就移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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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报不报官?
“东家,这一次不同往日,我们已经有了人证物证,东家还有何顾虑呢?”柳园青等了一会,见范小鱼还是不表态,终于忍不住问道。转 载 自 我看 这几年来,百灵阁明里暗里受桑家的欺负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可因为对方有强硬的后台,为了百灵阁的安宁和戏班子子弟们的安全,也为了维护自己真实身份不被暴露,东家每一次都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愿意最终对簿公堂,这些他都能理解。可现在人家先是狠毒地要人命,如今又来纵火,这口气若是再咽下去,谁心里也憋气不甘心啊!
“柳班主,你把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顾虑多着呢?”范小鱼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虽然有了供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桑家一口咬定不是他们指使的,怎么办?”
“这几个人都是桑家长期圈养的打手,瓦子里的人谁不知晓?他们就是想赖也不好赖吧?”罗意外地插口道。
“按理说是赖不了,可这世上的事情并不是依循公理而行的。桑家身后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就算公理全部站在我们这一边,这官司也不见得一定会赢。而且你们别忘了,今日这火并没有放成功,桑家人不见火光,肯定早已知道计划失败,他们不可能就眼睁睁地任由我们去报官。何况以他们的一贯卑劣,说不定还会诬陷说这些桐油是我们自己泼的,甚至。他们还可以倒打一耙反告我们绑架了他们的人,并威逼他们承认放火。如果是这样,你觉得我们还有胜算吗?”
这话一出,众人顿惊,柳园青更是狠狠地倒抽了口冷气。半响后才苍白着脸点头道:“东家顾虑地没错。5ccc.此刻桑家一定早得到消息了,只怕已有应对之策。这官司…”
他苦笑了一声,极是沮丧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那你就打算不告了吗?”懒懒地坐在最边上的丁澈忽道。其实范小鱼本来没打算让他参与百灵阁的私事,可这家伙却没有半丝“外人”的概念,自己抬脚就跟进来了,令得柳园青另眼看待了好几眼,但见自家东家都没赶人。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范小鱼忽然嘴角一勾:无声地笑道:“告,当然告。”
柳园青又呆住了:“可东家你刚才不是说…”
“我刚才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分析我们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并不是说他们就一定会想到这些。做我们这一行地地位如何柳班主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像我们这样地身份如果要打官司,还没上堂首先就先处于劣势,因此些事情不能不事先考虑到,不然讨不到公道不说,一个不小心。百灵阁就会从此消失也有可能。”
不是她胆小怕事。过于谨慎,而是这毕竟是个非民主的封建社会呀!
在这一刻。范小鱼忽然感到深深地无奈,不禁有一丝后悔当日未曾借机和赵帧相识,若是投了那一位皇帝的眼缘,攀上了这层关系,此刻百灵阁地安危自然无需考虑。
柳园青汗颜道:“是小人考虑不周,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你也是为百灵阁着想,怎么能怪你呢!”范小鱼振作了一下精神,和悦地道:“柳班主,麻烦你让人准备一些吃喝送上来,这件事我们还要想想再决定。”
“是。”柳园青知道她这是要私下和鹰卫商量的意思,忙先行退下。
“小鱼,与其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不如我们还是把班子散了吧?”一直沉默不语的范通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家不同往日,也算小有丰盈,我们可以另外开家小饭馆什么地,就算钱少些,可日子却能平平安安的。”
“师傅,百灵阁是小鱼辛辛苦苦亲自一手建起来的,要是只是因为一个桑家就…”看着戴了面具的范小鱼一副沉静你的神态,罗唯恐自己师父又惹的范小鱼不悦,忙插口道,只是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但范通已明白他的意思。百灵阁凝聚了范小鱼无数的心血,除非万不得已,又怎么能如此随便地就放弃呢?
“我只是觉得小鱼这样太累了。”范通疼惜地看着范小鱼,仿佛能看到女儿面具之下那紧皱的眉头。
罗说地他何尝不知?可这世道地人心实在险恶呀!何况以他家现在的条件过过小日子已然足够,又何必在去赚这些辛苦钱呢?早前他就曾经劝过范小鱼收手,现在更加强烈希望如此,百灵阁在京城中名声已经很大,就算戏班子解散了,这里头地每个成员都是其他瓦肆争先邀请的对象,也不会断了班中众人的生路,也算善始善终了。
“累?人活在世上,又有哪个不累了?”自家老爹眼里那个真诚范小鱼自然是不会忽略的,但她只感叹了一秒,眼中就重新聚起了寒意,“再说,就算明面上我们讨不到公道,难道还不能来暗的么?”
对于桑家人,她本来还留有一丝余地,打算只用青瓶里的药,现在看来,倒要麻烦岳瑜多配置一些永久性的了。马越善越被人骑,人越善越被人欺,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要比狠,可以,她范小鱼奉陪,看到最后谁才玩得起!谁付出的代价才更大!
啪啪啪!
屋中忽然想起清脆的鼓掌声,却是丁澈正一脸“憨厚”地在拍手:“说的好,说的好,不过,不知道大东家打算怎么个告法呢?”
“丁大公子聪明绝伦,不妨猜一猜!”范小鱼故意道,她的心底虽然不坏,可是人家要是硬要自动来趟浑水,她也没理由阻拦不是,何况她现在是在让人家猜,而不是求人家,算不上人情。
“猜我是没兴趣猜的,我只知道百姓们对百灵阁的印象似乎很不错,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何况是事实确凿,只要有某些人勾结的证据,就算是有人想官官相护颠倒黑白,只怕也是不容易的。”丁澈漫不经心吹着杯中漂浮的茶叶。
他的意思是充分地利用百姓之口,索性把事情闹大,让官府有所顾虑?没想到他一个世家出身的公子哥还居然想到舆论力量。范小鱼唇边带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可以试试。”罗沉声道,普通百姓想要取证可能十分困难,可他们的武功却不是白练的,至于传播方面,更是简单,他那几个手下以前就是在市井之中混的,半日之间就可以将事情渲染的纷纷扬扬。
“如果他们反过来陷害我们,说我们诬告呢?官府要反治我们的罪呢?”范小鱼笑得更 丁澈悠悠一笑:“你们可是江湖人,总有机会和那些大人们好好谈谈吧?”
范小鱼无语地看着他,居然公然暗示他们可以半夜三更去威胁,他还是丁谓的孙子、钱惟演的外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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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易容
晨光渐现,暴雨停歇后的苍穹一色天青,透露出无尽的清爽。
“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带我到客栈来干嘛?”云来客栈内,范小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太阳**。
她连夜讨论部署了一大堆事情,好不容易将事情一一吩咐妥当,才让柳园青去报官,这个家伙居然就硬要让她跟他回客栈,问原因又不肯明说,只说她不来一定会后悔,神神秘秘的故弄玄虚。
“你先坐一会。”丁澈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抛下几个字就出门不见踪影。
现在她正忙得很,没空陪他瞎闹,他最好是真有事,不然…范小鱼哼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不然能怎么样,只因她隐约地觉得这一次丁澈不是故意拿她开唰,好像真是有事的,而且是对她有利似的。不过她刚费了一晚上的心神,还真有些累了,反正人都来了,懒得再去多猜。
范小鱼坐在圆桌边,以手托腮,一边无聊地打量着房间的摆设,一边养神,压根就没察觉自己一个姑娘家来到一个少年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妥。
丁澈很快就回来了,手上各拎着一个密封的罐子,范小鱼还没开口询问,他已经向她示意:“你先避一避。”
避什么?范小鱼才刚扬眉,已听得有人上楼来,不用说是一定冲着这个房间来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清风何处来?
位于甜水巷内的自家胡同,虽然不若新建繁华闹市区一般的热闹,但随着天色的越发明亮,各种各样声响也随之人们的早起而在巷中传开。
云来客栈也不例外,开始忙碌起来,开门声,脚步声,客人的吆喝声,小二的应和声,洗脸水的泼洒声,楼梯的震动声…一切的声响都因为闭上了眼睛而感觉分外的清晰。
范小鱼努力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外头的那些杂音上,可由于视力的关闭而越发敏感的神经末梢却清清楚楚地将她本想忽略的各种感受传到她的中枢神经,比如那些轻微的如雕刻精细的工艺品般轻柔的小动作,比如对方那近在咫尺间的含蓄呼吸声,更比如那一股藏在酸涩空气中、清新淡然的男子气息…甚至,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从对面那身躯中所散发出来的热度…
这样的距离好像太近了!
范小鱼忽然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很想调整一下坐姿,可才一起念,耳中就听到了一个清越中又含有一丝低沉的声音:“别乱动!”
范小鱼陡然僵住,脸色忽然有些发烧,原本平缓的呼吸顿时急促了一分,忍不住轻咬了一下唇,但随即又想到此刻对方正在俯视她的脸,这种小动作似乎很不妥当,又忙放开,可放开之后又觉得这样微张着嘴更不好,忙又紧抿了起来…
然而,几乎就在这一秒的同时。忽然有个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鼻梁,好像是失控下地一点颤动…
心,就在这片刻间,突然失律地砰砰急跳着撞击胸腔,让人感觉仿佛做了贼似的。为了掩饰这份莫名的心慌和尴尬,范小鱼忙力持镇定地找话题道:“这个易容…快吗?”
“还行吧…我先加宽你的鼻梁…再增加一点颧骨,然后贴上面具就差不多了。”丁澈的声音也不如平时地流畅,实际上,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几乎就不敢再碰触底下那片嫣红欲滴的肌肤。
“哦,那…谢谢…”范小鱼僵硬地坐着,拇指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手心。
“不客气…”某人不自然地轻声回应。定了定神后,才重新挖了一块药膏覆了上去。
专心地做好鼻子的形状后,下一步是垫高颧骨,接着,丁澈用一把小软刷在她脸上轻轻地涂上一层黏黏的液体,然后才用镊子取出那块人皮面具,小心地贴在范小鱼的脸上,并用指腹仔细地按压着面具一点点铺平,并修饰去多余地边角,最后。网再唰上药水,好让面具的边缘和皮肤紧密连在一起…
这一段过程中他的手指始终没有直接触碰到范小鱼的肌肤,甚至动作也轻柔地像是在极为虔诚地触碰一件最为神圣之物,唯恐重了半分就会破坏一切。
这种感觉很像是不知从何处拂来的温柔春风…
范小鱼。收起你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你现在只不过是在高级里享受最高级的美容服务,一切都是为了这张脸,很正常,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表现的像个土包子丢人现眼!
当那一双手如清风般拂过太阳**、鼻梁、嘴唇边缘、下颌、耳际…某人很努力地在心中催眠自己,甚至刻意地逼自己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前世她曾经拼过一副很喜欢地拼图,那是一幅油画,前后种满果树的屋子,带着草帽的外国少女,正合妹妹手拉手地站在开满野花的湖边,看着湖中地点点白帆。
比如。有一天下班回家路过一家橱窗。里头有一组十分漂亮的水晶制品,可惜价钱太高了。
又比如。她曾经很想独自去游九寨沟,可始终都没有机会去。paóhu8.Сm首发.
随着思想渐渐地扩散,范小鱼终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直到忽然听到一声“好了”,才猛然想起那些过往早已是前世烟云,眼下自己也不是在做面膜而是在易容。小鱼睁开有些粘沾的眼睛,看到镜中的那张陌生面孔时,瞬间蒸发的干干净净。
有些苍白的皮肤,微高地颧骨,宽扁的鼻子,略肿的眼窝是双单皮眼,再看其实并没有改变的双眉和唇形,也觉得陌生了许多,而且如果说这些五官综合起来还勉强算是有些清秀的话,那么横亘在左眼下方的那条蜈蚣疤痕,却完全破坏了这份普通之姿。
总之,这确实是一个完全不同地自己了。
范小鱼新奇地左看右看着铜镜中地人,想皱皱鼻子,却发现整个鼻子都被黏住了,欲睁大眼睛,眼皮上立刻传来无法自如翻白眼的异样感,不过扬眉地动作却还是能自如地体现,好像说话也没多大影响。
“如何?”丁澈递过镜子后,就侧身倒了杯茶,缓缓地饮着,双手看似沉稳,可紧绷的手指却出卖了主人的紧张。
“这个嘛…”范小鱼摸了摸脸,故意顿了一顿才道,“虽然表情很死板,时间又长,而且过程好像很麻烦,不过做好后确实看不出来是假的,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吧!”
“马马虎虎?”他花了多大的心力才完成的完美艺术品,居然只是马马虎虎,丁澈肌肉下的紧张一下子变成了恼意,一个侧头,瞪视着她,“有本事你做一个给我瞧瞧?”
“要是我也会易容,一定做的比你还好。”他一瞪眼,范小鱼反而觉得更加自在了,狡黠地回视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骗我的易容术。”丁澈转过头,哼了一声,开始整理瓶瓶罐罐。
“你的易容术这么麻烦,我才不要学呢!”范小鱼起身挥了挥手,像是要挥散屋子里的怪味,“而且味道还这么重,熏死人了!”
“既然你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把面具还给我好了!”丁澈意外地没有更加恼怒,反而嘿嘿一笑,忽然伸出双手,佯装要去撕范小鱼的脸。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你自己主动给我的,可不是我向你要来的。”范小鱼故意刁蛮地道,虽然知道他不会真抓,但还是腰身一扭,轻盈地避了开去。
“我后悔了不成吗?”丁澈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你后悔了也不成,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范小鱼一声轻笑,再度避开,却见他紧追不舍,顿时醒悟过来,这家伙是想故意想借此和她比试轻功呢,话锋顿时一转,“不过,既然你后悔了,我大发慈悲成全你一次也行。”
说着,忽然间不再躲避,反而迎了上去,眼中竟是灵动的光芒。
这一招实是出其不意,丁澈的手本来就离她的身体不远,这一伸一迎之间,还真就碰到了她的脸,忙猛地缩回了手,急顿住身形。
“你…”
“撕呀,怎么不撕啦?”范小鱼无赖地扬起下巴,嘟起了红唇,眼波流转间,满是得逞的狡猾。
她就是吃定了他不会动手是不是?丁澈恶狠狠地盯着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打开了门:“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取下来呢?”范小鱼眼中笑意更浓,偏不肯动。
“等我有心情再说。”丁澈板着脸,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猛地把她推出门外,然后砰了一下关了门。 :咳咳,那个,这一章偶自己写的还是比较满意的,还有章节名…嘻嘻,暧昧呀,多美好呀!让偶想到自己还很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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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诉讼
他居然…
范小鱼瞪着眼睛,就要气呼呼地敲门,可手才抬起来后自己却先忍不住笑了。
这个丁澈,表达善意的方式虽然还是够差劲的,不过这个人皮面具却真是一番及时雨,这样就算她必须要作为百灵阁的东家上堂,也不怕因此而毁了一家人的安宁了。至于那个面具,算了,重新去买一个吧,反正现在她这副样子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一个人能认得。
戴了新面具,范小鱼悄悄地从后门回到了百灵阁,天色已经大亮,柳园青正满脸赔笑地陪着几个哈欠连天的衙役在勘察现场。见那些衙役明显很草率敷衍,口中还不住骂骂咧咧咋咋呼呼的样子,范小鱼不禁皱眉,,却只能在暗处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转到书房眼不见为净。
自从三年前素来以严为治的薛奎大人出使契丹再也没有权知开封府后,这京城里的风气就一直很差,延伸到这些下属三教九流的衙役基层,像这种借由办差暗地里索取民脂民膏的就更常见了。
“他们要我们先写个状子呈上去,师父回家找岳先生了。桑家那边可能已经打点过官府了,这些衙役虽然收了好处,却还是坚持要我们先关门,说是要留着现场让上头勘察。”罗走了进来。
“有没有说要关几天门?”“没有,只含糊地说要等上头发落。”
“这是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范小鱼冷笑了一声,“我们不妨就等他一等,看那上头几时才能下来。你告诉大家也别慌,反正正好十六也要出外场,让他们按照往日般继续练习。”
想通过停止营业来压制他们百灵阁,他们连更坏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还会在乎这点小小的打击么?何况桑家欠他们地。总有一日会加倍地讨回来。
不多久。范通也带着岳瑜来到了城里,当然。在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把人带到百灵阁。便把那间秘密的阁楼当了临时的议事厅,只留下罗镇守百灵阁。
岳瑜的文采自然是不用说的,只是他日日蜗居在家,言辞间未免太过陈腐之气,范小鱼细细地看了一遍草稿。敏锐地去掉了几处过犹不及之处,再让他重新修饰了一下文风,既表达了对衙门清明地无限寄望又技巧地恭维了一下阅状人,以博取官府地好感,最后才重新录了一份,才赶回百灵阁将状纸交与柳园青。
打过官司的人都知道一份状纸地重要性,这状纸怎么写也是大有学问。
作为老百姓,平时私下里鄙视知道官场的黑暗不耻贪官地为人是一回事,但若遇到打官司还用自己真实的情绪来面对。不懂得如何讨好官场上的那些大老爷。恐怕再有理,等待自己的也只有挨板子的份。
人生无奈。有些事情纵然再不屑做,有时候还是要委屈一下地。至少,在推官判定这次纵火案的性质之前,这表面上的恭敬和讨好的戏是必须要演的。
折腾了半天,又使了不少花销,衙役们总算带着状子和纵火犯离开了,目送他们的不但有百灵阁的人,还有一大批闻讯赶来围观的人民群众。没多久,百灵阁遭遇歹人半夜纵火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荀家瓦子,又通过一张张地八卦嘴传到了其他瓦子、茶肆、酒楼、街头、巷尾…
不过这只是范小鱼地目的之一。舆论煽动工作固然要做,但让几十个百姓亲眼见到三个歹人地真面目,却是一种更好的保护,能杜绝了官府在这一方面做假的可能,至少,人是桑家人,这点,再没有人能否认。桑家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派熟面孔来行这纵火的勾当。
说起这件事,范小鱼心中不免又升起了一丝感激,若不是当日丁澈机缘巧合地折了桑家新招纳的几个江湖人的手臂,也许此刻桑家人就完全可以咬死不认了。
当然,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保险起见,虽然明知有了人证物证之后官府非立案不可,但范小鱼还是特地让范通暗地里跟随那些衙役回去,以便尽量了解官府背后的运作,监督他们是否会和桑家私底下沟通,从而更好地制定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