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桑振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她以自己的婚姻作为条件,他想要那个儿子,想要离婚,那就拿桑氏的股份来换。他还是爱女儿的,同意了条件,并立了股权转让书,她还要他立了遗嘱。
桑氏只能是她女儿的。
小渝,对不起,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他不是,他妈是。只要他妈说一个不字,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像你这样和我对着干吗?”提到吴玉芳,桑振扬更是咬牙切齿,面部的表情因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咬着唇,桑渝强作镇定:“好了,我不想和你谈这事。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我选择错了,下半辈子注定痛苦,我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从那天走出家门我对自己发过誓之后,就不会回头,要我放弃沈先非办不到!桑先生,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用你和妈的婚姻威胁我也好,用桑氏威胁我也好,甚至你可以让正道关门,可以,可以,都可以,但是做这些事的前提,你最好能保证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出来,即便是生出来,你也要天天烧香拜佛求他们平安。还有,我不相信阿非和他妈妈是那种人,无论如何,明天我都要和他结婚。”
“你——”桑振扬气得浑身发抖。
“小渝,那个男孩子明天就要坐飞机走了,如果他心里有你,这个礼拜为什么一通电话也不给你?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赵卓青跑下楼。
什么?他明天就要走了?她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场陷阱,将她和阿非分开的陷阱。她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桑渝猛地打开门,便看到门前四个大汉一字排开,候着她。嘲讽地弯了弯嘴角,她没有想到今天要出这个门,却是要打出去。
本来她一点胜算都没有,因为这四个人是父亲请来专门钳制她的高手。幸运的是,这四个人有顾忌,就是不能伤害她。生平第一次,她把跆拳道这样一个正义修为当成生死存亡来较量,她是带着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的信念,用跆拳道将四个高手打败了。当四个人倒在她的面前,她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桑渝,你给我听着,你今天要是走出那道门,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取消你的桑氏继承权。”桑振扬从来没有过气成这样,他不敢相信,那个他最疼爱的女儿,如今为了个小子和他作对,甚至还要放弃桑氏。
“桑氏,留给你儿子吧。”桑渝冷冷地回了句,大步向院门走去。
二楼阳台,赵卓青哭喊着:“小渝,那个男孩子不适合你,不要因为他,你放弃了属于你的东西。相信妈,妈永远不会害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小渝,你要是敢走,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赵卓青的哭喊声声声传来,桑渝脚步只是顿了顿,坚定地走出桑氏大门。
她不要去想母亲会不会跳下楼,不要去想这次去海南是不是母亲知道她要去登记的事儿故意支开她,更不要想桑氏将来属于谁。她只要沈先非,那个教她洗衣服,教她自己赚钱,教她会独立自主,那个把和她结婚看得比出国还要重要的沈先非,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相信沈先非是因为钱而放弃了她,一定有原因的,要她相信除非他亲口跟她说,跟她说他不喜欢她了,不想和她结婚……
在去海南前一晚,他说过,他会等她,所以,她一定会嫁给他。


错失

出了桑家大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给曾梓敖打了电话,有气无力地说:“梓敖,认识天恒山庄怎么走吗?嗯,天恒路路口,来接我。还有,帮我查一下,明天,上海飞往 英国的飞机是哪一班?
桑渝的声音都是在颤抖,她拼了命地往前跑,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沈先非,她要找他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曾梓敖开着车,刚要驶入恒山路口,就看到披头散发的桑渝跌跌撞撞地从路口冲出来。
“桑渝,你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紧张地连忙下了车,扶住他。
桑渝爬上车,靠在车座上,闭着眼,对曾梓敖说:“别说话,先送我去我那屋子。”
曾梓敖发动了车,不停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你和什么人打架打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沈先非明天要去英国了?”桑渝低声说。
“他不是等你回来结婚的吗?”
“我不知道,我爸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他明天就要离开国内了。”
“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你爸——”
“他找了四个保镖……”
“……你,算了,你坐好了,我看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不要,我要尽快找到他。”

车子飞速地行驶。
当到了楼上,桑渝下了车,拼了命似的爬上七楼,打开屋门,那里和以前一模一样。她一直叫着:“阿非!阿非!”
两间房子都找过了,包括卫生间,她就差没把衣橱里给翻出来了,没有沈先非的身影。所有东西都和她离开去海南之前的时候一模一样。不死心,她又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寻,想找到他留下的只言片语,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开始砸屋子里的东西。
曾梓敖被她这副模样给吓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歇斯底里的桑渝。快步走上前,他一把拉住桑渝,大声说道:“你别这样好不好?”
桑渝双手抱着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相信他是我爸说的那种人,为了钱而离开我。”
“我也不信,既然不信,那就起来继续找。还有哪里没找过的,就一起找。”曾梓敖一把拉起她,将她推进卫生间,“先把你的脸洗干净,再去换身衣服,我们再去找。”
面对着满盆的冷水,桑渝将脸全浸在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理好一切之后,她便让曾梓敖开车去西街,如果沈先非不在学校,不在这里,那在西街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去处。

到了西街沈先非家的住处,已是深夜,屋门虽上了锁,可透过窗户里看到的是破旧空荡的屋子。
桑渝彻底绝望了。
曾梓敖奋力地敲开邻居家的门,被开门的老太太给狠狠骂了一顿,一句话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有最后几个字什么出国搬走了,他是听懂了。
在听到那模糊的几个字,刹那间,桑渝浑身的力气仿佛都没抽走了似的,两只手撑在斑驳的的墙壁上冰凉冰凉,僵持了近五分钟,她都没能挪动身体,最后是被曾梓敖架了出去。
没了沈先非的音信,桑渝不值得到该怎么办,如今只剩下一个感觉就是疼,那种钻心又无依的感觉在啃噬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无奈地蹲在西街那个小车站的台阶上,捂着脸,眼泪禁不住地就涌了出来。
这一切看在曾梓敖的眼里,别提有多窝火,他烦躁地吸着烟,来回不停地走动,知道看不下去了,然后火道:“你别这样好不好?!”
桑渝没理他,依旧是将脸埋在两腿之间默默地流着眼泪。
“明明就要结婚了,他什么话都没有和你说就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你爸威逼他也好,利诱他也好,总该会给你一句话吧?我他妈的要是甩了女人,好歹也会给人家一句话,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得不到任何反应,曾梓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过一会,他大力地一把将桑渝从台阶上给拉了起来,说:“起来!我已经打听到了,他是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现在是凌晨一点不到,我们还有九个小时可以赶去上海。既然N市找不到他,那就去上海浦东机场劫他啊。”
缓缓的抬起头,桑渝盯着满脸打抱不平的曾梓敖,两股热泪又涌了出来。
“深更半夜的,别以为有灯光发光,你就这里装深沉。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别过脸,曾梓敖不想看到桑渝那张哭泣的脸,他喜欢的女人不是这样脆弱得就轻易放弃的。
将桑渝塞进车里,曾梓敖很认真地对她说:“你给我振作一点,我才拿到驾照没多久,待会儿上了高速,我可不能一个人连开几个小时。”
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泪,桑渝扯了一抹笑容:“要开就快点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听到桑渝这一声啐骂,曾梓敖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发动了车子。

时间充裕,因为路黑,曾梓敖不敢开得太快。
也许上天就像是和两人故意作对一样,不幸地,车被追尾了。
“轰”的一声,尾部受到强大冲击力的撞击,车子被推出数米远,曾梓敖手中的方向盘一个不稳,车子便向中央的绿岛护栏冲去。
“小心啊!踩刹车!”桑渝在感受到车身的震荡时,就伸出手去帮曾梓敖稳住方向盘。
伴随着金属摩擦声,车子沿着绿岛护栏的边缘滑过数米,终于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来,两人坐在车内大喘了一口气,为这次侥幸从鬼门关走过而感到庆幸。
望着前面不停闪烁的车灯,曾梓敖摸了一下额头,满头全是冷汗,他狠摧一下方向盘,暴了回粗口:“操!下车,我要看看是什么白痴这样开车的!”
同样一声冷汗的桑渝舒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车前,对尚在车内的曾梓敖说:“对不起,害你爸送你的生日礼物被撞坏了。”
从副驾钻出车外,曾梓敖走到车前,便看到左前灯的位置被撞凹进去,整个左前灯都碎了,捏着拳头,走到车后,他看到一样惨不忍睹的车尾,心头涌上一团怒火熊熊燃起。
快步走向后方撞在绿岛上的一辆大红色马6,车门的玻璃已经被撞碎了,车前盖整个瘪了进去。看到驾驶座上躺了个男人,车内飘出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怒吼着:“你个白痴,给我下车来,学驾驶的时候没学过不能酒后驾驶没学过不能超速的吗?”
桑渝走过去,看到那个男人微微歪了歪头,在痛苦地呻吟着,额前的血在往下滴,便对曾梓敖说:“你吼他有什么用?他受伤了。”
“这种白痴,自以为开个马6就很了不起,活该他安全气囊没打开,撞死了活该。”曾梓敖一边骂着一边打电话报警。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警车鸣叫着到达。
交警要将曾梓敖和桑渝带回去做笔录,车子也要拖走。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加上那一场车祸,桑渝和曾梓敖已经筋疲力尽,而这个时候,他们无法赶路,还要别拉去警局问话,这让桑渝积聚已久的怒气全部爆发了出来。若不是曾梓敖拦着她,她有可能要以袭警的罪名而被拘留。在曾梓敖的好说歹说下,两人终于走出了警局。
这时天早已大亮,六点半的样子,而他们所在的S市离上海浦东机场至少还有两到两个半小时的路程,而距去英国的飞机起飞不到四个小时,加上提前登记的时间,如果路上不堵车,他们勉强能赶在沈先非登记前见到他。
看着有气无力已经失去信心的桑渝,曾梓敖用力地揪了她的双颊,大声说道:“如果你现在想放弃,那我们就立刻回N市,如果不想,那就再坚持两个多小时。”
桑渝禁不住哭了出来:“曾梓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到了那里以后,他对我说的话就像爸爸说的那样……”
“你没有亲口问过他,你怎么知道?!桑渝振作一点,你已经为他坚持到现在,就差两个多小时,难道还坚持不下去吗?”曾梓敖爱怜地拨了拨她的发丝,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如果可以自私一点,他一定会选择带她回N市,可是他做不到,他不希望从此看到的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桑渝,沈先非就在那里等着你。”
放开桑渝,拉起她的手,就往马路对面走去,买了两份早餐后,拦下一辆的士,塞给司机三百块钱,要求他尽快带他们赶到上海浦东机场。
那司机拍着胸口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在两个半小时内赶到机场。
坐在后座,倚在曾梓敖身边,桑渝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梓敖,谢谢你。”
“别说话了,保存点体力,待会儿到了机场还要抢时间的。”曾梓敖拍了拍她的手臂。
点了点头,桑渝缓缓地闭上了眼。

比预期还要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机场,出租车带着凄厉的急刹车声停在上海浦东机场的停车线上。
下了车,桑渝不顾一切地就冲进了机场大厅。
明亮宽敞干净的机场大厅内,一排排整齐的换票服务台,纵横交错的行李运输带,形形色色挤满的人,却是让人一阵阵的眩晕感。
听着广播,看着液晶大屏幕,不停地搜索着沈先非的身影,桑渝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对不起。”
“对不起。”
“……”
几乎是只要见到和沈先非差不多背影的人,桑渝都要确认一下。一声声“对不起”,一次次的失望,她已经累到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气,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在不停的流泪,似要将集聚了二十一年的眼泪全部流出来。
为什么,她还是错过了……
“桑渝,那里,沈先非!”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追上来的曾梓敖突然拍了拍她的背,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激动。
惊诧地抬起头,桑渝顺着曾梓敖的指向,看到了前方拖着行李的沈先非,他的脸色苍白,头发还剪短了。
颤着唇,她激动得眼泪再度涌出。
“阿非!阿非!阿非!”冲过人群,她高声叫喊着向安检通道冲过去。

值机区的机场工作人员,在看到疯狂奔来的桑渝,立即吹着口哨冲了上前,拦住她:“小姐,请出示你的登机牌和相关证件。”
“让开!”顾不了一切的桑渝赏了那人一拳。
一旁的机场工作人员一见此情况,立刻全部涌了出来,对讲机的声音四起,这一场骚动引来了更多的进场警察和保安。
沈先非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小名,顿下脚步,回首望了望,却是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一样的女子被几名警察押着,口中在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回转身,他拖着行李,迈着沉稳的步调向前走去。
“阿非——”
桑渝再也没有想到,她拼尽了全部力气的呼唤,换来的只是沈先非很冷淡地回首看了她一眼。究竟是为什么?如果那一年多的日子是一阵泡影,他为什么不干脆而直接将这残留在她眼前的泡影也一并打碎了……
被警察抓疼的胳膊早就失去了自觉,周围的声音突然间也听不到了,锥心刺骨的狂痛让她失去了呼吸,虚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就这样直直地向后倒去。
在她的生命里,她没有恐惧过什么,而此时此刻,她恐惧的却是她最爱的男子留给她的那一个如同路陌生人一样的淡漠神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任何解释……
悲伤的眼泪再滑落前,她只看到空气中,飘扬着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在笑她的愚蠢。

Special

结婚?还是一百万?

这冬天的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打在人的脸上微疼,却一点也不影响沈先非的心情,因为再过两天,他就要和她结婚了。
下了车站,他往那条熟悉的小巷走去,却是看到一辆在N市都很少见到的宾利轿车。
桑渝说过,她家有一辆黑色宾利。
深蹙起眉头,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辆车子,快步往家里走去。

吴玉芳鲜少有这样的生气,她冷笑着从桌上拿起那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然后当着桑振扬的面,将那张支票撕了个粉碎,一把仍在他的身上。
桑振扬气得说不出话来。
“钱,我收下了,正好撕了仍你。”吴玉芳从门口后抓起扫帚,就往桑振扬身上扬去,“快滚,再不滚,我就扫你出门。”
“你——”
“你什么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快滚!”
桑振扬怒道骂一声:“不知好歹的女人!”
还没进入院内,他便听到家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桑渝不可能会喜欢他这种家庭的人,只是玩玩而已,是他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他们钱,是看得起他们。不然,他们连一分钱都拿不到。
吴玉芳扬着扫帚就向桑振扬打去,沈先非见着,拦住母亲:“妈——”然后回转身,他对桑振扬说,“桑先生,请你离开我们家,我不想变得难堪。”
桑振扬拍了拍身上的泥水,指着沈先非怒道:“沈先非,我告诉你,只要我桑振扬还活着,你和我女儿这辈子都没可能,不信咱们走着瞧。”
看着桑振扬离去的背影,接过母亲手中的扫帚,沈先非将屋中满地的支票碎屑扫了干净。
吴玉芳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想了想,他对母亲说:“后天,我就和桑渝去登记结婚。”
吴玉芳惊愕地看着儿子:“昨天电话里,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出国了吗?”
“嗯,在出国之前,我想先结婚。”
“你这个臭小子,出国结婚这么大的事到现在才说。下次你要是生孩子是不是要等孩子生下来会叫奶奶了,你才打算告诉我?”
“嗯,那个……生了就告诉你。”
“你——”吴玉芳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的想好了?这一出去要两三年不能回来。”
“嗯,想好了。像她那样危害社会的恐怖分子,我觉得还是恐怖我一个人就好了。”
吴玉芳哼了一声:“你这个臭小子,刚才撕了那一百万砸了那个满身铜臭的家伙,简直是白砸了,早知道不如卖了你,我下半辈子不用愁了,想想都觉得心疼。”
翻了翻白眼,沈先非爬上了阁楼:“我去拿户口薄。”
在西街一个晚上,沈先非一直魂不守舍,脑中一直想着桑振扬和母亲争吵的局面。吴玉芳看在眼里,以为他在想着桑渝,直念着“有了媳妇忘了娘”,第二天一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下了车,沈先非眯了眯眼,望着阳光普照的天空,他突然很想念她。明天就要领证了,他开始幻想她成为沈太太那一刻的表情。
应该给她买点东西,想着,他脚下的步调快了。
就在快到住处时,路边的店家没留意拨了他一身污水,皱了皱眉,他掏出手机给桑渝打了电话。听到她愉快的声音,他脑中不断浮现起她每次逛街逛不到一小时就不耐烦的景象,不禁扬了扬唇角。
洗完了澡,沈先非正打算出了门,在锁门的那一刻,他又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挣扎和守护

也许他该早一点来的,或者晚一点来也可以,可为何却偏偏选择在这样的一个时候。
沈先非推开那道门,望着两个并肩而坐背对着他的身影,正在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他正打算出声喊桑渝,却听到曾梓敖的问话而怔住了。
“你说你是因为要打击报复他,所以才追他的?你不是吧?这么小心眼。”
“对啊,我就是小心眼,你说我一个女生,被他抓到我偷可乐,我还要不要见人?而且之前他还放走了一个贱男。”
“那你打他一顿不就好了?多解气!”
“那你不觉得让他爱上我,我再狠狠地一脚踹了他,这种伤害来得更猛烈更解气吗?”

那一刻,沈先非仿佛听到整个世界都轰塌的声音,耳边一直回荡着说听到的话。
他不相信,那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再抬眸,他更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刺入眼帘。
她被曾梓敖压在地板上,两人热烈地拥吻……

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道馆,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不断地回放刚才的画面。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夕阳西下,似要烧红那片天。

单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是她打来的。
颤着手,他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她的声音:“……我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我要陪她去海南散心,所以明天……我可能去不了了。”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看看小渝明天是选择和你去登记结婚,还是留在家中?”

她的母亲——赵卓青对他说的这句话不停地回荡在耳边。
她口中说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母亲,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才找过他。
从西街赶回来,他的心中满满地全是她,她父亲的羞辱并不能阻止他的心,虽然他现在的一无所有,但是他一定可以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妻子。
她的母亲会在那时到访,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想过她的父母会接二连三地找上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在她的母亲说了很多之后,他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明天我就要和她去领证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母亲脸色都变白了,激动地说了很多,直到她的母亲抛了最后那句话:“好,还有几十个小时,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突然之间,他不确定了。
想了许久,他才坚定地回答了她的母亲:“我爱她,正如她爱我一样,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我在她的眼里是谁。她一定会和我领证的。”
没有几十个小时,只是三四个小时,这天就已经完全变了。